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三夫人何氏聞聲立即回首,皺了幾下眉,臉上仍然不肯卸下一絲怒容,“七姑娘回來的正好,你這水光榭的丫鬟也真是太猖狂了些,個頂個的是將眼睛長在頭頂去了,竟也不將我放在眼里。” 何氏三十余歲,雖精心保養(yǎng)著,可眼角仍有抹不去的深紋。加之她一貫的心煩易怒,膚色有些暗淡發(fā)黃。其實(shí)她這樣倒也不算差,只相比十?dāng)?shù)年前是名動京城時的美貌,現(xiàn)在實(shí)在是變化太大,已經(jīng)叫人再尋不見半點(diǎn)當(dāng)年的風(fēng)姿。 “什么事兒要驚動三嬸嬸跟我這幫子丫頭過不去?!惫计唔艘谎墼趫霰娙?,這才將視線落在三夫人何氏的身上,懶洋洋的開口。這語氣就讓人覺得……很不拿這當(dāng)一回事,是三夫人來尋事,而不是她的丫鬟忤逆不尊。 何氏被她這模樣氣得不輕,深吸口氣才稍稍平復(fù),“七姑娘入宮有些日子,恐怕還不知道府里出了什么事情吧……” “也是知道些的?!惫计卟挥谶@上頭跟她糾纏,打斷了話直接道:“剛才挽玉已經(jīng)跟我說了,三嬸是想讓我放了水光榭的丫頭小桃?” 何氏愣了一愣,沒想到她是這么個開門見山的主兒,“也談不上什么放不放,只如今她老子死了,不過是讓她敬敬孝道罷了。等她老子下了葬,七姑娘該怎么罰都成的?!?/br> 這么一說,反而是辜七不近人情,擋著不讓人家閨女送老子最后一程了。 只聽見何氏又勸:“七姑娘,終歸是死人為大?!贝丝蹋握l看了都要夸三夫人這般苦口婆心的慈悲心腸。 “難為三嬸一片好心,連死了個老花農(nóng)還需親自cao心。三嬸可查明白他好端端的人如何就死了?”辜七見何氏是別懷心思來的,便耐著性子反問。 何氏心想這話問得正遂了她的意,當(dāng)即捏了捏帕子,有些傷心動容的說道:“他知道閨女被罰哪有不擔(dān)心受怕的,偏你這院里頭的丫鬟不講情面,攔著不肯讓他去瞧,怕是傷心過頭才尋了短見。”說得真把辜七當(dāng)成了個大惡人。 辜七覺得她三嬸的說辭頗有意思,不禁噗嗤笑了出來,“三嬸真愛說笑,如何講情面,人人都講情面,這天下可不是要亂了。還是三嬸以為,我這水光榭是一個仆役想入就入得了的?真要讓他進(jìn)了來,恐怕叫人以為我這沒了規(guī)矩。再說小桃是犯了事的,豈是隨隨便便都好見的?三嬸既然說他是三房的老仆,怎么還這么不守規(guī)矩,若是叫有心人看去了以為是三嬸管教無方,亦或者是受什么人挑撥故意為之的?!?/br> “你……” 辜七不讓人插話,嬌嬌軟軟的繼續(xù)開口道:“三嬸說他是因著小桃犯事才傷心尋了短見,不見這丫頭不忠不孝累及老父慘死,如此,又有什么顏面再去老父面前?不過……這倒的確也是樁傷心事。挽玉,待會拿二十兩銀子送去三房,也略表我們水光榭的心意?!?,旁的也沒什么了,人都散了吧?!彼詢烧Z就將事情揭了過去,又朝著目瞪口呆的三夫人體貼道:“三嬸也累了,回去歇息吧。老夫人這兩日就要回了。” 何氏的一張臉神色變幻不定,隔了半晌才接受,末了道:“七姑娘好狠的心?!?/br> “三嬸菩薩心腸,可七七卻是要對人對事的呢?!惫计哕浘d綿的回。 綿里藏針估計(jì)就是說的這樣,何氏聽了可真是不舒服,卻又無可奈何,負(fù)氣帶著人離開了。原本辜七沒回來,她還是有幾分把握的,可誰能想到鎮(zhèn)國公府的這位小祖宗竟回的這么早,這下吃了癟,再有不甘她也只好先偃旗離去。 三房那邊的人都走了,漱玉、香雪等幾個丫鬟也就紛紛迎了上前,“小姐回來的及時,再遲上一時半刻,怕真是要動起手來了。還好有李玨和王衾兩位小兄弟也在,不然三夫人手下帶了這些人我們怎么招架得住?!?/br> “就是,幸虧小姐回來了!” 回了廳堂,辜七讓挽玉幾個大丫頭跟自己仔細(xì)說說這幾日的事。香雪沏了茶端進(jìn)來,茶香四溢頗顯沏茶手藝,見是她進(jìn)來伺候茶水,辜七也就知道挽玉從二等丫鬟中選了她?!靶√抑懒嗣矗俊?/br> 漱玉回:“早上就知道了,三房在水光榭門外鬧得兇,柴房也是聽得見的?!?/br> “大房那邊呢?大夫人沒過來?” 漱玉沒吱聲,算是默認(rèn)了,挽玉卻接著道:“不止沒讓人過來,連著個婆子都沒讓過來。奴婢不信大房那邊什么都不知道,不過是不想過問而已?!?/br> 辜七倒是心寬得很,大房自理門戶,不插手她們二房的事情自然是極好的。這要真再讓大房插進(jìn)來,才是頭疼至極。轉(zhuǎn)念,辜七又問:“可有問出什么來?” “怎么沒問出來,小桃的東西就是她爹給的。而她那爹平日要喝花酒出手闊綽花銷大得很,想是因著這讓人鉆了空子。還有,香雪先前讓小廝去瞧過小桃他爹的尸首,哪是什么傷心死的,明明是喝醉得爛醉失足絆了一跤摔死的?!蓖煊褡炱ぷ永鞯恼f了一通,憤憤不平,三夫人不可能不清楚真相,可就算是這樣三夫人還是帶著人來鬧了,要說沒旁的打算,打死她也是不信的?!靶〗?,會不會是三夫人那邊聽到了什么風(fēng)聲?” 小桃平日從未提及過自己爹娘的事,又不見她跟府里誰走動得親近,大家自然而然就將她視作獨(dú)身一人在國公府干活,誰能想到竟然還“藏”了個爹。為此,挽玉懊惱不悔,在辜七不在的這段時日,將水光榭丫鬟婆子的身家背景又摸了個底。 辜七想了想,斷然道:“這丫頭留不得了?!?/br> 小桃叛主已經(jīng)是活罪難逃,更何況她做的那事是沒法讓辜七輕饒的。滿屋子的丫鬟婆子都被放倒了,倘若那日沈括想對她做什么都是方便得很。而現(xiàn)在,三房恐怕從她爹那也知道了些什么,辜七不確定三夫人知道了多少,她只能做萬全之策。 倒不是辜七心狠,只是權(quán)衡輕重,她實(shí)在沒有必要對一個害自己于危難的人心慈手軟,何況還有讓自己名節(jié)不保的可能。 辜七發(fā)了話,這樁事也算做了了結(jié),挽玉不放心親自去辦了。 用過晚飯,辜七搖著團(tuán)扇在屋前那片空地的消食,漱玉和香雪跟著走了幾圈就犯了懶,躲在檐下不肯再動。 漱玉道:“小姐現(xiàn)在的這身材正正好,一點(diǎn)都不顯胖?!?/br> 辜七可不信,心想這多半是寬解自己的話,長沒長rou她自己最清楚不過。女子在身材上的介懷,遠(yuǎn)不是旁人不痛不癢的幾句寬解就能打消的。何況這rou又沒長在她身上,如何能懂辜七此刻的煩悶?!昂醚健菑拿魅掌?,你早中晚各多吃半碗,也好叫你如我一般正——正——好!” “小姐又拿我尋開心……”漱玉抱怨,而一旁的香雪則捂著嘴笑出了聲。 “七七這好熱鬧?!边@時,辜四郎裴黎走入了水光榭,他一見辜七就忙不迭的開口解釋:“早上還沒到坐下就讓我娘拉著陪她去寺廟上香,折騰到這時才回來?!?/br> 他言語之間頗多愧疚之意,辜七心想多半是大夫人不想自己兒子摻和進(jìn)來所以特地帶人避開了,根本怪不得他不來幫自己。 辜七嬌聲嬌氣的說道:“四哥來得遲了,得補(bǔ)償我個好玩的。” “好好好!”辜四郎著實(shí)松了一口氣,見辜七對他一如往常,神態(tài)也慢慢自然了起來,“你讓我來是做什么?” 辜七上前親親熱熱的挽著辜黎手臂,“四哥,你幫我打聽打聽定楚堂的兩個弟子,一個叫李玨,一個叫王衾。怎么這兩人在我這一見面就吵個不休,另外,再幫我試試他們的功夫如何?!笨傊k這件事,定楚堂出身的辜黎是再合適不過的。 辜黎也滿口答應(yīng),“不過要等兩日。” 然而等了兩日,辜七沒等來她四哥的消息,也沒等來老夫人回府,卻等到了門房小廝遞進(jìn)來的一封信。 第19章 茶樓 信是唐笙差人送來的,約她一道去街上玩。辜七心想這人信中提及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云升茶樓等著了,哪還由得自己說不去,隨即換了身衣裳帶著挽玉出門去了。 鎮(zhèn)國公府的馬車在茶樓前停下,馬夫擱下腳凳,挽玉打起車簾,辜七剛彎腰從車廂里出來,就聽見有人在喊自己。她抬起頭,正見二樓臨街窗戶口唐笙探出身來朝自己招手。 辜七將帷帽下的白紗掀開一縫,朝著上面回以莞爾。驕陽烈烈,她的笑卻更絢爛奪目,清風(fēng)拂過,鬢邊碎發(fā)舔過香腮,耳畔的丁香珠墜悠悠搖晃。這般半遮半掩叫人望之便要神魂顛倒,暗道人間無此姝麗,怕是非妖及狐。 辜七輕輕躍下馬車,守在樓外的小二看癡了久久不回神,好在唐笙早讓丫鬟下來迎人去了廂房。 “虧你有良心,這回再沒有推脫?!碧企弦姽计吣樕线€帶著帷帽,便戲虐笑道:“這才剛?cè)肭?,正?dāng)熱的時候,你怎么還帶了帷帽,也不怕喘不過氣來。” 這會到了廂房,再沒有其他什么人,辜七也不肯摘了下來,“沒什么?!闭f罷便端了一杯茶拿到帷帽下抿了一口,轉(zhuǎn)了話題道:“你爹娘怎么準(zhǔn)你出來的?” 一提到這事,唐笙就愁眉苦臉,“你快別說了,我偷偷跑出來的?!彼焦计呱磉叞ぶ徽f,將臉也湊得極近:“我還沒來得及問你,那日你后來去了哪兒,怎么都沒再見你了?” “……我走著走著岔了道,索性回了元寧宮?!惫计哒f得十分順口,臉不紅心不跳。再她看來,自己也算是說的實(shí)情,不過是稍稍省略了其中一些曲折罷了。 可唐笙聽了不高興,“虧我還替你白白擔(dān)心了好些時候?!辈贿^辜七沒事,她也安心,倒是想到那日史椿英的胡言亂語心中不忿。“我聽說,那日陛下大怒,敕令二皇子閉門思過,又讓禮部侍郎和太學(xué)太傅給二皇子好好講講禮義。” 辜七“哦”了一聲,并沒有多大的意外,轉(zhuǎn)念想到了秦憐兒便問了一句。 唐笙道:“那日晚些時候皇后娘娘就讓人接走了秦憐兒,據(jù)說如今還在皇后娘娘的宮里頭養(yǎng)著呢……我瞧著她是受了好的驚嚇,還沒緩過來。倒真是個可憐的,怎么就被二皇子撞見了?!闭f著又嘆了口氣。 辜七想到那日裴池所說的那話,如果秦憐兒是心甘情愿的,那她的目的恐怕也就是嫁入魯王府了。然而,這事都出了幾日,還沒什么動靜,實(shí)在有些奇怪?!拔液孟裼浀谩侵矣潞?,難道對此沒什么……” “如今忠勇侯府不過空架子,靠著蔭封的爵位勉強(qiáng)過日子罷了,家中子弟當(dāng)?shù)囊彩遣蝗肓鞯墓賰?,能有什么說法。倒是一些老的勛貴世族幫著說了話,只是陛下那頭還沒動靜呢。你當(dāng)真不知道呀,這件事這兩日京城傳得可熱鬧了?!?/br> 辜七點(diǎn)點(diǎn)頭,納悶唐笙為何這樣怪模怪樣的看自己,“我回府就睡了兩日,有什么好稀奇的?!?/br> 唐笙也不糾結(jié)這些,“好了好了,咱們不提這個。“忽然,她換了神情,眸光熠熠的問:你知道三皇子回京了么?” 怎么好端端的提起了三皇子?辜七斟酌了一下,答道:“知道的?!?/br> 唐笙咂嘴,“知道就知道嘛,干嘛忽然這么正經(jīng),都不像你了。原先陸祁舟才是世家公子排名第一的,可三皇子回京短短一月,就奪了京都第一的名?,F(xiàn)在但凡這位韶王殿下在宮外出現(xiàn),必然要被圍個水泄不通,丟花丟手絹這些都不算什么。我聽說前兩日還有個少婦往是三皇子身上丟孩子,非說是三皇子的孩子……” “……還有這樣的事?”辜七又震驚又覺得好笑,想不出孤潔冷淡的韶王忽然抱了個旁人丟過來的孩子會是什么樣兒。怎么這么好笑!辜七實(shí)在忍不住,笑得肚子都疼了。 唐笙張口吃驚:“……”等辜七稍稍收斂,才一臉鄙夷的問:“你想什么呢?三皇子身邊自然有侍衛(wèi),花和手絹一類的落不到他身上,更別提孩子了,早有旁人接住了?!?/br> “唔——這樣的呀?!笨墒?,辜七嘴角的笑還是收不住。 “今日韶王就會來這云升茶樓。”唐笙一臉神神秘秘,又及其篤定:“我哥被我纏得沒辦法了才告訴我的,就在隔壁雅室?!彼且桓蹦?,好似辜七若不是她最好的朋友,這等好事絕對不會喊上她一道來。 辜七噎了半晌,一雙漆黑的眼眸圓鼓鼓的望著唐笙:“就在隔壁?那你剛才怎么還逗我笑……!”她笑得這么放肆,會不會被韶王聽出來? “也不知你剛才中了什么邪?!碧企显┩魉懒?,她不過是說了些韶王殿下的事,誰知道辜七會有這么奇怪的反應(yīng)?!拔揖筒恍牛@世上還有比陸祁舟還好看的男子!” 辜七轉(zhuǎn)頭朝著隔斷的墻看,目光幽幽,很有些……懊悔。 她的懊悔不是沒有道理,剛才一陣清越如鈴的笑果然讓隔壁雅室中一眾人都聽的清清楚楚,彼此交談也停了下來。 世間怎會有如此……女子…… 一陣寂靜之后,還是陸祁舟打了圓場,“額……剛才說到京中時報(bào)上蘭笑生的那篇文章,我倒覺得很有意思,近年來西面同韃戎摩擦不斷,倘若真如他所言開放邊關(guān),互通婚姻、貿(mào)易,未必不是一個好法子?!?/br> 陸祁舟的父親是當(dāng)今內(nèi)閣首府陸循,今年又中了春試的進(jìn)士,殿選被陛下點(diǎn)為了金科探花。正是意氣風(fēng)發(fā)的時候,京城內(nèi)也再無一才俊能扼其鋒芒。 而他口中所說的京中時報(bào)是乃是江湖文刊,雖如此,但規(guī)模極大、影響甚廣,上頭除了小道艷聞,也不凡針砭時弊的好文章??扇缃癯⒅鲬?zhàn),這樣的觀論無人敢提,否則也不會叫人擬了化名偷偷發(fā)在京中時報(bào)上了。 陸祁舟敢談?wù)?,可在場眾人可未必人人都敢接話題。何況,那位坐在窗子口的三皇子、韶王殿下還沒發(fā)話呢。 裴池微微側(cè)身依坐,眉目舒展,顯得十分閑適且隨意,而那目光卻是透過半開的窗子看向街道的。他這處視線極好,剛才鎮(zhèn)國公府的馬車停在茶樓門口,辜七從馬車中出來,他便看見了。想到辜七,他心思微晃憶起了太后昨日宣自己入宮時說的話…… “王爺?王爺……” 同席的人連喚兩聲,裴池才回神,見眾人都還在等自己發(fā)話,“祁舟可清楚,這一篇文章會拂了誰的意?!?/br> 朝廷這兩年大小戰(zhàn)役戰(zhàn)況皆不錯,使得武將威望地位一升再升,遠(yuǎn)超歷朝歷代。只要年年都有戰(zhàn)事,同品階武將的地位便不會低于文官,這在往年可是萬萬不可能的。可一旦朝廷主張議和,那這些武將便又都要賦閑了。 此舉一道實(shí)施,受波及最大的還要屬當(dāng)今最得圣寵的天下兵馬大都督——沈括。權(quán)傾天下的兵權(quán),怕是不會這么輕易就讓人動的。 沈括生性冷酷,又是當(dāng)之無愧的第一權(quán)臣,說到底也沒人敢真正上奏這份奏折。先前不是沒有人試過,好比戶部侍郎周谷衫,此人就因戰(zhàn)事上的事上奏殿下而被沈括一黨報(bào)復(fù),最后落得了個滿門抄斬。 因背地里彈劾沈括而凄涼之輩不單原戶部侍郎一人。 一時,在場五六人都靜了下來。 “哈哈哈,你們看京中時報(bào)就沒看見頭一頁上的事么?春風(fēng)樓的阿琊姑娘要去應(yīng)覺寺齋戒祈福一月,自打春風(fēng)樓選出花魁,這還是阿琊姑娘頭一回現(xiàn)身。”這話是唐懷憂開的口,也算不得什么好話題,前兩日二皇子才因著色之一字挨了陛下的訓(xùn)斥,但凡有點(diǎn)眼力勁的都要避忌著些這些女色。 不過是因?yàn)閯偛诺脑掝}太過駭人,大家急于扯開話題,這才有一兩人給了他的面子勉為其難的談?wù)摿舜耸隆?/br> 春風(fēng)樓不是尋常妓館,并不是一個有錢就能買笑的地方,里頭的姑娘琴棋書畫無一不精,樣貌也都是世間絕色。非出身高貴者,就即便是拿著金山銀山,也蹋不進(jìn)去春風(fēng)樓一步。而每三年一次所選出的花魁,更是多少男子追捧的對象。 “聽說善款捐的最多那個,阿琊姑娘愿與她手談一日……” 正說到這,忽然隔壁房門叫人“砰”的一聲撞開,傳出少女驚愕的呵斥:“你們什么人!” 一貫穩(wěn)重的陸祁舟反應(yīng)極大,聽見動靜慌忙起身,頓了頓,臉上帶著一抹擔(dān)憂當(dāng)即朝著門外去。這般異樣連著同伴的呼喚也不顧了,陸祁舟不知……此刻裴池也正目光深幽的盯著他離去背影。 第20章 心機(jī) 雅室忽然叫人闖入,辜七和唐笙兩個嚇了一跳,來人約有七八個,衣著并不華貴可神情頗是……狂熱。她們踢開了門非但沒有離開,更是堵在門口往里面張望。 “你們什么人!”辜七擰著眉頭嬌喝了一聲。 那幾人卻毫無反應(yīng),待將她們這一茶室看了個底朝天之后才道:“不在這!” 正這時,陸祁舟從隔壁過來,他先看里頭坐著的兩人無甚大礙,才松了口氣,長眉緊皺斂眉朝著這群女子道:“還請諸位速速離開的。” 他本就是璞玉一般的人物,才貌風(fēng)儀在京中無一不是拔尖,此時稍帶慍怒,身上慣常的溫潤謙和之氣便散了許多。有女子認(rèn)出這是今科探花,昔日長街跨馬而游時哪能這樣細(xì)看。此時她們雖是為了旁人來的,可見了陸祁舟也難免羞紅了臉,心馳神搖了起來。 “諸位——”陸祁舟再次下逐客令。 那幾名女子這才訕訕離開。 陸祁舟瞥見茶樓下,源源不斷的人潮往上頭涌,不及細(xì)思,立刻轉(zhuǎn)身入內(nèi)將門反扣了起來。 唐笙一張臉緋紅,望向陸祁舟的眼神也是如癡如醉,此時已經(jīng)羞嗒嗒的去了他跟前,柔聲道:“多謝陸二哥解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