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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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每天起的都很早,楊五便養(yǎng)成了午睡的習(xí)慣。中午睡了一覺醒來,外面日頭還高,她頭一回將竹舍的書房利用了起來,鋪開紙,將今天重點學(xué)習(xí)的二十個字寫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完全記住。擱了筆,外面日光已經(jīng)柔和了起來。她取了藥鋤藥鏟出來,將院中已經(jīng)枯死的植物都清理了出來。那些工具原本就是伺候靈藥使的,精致輕便,正適合園藝。她把土翻了一遍,從新整了整。又去某處路邊,將她之前跑步時看到的一株野花移植了過來。不知名的花枝葉繁茂,花朵有茶碗那么大,開得熱鬧。竹舍籬笆院,便不復(fù)荒涼,變得有生機起來。 洗凈手,躺在敞軒里烹茶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帶著一絲涼爽的微風(fēng)拂過,吹動她的裙角。她望著那株新移植過來的花兒,覺得若是沒有解毒這個事兒,這小日子也算愜意了。 不必想自己是誰,不必顧及誰的臉面,誰的家族,不必承擔(dān)莫名就強壓在肩頭的責(zé)任……她仿佛才驚覺,自她成了那個人的妻子之后,似乎便再沒如此輕松過。 翌日徐壽按時送她去了講習(xí)堂,她則陪他……不,是看他吃了午飯。那一顆辟谷丹,她一直飽到現(xiàn)在。 看徐壽吃得香,吃過一次大飯?zhí)玫乃髦滥秋埐宋兜勒娴闹皇瞧胀?,還是忍不住口齒生津,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胃。 “想吃了?”徐壽笑。 “嗯,想吃,但是又不餓……這種感覺真怪?!睏钗宓?。 “不怪。人有七情六欲,口腹之欲,本就是其一?!毙靿鄣?,“宗門本也不倡導(dǎo)未筑基的弟子服用辟谷丹的。筑基之前,五谷輪回才是天道自然循環(huán)。何況宗門里供給的,本也就是靈谷靈稻。便是師長們,辟谷多年的,心情來了,也會食用些靈果、靈酒,更不要說靈茶這種東西,天天都離不了。” “蘇蓉怎么就辟谷了?” “她?”徐壽笑得壞?!鞍?,小姑娘啊……” 楊五一轉(zhuǎn)念,便想到了,瞪眼:“難道就只是因為嫌棄……” “不說了不說了,我還沒吃完呢!”徐壽趕緊截住她。 楊五扶額。因為嫌棄輪回之?dāng)_所以就不再吃飯……這真是…… “其實還是,怕道君嫌棄她吧。想想她的出身……”徐壽道,“你不懂的,那些家生子出生的下人,從小就習(xí)慣了揣摩上意,想方設(shè)法讓自己裝成主人喜歡的樣子。其實道君何曾在意。” 話不能這么說……楊五遠(yuǎn)目,那個道君畢竟是曾經(jīng)給了她一整瓶辟谷丹,還讓她服用冰梅津露丹連服三天的人??! 待徐壽用完飯,兩人乘著小舟去了符箓司。訂制的陣盤約好了今日取。誰知到了符箓司,廣場上只有幾個傀儡呆呆的矗立在那里,半個人影也不見。 兩人下了小舟,正要進(jìn)符箓司,大門里迎面出來一個青年,看起來二十歲上下的年紀(jì),相貌普通,眉間有一絲憨厚。徐壽正側(cè)頭跟楊五說:“奇怪,人呢?”并沒有看到迎面過來的人。那青年卻驚喜道:“徐師兄!” 徐壽轉(zhuǎn)頭,眼中流露出笑意,嘴上卻稱:“李師兄。什么時候回來的?” 李師兄道:“昨天才進(jìn)宗門,剛剛把陣盤送進(jìn)去修。我還想著明日里就去尋你呢!你可還是在煉陽峰?”說著,把住徐壽的手臂,大有久別重逢,要好好契闊一番的意思。 徐壽就看了一眼楊五,略有些為難。 這兩個人互稱“師兄”,聽起來怪異。楊五轉(zhuǎn)瞬就明白了,這就是徐壽曾經(jīng)在講習(xí)堂監(jiān)舍里照顧過的小毛頭之一,而且還是已經(jīng)筑基成了內(nèi)門弟子的??此壑袣g喜流露,把著徐壽手臂不放的樣子,顯然是與他關(guān)系極好的樣子。她便道:“我自己進(jìn)去就行了?!?/br> 徐壽道了聲:“那我在此等你”。 楊五與那李師兄相互點點頭,留下他與徐壽契闊,獨自進(jìn)了符箓司。背后還隱隱聽著那李師兄壓低聲音跟徐壽說:“咦,那是誰?很漂亮呀!” 比起上次來,符箓司里十分的冷清。她去了接待的科房,卻發(fā)現(xiàn)沒人,喊了幾聲,才出來個小孩:“jiejie何事?” 楊五說了,那小孩便道:“隨我來?!?/br> 路上也不見人影。楊五奇怪道:“今天怎么這么冷清,人都哪去了?”上次來明明很熱鬧。 童兒聳聳肩,道:“今天沖禹真人開講壇,主講陣法。師兄們都跑去聽了。到這會兒都還沒回來,準(zhǔn)是真人又講得忘了時辰?!?/br> 走著說著,帶楊五到了之前去過的那處科房,翻出一本冊子翻了半天:“咦,沒有。真是的,肯定是急著跑去聽講壇,忘記交代了?!庇謫枟钗迨悄奶煊喌呢?,翻出另一本冊子按照時間查才查了出來,跺腳抱怨道:“煩死了啊,不交代好了就出門,也不知道在哪個架子上,我還得去找!” 看了看楊五,道:“jiejie一起來吧,省的我夠不著?!?/br> 按著符箓司的規(guī)矩,外人自是不該隨便入庫房的??山袢绽镎剖碌娜硕疾辉?,只這小童留守,做起事來便沒那么規(guī)矩認(rèn)真了。楊五又怎知這里的規(guī)矩,便跟著那童兒去了。 庫房高且深,是一排連著的房子,童兒帶她進(jìn)入其中一間,道:“這幾日訂制的應(yīng)該在這間吧?!?/br> 他在架子上翻找了一通,也沒找到。高處夠不到的地方,就叫楊五幫他夠。結(jié)果都不是。 “會不會還在上面?”童兒指著最上面道。但那一層的高度,便是楊五踮著腳也夠不到了。 童兒便滿屋子轉(zhuǎn)圈的找梯子:“梯子呢?梯子呢?擱哪了?”找了幾排架子中間也沒看到,怒道:“討厭死了這些人,用完不知道放回原處!”隨手指了一道門,對楊五說:“jiejie你去那間找找,我去這邊找?!?/br> 楊五穿過那道門,又是另一間庫房。這些房舍里都跟她的竹舍一樣,有運行著的陣法,陣法里有除塵咒。塵埃不落,每間房子里都十分干凈。只是這間庫房里的東西,看上去都?xì)埰撇蝗考缀醵加衅茡p。有陣盤,也有傀儡,比起剛才那間庫房的整齊,這里就顯得有些雜亂了。 楊五一排一排的走過去,尋找童兒所說的梯子。找了幾排都沒找見,再越過一排儲物架,一抬頭,撞進(jìn)了一雙墨綠色的眸子里。 一剎那,她以為自己再次穿越了時空,跨越了宇宙! 直到她看到那男人黑色的頭發(fā),才從失神中醒來。不……不是那個人,完全不一樣的。她長長的呼出一口氣。 這是個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但那張臉上,除了眼睛的顏色,沒有一點像他的地方。她真是糊涂了。她是轉(zhuǎn)世投胎到了另一個宇宙,那個人怎么可能會出現(xiàn)在這里呢。她不由自嘲的笑了笑。 再抬眼,才發(fā)現(xiàn)有異。那男人側(cè)靠著架子站立,面無表情,一動不動,連眼睛都不曾眨過。楊五盯了他一會,慢慢伸出手去摸上他的臉……雖然有皮膚的觸感,卻是冰涼的。 她于是明白了,他只是一個傀儡。 第22章 022 楊五平靜的躺下,聽見道君問:“今天不用涂嗎?” 她便回答:“不用, 我自己涂了?!?/br> 芙蓉清流膏, 本來就是男用、女用皆可。既然可以自己用, 上次卻偏偏給他用……沖昕微微蹙眉, 能感受她今日隱約的冷淡。 楊五卻已閉上眼睛。她知道這樣于她并無益處,但那雙墨綠色的眸子擾亂了她的心神,她靜不下心來去想那些勾引與撩撥的事。感覺到男人壓了上來……她下意識的繃緊了身體。 這無意識的動作一做, 她和他都微僵。 楊五睜開眼, 便看到漆黑的眸子。目光似乎有些不愉, 凝視了她片刻, 卻又漸漸軟化…… 沖昕手肘撐著身體,攏了攏她的額發(fā),慢慢低下頭, 親了親她的眼睛。停下,看她閉上眼,又親了親她的臉頰。最后,他看了眼她嫣紅的嘴唇……俯下頭,輕輕含住…… 一開始只是試探, 淺淺的吸吮, 輕輕的磨蹭。但似乎很快找到了樂趣, 吸吮、舔咬便變得有力起來。只是作為一個活了一二百歲的男人來說, 這吻技未免太過青澀。 楊五稍稍睜開眼眸,又合上。手臂抬起,摟住了他脖頸, 給予他回應(yīng)。 男人在這種事上總是能無師自通的,何況有人引領(lǐng)。楊五只是略略引路,道君便很快掌握了奧義。青色帳中,便只能聽到呼吸和偶爾的唇齒吸吮聲。 沖昕最后舔了一下那嫣紅微腫的唇,輕輕的吻了吻她的耳垂,低聲道:“忍一忍……” 就像她在昏迷中模糊聽到的那樣,那果然不是她的幻覺啊。是把她的抗拒當(dāng)成了對痛楚的畏懼了嗎?許久,楊五發(fā)出一聲拖著尾音的“嗯……”,放松了身體。 這件事如此親密,卻不同于男女歡愛,他們雖然已經(jīng)做過幾次,卻誰也不曾得到過歡愉。以往,他總是想要速戰(zhàn)速決一般的直入主題,干脆利落。今日,他卻緩緩而行。楊五以為他至少要先歡愉片刻,卻發(fā)現(xiàn)自己低估了他的心志。他只是埋在她的頸間微微調(diào)整了呼吸,便開始運轉(zhuǎn)體內(nèi)靈力。 也是。楊五閉上眼睛。于他,到底是解毒遠(yuǎn)重于歡愉吧。 醒過來的時候入眼便是青色的帳子,朦朧能看到帳子外面的書案、憑幾,黑色的茶盞,蓋子斜擱。瑞獸爐中不知道燃得什么香,白煙裊裊,透過青綃帳而入的時候,已經(jīng)看不見,只嗅到淡淡的香氣。 那人不在。 楊五才這么想,耳邊便響起男低音般的聲音:“醒了?”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身后的暖意,是因為偎著一具溫?zé)岬纳眢w。 楊五沒動,問:“什么時候了?”聲音有些嘶啞,在昏昧的空間里,有種誘人的意味。 男人的手臂伸過來,衣袖外露出皮膚有些過于白皙,但很有力。“還早……,睡吧。”他低聲道。溫?zé)岬氖郑従彄徇^。 男女這種事,真是不好說,楊五想。她今日意興闌珊,本無意引誘,卻不想……三擊,中了。 閉上眼,感受那掌心的溫度,卻如何睡得著。她鼻中“嗯”了一聲,慵懶的伸個懶腰,四肢綿軟無力,只能緩緩翻身。入眼是敞開的衣襟,露一片結(jié)實的胸膛。她把臉貼上去,蹭了蹭。 “還好嗎?”他問。 “沒有力氣……”她閉著眼睛,懶懶的回答。 那手臂輕輕的摟住她,過了許久,楊五舒服得快睡著的時候,聽到他問:“很疼吧?” 楊五睜開眼,看著眼前結(jié)實的胸膛,沉默了一會兒,反問:“……很疼吧?” 那種疼,只有她和他能體會。男人似乎“嗯”了一聲,輕得幾乎聽不到。過了一會兒才道:“還好?!碑吘故墙鸬ぶ|,他能忍。 可她只是rou骨凡胎。 楊五沒逞強,額頭貼著他的胸膛,閉目呢喃:“疼死了……” 男人沒再說話,輕輕的拍著她的背心,像是撫慰。有一下沒一下的,楊五就慢慢睡著了。 隔了一日去講習(xí)堂上課,前面的小毛頭還問:“jiejie昨天怎么沒來?” 楊五只能道:“我只是來識字的,不用天天來?!?/br> “哦……”小毛頭有點失望的樣子。 楊五上輩子養(yǎng)過兒子,看著這小毛頭就心中喜歡。掏出回春丹的瓶子,倒出一顆回春丹塞進(jìn)小毛頭嘴巴里:“來,吃糖豆?!?/br> 回春丹除了有丹藥的清香,它還是甜的。難怪沖禹拿它當(dāng)糖豆哄小孩子。小毛頭嘎嘣嘎嘣的嚼著吃了,感受體內(nèi)暖意,才明白:“這,這是丹藥吧?”砸吧砸吧嘴道:“回春丹?” “這個吃了對身體沒問題的。”楊五問過沖禹了。回春丹有生肌之能,修士身體受了外傷的時候服用,有止血療傷的作用。楊五是凡人,當(dāng)初受傷吃了一顆沖禹用來逗弄鶴兒的下品回春丹,就直接生肌rou骨,療效顯著,其實給修士服用就沒這么立竿見影的效用。 不過現(xiàn)在她拿出來的是沖禹后來給她的上品回春丹?!爱?dāng)糖豆吃就行,增強體質(zhì)”,他是這么說的,沒告訴她這上品回春丹跟她當(dāng)初吃的全然不是一個品質(zhì),便是修士服用了也一樣能rou骨生肌。楊五只想著她一個凡人吃都沒事,想來修煉之人吃更沒事。 “我知道沒事,但、但這個是上品回春丹嗎?”小毛頭結(jié)巴的問,“要好多靈石吧?”他一個月才兩塊下品靈石而已,卻吃了人家這么貴的東西。 “沒事的,jiejie請你吃的?!睏钗迕樀?,問:“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我叫三毛?!毙∶^紅著臉道。“六歲了?!?/br> “噗!”楊五聽到這名字,忍俊不禁的笑了,隨即想起自己的大號就叫“楊五”,實在也比人家強不到哪里去。笑著道:“那我叫你毛毛好不好?” 毛毛仰著大臉蛋道:“我娘也是這么叫我的?!?/br> 楊五心中一動:“你還記得家里的事?你入門多久了?” “今年開春的時候入門的?!泵馈?/br> “想家嗎?” “想!”毛毛點頭,“師兄說,入門滿五年才可以申請?zhí)接H假了。我要長到……”他說著,掰著短胖小手指算了一下,“到十一歲的時候,就可以回家看我爹娘了?!?/br> 想到這孩子小小年紀(jì)已經(jīng)離開父母,楊五憐愛的摸摸他的頭。毛毛的臉蛋便紅撲撲的,有點害羞,又很喜歡。 待放了學(xué),徐壽問她:“怎么樣?” 楊五道:“照這進(jìn)度,約莫一兩個月可以自己看書了?!?/br> 徐壽道:“你有底子,相當(dāng)于學(xué)另一種文字而已,不會太難。我一個熟識的師弟近期要外出一趟,我叫他幫你買幾柄刀回來。要不要順便買些話本圖冊來打發(fā)時間?你喜歡看些什么?” 楊五沒什么想法,反問:“徐兄都看些什么的?” 侯府公子矜持微笑道:“不過是些詩集、隨筆罷了,修心養(yǎng)性而已?!碑?dāng)然不會把自己平日看的天生廢柴逆襲成仙君,打臉、虐渣、收無數(shù)美人的種馬文告訴楊五。 楊五便道:“我什么都行,隨便來些詩集、話本就可以。” 她現(xiàn)在的生活作息似已固定,每次侍寢之后會昏睡幾乎一整天,而后沖昕會讓她再休息一日,這樣每隔兩日侍寢一回。不侍寢的日子里上午上課,下午大把的時光要打發(fā)。找些書籍來看,不僅打發(fā)時間,也可以起到復(fù)習(xí)的用處。 她隨即想起一個問題,問道:“徐兄。這些要花多少靈石?”她本來手里還有一塊靈石,拿到訂制的陣盤之后便用上了。 “不值什么靈石的。”徐壽道,“都是凡品,又不是法器功法,花些金銀便可以了,用不到靈石的。楊姬不用cao心這個。” 這次雖不用,可以后或多或少的遲早得用上吧。因為靈石除了是能源,還是硬通貨。說白了,就是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