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記者大戰(zhàn)

    這的確是個爛攤子，山趣園別墅區(qū)一向安安靜靜的，可是今天卻是人山人海熱鬧非常，乍一看就像趕廟會似的，幾十個記者端著照相機(jī)對準(zhǔn)了第13棟別墅，甚至還有七八家電視臺開來了轉(zhuǎn)播車。房門緊閉著，只聽一個女記者站在門前，拿著話筒對著鏡頭侃侃而談：“……最近，陽化冰和陳秋涵一直住在父母家里，但是現(xiàn)在他們兩口子不在家，其父母把房門關(guān)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對記者的提問一概拒絕回答……”

    陽化冰和陳秋涵低著頭從人群中擠進(jìn)去，慢慢地靠近大門，他偷偷觀望了下，發(fā)現(xiàn)除了本地媒體，還有不少外地媒體甚至境外媒體都來了，他湊到陳秋涵耳邊嘀咕道：“環(huán)球小姐的吸引力真大啊！”陳秋涵捏了他一下，他疼得齜牙咧嘴卻不敢叫出聲來。

    要講世界上什么人眼最尖的話，那肯定就是記者了。所以，他們的行蹤很快被發(fā)現(xiàn)了，一個標(biāo)識著“順寧電視臺”的話筒突然遞到了陳秋涵面前，那是一個女記者，看上去非常傻，陳秋涵看著她，她也看著陳秋涵，但是卻不知道該問什么，倒是陳秋涵笑道：“你也看了？”

    女記者這才緩過神來：“請問是誰把視頻上傳到網(wǎng)上的？”

    女記者的問話立即引來了所有的記者，陽化冰兩口子頓時(shí)被圍得水泄不通，問題一個接一個地拋過來。

    “是你自己上傳的嗎？”

    “你對這事有什么看法？”

    “你會報(bào)警嗎？”

    ……

    陳秋涵說道：“這些視頻我也是今天剛看到，我覺得這是很無聊的做法。”

    剛回答完，又是一串問題拋了過來。

    “你覺得是誰干的？是王海剛干的嗎？”

    “有人在追求你嗎？”

    “共有多少人追過你？”

    “那人為什么會有你們臥室的視頻？”

    ……

    陳秋涵說道：“從法律上說，我也不知道是誰干的，我想警方會調(diào)查的?！?/br>
    “如果不從法律上說，你知道是誰干的嗎？”

    “知道。但是我不會說，我怕吃官司。”

    “是王海剛嗎？他為什么要監(jiān)視你？”

    “我不知道，這事你們得去問他。”

    這時(shí)候，突然又有人問道：“陽先生，娶環(huán)球小姐為妻，你覺得壓力大嗎？”

    陽化冰嘿嘿一笑，說道：“有什么壓力？我們感情一直很好?！?/br>
    “你是不是覺得在婚姻中，性是很重要的？”

    “那當(dāng)然，難道你需要無性的婚姻嗎？”

    “你們經(jīng)常一起鉆研吧？”

    “鉆研談不上，”陽化冰說道，“你太抬舉我了。”

    然后又有一個記者突然問道：“陽先生，你知道自己的身份嗎？”

    “知道啊，我當(dāng)然知道了，”陽化冰心想，難道克隆人的身份也暴露了？王海剛不是說，童教授發(fā)表論文沒用真名嗎？“我是我爸媽的兒子，陳秋涵的老公，你們的被采訪對象?！?/br>
    “陽天海不是你的親生父母，你知道嗎？”

    “知道啊，但是他們含辛茹苦地養(yǎng)育了我，不是親生父母卻勝似親生父母?！?/br>
    “你是什么時(shí)候知道自己是克隆人的？”

    “也就是前幾天吧，”陽化冰坦然道。

    接著又是一串問題了，記者們嘰嘰喳喳地問個不休。

    “你的前身是誰，你知道嗎？”

    “你有沒有什么身體或者精神上的不適？”

    “是不是因?yàn)槟愕目寺∪松矸?，才讓你在床上那么厲害？?/br>
    “除了你，還有別的克隆人嗎？”

    “陳小姐，嫁給克隆人你覺得怎么樣？”

    ……

    陽化冰張張嘴，記者們立即噤聲了，然后他說道：“你們的問題，我很想一個一個地回答，但是我們累了，要回去休息了?！?/br>
    “陽先生……”

    “陳小姐……”

    “陽先生……”

    “陳小姐……”

    陽化冰和陳秋涵擠過人群，慢慢地走向大門，記者們也算懂規(guī)矩，雖然話筒一直跟著，但是絕不擋兩人的路。陽化冰打開門，說聲對不起就帶著陳秋涵進(jìn)院了，記者們還在外面喊著兩人，問著各種問題。

    剛要推開房門，卻見陽天海怒氣沖沖地打開門走了出來，手里竟然還拎著一把菜刀，他威風(fēng)凜凜地站在臺階上，面若寒霜地看著陽化冰兩人，陽化冰看著那把明晃晃的菜刀，一陣恍惚覺得頭暈?zāi)垦?，然后一些雜亂的圖像又在腦海里閃現(xiàn)。

    陳秋涵囁囁嚅嚅地叫了聲：“爸。”

    陽天海喝道：“你們進(jìn)屋去！”然后舉著菜刀沖著記者們喊道：“你們想怎么樣？再不走，我砍死你們！”

    陽化冰一見趕緊把父親往屋里推：“爸，在直播呢！”

    陽天海一揚(yáng)胳膊，掙脫了陽化冰，繼續(xù)吼道：“一群畜生，讓我們清凈點(diǎn)行不行？”菜刀在日光的照射下發(fā)出奪目的光芒……

    陽化冰又是一陣恍惚……菜刀……冷光……他驚愕地看著父親，眼神特別復(fù)雜。陳秋涵趕緊拉著爺倆進(jìn)了屋，說道：“爸，跟他們講道理是講不通的?！?/br>
    陽天海瞪了一眼，說道：“這日子真沒法過了?！?/br>
    “爸，對不起，”陽化冰說道。

    “你做錯什么了？”陽天海喝道。這一喝，讓陽化冰一愣，父親的語氣雖然兇巴巴的，但卻明顯是偏向自己的。

    潘小翠攬著陳秋涵的腰，求助地問道：“我們該怎么辦??？”

    陳秋涵說道：“媽，沒事的，記者嘛，就是一陣風(fēng)，過了這陣風(fēng)頭就沒啥事了?！?/br>
    陽化冰說道：“爸，你也別生氣了，犯不著跟記者生氣，人家也是工作?！?/br>
    陳秋涵說道：“你總得想個辦法啊，難不成這些記者就一直圍著我們？”

    “你剛才不是說一陣風(fēng)就過去了嗎？怕什么？”

    “那也得看這陣風(fēng)吹幾天?。俊?/br>
    陽化冰抓耳撓腮地想了半天，說道：“我有辦法了，對，就這樣！我們不能讓爸媽因?yàn)槲覀兪躶ao擾，我們?nèi)ヒ_他們！”

    “不用你們咸吃蘿卜淡cao心，”陽天海說道，“就老老實(shí)實(shí)住在家里，看他們能怎么樣?！?/br>
    這番話說得火藥味十足，但是陽化冰心里卻暖暖的，鼻子一酸，眼淚差點(diǎn)滾出來。這二十多年來，父親對自己一直是冷冷淡淡的，在得知自己是克隆人之后，更是火冒三丈將他逐出了家門?？墒侨诵漠吘故莚ou長的，二十多年的感情，又怎能說割舍就割舍了呢？他緊緊握了握父親的手，說道：“爸，你放心，我把他們引走而已，他們又不會把我殺了?！?/br>
    為了演得像，他和陳秋涵還每人拖著一個行李箱走出了家門，記者們馬上圍了過來。

    “你們?nèi)ツ膬?？?/br>
    “陳小姐，嫁給克隆人的感覺怎么樣？他跟正常人一樣嗎？”

    陳秋涵呵呵一笑，反問道：“你們不是都看過視頻了嗎？”

    兩人從人群中擠出去，走向自己的車。記者們見狀，立即奔向各自的汽車……有人喊了一嗓子：“頭條新聞要逃跑啦！”

    7、幫人幫己

    陽化冰和陳秋涵走進(jìn)蘇鏡辦公室的時(shí)候，發(fā)現(xiàn)桌子上擺著兩杯咖啡，裊裊地冒著熱氣，蘇鏡一擺手說道：“喝點(diǎn)咖啡吧，特地給你們準(zhǔn)備的?！?/br>
    “給我們準(zhǔn)備的？”陽化冰納悶地問道。

    “我一直在看電視直播，”蘇鏡說道，“看到你們拿著箱子走出門，我就知道你們肯定要來找我。”

    陳秋涵笑道：“什么都逃不過蘇局長的眼睛?！?/br>
    陽化冰問道：“我們離開家門，就一定是找你？蘇局長這個……”

    “自作多情或者自以為是？”蘇鏡說道，“陽先生，說吧，你要告訴我什么？”

    陽化冰愣了一下，說道：“沒……沒什么，我有什么要告訴你呢？”

    “你進(jìn)家門的時(shí)候曾經(jīng)愣了一會兒，眼神非常茫然，后來看著你父親，你非常驚愕。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來了？”

    “沒……沒有，我什么都沒想起來?！?/br>
    蘇鏡笑道：“你內(nèi)心還在掙扎吧？你既想告訴我，又想保持沉默。所以，你離開家的第一選擇是到我這里來，可是見我之后，你又開始猶豫了?！?/br>
    陳秋涵奇怪地看著兩人，不知道他們在打什么啞謎。

    陽化冰說道：“真的沒什么?！?/br>
    “是關(guān)于你父親的事吧？”蘇鏡直接問道。

    “啊？”陽化冰非常慌亂。

    蘇鏡繼續(xù)說道：“白萱曾經(jīng)治死了一個小男孩，他是陽天海的兒子。兒子死后，陽天海和潘小翠再也無法生育了，你說他會做什么？”

    “不，不，不，”陽化冰說道，“我爸不會殺人的。”

    “為什么不？”

    “這種事……這種事……犯不著?！?/br>
    “這是因?yàn)槟銈冞€沒有為人父母，所以無法理解喪子之痛。”蘇鏡說著將電腦顯示器轉(zhuǎn)了過來，說道，“你們看看吧，這是我整理的部分資料?！?/br>
    2000年11月，在內(nèi)蒙古，呂小龍被親叔叔呂斌殺害，小龍父母自費(fèi)追兇，歷時(shí)八年走遍了天涯海角，終于抓住了呂斌；

    2002年9月，在瀘州街頭，一名二十五歲的男青年被殺死，兇手徐懷平“投案自首”后，被判處死刑，緩期兩年執(zhí)行。但是其父母認(rèn)為，兇手不止一人，于是花了六年時(shí)間四處追兇，終于讓7名罪犯全部受到懲處。

    2007年5月，在北京，商販田保定，在自己的攤位前揮刀將劉大軍、梁愛國兩人殺死。當(dāng)時(shí)，劉梁等人，正揮舞著鐵鍬毆打田的兒子。

    2010年1月……

    2014年4月……

    ……

    每一個故事都是關(guān)于父母為兒女奔波、復(fù)仇的，陽化冰驚訝地問道：“難道真的會這樣？”

    蘇鏡說道：“幾十年前，順寧電視臺一個美女主持人被謀殺在直播臺上，一百五十萬電視觀眾看得目瞪口呆卻不知道兇手是誰，我也是觀眾之一。后來我接手這個案子，發(fā)現(xiàn)她的被殺與十幾年前的一次校園暴力事件有關(guān)，當(dāng)年她和幾個同學(xué)毆打、侮辱一個女孩子，導(dǎo)致女孩子死亡。十幾年后，女孩子的父親開始為女兒復(fù)仇，他殺了三個人，都是當(dāng)年毆打他女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