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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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憫點頭,笑,“當(dāng)然,你小姨夫還在家等我呢,肯定會早點回來?!?/br> 魏憫背對著堂屋的門坐著,自然沒看到她說這話時正巧站在她背后的阿阮。 阿阮垂眸,遮住眼里越發(fā)濃郁的不舍之情,喊她們吃飯了。 魏憐和魏洛來之前,孫氏已經(jīng)在家做了飯,兩人就沒留下,選好日子后就走了。 黃歷上說過兩日,九月十號便是黃道吉日,益出門遠行。 阿阮知道魏憫還有兩天就要離開,頓時沒了什么胃口吃飯,滿心滿眼都是身旁的妻主。 魏憫見阿阮也不吃飯,就光坐在一旁看她,不由得喚了聲,“阿阮?” 阿阮聽見聲音回神,下意識的伸手去接魏憫手里的碗,要給她添飯。 ——吃完了嗎? 魏憫放下筷子,阿阮這才看見她碗里的飯還剩不少。 阿阮有些不好意思的訕訕笑著,只是嘴角扯出的笑容有些勉強。 魏憫臉上不顯,心里卻是嘆息一聲,抬手蓋在阿阮的手背上,語氣中帶著逗他的輕佻笑意,“我還沒走,你就茶不思飯不想了?那么舍不得我?” 阿阮沒吭聲,卻低下頭紅了眼眶。 魏憫斂下臉上的笑意,站起身,將阿阮攬入懷里,掌心輕輕撫著他的后背。 阿阮臉埋在魏憫懷里,摟著她的腰。 晚上兩人相擁時,魏憫動作都比平時激烈的多,情.動之時,手指摸著阿阮濡濕的眼角,在他耳邊低聲問道:“我走了你能不能把自己照顧好?” 阿阮這個時候無暇分心說謊,也最誠實。他手攀著魏憫的背,哭著搖頭。 魏憫心疼的很,抱緊懷里的阿阮,頭抵在他的頸窩處,啞聲道:“你這樣我要怎么放心離開……” 阿阮意識模糊,還沒來得及聽她說了什么,就沉淪在她制造出的浪.潮里,被卷入其中,隨著她共享人間至樂。 這兩日里,魏憫除了去書院見了一趟衛(wèi)夫子外,其余哪里都沒去,就圍在阿阮身旁。 阿阮則日夜給魏憫趕制了雙鞋子,又把她冬日里的棉袍拿出來曬曬,給她收拾好行李。 分別的日子總要來臨。 同上次鄉(xiāng)試一樣,阿阮早上起來給魏憫做了頓早飯。 飯后魏憫親了親阿阮的額頭,“等我回來?!?/br> 阿阮溫順的由她抱著,臉貼著她的胸口,閉著眼睛聽她一下又一下強有力的心跳聲。 “不管此去結(jié)果如何,我都會回來?!蔽簯懙皖^柔聲道:“你照顧好自己,明年開春等我來接你?!?/br> 阿阮眼淚無聲流下,卻又被他飛快抹去。 ——你路上照顧好自己,我在家里一切安好,你別擔(dān)心。 阿阮扯出一個笑臉,主動將手里的包袱遞給魏憫,從她懷里退了出來。 魏憫和魏憐走遠之后,阿阮所有偽裝的堅強仿佛都跟著她一起走了一樣,不舍的蹲在地上哭了出來。 深秋的清晨,天還黑著,阿阮孤零零的蹲在村頭,背影顯得格外的單薄消瘦。 …… 省試是由禮部主持的全國考試,又稱禮闈。于鄉(xiāng)試的第二年,即逢丑、辰、未、戌年舉行。 屆時全國舉人將來京師會試,考期在春季二月,故又稱之為春闈。春闈也分三場,分別在二月初九、十二和十五日舉行。 不少舉人都是鄉(xiāng)試放榜后就開始陸陸續(xù)續(xù)的往京城趕。路途遠的去的早些,路途近的去的晚些。 這一年,多數(shù)上京趕考的舉人都是沒機會在家里過年的。 一路走來,魏憫相識了不少同入京趕考的舉人,哪里的都有。 大家結(jié)伴而行,倒是安全的多,至少趕不上驛站時,十來個人窩在破廟里也不用擔(dān)心有大蟲闖進來。 走了大概兩個多月,天氣越來越冷,魏憫的棉袍早已裹上。今日醒來推開窗,就見外面的院子里落了一層薄薄的雪。 雪景通常是文人墨客,風(fēng)流雅士的偏愛。 這種時節(jié),此等景色,煮一壺清甜的小酒,點上熱烘烘的火盆,席地而坐在鋪著毯子的紅木地板上,對著門外的雪吟詩作對,簡直美哉。 可這種場景對于只能住在通鋪里的窮舉人們來說,只存在于書本和想象中,是觸不可及的存在,也是內(nèi)心深處最為之向往的日子。 一群窮舉人在驛站接了壺?zé)崴M懷里取暖,買了兩個熱氣騰騰的大饅頭,就這么邊走著邊啃著。 手里捧著的雖是噎人的饅頭,胸中揣的卻是光風(fēng)霽月,哪怕再嚴寒的天氣也凍不滅她們對于科舉的熱情。 風(fēng)雪起,路難行。 冷風(fēng)夾雜著雪花無孔不入,春日里和煦溫柔的風(fēng),此時性情大變,像持著鋒利的刀片,一下一下的在人臉上劃過。 魏憫等人走了幾天雪路,走的時候腳熱熱呼呼的還覺不到什么,只要一停下來才會感覺到腳又冷又疼。 晚上到了驛站休息時,才知道身上被凍傷的人不在少數(shù),尤其腳和耳朵處最嚴重。 魏憫帶著阿阮給她縫的耳暖,穿著防滑溫暖的鞋子,倒是還好。她在包袱里看到阿阮連耳暖都想到的時候,才知道他的細心。 驛站的被子是秋天蓋的那種,不加錢是不會給你加厚被的。 她們一行十來個人都不是什么有錢的,平時一同擠在大通鋪里。 這一路走來荷包越來越扁,都準備咬牙堅持到京城呢,如今誰都不愿意掏腰包。最后她們干脆晚上睡覺時只脫掉外衫,就這么穿著棉袍裹著被子睡。 被子單薄,基本睡一夜都捂不熱被窩,第二天清晨早早的被凍醒,醒來后只好點著蠟燭看書。 像阿阮擔(dān)心的那種歹人,魏憫這一行人倒是沒遇到,也沒碰到雪崩,但倒是有人病重到無法趕路。 天氣冷,身子弱的舉人根本撐不下去。 這條趕考路也是省試篩選人的一種。意志不夠堅定的人吃不下這份苦,自然到不了京城,身子孱弱的人,也會被淘汰下來。 當(dāng)然,這種篩選僅針對她們這些寒門學(xué)子,而世家貴族富貴人家的舉人,自然不用受這個罪。 寒門子弟趕考之路艱辛,考中的實屬不易,她們知道低層百姓的辛苦,更懂得如何利民,也有一定的學(xué)識……可哪怕是這樣,如今的朝堂之上,手中握有重權(quán)的人仍是世家貴族,寒門出身之人少之又少,能為百姓說話的人幾乎沒有。 這種現(xiàn)象已經(jīng)維持了幾十年,最近幾年越發(fā)嚴重,只因為當(dāng)今陛下當(dāng)初是因士族支持才坐上那個至尊之位,她信任依賴的只有世家大族。 朝權(quán)把持在她們手里,寒門出身的官員受到排擠,保持風(fēng)骨的不是不受重用,就是被貶出京,而選擇屈膝奉承的,都成為士族的走狗。 士族掌權(quán),謀的自然是她們自己的利益。 這些東西,不少寒門出身的學(xué)子去京城之前就知道,可知道又能如何?寒窗苦讀多年,只要有一絲希望,就得拼搏一把。 十二月底,過年的時候,眾舉人離京城也越來越近,若是站在高處,隱約間都能看到京城中心的連綿宮闕。 今天過年,魏憫難得買了個熱雞蛋,握在手心里取暖,想著阿阮此時在做什么。 魏憫是這群人中年齡最小,性子卻最為沉穩(wěn),有人看她難得露出思鄉(xiāng)之意,不由得笑著打趣她,“想夫郎了?” 魏憫笑著沒反駁。 眾人寬慰,“爭點氣,等考出個名堂,把他接過去享福?!?/br> 魏憫笑,低頭剝了雞蛋,夾在饅頭里,就這么吃了頓年夜飯。 京城果然跟她們所生活的小縣城不同,到處顯露出屬于帝都的繁華富庶。 進入城門后,街道上的店鋪門面五花八門,幾乎看不過來。 熱鬧的集市中,叫喊聲聽著似乎都比別的地方新奇。 魏憫等人恰好路過時,瞥見一旁有雜耍藝人,聽了一句,恰好是開場的俏皮話。 “小的我初到貴寶地,無奈盤纏用盡,身上沒錢,不太方便。好在學(xué)過一些粗淺把式,在這里當(dāng)街賣弄,煩請三老四少,街坊四鄰,多多捧場,多多照顧。 您要覺得我耍的好,有錢的咱們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空閑的捧個留場,喜歡的捧個情場,最重要的,給你們一個笑場?!?/br> 說話的女人年齡輕輕,樸實的臉蛋,一笑露出一側(cè)虎牙,看著就很討喜,逗得一群圍觀人鼓掌叫好。 如今才是一月底,離省試雖說還有幾日時間。但眾人入了京卻也沒功夫在這兒看雜技,而是四處尋找客棧落腳。 離貢院偏近的客棧早已人滿為患,連最便宜條件最差的大通鋪都沒了空位。 和魏憫一同來的眾人,進了京城后彼此拱手,笑道:“同行一路就此分別,他日再見,你我便是考場之上了,還祝各位前程似錦榜上提名?!?/br> 大伙分道揚鑣,魏憫也沒再找客棧,而是詢問附近農(nóng)舍可有出租的。 像這種農(nóng)舍,離貢院雖然有些遠,但好在價格便宜。 尋到落腳之地后,魏憫便專心看書備考。 省試由尚書省的禮部舉行,考三天,共四場。第一場考本經(jīng),第二場考兼經(jīng),第三場考論一首,第四場考時務(wù)策三道。 由于省試是較高一級的考試,同考官的人數(shù)比鄉(xiāng)試多一倍。主考、同考以及提調(diào)等官多為六部尚書翰林學(xué)士等擔(dān)任。主考的官員稱為座主或是座師??贾械呐e人稱為貢士,第一名則稱會元。 科舉不僅是朝廷選取官員的主要途徑,同時也是皇女們?yōu)樽约涸鎏韯萘Φ闹饕緩健?/br> 對于每年的省試,皇上除任命主考與同考之外,還會選擇讓太女壓陣。放手讓太女主持如此重大事情,以便來鍛煉她的能力。 朝廷姓蔣,太女名叫蔣梧雍,嫡父乃是世家大族子弟,寵冠后宮多年,她一落地,皇上喜不攏嘴,當(dāng)場封為太女。 蔣梧雍人倒是沒多大本事,但有兩點卻讓皇上極為滿意,一是聽話,二是這女兒和她一樣,重視士族利益。 皇上膝下子嗣眾多,女兒更是不少。蔣梧雍排行老大,這也是當(dāng)時封為太女如此順利的原因,正宮君后那時候沒有孩子,立長女為太女,也算合理。 蔣梧雍收到圣旨后,不急著去見主考同考,也不急著去貢院,而是坐在東宮書房里打算盤。 三年一次的省試,可是最能撈到油水的時候。蔣梧雍今年三十多歲,從她弱冠之后到現(xiàn)在,哪次不是賺的盆滿缽滿? 果然,沒多會兒門房有人傳話來說,戶部尚書求見。 蔣梧雍闔著眼皮神色淡淡,懶散的依靠在太師椅上,沒有任何表示。 她身邊的隨從太了解主子,湊到她耳邊又低聲補了一句,“帶了極品血玉一枚,南海珍珠三斗,半人高的五彩珊瑚兩棵,以及一箱黃金。” “哦?”蔣梧雍睜開眼睛來了興致,捻著手指道:“劉尚書這誠意夠足啊?!?/br> 隨從回道:“劉尚書有個寵侍,恨不得死在他肚皮上的那種,她那寵侍的meimei,今年正好參加省試……” 這就難怪了。 蔣梧雍抬手理了理衣襟,坐正了些,“讓劉尚書進來。” 劉瘟今年剛過四十,身材臃腫臉上盡顯油膩之色。她剛進來就跟蔣梧雍畢恭畢敬的行禮。 蔣梧雍從椅子上站起來,繞過面前的書案,親手將人扶了起來,“劉尚書見外了,你跟孤又不是外人,不必做這些虛禮,快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