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異口同聲，“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br>
    林母也走了過來，“寶貝，你好好幫阿姨查，別輸錯了?！?/br>
    “都不容易啊，為了孩子上個大學……”林母看到老板娘的心急，安慰道。

    這話讓老板娘寬松了不少，贊同地回道，“可不是嗎，我陪著我女兒藝考，發(fā)現(xiàn)小孩也累……”

    “是嗎？你還去藝考了……我女兒老師都不讓?！?/br>
    “那太可惜了……”

    “確實……”

    老板娘和林母越聊越投機。

    過了幾分鐘，“查出來了……”

    老板娘將身子趴過去，“怎么樣？”

    林葉沒有說話。

    老板娘笑了笑，“沒過？”

    林葉點點頭。

    “也是，蘇藝不是那么好過的，畢竟是名校……”老板娘苦澀地說道。

    大伯這時走了過來，“什么蘇藝?。课揖吐犨^名校有清華北大……”

    老板娘開著玩笑，“你這境界也不高啊……蘇藝都不知道？就黃慶云母校！人均畢業(yè)出來都能賺萬把塊錢以上！”

    “黃慶云啊？不就是最近好多人看的電視劇《愛的就是你》里的男主角嗎？”大伯母恍然大悟。

    “那規(guī)格是高，考不上也正常?！贝蟛参客昀习迥铮忠苫蟆安贿^，學藝術(shù)不就是在街頭賣藝的嗎？怎么還能當明星、賺這么多錢？”

    老板娘白了白眼，“建業(yè)啊，沒事多看點書吧。就說咱們看的電視劇都是很多學傳媒藝術(shù)做的呢?！?/br>
    大伯不是很懂，又不好意思再開口，勉為其難得滋了滋嘴。

    大伯母還惦記著收入萬元，盤算著，“學藝術(shù)這么賺錢??？”

    老板娘指點迷津，“也要看是不是名校的畢業(yè)的，不是名校畢業(yè)的大把人出來找不到工作?！?/br>
    大伯母歇了心思，“名校那么難，也不是我們這種普通人家庭夠的上的?！?/br>
    “你們侄女兒不還沒查成績嗎？”老板娘指了指林葉。

    大伯母喪自己人士氣道，“能考上估計都是家里有背景的，我們這些小老百姓怎么可能考得上?！?/br>
    大伯接著大伯母的話，補充，“對啊，按你這么說，就算有個把平民百姓考上了，也不會在咱們家葉葉身上，老板娘你這么能干，女兒都沒考上，我們家葉葉更沒希望了……”

    林父，“呵呵……”

    林父的笑聲刺痛了大伯的小心臟，對林父打擊道，“你也別怪我話說得狠，我說的都是事實，老板娘都說了，找不到工作的一大把，到時候林葉找不到工作你還能養(yǎng)林葉一輩子？”

    前面的話對林葉來說都是小事，她可以不在意，唯獨這句話徹底戳中林葉的心，前世的事情如往日重現(xiàn)，她的窩囊、她的頹廢、林父的失望、林母的傷心、大伯的指責……

    林葉放下了手中的碗筷，拿起手機，打開查詢界面，輸入自己的準考證號碼……

    林爺爺?shù)脑掃€在耳畔響起，“這個倒是問題。建民、美英你們不能太慣孩子，要真像建業(yè)說的，還是替林葉早謀出路的好?！?/br>
    林奶奶打岔，“你都七老八十了，還管什么小輩的事，兒孫自有兒孫福！”

    “媽，我覺得爸說得沒錯啊?！贝蟛氯碌?，“這學藝術(shù)花錢就跟流水似的，到時候送出去一分錢收不回來，多心疼！”

    一直埋頭啃蝦、啃排骨的阿濤從殘渣里抬起頭，“二伯，別讓jiejie學藝術(shù)，沒出息……”

    林父也不看阿濤只看著大伯冷笑。

    “爸，媽！”林葉舉起手機。

    “怎么了？查到了！？”林母看到林葉這個動作，緊張地屏住呼吸。

    林葉也不說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吐了出來。

    “沒過?。俊绷指感⌒囊硪淼卦儐?，又怕讓林葉傷心，加了一句，“……還是過了？”

    她大伯這時候又說了，“一看就是沒過了，好了好了，吃飯。咱也不用太當回事，畢竟是名?！?/br>
    林奶奶看著自己的大兒子，皺眉，“你這什么話？憑什么我們家葉葉考不上？這個不行就下一個，明天我去寺廟給葉葉求個符，保證讓她后面考試平平安安、順順利利的?！?/br>
    “媽，你當是菜市場門口撿大白菜啊，還這個不行那個行。指望這個不如指著你孫子考清華北大呢！”

    林葉沒管大伯，拿著手機走到林母和林父面前，“過了?！?/br>
    消息太過震撼，大伯的聲音都變了個調(diào)，非常刺耳，“過了？？？”聲音飚的跟海豚音似的。

    林母眼下只有林葉的手機，根本無暇顧及別的，接過手機，眉歡眼笑道，“誒呀！真過了！”

    “來，讓我看看?！绷指赴咽稚斓搅帜该媲?，揚眉吐氣。

    林母把手機伸到一半，突然發(fā)現(xiàn)了什么，又縮了回去，雙手發(fā)抖，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這是……”

    第12章 回老家（三）

    “嗯，全國第四?！?/br>
    “第四？”林父激動地聲音。

    “第四？”奶奶欣喜若狂地聲音。

    “第四?。俊北娙送瑫r問道，只是這聲音有驚喜、有懷疑、有不可置信、有祝福、有欣慰，各不相同。

    手機被林父搶了過去，林父看完解氣地把手機重重地拍在大哥建業(yè)手上。

    大伯建業(yè)盯著屏幕中的“全國第4”看了好半天，自言自語道，“這多少人報名??？是不是只有十個人報名？”

    老板娘這時不樂意聽了，弄得像她女兒考得多差一樣，“全國有幾千人報名一個專業(yè)！一個專業(yè)總共就招20個人?！闭f完，對林葉豎起大大的拇指，轉(zhuǎn)頭對林母說，“你女兒真棒??！”

    林母客氣地說，“哪里哪里……”

    大伯母聽了老板娘這話，也起了好奇心，伸著脖子，和大伯研究。

    老板娘事情也辦完了，對大家告辭，“大家好吃好喝，不夠叫門口的服務員，我就先走了啊。”

    “好走好走……”大伯父抬起腦袋，把手機還給林父，一路相送。

    回到飯桌，大伯尷尬地坐下。

    林父這邊喜氣洋洋，飯也覺得噴香了，不禁食欲大動。

    爺爺奶奶大方地表達了對林葉的祝福。

    大伯也不好意思無動于衷，舉起杯子對站著的林葉道，“考得不錯！繼續(xù)努力！”這八個字憋了半天才憋出來。

    林葉恭敬地彎腰，碰了一下酒杯，“謝謝大伯?！?/br>
    這一世，她要用事實向曾經(jīng)看不好她的人證明，她不會再碌碌無為！

    大伯不愿自己的孩子落了下風，又洋洋灑灑地敘述自己孩子怎么怎么變好，怎么怎么努力，阿濤啃完一根排骨，抬起頭，挺了挺小胸脯。

    在和尚念經(jīng)般的噪音中，

    叮叮叮鈴鈴鈴—

    大伯手機鈴聲拯救了大家。

    “呀！是蔡老師！”大伯看著手機屏幕上一串號碼，發(fā)出驚喜的聲音，“肯定是覺得阿濤是可造之才，過來表揚的……她最看重阿濤了……”

    于是，他按下接聽鍵，打開免提。

    “喂……你好，蔡老師！”

    “您好?！鼻逦穆曇魪睦壤飩鞒?。

    “有什么事嗎？”大伯掃了一圈大家，看到大家都在聽，指了指手機，讓大家注意了。

    “是這樣的”蔡老師停頓了一下，“現(xiàn)在方便說話嗎？”

    大伯手舞足蹈地說，“方便方便?！边@個時間段好得不能再好。

    “嗯，好。那我就說了?！?/br>
    “是不是有關(guān)阿濤的成績??？”大伯深怕老師繞彎路，直接點到。

    “對！”

    大伯心花怒放。

    “阿濤的考試成績……”

    大伯把手機往前一送，讓大家聽得更清楚。

    “是不作數(shù)的。”

    “什么！”大伯還在想這句話是什么意思，大伯母就奪過手機對著自己的嘴巴喊道。

    “是阿濤的母親嗎？”蔡老師明顯一愣，這才說道。

    “是，我是?！?/br>
    大伯父這時已經(jīng)反應過來，拿回自己的手機，“蔡老師，這怎么能說不作數(shù)就不作數(shù)？”

    蔡老師溫柔的對二人解釋，“嗯……這是因為作弊了?！彼坪蹼y以啟齒，不知道該怎么說明情況。

    “作弊怎么能取消我家孩子成績，懲罰那個作弊的?。课覀兗液⒆涌墒菬o辜的！”大伯父義正嚴辭道。

    一聽到作弊，阿濤丟下碗筷，腳底抹油，正準備竄出去，被打電話的大伯一把揪住，無聲地安慰，“別怕！”

    阿濤看著那嘴形，抖了抖身體。

    蔡老師知道阿濤家長誤會了，急忙解釋，“不是，是阿濤作弊了?！?/br>
    “什么？”大伯眼斜了一眼阿濤，阿濤瑟瑟發(fā)抖。自家孩子自家人最了解不過，一看這反應就知道老師說的**不離十。

    蔡老師怕他們不相信，“前兩天，遇到阿梅的家長，說他孩子考試被班里同學威脅，讓她傳答案，后來我們教研組比對了阿濤的試卷，發(fā)現(xiàn)解題步驟一模一樣，錯的地方也是?！?/br>
    大伯都沒臉抬頭看大家，匆忙把免提關(guān)了，對著手機的聽話筒連聲道，“是是是，我們肯定好好教育孩子。你放心，絕對跟孩子好好說道理，不動粗。唉……好……再見?！?/br>
    掛了電話，大伯鐵青著臉尋找棍器，胸膛劇烈地浮動，拿起一個筷子，揚了揚，覺得不夠勁，把筷子一扔，直接一個巴掌打到阿濤的腦袋上。

    阿濤痛得大哭，“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