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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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天傍晚,畫展圓滿結(jié)束。 蘇喬早已回家。工業(yè)園區(qū)的項(xiàng)目即將開標(biāo),蘇喬胸有成竹,將一切事務(wù)托付給了屬下,并讓他們簽署一份軍令狀——在銷售場上,這種督促比較常見。尤其蘇喬上任不久,她劍走偏鋒,常用高壓手段維.穩(wěn)。 倒不是因?yàn)樗溲獰o情。她聽說蘇展的病情在好轉(zhuǎn),明年有望痊愈——放出這個消息的人,一定是大伯父家的擁躉。每當(dāng)公司出了任何問題,大家都想當(dāng)然地懷念起從前的領(lǐng)導(dǎo),而蘇展,更是被一幫高層寄予厚望。 前有陸沉,后有蘇展,這是蘇喬最放心不下的兩個人。 她側(cè)躺在床上,自顧自地思考。 陸明遠(yuǎn)不知何時湊近。他從蘇喬身后抱住她,過了一會兒,才說:“我今天賣了七幅畫?!?/br> 蘇喬沒聽清,回道:“嗯?” 陸明遠(yuǎn)蹭了蹭她的脖子。蘇喬就像一朵海百合,落在水底,全然放松,任他揉玩搓弄,他溫?zé)岬谋窍⒔阱氤?,嗓音壓得很低:“他們都想買錦鯉,我不同意。我把它留給你,據(jù)說有好運(yùn)氣。” 蘇喬笑道:“你改名叫陸甜甜算了?!?/br> 陸明遠(yuǎn)沒反對。他還連著“嗯”了幾聲,隨后,又說起了白天的見聞。他覺得世界很小,林浩姥爺家的鄰居,竟然是蘇喬的助理沈曼。 “怪不得,”蘇喬喃喃自語,“今天上午,林浩和沈曼聊得很開心。我那會兒還在想,他們兩個人的關(guān)系,怎么會那么好?” 陸明遠(yuǎn)卻說:“林浩對你們家的狀況一無所知?!?/br> 蘇喬不做聲。 陸明遠(yuǎn)自行推測道:“他和沈曼,最多講一講感情問題。” 蘇喬嗤笑道:“哦,他看上沈助理了嗎?” “沒有,”陸明遠(yuǎn)倒是確定,“他喜歡一個人,會表現(xiàn)得很明顯,瘋狂地追求她,熱情洋溢,不會藏著掖著。” 蘇喬翻過身來,伸出手指,輕輕地戳了一下陸明遠(yuǎn)的胸膛:“那你和他挺不一樣的。我當(dāng)初追你追得好辛苦,我還以為,我跟你沒有可能……” 陸明遠(yuǎn)解開衣領(lǐng)扣子,身體反應(yīng)誠實(shí),嘴上卻倔強(qiáng)道:“你這么一說,我想起來,你一開始沒少騙我?!彼h(huán)抱著蘇喬,有意無意地提及:“在遺囑和我之間,你也選擇了前者?!?/br> 此話一出,蘇喬止住了話題。 她按著陸明遠(yuǎn)的肩膀,在他唇邊親了又親,兩人耳鬢廝磨一陣,蘇喬的手機(jī)忽然一響。陸明遠(yuǎn)放開蘇喬,讓她去接電話,她撈起手機(jī)一看——竟然是沈曼。 此時此刻,沈曼站在蘇喬的家門口。 夜風(fēng)蕭瑟,卷起一摞落葉。沈曼拎著一個皮包,與別墅的正門隔了一道鐵柵欄,柵欄邊上有紅外線探測,硬闖便會響起警報(bào),于是她一動不動,靜候蘇喬為她開門。 她大約是個不速之客。 院子里的那條狗,非常不歡迎沈曼,甚至沒跑出狗窩,沖著她連連吠叫,鬧出了很大的動靜。蘇喬心下正煩,披了一件外套站在門口,不辨情緒地冒出一句:“糖果,別吵了?!?/br> 糖果就趴進(jìn)窩里,再不出聲。 蘇喬稍微抓攏了頭發(fā),溫和地問道:“這么晚了,你特意來看我嗎?幸好保安沒攔下你?!?/br> 沈曼并不知道蘇喬說的是正話,還是反話。不過她的上司一向如此,她早已習(xí)慣了。居上位者喜怒難測,手腕強(qiáng)硬,這都是她應(yīng)該習(xí)慣的。 她說:“門口的保安認(rèn)識我,這幾年來,我經(jīng)常送你回家。蘇總,我想和你坦白一些事?!?/br> 和蘇喬說話的時候,沈曼注意到,陸明遠(yuǎn)從里屋走出來,坐上了近旁一塊臺階。他朝著狗窩擺了擺手,糖果就開始撒歡,一溜煙跑向了他。而陸明遠(yuǎn)一邊撫摸糖果,一邊拆開了一個狗罐頭。 獎勵它發(fā)現(xiàn)了一位陌生人嗎? 沈曼暗道。 她禁不住想笑。 陸明遠(yuǎn)似乎洞悉她的想法。他說:“每周五的晚上八點(diǎn),我會給糖果加餐,補(bǔ)充維生素和高蛋白。”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又多說了一句:“林浩也養(yǎng)了一條狗,我陪他買過罐頭?!?/br> 沈曼順?biāo)浦鄣溃骸敖裉煸诋嬚股?,林浩說了很多開解的話,我回家揣摩了他的意思,他說得很對,我不應(yīng)該一個人頂著壓力……” 蘇喬打斷道:“什么壓力?” 她打開了自家正門,催促道:“進(jìn)來說話吧?!?/br> * 燈色清亮,客廳的沙發(fā)寬長,蘇喬卻坐在最旁邊,沏了一壺碧螺春。她擺出來三個杯子,親手為沈曼倒茶,不緊不慢地問她:“你現(xiàn)在,喝的慣碧螺春么?” “嗯,你從前送過我一盒,我沒喝完,存到現(xiàn)在了,”沈曼垂首,將發(fā)絲攏到了耳后,“蘇總,我有錯,我偷了銷售方案,把它帶給了葉姝?!?/br> 她驀地抬頭,與蘇喬對視道:“老董事長的死,與葉姝有關(guān)……她是真正的殺人兇手。” 第77章 真兇 葉姝是真正的殺人兇手? 乍一聽到這句話,蘇喬心中存疑。光憑葉姝一個人, 不可能把車禍?zhǔn)录龅锰煲聼o縫, 而且蘇景山一向行事謹(jǐn)慎, 想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耍手段, 不止需要人脈、資源、頭腦, 還需要強(qiáng)硬的心理素質(zhì)。 而葉姝情緒化, 容易激動,受不了刺激。倘若她真的設(shè)計(jì)了蘇景山,她能得到什么巨額利益?她何必要冒那么大的風(fēng)險(xiǎn)? 蘇喬道:“你突然和我提起葉姝,我相信,你肯定掌握了很多證據(jù)。我們一起工作了這么些年,我了解你的行事作風(fēng),你不會武斷地給別人扣帽子,或者引導(dǎo)我走向死胡同?!?/br> 好明顯的暗示,沈曼心想。 可她偏偏沒有完整的證據(jù)。 她道:“葉姝那件事, 我是親眼看見的?!?/br> 蘇喬卻說:“你深夜?jié)撊朕k公室, 利用自己的職務(wù)便利,偷走競標(biāo)小組幾個月的心血, 這也是我親眼看見的。” 話說到這里, 她將茶壺往桌上一放。 幾個月了, 她終于問出來了。 意料之外的, 沈曼覺得心弦一松。她與蘇喬每天抬頭不見低頭見, 彼此裝作什么事都沒發(fā)生, 這種沉默的寬容, 反而讓她覺得更加煎熬…… 而蘇喬剛才的那一句話,挑破了潰爛已久的膿包。 沈曼微微昂首,接話道:“我出來上學(xué)那天,爸媽教我,做人要自私點(diǎn)才好??偪紤]別人的利益得失,吃虧的就是自己。后來我認(rèn)識了你,你教我做人要有原則,有追求,不能計(jì)較蠅頭小利?!?/br> 蘇喬不怒反笑:“然后你偷了方案回報(bào)我?” 她站起來,游走在沙發(fā)后側(cè):“我一開始想報(bào)案,徹查你的動機(jī)和底細(xì)??墒悄?,你畢竟幫過我不少忙,你這么年輕,一旦留了案底,這輩子就算毀了?!?/br> 手指搭在沈曼肩上,緩慢下移,滑到了她的胳膊。蘇喬有感而發(fā)道:“你肌rou僵硬,很緊張嗎?我偶爾會想,葉姝到底拿住了什么把柄,逼得你不顧身家,也不要命。” 沈曼不言不語,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或許是天氣太冷了,她心想。 蘇喬又問:“我這幾年對你不好嗎?” “沒有,”沈曼微一搖頭,回顧往昔,只覺記憶猶新,“你是很不錯的上司。你幫我在餐桌上擋過酒,在我生病時照顧我,給我升職加薪,栽培我走到了今天的位置?!?/br> 蘇喬嗤嗤發(fā)笑。 沈曼抿了一口茶,接著說:“我和你出門談的第一筆單子,黃了,因?yàn)槟莻€老板摸我屁股,你用高跟鞋踢他了。我當(dāng)時還不是你的助理,只是和你在同一個部門,那個老板就對我說,人家蘇喬,是蘇景山的孫女,他不敢惹,但我只是一個小職員,他愛怎樣就怎樣?!?/br> 茶香散溢,霧氣蒸騰,燈光變得不真切。 沈曼悄然吹氣,面上神情被頭發(fā)擋?。骸八潞舐?lián)系我,還說,他查到了我的家庭住址,我父母的工作單位……” “你為什么不告訴我呢?”蘇喬道,“那種老板,就喜歡誆騙涉世未深的女孩子?!?/br> 沈曼一個勁地喝茶。她稍稍眨眼,雙眼酸澀難捱,她不由得暗忖:要不要連帶著這件事,一起講了呢?到底應(yīng)不應(yīng)該講? 她側(cè)目,沒瞥見蘇喬,只看到了陸明遠(yuǎn)。 陸明遠(yuǎn)將糖果抱進(jìn)了屋子。他坐在地毯上,伸出一只手,糖果也抬起爪子,搭在他的手掌上,一人一狗這樣玩了一會兒,絲毫不受蘇喬和沈曼的影響。 他真像個花瓶,無憂無慮,無訴無求,沈曼暗嘆。 恰逢陸明遠(yuǎn)抬起頭,兩人視線交接。 沈曼莞爾一笑,咕噥道:“我那時也不年輕了,不是剛滿二十歲的小女孩。我就怕牽扯到爸媽,他們不在城市工作,都是普通工薪階級……” 陸明遠(yuǎn)挑眉,眼神落向別處。他隱隱有一點(diǎn)猜測,又覺得不應(yīng)該,在他瞎想的時候,沈曼抽了一下鼻子,坦白道:“我陪了人家老板一個禮拜。在銷售、保險(xiǎn)、投資行業(yè),陪人不丟臉,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我不是第一個人,也不是最后一個人……從那以后,我剪了短頭發(fā)?!?/br> 沈曼稍微有些語無倫次。 蘇喬卻會意了。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她興許不會用沈曼。沈曼說得對,交易頻出的行當(dāng)里,人性難以試探,食色性也,終此一生逃不脫。 她開口道:“你當(dāng)年所受的委屈,和泄露方案有關(guān),還是和蘇景山被害案有關(guān)?” 沈曼自嘲又自笑:“我提當(dāng)年的事,是想告訴你,我跟你們不一樣,我是社會底層的普通人,我的背后沒錢沒勢,沒人撐腰。我遇到了工作以外的麻煩,必須首先考慮自?!?/br> 蘇喬暗忖:她一直以為,她經(jīng)常給沈曼撐腰。也罷,年輕人面皮薄,犯了錯,不好意思直接承認(rèn),總得給自己找理由,盡量顯得可憐些。 沈曼不知她的鐵石心腸,終于奔入主題:“去年一月,我在公司加班,做到了凌晨一點(diǎn),乘電梯的時候,我太困了,不小心按到了負(fù)一樓。電梯門一打開,我走進(jìn)了停車場……” 停車場? 蘇喬打起精神,側(cè)耳細(xì)聽。 沈曼狀似平常道:“那天晚上,蘇董事長沒回家,睡在了辦公室。我在停車場看到,有人坐在蘇董事長的賓利車?yán)铩莻€男人,留胡子,四十多歲。” 那個時候做了手腳嗎?蘇喬在心中思索。 她的神色,半信半疑。 與沈曼的情分早已破裂,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她的措辭缺乏溫度:“那個男人是兇手?接下來,你就被兇手發(fā)現(xiàn)了?” 沈曼回了一個字:“是?!?/br> 她面不改色。 其中有幾分真,幾分假,蘇喬已不想探尋。她直接問:“然后呢,你就拼命地跑,拼命地跑,兇手沒有追上來。結(jié)果第二天,葉姝來找你了,她讓你不要外傳,你由此斷定,葉姝就是殺害蘇景山的幕后指使人?!?/br> 蘇喬向后靠,輕輕挨上沙發(fā),話里藏了笑意:“我猜的對嗎,沈助理?” 全對。 沈曼暗想。 她的確非常、非常佩服蘇喬。在她三言兩語、詞不達(dá)意的形容中,蘇喬迅速理順了前因后果,并且猜到了下一步的進(jìn)展。 簡直神了。 “蘇喬,你信我,算我求你,”沈曼遲疑幾秒,嗓子有些哽咽,“我到這個份上了,再說謊騙你,對我自己沒有一丁點(diǎn)幫助?!?/br> 有又如何,沒有又如何? 蘇喬忍不住笑道:“你急什么?我?guī)湍惴治鲆幌?,?dāng)天夜里,你看到一個中年男人坐在蘇景山的賓利車?yán)?,第二天上午,葉姝讓你閉緊自己的嘴巴,凌晨時分,蘇景山車禍去世。沈曼,你幾乎是一個目擊證人啊,可惜你沒有報(bào)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