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檢報告上寫著莫小茹血液里有100毫升的酒精含量，胃里有安眠藥成分的鎮(zhèn)靜藥物殘留。

    “莫小茹死前喝了二兩酒，還吃了安眠藥，沒有中毒？真正死亡原因是失血過多？”明禮擰眉，“被吊起來以前吃的藥，還是失血嚴(yán)重快死的時候被喂進(jìn)去的？”

    “死亡時間上來看，基本可以判定是先喝的酒吃的藥?！眳浅幷f，“理論上來講，她吃下去的藥量是可以抑制呼吸和中樞神經(jīng)系統(tǒng)的，換句話說，是可以致死的。但是每個人的體質(zhì)不同，對藥效的反應(yīng)也不盡相同，而且……”

    吳硯扯了下堆在一旁的鐵鏈，又用工具刀沿著她腳踝處剝裂開的皮rou走了一圈，沉聲說：“她被吊上去以后，疼痛刺激了她的大腦神經(jīng)，在一定程度上減緩了藥效的發(fā)揮?！?/br>
    明禮：“你的意思是說，她是在意識清醒的狀態(tài)下慢慢死去的？”

    吳硯嘆氣：“不管意識清不清醒，她在死前都承受了非人的痛苦和折磨?！?/br>
    “變態(tài)兇手！抓到他以后也把他這樣吊起來，一滴滴放血致死！”陸天槍恨得牙癢癢。

    “身上除了鐵鏈留下的傷，還有什么傷？”明禮視線落在莫小茹尸體上，問。

    “都是鐵鏈留下來的。”吳硯說，“yin道有陳舊性破損，死前沒有被性侵過。”

    “鐵鏈有什么講究？”明禮走到鐵鏈前，戴上手套想要去拽鐵鏈。

    吳硯忙攔著說：“上面有各種機(jī)關(guān)，最好不要動，待會兒物證科的人會過來取走做進(jìn)一步的鑒定?！?/br>
    明禮：“各種機(jī)關(guān)？這是什么破幾把玩意兒？”

    吳硯抽了抽嘴角：“城會玩的玩意兒。”

    “真是s.m器具？兇手把她吊起來卻沒有侵犯她，”明禮擰眉再看了眼莫小茹的尸體，“因為在兇手眼里，這只是個殺人工具而非其他。”

    陸天槍在旁邊插話說：“會不會是兇手是個性無能，所以沒有侵犯莫小茹？才會用s.m的器具把她折磨死！”

    吳硯搖頭：“以我多年的經(jīng)驗，性無能心理變態(tài)殺人犯，一般會采用凌|辱的方式把受害人折磨致死。他自己不行，會找個能行的東西代替他，比如木頭鐵棍?！?/br>
    “變態(tài)?。?！”陸天槍狠狠說，“所以莫小茹的死和性無關(guān)？”

    明禮敲了下他的頭：“也是一種思路?！?/br>
    *

    明禮和陸天槍從鑒定處出來，陸天槍郁悶了好久，一路跟著明禮到辦公室，想起晚上要去機(jī)場蹲肖廣平，問：“老大，肖廣平去年入的美國國籍，我們直接把他逮進(jìn)局里合適嗎？”

    “他有外交豁免權(quán)嗎？”明禮問。

    陸天槍：“這個倒沒有?！?/br>
    “沒有還裝個什么逼?！泵鞫Y說，“該抓抓該審審，和正常公民沒什么兩樣。還美國籍，在老子眼里，它就是個屁?！?/br>
    第39章 二兩清酒14

    從萬華山帶回來的莫小茹的手機(jī)，通了電后, 能用是能用, 但是手機(jī)卡和內(nèi)存卡都不在, 手機(jī)里存的東西幾乎全是她的自拍。

    明禮看來看去，既沒看出什么門道來, 也沒能從中找出有什么驚天動地的大爆料，就算是有什么見不得光的爆料, 估計也被兇手刪干凈了。

    莫小茹找簡意要爆的料會是什么？不管她要爆的是什么料, 肯定和肖廣平脫不了關(guān)系。

    早在莫小茹失蹤時, 技術(shù)組登錄了莫小茹的各種社交賬號，也未能從中找出有價值的東西。她的生活其實挺簡單, 每天直播化妝，和粉絲互動，有時候會接幾個單, 出去給模特明星或者新娘化妝。

    莫小茹的微信狀態(tài)停留在和簡意通話時，換句話說, 她在給簡意發(fā)過去【幫幫我】后就關(guān)了機(jī)。

    簡意先回了條語音, 又發(fā)了條文字，莫小茹都沒有回復(fù)。

    明禮點開語音，簡意問莫小茹怎么了, 出了什么事情。

    老子的女人，聲音就是他媽的好聽。

    明禮來回聽了五遍, 第六遍時，他眼角一跳, 連忙翻開技術(shù)組送過來的記錄報告。

    第二頁第五行，上面明明白白寫著剛登陸莫小茹微信號時，簡意發(fā)給她的那條語音沒有小紅點顯示未讀。

    莫小茹當(dāng)時打開過簡意的那條語音。

    明禮揉太陽xue。

    聽了語音卻沒有回復(fù)，極有可能是來不及回復(fù)就被兇手制伏住。

    但是。

    陸天槍扛著一桶水進(jìn)來：“老大，我剛上樓的時候碰見陳局，他問你要不要枸杞，他那里有正宗的寧夏大枸杞?！?/br>
    魔性的人潮人海中，又看見你，保溫杯里泡枸杞？？

    我cao？

    老子非要泡他媽的酒！

    明禮從抽屜里找到上次陳局送他的保溫杯，三兩下拆開，再去柜子里拿出一瓶二鍋頭，用牙咬開瓶蓋，咕咚咕咚把酒全倒進(jìn)保溫杯里。

    “老大，我爸在家喝酒時就是喜歡在酒里泡點兒枸杞，他說補(bǔ)腎。我是說我親爸，不是你。”陸天槍邊換桶裝水邊看著明禮，“要不我現(xiàn)在就去找陳局要點兒枸杞？”

    “補(bǔ)你麻痹腎，老子的腎天下第一好到爆！”

    陸天槍：“老大，我記得你是不是說過？越是大著嗓門急赤白臉吆喝著想要證明自己的，越是在虛張聲勢掩蓋事情真相?！?/br>
    明禮拿著空了的二鍋頭瓶去砸陸天槍：“滾蛋！”

    陸天槍靈巧地閃開，然后往門口跳：“爸爸，我這就去找陳局給你要大枸杞?！?/br>
    “你給我回來?！泵鞫Y抬腿坐在辦公桌上，掂起保溫杯悶了一口二鍋頭，“爸爸不打你，問你個問題?！?/br>
    陸天槍站在門外，拽著門把手，開了條門縫：“爸爸請問?！?/br>
    “關(guān)于莫小茹案子的?！泵鞫Y吧唧了下嘴，夠勁，過癮。

    陸天槍這才推開門走了過來：“老大你要問什么？”

    “如果有人要殺你，兇手近在咫尺，但是你有條件給一個人發(fā)短信，除了報警，你會發(fā)給誰？發(fā)什么？”明禮問。

    “我肯定給老大你發(fā)短信，反正給你發(fā)就等同于報警。”陸天槍撓頭，“至于發(fā)什么，應(yīng)該是盡量用最簡短的文字來說明我現(xiàn)在所處的情況和具體地點?！?/br>
    明禮點頭，繼續(xù)問：“如果只能夠發(fā)三個字呢？”

    陸天槍認(rèn)認(rèn)真真想了兩分鐘：“微信還是短信？”

    明禮：“微信?！?/br>
    “我會發(fā)定位，然后發(fā)兩個字，救命?！标懱鞓屜肓讼胗终f，“如果沒時間發(fā)定位，我會發(fā)救命，或者直接發(fā)數(shù)字110。只要手機(jī)開機(jī)，總能有辦法找到我，時間早晚而已?！?/br>
    “救命，110?！泵鞫Y念了一遍，“正常人的反應(yīng)基本都是這兩個，莫小茹發(fā)的卻是幫幫我?！?/br>
    “老大，你是說莫小茹給嫂子發(fā)的那條微信嗎？”陸天槍撓了撓頭又捶了下腦袋，“法醫(yī)不是說莫小茹被吊上去以前喝過酒？！會不會有人約了莫小茹喝酒，在酒里下了安眠藥，然后把她背到萬華山?；蛘呤歉纱嗑褪窃谌f華山山頂喝的酒，畢竟萬華山的秋景還是很好看的，野炊什么的?！?/br>
    “這也是個思路?！泵鞫Y贊許地沖陸天槍點了點頭，他把保溫杯放下，捏了捏眉心，“吳硯說莫小茹飲酒和具體死亡時間分別是幾點來著？”

    陸天槍今天思路異?；钴S，接連被老大夸了好幾回，他極度興奮，連忙從兜里掏出隨身攜帶的小本本和筆：“老大，吳硯的尸檢報告下午下班之前就會交上來，不過我問了他莫小茹的死亡時間，他當(dāng)時記了下來……”

    明禮：“瞎廢什么屁話，直接說時間?！?/br>
    “飲酒吃藥時間在29號上午九點半左右，死亡時間大概在下午兩點左右?！标懱鞓審男”颈纠镎业揭淮?dāng)?shù)字，說。

    明禮拿起莫小茹的手機(jī)，她給簡意發(fā)微信的時間在在29號上午9:20分。

    時間接近。

    “29號萬華山附近的監(jiān)控技術(shù)組排查的怎么樣了？”明禮問。

    “不怎么樣，萬華山方圓五六里地都沒有監(jiān)控?！标懱鞓寙蕷獾?，“這兩年那片都荒廢著，西林集團(tuán)旗下的一個項目，說是要開發(fā)成旅游景點，不過遲遲沒有動工?！?/br>
    “西林集團(tuán)，你去查下西林集團(tuán)就這個項目最近有沒有什么動作。”明禮抄起保溫杯又吧唧了一口二鍋頭，“算了，還是我來查吧。說起來監(jiān)控，你調(diào)取的湖畔別苑監(jiān)控里，給莫小茹拍照的那個同伙一直沒有眉目？”

    陸天槍：“把那個時間段里出現(xiàn)過的所有人都排查了個遍，技術(shù)組現(xiàn)在鎖定了三個目標(biāo)人物?！?/br>
    “說說看?！?/br>
    “兩個男人，一個女人，都穿的挺多，捂的嚴(yán)實，看不清臉?！标懱鞓尫_小本本中的一頁，“c組拿著這三個人的照片去湖畔別苑挨家挨戶問了，都說是沒見過?！?/br>
    “這三個人出現(xiàn)時的監(jiān)控給我一份。”明禮拿出手機(jī)剛想要給簡意發(fā)消息，說他有份監(jiān)控要給她看，通知欄進(jìn)來一條微信，他點開。

    簡意發(fā)來一條文字微信，問他現(xiàn)場酒杯的事情。

    明禮翹了下唇角，直接撥電話過去：“沒出去繼續(xù)蹲人？”

    “……”簡意沉默了一會兒說，“我這幾天跟的都是莫小茹。你剛走的時候說現(xiàn)場找到的酒杯上有肖廣平的指紋，我想問問，現(xiàn)場找到的那個酒杯里有酒嗎？”

    明禮神色立即嚴(yán)肅起來：“為什么這么問？”

    “有酒？”簡意沒有解釋，接著問，“什么酒？”

    明禮沒有回答，他覺得，簡意找到了莫小茹想要讓她爆的那個料。

    和那杯清酒有關(guān)。

    簡意猶豫著問：“是……清酒嗎？”

    明禮原本在桌上坐著，聽到簡意說出清酒這兩個字，他站起來，沉聲說了一個字：“是?！?/br>
    簡意坐在電腦前，登錄pc端微信，發(fā)了條鏈接在他們?nèi)诵∪豪铩?/br>
    “我在網(wǎng)上搜肖廣平，發(fā)現(xiàn)他早期的一首歌，算是他的成名曲，歌名是《清酒》，我把鏈接發(fā)到微信小群里了，陸天槍是不是在你身邊？你讓他點開看看?！?/br>
    明禮對陸天槍說：“微信群，你嫂子發(fā)過來的鏈接?！?/br>
    簡意：“…………”

    陸天槍點開，音量調(diào)小，開始聽歌。

    “肖廣平早期的成名曲？”明禮問，“早期是哪一年？”

    “差不多二十年前，你等下，我搜搜看。”簡意脖子夾著手機(jī)，雙手在鍵盤上敲了幾個字，“1997年10月正式發(fā)行。”

    “莫小茹1998年5月出生。”明禮翻開莫小茹的檔案，“父親1960年，母親19……”

    明禮頓住，檔案上寫著莫小茹母親——孟果，出生年月1980年3月20號。

    莫小茹出生時，母親只有18歲？！莫小茹父親莫棟梁當(dāng)時38歲。

    “怎么了？”簡意在電話里問。

    “莫小茹母親1980年出生?！泵鞫Y翻著檔案說，“母親2012年病故，父親2015年再婚。”

    簡意：“我記得肖廣平老家是在花城，莫小茹也是花城人嗎？”

    “玉市。”明禮蹙眉，“花城隔壁。”

    “肖廣平會不會和莫小茹的母親有關(guān)系？”簡意試探著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