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老爺回家后將盧尚書的點評私下與父親說 ，方閣老道，“盧尚書的話，倒也中肯?！?/br>
    “我看，阿鳳頗是氣惱?！?/br>
    “怎么，他在尚書府發(fā)作了？”

    “那倒沒有?！狈酱罄蠣?shù)?，“秦師弟頗知輕重，縱是心里不大高興，也說了許多感激的話。父親也知道盧尚書的性子，最是執(zhí)正，喜歡的是那種斯文謙遜的年輕人?！?/br>
    方閣老一笑，“這就是盧尚書不能為首輔的原因哪?！?/br>
    方大老爺洗耳恭聽，方閣老卻未再多言盧尚書之事，問，“依你看，阿鳳這科如何？”

    方大老爺?shù)?，“兒子自然是盼著秦師弟能有所獲的，不過，秦師弟的文章，兒子也看過。說句公允話，便是在舉人里，亦不算特別出眾。盧尚書的話，出自公心。但，兒子想著，父親您對秦師弟一向喜愛，想來，秦師弟有些兒子不知道的好處?！?/br>
    方閣老笑，“狡猾。”

    方大老爺笑，“兒子眼光遠不及父親，父親看他好，兒子也便看他好?！?/br>
    方閣老笑，“老大，你仔細著看?！?/br>
    “是。”

    秦鳳儀初來京城那日夸下?？诤?，不少人家聽聞他這“今科狀元秦鳳儀”的名聲，再加上明年便是春闈之年，故而，許多人家還想打聽這位“今科狀元”秦公子來著。

    如李釗之妻崔氏娘家襄永侯府，就問起過崔氏。崔氏離娘家近，回娘家也便宜，娘家嫂子就說起秦鳳儀來，崔氏道，“秦公子去廟里念書了?！?/br>
    “如何去廟里念書？你們府上色色便宜的?！?/br>
    “不只我們府上色色便宜，秦家在藕花街已是置了大宅，他家里也是樣樣方便。不過，秦公子說，近來覺著文章進境還能有所突破，故而去了廟里?！?/br>
    娘家嫂子崔大奶奶就打聽了，“meimei，這秦公子真如他所說的，今科狀元無疑了？”

    崔氏不敢把話說得太滿，笑，“這我如何曉得？狀元不狀元的，秦公子念書極用心是真的。不然，嫂子想想，他也是出身富戶，家里寵愛長大的孩子。那廟里的清苦，豈是尋常人能受得住的。”

    崔大奶奶連忙道，“是。我們也都盼著秦公子能高中，這樣，怕今年就能吃你家小姑的喜酒了。”

    崔氏一向很會幫秦鳳儀刷人品值，道，“那就承嫂子吉言了。秦公子這樣的用功，怕是蒼天都不能辜負他。”

    秦鳳儀在廟里，自己覺著三五日便能悟的，沒想到，他這一住就是一個多月。其間，秦太太、李鏡多次打發(fā)人送東西，更是把個秦太太擔心的都要去廟里瞧兒子。秦鳳儀犟脾氣上來，誰都不讓來瞧。好在有攬月來回送信，說公子在廟里都好。

    一進臘月，連李老夫人都與兒子道，“何必讓阿鳳受這樣的辛苦，不成便叫孩子回來。這么冷的天，凍出個萬一來如何是好?！?/br>
    景川侯道，“廟里有吃有喝也不少炭燒，他愿意住就住唄?！?/br>
    “廟里到底沒有家里舒服，就是念書，也得吃穿供給上不委屈，書才念得好?！崩罾戏蛉瞬⒉粦T孩子的祖母，但一向也很疼惜兒孫，尤其，秦鳳儀又不是不用功，都這樣用功了，倘實在不成，鉆了牛角尖反是不好。

    景川侯道，“再看看吧，過年肯定要回來的?！?/br>
    李鏡除了打點給秦鳳儀送的東西，還時常去秦家看望秦老爺秦太太，倆人擔心兒子擔心的是吃不香睡不好。李鏡就怕秦鳳儀沒怎樣，他倆先不行了。李鏡寬慰他們道，“昨兒小廝回來說，阿鳳哥在廟里遇到了同鄉(xiāng)，相談甚歡。也不知道是遇到的誰，小廝還說，阿鳳哥打發(fā)人叫了廟里的上好齋席，款待朋友。靈云寺的齋席，不敢說京城第一，也不比棲靈寺遜色的。”

    “我想著，要阿鳳哥真鉆了牛角尖，斷然不會如此。他那個人，您二老又不是不曉得，一向想得開的。何況，攬月每天都回來報信，要是阿鳳哥哪里不好，攬月哪有不說的道理。您二老就放心吧，可千萬別阿鳳哥什么事都沒有，倒是您二老擔心的病了，他這一牽掛，更不能安心讀書了?！?/br>
    秦太太嘆道，“是啊?！甭源蚱鹁?，“那咱們今也叫一席靈云寺的素齋來吃，我得嘗嘗這味兒，看是不是真的好。要是不成，另打發(fā)人給阿鳳送好的去?！?/br>
    “是這話?！崩铉R就不評價秦太太這慣孩子的問題了，見二老打起精神，陪他們說了半日話，又一并用了靈云寺的素齋席，果然不錯，秦太太便有些歡喜，與丈夫道，“咱阿鳳自幼愛吃rou，無rou不歡的，我就擔心這一個月沒rou吃，孩子得餓成啥樣呢。這靈云寺的素齋，比葷席也不差，素雞素鴨做得以假亂真。要是每天這樣的吃食，還是能放心的?！?/br>
    “是啊?！鼻乩蠣?shù)拿济彩嬲沽?，臉上帶著笑，“還好咱阿鳳不是個死心眼的孩子，就得這樣才好。必得吃好穿好，才能讀好書么?！?/br>
    夫妻二人嘗著靈云寺的伙食不錯，并非他二人想的成天蘿卜白菜豆腐干的那種，又有李鏡解勸著，關(guān)鍵是，不能拖兒子后腿啊。于是，打起精神過日子，還同李鏡商量好了，“要是臘八阿鳳還不回來，就得去山上把他抬回來！年總得在家過啊?！?/br>
    李鏡道，“您二老只管放心，我料這幾日必然有信的。”

    秦太太忙問，“這怎么說？是不是阿鳳給你捎信兒了？”

    “要是阿鳳哥給我捎信兒，我一早就過來同您二老說了?！崩铉R笑，“是我自己琢磨的。先時阿鳳哥說三五日就能回來，可見他信心很足，但過了十天也沒消息，便可知他必是遇到什么瓶頸。這事，別人幫不了他。前頭一個來月，攬月回來雖然是報喜不報憂，但問他阿鳳哥飲食，無非是廟里那幾樣。咱們給廟里布施的不少銀子，廟里給阿鳳哥的伙食自然不差?？砂ⅧP哥的性子，他做事一向?qū)Ｗ?，正因?qū)Ｗ?，便顧不得廟里伙食了，故而，就隨廟里安排了?？梢?，他一直用功攻讀。若不是有什么事讓他心境變了，他現(xiàn)在別說是遇到朋友，就是遇到我父親，估計也沒有說話請客的心。他突然叫席面待客，必有緣故！”

    “佛家一向講究開悟，這個悟，玄之又玄，但在我看來，就是一種心境?？赐粯邮挛?，倘心境變了，這件事物便不同了。阿鳳哥既心境有變，想來就快回來了?！?/br>
    李鏡這話，對于沒啥文化的秦老爺秦太太委實有些深奧，倆人硬是沒聽太懂。不過，最后一句聽明白了，那就是兒子快回來了！

    秦太太簡直是一掃先時擔憂之氣，兩眼放光，再次問，“這么說，阿鳳真要回來了？”

    “是?！崩铉R篤定。

    李鏡這話說完沒三天，秦鳳儀就裹著鋪蓋卷回家了，他形容略有消瘦，但那滿面春風的模樣，要不是秦太太知曉兒子是從廟里回來，非得誤會一二不可。

    秦家夫妻見著兒子，一顆心總算放到肚子里去了。紛紛問起兒子在廟里的情形，一家子說一回話，秦老爺命下人叫了明月樓的席面兒，秦鳳儀都忍不住吸吸口水，道，“我在廟里，最饞的就是咱們揚州的獅子頭啊。今天我一頓得吃仨?！?/br>
    秦太太滿眼是笑，“你吃四個都成！”又命打發(fā)人去李家說一聲兒子下山的事，秦鳳儀笑，“不必，我早著攬月去過了?！?/br>
    秦太太一笑，先讓兒子回房收拾，換件衣裳，待席面兒到了，一家子便可用飯。

    明月樓的席面自不必提，可結(jié)果，這一個月秦鳳儀都是在廟里吃素，乍一碰葷腥，腸胃便有些受不住，中午吃得挺高興，下午就開始鬧肚子，把吃進去的，原封不動又拉出來了。待到下午，還請大夫來診了回脈，大夫開了個溫養(yǎng)方子，叫休養(yǎng)著。

    李鏡過來瞧秦鳳儀，秦鳳儀正靠床上休養(yǎng)呢。秦太太在一畔坐著說話，見李鏡來了，秦太太起身，讓出床畔的位置，還道，“阿鏡，過來跟阿鳳說說，快叫他別看那些文章了。這身子不好，正當多休養(yǎng)。”

    秦鳳儀道，“就是多吃了兩個獅子頭，我也沒留心，一下子吃多了。”

    李鏡看秦鳳儀氣色不錯，見他這鴛鴦戲水的錦被上鋪著好幾篇文章，問他，“看什么文章呢？”

    秦鳳儀把兩篇文章給李鏡，“你先瞧瞧。”

    李鏡接過，其實都是秦鳳儀的文章，李鏡一目十行看過，笑道，“果然是有大進境?！?/br>
    秦鳳儀得意，“不錯吧?！?/br>
    李鏡轉(zhuǎn)頭與秦太太道，“嬸嬸，阿鳳哥的文章，大有長進?！?/br>
    秦太太并不懂文章，但聽到這話，心里甚是歡喜，然后，秦太太很不愧秦鳳儀親娘的說了句，“看來，這科狀元是沒跑啦！”這位也是世間唯三認為狀元當屬自家兒子的人！

    李鏡問秦鳳儀，“你這次一去，想是初時不大順遂，我還以為得無功而返呢。”

    秦鳳儀罕見的沒吹牛，道，“先時我想著，憑我的聰明才智，也就兩三天的事?？蛇@做文章，真是一點懶都偷不得。我每天用功研究，偏生不能盡如我意。有時我又著急，心下更不清靜。我也想著，若到年下還不成，就回家去，不悟這破文章了。偏生，我遇到了老阮。”

    “哪個老阮？”

    “就是小秀兒的相公，阮秀才，他上科也中了舉，現(xiàn)在是阮舉人了。”秦鳳儀眉眼滿是歡樂，眉宇間似有一種既平和又由衷的喜悅，讓他整個人內(nèi)斂許多。秦鳳儀道，“老阮說，他與小秀兒都有倆兒子了，這次本想帶著小秀兒一道過來，不想臨行又查出身孕，只得他一人來了。我真是為他們高興，阿鏡，媳婦，我真是高興?！痹挼阶詈螅伉P儀眼中隱現(xiàn)淚光。

    一切都與夢中完全不同了，他現(xiàn)在還沒娶到媳婦，但小秀兒與阮秀才已為人父母，秦鳳儀不曉得該如何說。但，見到阮秀才，不，阮舉人。秦鳳儀非但為他與小秀兒高興，更是有一種罕見的安全感，他覺著，世事是真的大不同了。

    第79章 賠率榜

    這個被秦鳳儀稱為老阮的前阮秀才， 今阮舉人，整個秦家，就秦鳳儀一個人相識。不過， 秦鳳儀一說， 小秀兒的相公， 大家也便都明白了。秦太太見兒子這樣激動，想著定是當初兒子對那個村姑兒李秀兒的事心懷內(nèi)疚，今知道人家過得好， 兒子都有了，替人家高興。

    哎， 自家兒子就是這樣的心善， 有什么辦法涅～秦太太又是欣慰又是自豪，與李鏡道， “咱阿鳳， 總是這樣，見人家過得好， 他也跟著高興?！?/br>
    秦太太想到的，李鏡也想到了， 李鏡瞧著秦鳳儀笑笑， “是啊，憂人所憂，樂人所樂，阿鳳哥，就這一回了啊?！?/br>
    秦鳳儀被他媳婦地意味深長的眼神一掃， 立刻打了個激靈，不自覺就挺直脊背，大聲道，“放心吧，媳婦，以后我一準兒對你忠心耿耿、忠貞不二！”

    李鏡笑，“胡說什么。”

    秦太太不愧是秦鳳儀他娘，立刻道，“啊，我有事，我出去看一看啊?！闭酒鹕恚侧侧簿团軟]影兒了。生怕打擾兒子談戀愛，秦太太出了兒子的院子，臉上喜滋滋的，桃花兒一向活潑，笑道，“自大爺回來，太太臉上的笑就沒斷過。”

    秦太太笑，“有喜事，自然是要笑的?！迸c桃花梨花道，“咱們過去算一算，雖則大爺?shù)钠付Y都帶了來，但定親時用的喜帳綢緞，也得提前置辦起為了?！?/br>
    桃花兒梨花兒都笑著與秦太太去了。

    李鏡當天就在秦家用的午飯，待過午與秦鳳儀說話時還說呢，“既與阮舉人性情相投，何不邀他家中來??？”

    秦鳳儀道，“我原是說了的，他也說廟里住著清靜。而且，自他中了舉人，他家境況也不差了。再者，我思量著，李菜頭兒，啊，就是他老丈人，那勢利眼定得資助他一些。還有縣里給舉子們的路費盤纏，他說現(xiàn)在夠用，我看他在廟里吃的也是二等食盒，就沒再勸。不然，一人一個心境，我非要勸他家來，壞了他的心境，反是得不償失?！?/br>
    李鏡點點頭，又細問了阮秀才的事，秦鳳儀只挑著能說的說了，最后道，“他當真是誤會了，后來我還令攬月去李菜頭兒家把話說開了，他與小秀兒才成的親。后來就沒來往過，不想竟在京城相見。”

    李鏡道，“這人倒有幾分膽色，能為未婚妻親自找你去說，可見也是個有擔當?shù)?，多來往些沒什么壞處?！?/br>
    “知道了知道了?！鼻伉P儀問，“媳婦，有沒有想我？”

    “你這張嘴，一輩子改不過來了?！崩铉R問，“你呢，有沒有想我？”

    “當然想過，做不好文章，發(fā)煩時就想，我這文章若不能有進境，娶不上媳婦可咋辦？”秦鳳儀道，“那時，我就特想你。念書念累了的時候，也會想你在做什么。有時候不想念了，我就想，這萬一中不了狀元，岳父反悔，我娶不上媳婦不要緊，你這不就成老姑娘了么?！?/br>
    “我可是比你小一歲的?！崩铉R道。

    “媳婦，要是我中不了進士，你會不會嫁我？”

    “真是傻話?！崩铉R摸摸他的臉，認真看著他，“我中意你的時候，你連個秀才都不是?！?/br>
    “那你為什么中意我啊？世上那么多比我強的人，遠的不說，阿悅哥就稍微比我強那個一星星點兒吧好像?！鼻伉P儀想了想，“他好像也沒哪兒比我強啊，是吧？”

    李鏡笑，“比你強的人很多，但在我心里，我只中意你。同樣，比我美貌的女子也有很多，你怎么會中意我的？”

    秦鳳儀道，“在夢里，咱倆做夫妻好幾年哪。再說，誰說你不貌美了，你只是沒我貌美而已。”

    李鏡笑，“這就是了，能說出來的，便不是情分了。就是有這么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你對我是因夢而來，可我對你，我也不曉得，我見了你就高興，不見你就牽掛。先時，我也見過不少出眾公子，唯有對你，才有這種情愫?！?/br>
    秦鳳儀都聽傻了，直待李鏡說完，他還支愣著兩只耳朵等著聽呢。見李鏡不說了，秦鳳儀握住她手道，“媳婦，再說兩句，你說的可真好?！?/br>
    李鏡好笑，“我心里，便是這樣想的?！?/br>
    “我也如同你這般?！鼻伉P儀急急道，“我就是不如你會說。我也是，我就是在和尚廟里都忘不了你！”

    倆人說了不少私房話，直待傍晚時，李鏡方告辭，秦鳳儀很是舍不得她，拉著她手不放，“吃過飯再走吧?！?/br>
    “祖母也記掛著我呢，再說，這會兒父親也落衙了，父親也記掛你，我回去說一聲你沒事，大家也就放心了?！?/br>
    李鏡一提父親倆字，秦鳳儀只得松手，輕哼一聲，“王母娘娘還記掛我？”

    李鏡笑斥，“你少亂叫，讓父親聽到又得訓你?！逼鹕淼溃靶辛?，你別下來了，外頭冷，你又沒穿大衣裳。我與嬸嬸說一聲便走了?！?/br>
    秦鳳儀跟著下床，披了件大毛衣裳，道，“這披上就成。我又沒事?！彼土死铉R出去，一直送到大門口，李鏡不讓他送還非得送，待李鏡上了車，看她車走了，秦鳳儀方依依不舍的回了家。

    侍女小圓都說，“姑娘，秦公子待你可真有心?！?/br>
    李鏡一笑，沒說話。

    李鏡告辭時拿了秦鳳儀的兩篇文章回去。見孫女回來，李老夫人笑道，“阿鳳可好些了。”

    李鏡給長輩們見過禮，笑，“本也沒什么，就是在廟里吃素吃得日子長了，他又是個饞rou的，秦叔叔秦嬸嬸一向慣著他，剛回來就吃了三個獅子頭，可不肚子就不舒坦了。吃了劑湯藥，已是沒事了。還說讓我代他給祖母請安，說是待大安了就過來看望祖母?！?/br>
    李老夫人笑，“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庇值溃皬R里什么都好，就是這吃食上，阿鳳正是長身子的時候，大小伙子，長久吃素哪里受得住。”問，“想是瘦了些？”

    “有一點兒，沒大礙?！崩铉R按捺不住心里的歡喜，與祖母道，“阿鳳哥的文章，大有長進?！?/br>
    李老夫人喜道，“這可真是，沒白遭這一個月的罪。”

    李鏡道，“一會兒大哥回來，我得給大哥瞧瞧?！?/br>
    崔氏也替她高興，道，“秦公子真是有這種吃苦的狠勁，等閑富貴人家的公子，哪里吃得了這樣的苦楚?！?/br>
    景川侯夫人雖然依舊不喜秦鳳儀，但因她娘也說過她，景川侯夫人也不想自己倒做了惡人，便笑道，“這臨春闈前能有所進益，可見秦公子時運正佳。越發(fā)趁這一股子時運，金榜題名才好?！?/br>
    李老夫人就喜歡聽這話，笑道，“這話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