她捋起沈蘇的褲腳管，看見鮮紅的傷口, 頓時rou疼得不行，抬眼對她爸說：“快去拿藥箱??！”

    沈宏坤忙轉(zhuǎn)身去房間里找小藥箱。

    “沒事兒，只摔到了膝蓋。”

    “誒喲，疼不疼？”

    沈蘇垂下眼睛，看著早沒什么疼痛感的傷，可憐巴巴地輕輕點點頭。

    張槿忙抬頭揚聲催說：“上面的第三個柜子里，你找到?jīng)]啊？”

    “找到了，找到了！”他爸匆匆地跑出來。

    張槿拿棉簽蘸碘酒，輕手輕腳地涂到傷口處，還問：“疼不疼？”

    沈蘇再說疼mama就得給她吹吹了，忙搖搖頭說：“不疼，不疼了?！?/br>
    聆聽一番注意安全的教導(dǎo)。

    轉(zhuǎn)移話題成功。

    ……

    陸謙期待地問：“你猜猜明天是什么日子？”

    “明天四月九號，你的生日?！?/br>
    “對對，”見沈蘇答的不假思索，他唇角弧度不由擴(kuò)大，滿懷期待地說，“明天你會送我禮物陪我玩，是不是？”

    “嗯。”

    “你有想好送我什么嗎？”

    陸謙過了那么多年的生日，無論是大辦特辦的宴請十幾桌，還是飛去哪兒哪兒滑雪沖浪，都沒這次生日來得期待。

    沈蘇眼帶笑意地看他一眼，實話實說：“還沒想好，你有沒有什么想要的東西？”

    從訂鮮花和蛋糕，到買手表或耳機(jī)，她都覺得不太好——實在不知道陸謙缺什么想要什么。

    本準(zhǔn)備放學(xué)去百貨商店逛一圈再做決定的。

    “哦，”陸謙點點頭，手肘撐著桌邊沿，一本正經(jīng)許愿說，“我想要那種獨一無二，外面買不到，而且很特殊的禮物?！?/br>
    強(qiáng)烈暗示。

    沈蘇誠懇地說：“我小學(xué)有學(xué)烹飪?！?/br>
    “噢，”陸謙眼睛微亮，“那我想要你……”

    “老師說我做的餅干吃下去會中毒。”她補(bǔ)充說。

    她從小只有體育和勞技課是不擅長的。手工紙模剪裁得歪歪扭扭，烘焙餅干餅干變黑，縫制環(huán)保袋把袋子開口一起縫上。

    最后她不知怎么把縫紉機(jī)皮帶都弄斷了，老師只好無奈地讓她去“協(xié)助”別的同學(xué)。

    沈蘇跟手工手作之類的都沒緣分。

    路過的夏商商嗤笑說：“沈蘇，你就送他個打包盒，再帶他去廁所轉(zhuǎn)轉(zhuǎn)，里面全是獨一無二的，外面想買也買不到?！?/br>
    還在吃早飯的路之遙朝她翻白眼：“嘔……”

    “有你什么事，”陸謙皺皺眉，很快不和她計較，繼續(xù)不停暗示沈蘇說，“我要包含心意的那種禮物?！?/br>
    沈蘇：“……”

    她擰著眉想半天，還是茫然地說：“我?guī)闳グ儇浬痰昴阕约哼x好不好。”

    夏商商沒忍住哈哈大笑，直直笑彎腰，抹抹淚花說：“謙哥，心情爽不爽？”

    陸謙眼角一抽，皮笑rou不笑地說：“……你再想想?！?/br>
    “好，我再想想?！彼鄲赖攸c點頭。

    路之遙撐著下巴說：“明天有沒有計劃啊？”

    “明天要上課，放學(xué)去吃飯，”陸謙為了讓沈蘇自在點，只能忍痛犧牲獨處，說，“你們想吃什么？沒要求就去宏樓，離得近?！?/br>
    “沒意見沒意見！”

    教室鈴響。

    劉靜嫻走進(jìn)教室，打開隨身的擴(kuò)音耳麥。

    “班長和幾位同學(xué)已經(jīng)把我們的演出服拿回來了，大家今天午休提前半小時去五樓的音樂教室，我們先試衣服的尺碼是否合適，然后再練兩遍朗誦?！?/br>
    教室里頓起議論聲。

    女生都格外激動：“跟你講，我已經(jīng)看過衣服了！超級超級好看的?！?/br>
    “裙子是不是在膝蓋上面？”

    “嗯嗯，還有那個上衣，不是土不拉幾的藏青，是那種有點淺的很高級的靛藍(lán)?！?/br>
    “……”

    “行了，”劉靜嫻拍拍桌子，翻開書說，“不要交頭接耳，開始上課了?！?/br>
    ——

    畢竟是高中最后的集體活動，許多人都很期待。

    早早就等在音樂教室的女生三三兩兩。

    沈蘇跟夏商商是踩點到的，劉靜嫻正好來開門，讓幾個男生把衣服搬進(jìn)來。

    班長報名字，副班長發(fā)衣服，很快人手一份的發(fā)完。

    劉靜嫻環(huán)視四周，音樂教室也不是演藝廳，沒有什么更衣室可以使用，就說：“女生先出教室，讓男生把衣服換好。動作都抓緊，練習(xí)時間不多了?！?/br>
    男生笑鬧著，很快把衣服換好。不到三分鐘，就開門全部出來了。

    女生們拿著衣服魚貫而入。

    陸謙慢慢地扣紐扣，直到領(lǐng)口的紐扣也扣起來，白襯衫只在脖頸處留條邊。感覺脖子有點勒，皺眉想：幸好今天正巧穿著黑皮鞋。

    男生基本都穿的各色球鞋，搭配沉穩(wěn)中山裝，有點不倫不類。

    “還好還好，”路之遙對著玻璃的反光照照鏡子，擺弄擺弄領(lǐng)口，對自己說，“一表人才。”

    陸謙扯扯唇說：“你先把衣服從褲子里弄出來?！?/br>
    “我靠，”他低頭看看，果然有截衣服下擺塞在褲子里，忙拽出來，又抬眼去看陸謙的打扮。

    黑色中山裝本來就壓人，容易顯人老，一不當(dāng)心就要穿成中年老干部。但在陸謙身上，怎么看怎么年輕挺拔，大概是他身材比例好，批量購買也像量身定制的。

    他把紐扣一路扣上，里面的白襯衫只露點邊。下身是同色長褲，有條鋒利漂亮的褲線，襯得腿筆直修長。眼睛狹長，雙眼皮弧度好看，鼻梁很挺。

    路之遙想在他臉上再架副金絲邊眼鏡，就能把他推去拍電影。

    他發(fā)自內(nèi)心地說，“一表人才。”

    陸謙說：“……你別罵人。”

    “哪里罵人了！”

    “我剛聽見你這么說自己了?！?/br>
    “那我語文不好就只知道這成語??！”

    “……”

    他們在門外等了很久，里面終于有女生出來。

    “夏商商……”陸謙看著首先出來的人，目光隨意地打量下，滿臉無語地說，“你穿七分袖還捋著袖子幾個意思，民國大姐大??？”

    “閉嘴，”夏商商不自在地放下袖子，她很少穿裙子。

    陸謙看看大家的衣服，挑眉說：“也不知道是誰選的衣服，青春？”

    語氣帶著輕嘲。

    路之遙看著周圍大部分男生：“確實，衣服著有點……”

    沈蘇隨后就跟著出來了。

    上衣是淺靛青色棉麻布料，款式偏短狹，下擺有順眼的弧度。她抬手扣著最上方的紐扣，領(lǐng)口不高，露出修長脖頸和些微鎖骨，皮膚白皙細(xì)膩。

    低頭，齊劉海乖巧得過分。

    中裙自然地垂在膝蓋上，纖長雙腿沒入圓口黑布鞋里，還套著白棉襪。

    標(biāo)致靈秀，那雙墨水似的眼望過來，讓人想溺進(jìn)去。

    陸謙目光落在她身上移不開，心中就想：青春！

    他感動得不行，謝謝那個選衣服的人。

    “商商，你沒有換鞋子嗎？”沈蘇問。

    “只是排練而已嘛，懶得換?！毕纳躺趟λκ掷锬谴鼪]拆的圓口黑布鞋，心安理得地穿著球鞋。

    劉靜嫻不耐煩地催：“女生抓緊時間?！?/br>
    路之遙飛快地接：“不然男生就要進(jìn)來了！”

    “……”

    “啊啊啊??！”里面?zhèn)鱽砼錆M笑意的尖叫。

    沈蘇拿著打印好的朗誦稿看。

    是首贊頌青春的現(xiàn)代詩。

    “沒事，沒讓脫稿，不用背出來的，”夏商商靠在走廊墻壁上，看著她分外合身的衣服，感興趣地說，“沈蘇你要真生在民國，肯定會好好學(xué)習(xí)然后留洋救國吧？”

    沈蘇思忖著，覺得真差不多。

    陸謙慢悠悠地插話：“說不定會被軍閥看中，搶去當(dāng)太太了?！?/br>
    “問都不用問，我們四中陸不謙，在民國肯定，”路之遙吼吼地笑，“赫赫有名的大軍閥，有顏有錢，改寫歷史，改朝換代，中國改姓——”

    夏商商：“路之遙，四月份的槍斃名單你了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