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雅看了她一會兒，主動問：“要我送你回去嗎？”

    大學那會兒，隔壁樓的女生因為感情問題而輕生。關雅看到陸萌臉上的笑，心里悶悶的。她怕陸萌是在壓抑自己的情緒。

    “我沒事，你放心吧。”陸萌笑了，“我家就住學校對面，你還怕我丟了不成？”

    “好啦，你去食堂吃飯吧。我回家啦?！标懨日f完，朝關雅揮揮手，走了。

    她的步伐輕快，好像隨時都能跑起來。至少，從背影里，關雅看不出任何失落感。

    辦公室緊閉的門被打開，向天歌從里邊走出來。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關雅一眼，隨后開口道：“課代表，幫我們班選首班歌。我覺得每天放學前唱一唱，能鼓舞士氣?！?/br>
    “好?！标P雅干脆地答，“我回去認真想想?！?/br>
    向天歌笑著，用十分欣慰的語氣說：“你想好了就告訴我?！?/br>
    “我盡快，老師您放心。”關雅彎了彎唇角。

    她把原本想問的話吞回肚子里。

    單看向天歌恢復如前的笑，她就知道，那件事情應該有了回轉的余地。

    下午的時光一晃而過。

    關雅按部就班地聽課寫題，放松的間隙瞥見旁邊空蕩蕩的座位，始終有點放心不下。

    她想去陸萌家看看情況，畢竟她昨晚哭得那叫一個凄慘。

    教師住的樓在學校對面，也就幾十來米的距離。

    但是，她并不知道陸萌家的具體位置，只好去物理老師辦公室堵陸萌的爸爸。

    剛接完家里打來的電話，陸萌爸心急火燎。

    他拿著公文包正準備回去，結果和關雅迎面碰上。

    “陸叔叔，我是陸萌的同桌……”

    “關雅？我家萌萌經常提起你?！标懨劝趾芸旆磻^來，他看著關雅，眼圈有點紅，“你……能不能來我家一趟？”

    關雅點點頭。

    路上，陸萌爸爸詳細地跟關雅講了情況，一點架子都沒有。

    “你們同齡人好溝通些，你幫我勸勸她，別鉆牛角尖。”陸萌爸嘆了口氣，“她下午回家把自己鎖在房間里，到現在都沒出來過，飯也不吃。她mama都快著急上火了。”

    有了這些前情提要，關雅想象中的陸萌，那是要多憔悴有多憔悴。

    然而，當關雅看到她房間里的場景，驚訝得抽了抽嘴角。

    筆記本電腦開著，屏幕上放著電視劇，熟悉的畫面和對白閃過。

    電腦旁零食堆成小山，曲奇餅干、薯片、鳳梨酥、芒果干、大包辣條、巧克力、棒棒糖……

    這陣仗，像是把超市搬了過來。

    地上的垃圾桶差不多快被零食袋塞滿。

    “我爸媽也真是，他們居然把你給叫來了。”陸萌小心翼翼地關上門，再仔細鎖一道，確認外邊的人打不開?！靶⊙?，沒耽誤你學習吧？”

    “不耽誤。”關雅回話，眸光一轉。

    陸萌紅光滿面的樣子，看不出半點憂郁。

    “……你看了一下午的電視劇？”關雅問。

    陸萌點頭，照實說：“如你所見?！?/br>
    “我在十刷《惡作劇之吻》?！标懨纫黄ü勺聛?，往嘴里塞了一片番茄味的薯條，含糊不清地說，“每次看直樹寵湘琴，心情能跟著變好?！?/br>
    關雅挨著陸萌坐下，平靜地說：“你沒事就好?！?/br>
    她盯著陸萌的側臉，語重心長：“你知道嗎？你爸還打算翻窗過來砸玻璃來著。多和你爸媽說說話，他們挺擔心你的?！?/br>
    “你這口氣，像個大人似的。”陸萌遞薯條給她。“其實我吧，就是沒找到適合的方法?！?/br>
    關雅沒接薯條，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挥脩Z，盡量把自己心里想說的話，心平氣和地表達出來就好了?！?/br>
    陸萌怔怔地望向窗外，眼睛里有淡淡的惆悵。

    “小雅……”她輕嘆，聲音糯糯的，緩緩道，“喜歡一個人，既甜蜜，又痛苦?！?/br>
    頓了頓，繼續(xù)說：“尤其是他比我還軟弱的時候。”

    關雅似懂非懂，直言：“你這口氣，也像個大人?！?/br>
    陸萌突然笑了，一臉八卦相湊過來，問關雅：“你有真心喜歡過什么人么？”

    關雅忽然沉默。

    沉默很久。

    “啊，下雨了?！标懨日f。

    關雅看著窗外的瓢潑大雨，心里漸漸起了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