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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嬌冠京華在線閱讀 - 第21節(jié)

第21節(jié)

    “嗯?馬球不是要九月二十的么?”辜七聲音孱弱的問。

    “聽說是陛下忽然來了興致,所以讓提前了,早上宮里傳了消息,改定在今日了?!蓖煊袢缡堑?。這邊才說完,那邊白霜就已經(jīng)進(jìn)了來,“小姐,王爺已經(jīng)在外邊花廳等著了?!?/br>
    辜七只覺是自己出了好大的糗,還為此讓裴池嫌惡得連夜走人,她又不是那等厚臉皮之人,這時如何還好意思去面對他。“我、我不想去……”辜七是打定了主意,嬌氣的說:“我來月事了,不想出門?!?/br>
    偏巧這時候康mama進(jìn)來催辜七早些出去,一聽這話便著急了起來,“怎的不去?又不用小姐去比賽,便是為著王爺要上場比賽,您也應(yīng)當(dāng)去捧捧場的?!?/br>
    “啊?殿下要上場?”辜七有些意外。

    康mama只能嘆辜七心兒真是夠?qū)挼牧?,“王妃昨兒可是惹了王爺不痛快?難為王爺一大早就來等王妃一道去了,王妃這忽然說不去了,讓王爺如何想?”

    這話真是一語點醒了夢中人,辜七隨即不再鉆那牛角尖了。是了呢,裴池再生氣,可這一大早的還不是來等自己了嘛,她何必又要扭捏著不見呢。辜七適時反思,剛才說不去的話真是既拿喬又作態(tài)。

    兩人同乘一輛馬車去鼓山球局,其間辜七矜持又自覺,坐得離韶王殿下遠(yuǎn)遠(yuǎn)的,挨著窗口,還掀開簾子透風(fēng)。辜七一番苦心,自以為裴池嫌惡,這才如此。卻不知道裴池看了她幾眼,出聲問:“今日下了霜,你臨風(fēng)坐著不冷嗎?”

    自然是冷著,何況辜七一貫愛美,雖是入了秋,身上也只穿翠綠色纏枝白牡丹妝花紗裙??缮赝醯钕逻@般問,辜七還要硬著頭皮回:“不冷,外頭氣味十分清新……我好些時候沒起的這樣早了,想多看看?!闭嬲媸谴蛩榱搜篮脱?。

    蘭澗是在車?yán)锓痰?,?dāng)即會了自家王爺?shù)囊?,將孔雀藍(lán)緙絲斗篷披在了辜七身上。

    辜七臉上一紅,略微避開裴池的目光,低聲道:“多謝殿下……”這樣的溫柔曉意好生動人,不得不說這讓辜七很受用。

    到京郊鼓山球局時,大門外已經(jīng)停了不少車馬,裴池要去為上場做準(zhǔn)備,便與辜七分開了。辜七等他離開,才陡然松了一口氣,而蘭澗則跟挽玉一塊隨著她往看臺的方向去。此時才剛?cè)疹^升起,球局里卻早已經(jīng)熙熙攘攘滿是人了,時不時便有人朝辜七行禮。

    唐笙比辜七晚到一小會,此時快步從后面追了上來,拍了一下她的肩頭,俏皮的挪揄道:“哼,嫁了人眼睛就直了,就瞧不見我這朋友了。虧得我在后面追了你一路?!?/br>
    辜七失笑,連連同她抱歉,“我方才想事呢,才沒留心周圍的事情?!?/br>
    “想什么事兒,你有什么事可想的。怕不是跟韶王才分開就又想你家殿下了……”話還沒說完,唐笙就捂著嘴咯咯的笑了起來。

    “……你別胡說!”辜七忙將人的拉到邊上,恨不能直接堵上了她的嘴,“你別胡說!”

    唐笙笑著眨眼睛,道:“就算是我胡說,你臉紅個什么勁。何況你才成親,同韶王難舍難分自然也是有的。我剛才在你們后頭,看見韶王離開后還回頭看了你一眼呢。我可是真沒想到,那日才拉了你茶館去,怎么當(dāng)日宮里頭就下了你和韶王的賜婚圣旨?這親成得也是太快了?!?/br>
    “別說你了,我自己也覺得暈乎乎的沒回過神來?!惫计咄^續(xù)往里走,忽而想到一事又道:“你那日后來又怎么樣了?一直都沒機(jī)會問你呢?!?/br>
    唐笙臉上露出緋紅,“能怎么,就是當(dāng)時人太多,找了個地方躲了起來?!?/br>
    “和誰?和陸祁舟?”這下可輪到辜七抓著她的短處了,不依不饒的追問那日的細(xì)節(jié)。唐笙被逼問得急了,紅著臉跺腳,一溜煙的跑了沒影。

    “……”辜七著實意外,在她心里,唐笙可不是這樣嬌羞的性子,何至于要跑。正當(dāng)她納罕不止的時候,被人忽然叫住了。“七七!”

    辜七回過神,見來人是她的四哥辜黎,當(dāng)即了然為何唐笙剛才那樣跑了?!昂眯┤兆記]見到四哥了?!?/br>
    “這陣子,一直在宮里的?!惫祭桦m是如此回了話,可眼神卻是追著唐笙離開的方向去了?!捌呙?,剛才那是不是……?”

    辜七如何不知道她哥哥心系唐笙,可唐笙的那架勢已然是喜歡陸祁舟的,又一再避開已經(jīng)是表明了態(tài)度。“四哥?!惫计哝?zhèn)重的喊了一聲,拉住了即將要追過去的辜黎,“四哥,天下好女子并不是只有唐笙一個。”

    辜黎頓時一愣,面上漸漸流露出痛苦之色,情根既然生了又豈是明知不可為就能輕易斬斷得了的。他看著辜七,語氣落寞至極的回:“七妹,你往后會懂的……”說罷黯然回頭了。

    “……”辜七盯著他離去的背影出神,心里很不服氣。自己怎么就不懂了,明明她是最懂不過的人,不然怎么會幡然醒悟呢!

    好在馬球場就在前面不遠(yuǎn)處,因著今日有宮里的貴人來觀賽,在第一個設(shè)防關(guān)卡時,蘭澗和挽玉就不能再進(jìn)去了。里頭自有侍女領(lǐng)著辜七去看臺落座,“韶王妃這邊請——”

    只見正南面設(shè)有明黃色的營帳,其余彩色布帳則分列兩側(cè)沿著球場而搭建。此時已有不少人入了席,裴池是皇三子,所以被安排的席面離皇帳十分近。

    正當(dāng)要走近時,一群身著華裳的貴女從遠(yuǎn)處結(jié)伴而來,其中一人道:“呵,韶王妃,好巧?!?/br>
    這般語氣,實在聽了叫人不爽,說話的人更是讓辜七不痛快。那日福安公主生辰宴會,她同這位史椿英史小姐,可還有些舊仇還沒算清楚呢!

    “怎的是巧?”辜七笑得嫣然,語調(diào)款款,從容閑適:“你是覺得……今日本不該你來,還是不該本王妃來?”

    史椿英語塞,而她身旁那些貴女已然明白了過來,紛紛朝著辜七行禮。只有她一個還梗著脖子站在那,遲遲不動彈。

    “西平王府現(xiàn)在連嫡女的教養(yǎng)都沒了么?”辜七掃了她一眼。

    既是提到了西平王府,史椿英臉色更是難看了一分,而看向辜七的眼神當(dāng)中也好似能冒出火來。在身旁那群貴女的一再暗示下,才不情不愿的欠了欠身子,“給韶王妃請安?!?/br>
    辜七緩緩笑開,一霎猶如風(fēng)雪初霽,“本該是這樣。你往后記住了,女兒家最要修口德,否則,就再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揭過去的了。”

    史椿英雖垂著眉眼,可眼睛早就讓辜七給氣紅了,直等她離開,才氣憤憤的抬起頭。

    “她如今是韶王妃了,你何苦還同她針鋒相對,可不就是以卵擊石自找沒趣么?!遍_口勸話的是建南伯府的三小姐崔芝。

    史椿英攥緊了拳頭,“不是我同她針鋒相對,你難道沒看見她剛才故意刁難我么!我家如今這情狀,起因都是韶王,難保不是她在背后出謀劃策!”當(dāng)日傳韶王為春風(fēng)樓花魁一擲千金,到頭來卻成了她的哥哥?;噬险鹋乱涣P再罰,非但西平王府的開國鐵卷丹書被收了回去,西平王的爵位往后只能降等再襲。這一切的一切,都與韶王脫不開關(guān)系。

    其余幾個貴女見狀紛紛走開了,只有崔芝還陪著史椿英,“這話可不能亂說,你哥哥的那事……那會她還沒嫁入韶王府呢,如何會與她有關(guān)系。阿英,你可別再同她對著了?!?/br>
    “你只知道要勸我!可明明是他們咄咄逼人在先!”史椿英幾乎就要哭了出來,“我哥哥根本……根本沒有做過那事?!边@陣子西平王府可真算是經(jīng)歷了世間上的人情冷暖,因著皇上的責(zé)備,許多原先交好的世家已經(jīng)都不同她家來往了。而她父王更是接連遭受打擊,氣得一病不起,“她們倒好,一個兩個都成了王妃,那我們家得到了什么!”

    “你說的是……秦憐兒?”崔芝問。

    史椿英恨聲道:“當(dāng)初我父王是為了給勢微的忠勇伯府討公道才帶了那個頭,如今叫皇上震怒,那忠勇伯府何曾想過向陛下幫我父王求個情!真是一幫子過河拆橋的小人!”

    崔芝也不知道如何勸她才好了,昨兒傍晚,宮里頭才下了圣旨,說是賜婚忠勇伯府的秦憐兒做二皇子側(cè)妃。崔芝家也是舊勛貴一黨,當(dāng)日為了忠勇伯府她家也出了不少力。可那忠勇伯的做派實在不厚道,別人替他公道的時候他倒知道哭委屈,皇帝借著西平王二子一事怒斥舊勛貴行為不端的時候,反倒悶不做聲了。

    “也不過就是個側(cè)妃而已?!?/br>
    “秦憐兒是側(cè)妃,可她辜七卻是正妃!”史椿英咬牙切齒,恨不打一處來的樣子。

    崔芝默然看了她一眼,忽然開口道:“阿英,你是不是因為喜歡韶王,才如此記恨她的……”前段日子,從雍州上京的三皇子因其風(fēng)姿引得京城轟動,一舉越過陸祁舟成了閨中女子第一想嫁之人。史椿英自打遙遙見了那位韶王殿下后,按耐不住幾番攛掇崔芝跟她去偷看。崔芝覺得史椿英對辜七的仇恨來得莫名其妙,故而才有此一問。

    只是這話還沒說完,就讓史椿英惡狠狠的截斷了:“閉嘴!”

    崔芝被她這么一嗆,想要勸解她的心思也就淡了,知道她是什么都聽不進(jìn)去了。

    且說入座后不多時,辜七左上方也來了一人坐下,一襲翡翠色縷金藤紋古香緞長裙,頭戴金地點翠雙蝶戲花寶鈿,兩只鏤空點翠百福耳墜微微輕晃。只是相較于精致打扮,她面容是掩不住的憔悴。“二皇嫂?!?/br>
    這人正是二皇子的正妃李莞椒。

    辜七可沒聽說二皇子被釋了禁足,所以這會沒見他本人也不驚奇。若真要叫這么一個癡肥貪色的人坐在自己身邊,辜七才真是渾身不自在。

    李莞椒勉強(qiáng)擠出了一個笑來,朝著辜七點了點頭,并未多言語。

    不一會,五皇子也帶了正、側(cè)二妃入了席。五皇子裴治乃皇后所出,今年還不及弱冠,正妃是都察院御史之女吳佩,側(cè)妃為淮州刺史嫡女穆輕櫻。除開最開始寒暄了幾句話,這五皇子實在也尋不出閑暇功夫。他那正、側(cè)二妃子分做在兩側(cè),你一言我一語不甘人后的在他面前表現(xiàn)爭寵,極為熱鬧。

    辜七不經(jīng)意瞥了一眼坐在另外一旁的李莞椒,心中暗道她那府里往后多了一個秦憐兒那樣的,也不知日后能不能有五皇子這般的和諧。轉(zhuǎn)念一想,辜七覺得現(xiàn)在的韶王府可真是個再叫人舒心不過的了,裴池身邊沒侍妾沒通房丫鬟,真是清凈極了。

    韶王殿下如此潔身自好,她便覺得自己在他身上的那點小小遇挫便不算是什么了。

    辜七很會自我開導(dǎo),胸臆間的郁結(jié)一散而光,就好像……天光乍現(xiàn),松快了許多。她低下頭,拿著酒盞喝了幾口果酒,覺得入口綿軟甘甜,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舒坦的。

    不多時,圣駕到臨,隨駕而來除了皇后娘娘外并沒有周貴妃,在場眾人磕頭迎駕,只等上頭發(fā)了話才敢起。待到重新入了席,辜七下意識的往上頭瞥,只見皇帝將身子斜靠在一側(cè),整個人都散發(fā)著垂垂暮氣。他臉上沒有半分表情,眼皮半垂著,眼下烏青一片,顯得陰鷙而無情。只在他身旁的皇后娘娘與他說話時,臉色才稍微略好些。

    辜七沒由來的心頭一跳,只覺得如今陛下身上散發(fā)的氣勢同……沈括很像。倘若昨日裴池沒有告訴辜七蓮夫人的事情,她并不是那樣去想,可現(xiàn)在知道了,那念頭就總沒由來的蹦出來,愈發(fā)覺得沈括同陛下說不定就是……

    “韶王!韶王!”

    “陸探花!”

    “韶王!韶王!”

    原本還算安靜的四周忽然響起了吶喊和歡呼聲,辜七抬起目光去搜尋,原來紅、藍(lán)兩只馬球隊伍已經(jīng)裝備就緒上了場。

    辜七先前被唐笙帶著已經(jīng)去見識過了一回韶王殿下的人氣,可這次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吶喊喝彩不算,兩側(cè)看臺還有人舉出了自制的橫條和旗幟,上頭寫著韶王必贏之類的話。辜七瞧了不免覺得好玩,心下感慨原來殿下如此受人關(guān)注,相交之下,她這王妃可真做的不算稱職了。今日的馬球比賽,她竟是什么都沒有準(zhǔn)備。

    辜七這是自己都忘記了,昨晚上她才被氣得沒理裴池、才決定了不要裝賢惠,這會又自動自覺的懊悔起自己做的不夠體貼了。

    等皇上發(fā)了話,那兩隊人馬便各自上馬開始了比賽。

    紅、藍(lán)兩隊分別是皇親子弟和世家子弟,所以裴池和陸祁舟分在了對立。今日這些的看眾,可有不少就是專程為了看這兩人輸贏而來的。然而,這二人的人氣又都是極高的,場上還沒怎么樣呢,這場下雙方的支持者就已經(jīng)開始嘶吼對壘了起來。

    辜七是信心滿滿,她自然是相信韶王殿下的。不說別的,光是因他每日早晚都要雷打不動練劍這一點,就不能輸了。若是輸了,真是連他自己都對不住,辜七心中暗想。

    不多時,紅方果然便先的入了一球,那場下看眾將“韶王”二字喊得震天響。辜七也受那氛圍影響,看得聚精會神不說,每進(jìn)一球都要跟著拍掌叫好,嘴角的弧度也跟著越來越翹。

    殊不知這些都看入了皇后眼中,皇后盈盈而笑,“陛下,等這場結(jié)束了,何不再組一場女子賽,想來精彩不輸男子的。”

    第34章

    到了上半場結(jié)束, 唐笙使了個侍女找辜七。辜七坐在那處本就渾身不自在,正巧有個托詞好走合了她心意。才剛悄悄離席走了兩步, 就讓候著她的唐笙冒出來拉住了手腕。

    “你陪我去他們休息的地兒看看?!碧企弦桓卑笞藨B(tài)。

    辜七道:“去那兒做什么?”那么多人才從馬球場上下來, 肯定一身的臭汗,做什么非要往那頭擠。

    唐笙臉上一紅, 輕輕捶了一下辜七, “你明明知道還要來問我, 辜七, 你陪著我去好不好?!?/br>
    當(dāng)年若不是同樣的膽大妄為,辜七也不能和她成為好友。然而辜七自己吃過一回虧,此時見到她如此情狀,不免要多擔(dān)心一分。“你對陸祈舟當(dāng)真這樣喜歡?”周圍的聲音十分吵鬧喧嘩, 因著馬球賽中場休息, 看臺席上的許多人也都走出來休息松氣。辜七與唐笙兩人挨得近,她又是刻意壓低了聲音,所以即便言語大膽, 也并不會讓周圍讓注意到。

    “……”唐笙先是愣了愣, 轉(zhuǎn)念整張臉都像紅得將要滴下血來, “你、你怎么忽然問了這話?”

    辜七是覺得她的喜歡這樣狂熱, 很有幾分像當(dāng)初的自己, 倘若陸祈舟也能對她回以對等的感情, 那自然是皆大歡喜的事情??芍皇撬龁畏矫娴男囊? 那豈不是最后要受傷?

    “那他是什么意思?”

    唐笙咬著唇, 半晌才嗔怪著瞪了一眼辜七:“你都想哪里去了, 就是那回的茶樓我險些跌在地上,是他帶著我躲起來的。為了這個,我也應(yīng)當(dāng)當(dāng)面謝謝他才好?!痹挷艅傉f完,她又加重了語氣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再說了,這會趁著中場去瞧他們的多了去了,就你愛想東想西。你要是不肯,那我自己去就是了?!闭f罷,唐笙就轉(zhuǎn)過頭,負(fù)氣似得的快步朝著前面去了。

    “誰說我不去了?!惫计甙档琅c其由著她一個人去,還不如自己跟著一塊呢,當(dāng)即快步跟了上去。

    唐笙這才重新展現(xiàn)了笑容,親親熱熱的挨著辜七,一口一個“好七七”的這么喊著。

    辜七上一世,倒是沒怎么留心陸祈舟后來怎么樣了,只是他爹陸閣老一貫中正持穩(wěn),并未投向任何一派皇嗣。想來到后頭也不會因二、五、六三位皇子受牽連。辜七心中暗暗想,唐笙若真是能嫁給陸祈舟,也是不錯的。

    顯然,這二人是小覷了韶王殿下和探花郎的號召力,不大的集賢苑早已經(jīng)被圍了個水泄不通。那些人舉著橫條旗幟,互不相讓,人人都想擠到最前面,若不是門口還有魁梧侍衛(wèi)守著,只怕就都要沖進(jìn)去。

    “這么多人……”辜七掩不住的驚嘆,瞧著這嗚嗚泱泱一片,就止了心中想要繼續(xù)上前半步的念頭。她轉(zhuǎn)頭朝著唐笙道:“要不、咱們先回去吧?”

    唐笙不肯,非但不肯,眼里更是像被這氛圍點燃了兩團(tuán)火,此時正熊熊燃燒?!肮计吣闶巧赝蹂藭r要來見韶王,讓他們誰敢擋著你!”

    辜七叫她這話嚇得頓時瞪圓了眼睛,一把將她拖到了一側(cè),低呼道:“怎、怎可如此!”她竟然被唐笙下了這樣的套子,怨不得來她先前非要這樣纏著自己來了??纱藭r任憑她再怎么磨求,辜七就是狠了心不答應(yīng),“不成!”

    “為什么不成嘛,韶王也在里頭,你來看他本不就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只消順便將我?guī)нM(jìn)去就好了……”今日這情況想要進(jìn)去本來就不可能,只有這法子才可行。

    “這兒人這么多,何況還有一多半是……”辜七看著支持裴池的那群人臉上的狂熱神情,難保不會……她心里嘀咕,可別讓唐笙的一嗓子給鬧出事情來?!翱傊筒怀?,咱們再想想其他法子,許還有什么側(cè)門的?!?/br>
    唐笙很著急:“要有只怕也被圍住了,旁人進(jìn)不去,咱們自然也是進(jìn)不去?!?/br>
    正說著話,忽然有個侍衛(wèi)模樣的高大男子到了二人面前,朝著辜七行了禮后道:“王妃隨屬下來?!?/br>
    唐笙喜出望外,晃動著辜七的手臂,聲音里頭滿是激動:“能進(jìn)去了!”

    辜七朝著那集賢苑里頭看,只見那座二層小樓上正有一扇窗子開著,遠(yuǎn)遠(yuǎn)看去立在窗戶前的人影十分熟稔。

    這一段路分明不是多遠(yuǎn),可卻是辜七走過的最為舉步維艱的。在場每個人都盯著她瞧,那眼神很不能在她臉上看穿了個洞。辜七以往雖然風(fēng)光無限,可也從來沒受過這樣的待遇,真真是有種受萬人矚目的意味。

    她幽幽的想,這可都是因為韶王殿下的緣故呢。

    進(jìn)了集賢院,那侍衛(wèi)要領(lǐng)著辜七入小樓,小樓底層是個大堂,里面坐著休息的便是藍(lán)隊的世家子弟,七八人或聚或散的。他們打老遠(yuǎn)便見了辜七同唐笙進(jìn)來,詫異之余也認(rèn)出了辜七的身份,起身見禮。

    里頭當(dāng)屬陸祈舟神情最有異,他是頭一個看見辜七進(jìn)集賢苑的人,原先還算沉穩(wěn)的面容一下子變得復(fù)雜起來,尤其是那目光,似恍惚、似懊悔、似惆帳。誰能料到那日茶樓一見后,宮里頭就下了賜婚的圣旨,這樣的快,更是這樣的叫人措手不及。當(dāng)時驚聞此訊,陸祈舟只覺得自己一顆心被搓揉碾碎。若是尋常人家,憑著陸家的地位,未必不可以一爭,可對方是三皇子……他根本沒有與之一爭的半點勝算。陸祈舟只能將失意深深隱藏,只當(dāng)時日長久,未必不能忘卻這一段尚未能開口明言的悸動。

    可如今再見辜七,他便知道……自己的那顆心此生恐怕再不能完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