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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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犀垂下眼瞼:“清凈清凈,是好事。” 第二天早飯,趙氏對程素素道:“你到了你師祖那里,要好好聽話?!?/br> 程素素懵了:“什、什么?” 李綰輕咳一聲:“你哥哥想,送你去師祖那里住幾天。” “?。颗丁背趟厮匦睦锎蚱鹆诵」?,程犀沒有提前通知她,這讓她有些擔(dān)心。 心事重重地吃完早飯,程犀便到了程素素房里,吩咐盧氏給程素素打點(diǎn)行裝,讓盧氏母女也跟著去。盧氏嚇了一跳:“大郎,這是要做甚?” 程犀道:“送她去師祖那里住幾天?!?/br> 盧氏見他一臉嚴(yán)肅,不敢多問,趕緊給收拾了箱籠。李綰跟來檢查沒有遺漏的物件了,悄悄拍拍程素素的手背,程素素心下大安。被塞到車?yán)锏臅r候,已經(jīng)有些期待了。 到得玄都觀,徑往紫陽真人的靜室里去,指了西廂讓盧氏與小青去安放行李。程犀道:“以后,你就住在這里了,記住了,你叫程肅,是我后來尋著的遠(yuǎn)房兄弟。再過幾日,我安排你與二郎、三郎一道讀書。” 程素素咧出一個笑來:“哎!哎?二哥三哥有讀書的地方了嗎?” 程犀沉著臉說:“李家有個學(xué)堂,算你運(yùn)氣好,岳父大人有個丁憂的門生,進(jìn)士出身,閑居無事,便來教幾年功課。” “哎!” “師祖師伯,我都說好了,你在這里就是六郎。此事要瞞著阿娘與外人,若是漏出一分,六郎就沒有了,幺妹就得給我老老實(shí)實(shí)地回來!” 程犀冷冷地說:“一、不許再逞心機(jī);二、不許傷人見血!”老實(shí)了幾年,他險些忘了,他meimei是一個能耍心眼、下狠手的貨。卻又東一下、西一下,一直沒有得到很好的教育,是需要有人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教她禮義了。 此時不論程犀說什么,程素素都說好。 ———————————————————————————————— 程素素先在玄都觀里安頓了下來。紫陽真人自住正房,東廂是程玄暫居的地方——自從到了京城,他就常到這里來。父女倆打照面的次數(shù),竟比原先在家里的時候還要多些。 紫陽真人照舊是不言不語,每日靜坐,或看著程玄在院子里玩耍,或者聽廣陽子嘮叨,又或者觀丹虛子舞劍。程素素也抱著小板凳,坐在他腳下托著腮陪看。紫陽真人也不催她念經(jīng),也不讓她做什么功課,一老一小,看著三個活寶玩耍。 紫陽真人三個徒弟,只有程玄相貌上仙風(fēng)道骨,其余種種,皆是俗之又俗。丹虛子舞劍像是土匪拼刺刀,廣陽子會的樂器不是古琴而是銅鈸,兩個破銅片打得咔咔直響。程玄并沒有特別的技藝,唯有一把子力氣。 這一天,紫陽真人盤膝在樹蔭下的石凳上坐著,日頭移了,樹蔭偏了,程玄不欲紫陽真人勞累,連人帶凳搬了三尺,臉不紅氣不喘。 程素素大驚:“阿爹,我都不知道你這樣有力氣?!?/br> 程玄道:“他們不讓我顯擺,賣藝的時候都……” 廣陽子截口道:“你要失手將人打壞了,我們哪有錢賠?” 程素素:…… 程玄摸摸鼻子,轉(zhuǎn)移了話題:“大郎今天該休沐了吧?” 說曹cao,曹cao就到,程犀臉色不錯地過來,身后帶著兩個弟弟。程素素乖覺地站了地起來,好幾天了,難得看到大哥臉色好。 程犀是趁著休沐有空,帶著他們一同去李家學(xué)堂的。 一路上,程珪與程羽看了她好幾眼,到底忍住了沒說話。程犀道:“你們認(rèn)識認(rèn)識,這個就是六郎了!記著我說的話,這個現(xiàn)在就是六郎!你們要看好他!”二人憋屈地點(diǎn)頭。不用大哥吩咐他們也知道這是個妹子!一定要跟同學(xué)隔離!程珪更是手癢得想揍她! 程素素一聲不吭,自己抱著書包。小青與盧氏都沒有跟過來,她是與程羽共用一個書僮。 到得李家學(xué)堂,程素素跟在程羽的后面,乖乖往里走。學(xué)堂的先生姓史,也是京城人氏。約摸四十來歲的年紀(jì),一部長髯,很有幾分飄逸的味道。見到程犀很客氣,以“世兄”相稱。 程犀笑道:“這是舍弟?!?/br> 史先生將這等差數(shù)列從頭看到尾,不禁有些想笑:“都是鐘毓靈秀之人吶!說不得,我以后要享學(xué)生的福?!?/br> 程犀連說:“謬贊。” 史先生道:“不知幾位小郎君功課都如何了?” 程珪是秀才,主要是請教科考等方面的事,程羽與程素素皆號稱童生。史先生給程珪出了個題目,讓他先去寫,卻考程羽與程素素背書寫字。 既然是程肅,就要與程素素的人設(shè)有明顯的不同。程素素早有準(zhǔn)備,伸出左手來,執(zhí)筆默寫史先生要誦默寫的內(nèi)容。 程犀詫異地看著meimei,他知道m(xù)eimei臨顏、柳兩家字體,然而實(shí)不知meimei還會左手書。史先生也有些詫異,左撇子他是見過的,在這個年紀(jì)能將一筆柳體寫得這樣好的,也是難得的。 史先生捋須一笑:“不錯不錯,有這筆字,答卷必得考官歡心的。不過,只臨名家字體,還是不夠的。都是寫楷,都是臺閣體,也要有自己的字才好?!?/br> 程素素虛心受教。 答完卷,史先生粗粗一看,心中有數(shù),笑容可掬地對程犀道:“世兄放心,交給我吧。” 從此,“程肅”就成了史先生重點(diǎn)關(guān)注的對象。 ———————————————————————————————— 李家學(xué)堂學(xué)生的成份分為三類,一、李家的子侄;二、李家親戚附學(xué)來的;三、李丞相的門生或者一些慕名托門路進(jìn)來的。 程素素算是“家境不好而學(xué)業(yè)優(yōu)秀的”這一波,她是“九娘夫家的遠(yuǎn)親”。受史先生重點(diǎn)關(guān)照,李家子侄家風(fēng)淳樸、地位超然,看程犀面上,對她和氣。其余同學(xué)有點(diǎn)眼色的,見她學(xué)業(yè)優(yōu)秀,也有意交好——都被程珪、程羽攔在安全距離之外。 這里面,最不開心的,當(dāng)數(shù)襄陽侯家的幾個孩子。據(jù)說因襄陽侯蔡端家學(xué)里上一個先生辭館,一時未曾尋著好先生,便托了李丞相,且將自家孩子送過來借讀。 打頭的是長房的兩個年紀(jì)小的孩子,帶著幾個旁枝的,一同來聽。年紀(jì)與“程肅”差不多。家中原本也不指望他們科考出仕,學(xué)業(yè)略有不足。史先生進(jìn)士出身,背靠相府,對小學(xué)生們耿直得很?!俺堂C”受表揚(yáng),他們就受批評,天天當(dāng)對照組,誰也受不了。 先生不能打,學(xué)生還是能打一打的! 然而程珪與程羽兩個,日常便是一左一右夾著她,不令meimei落單??傄舱也恢鴻C(jī)會給“程肅”些顏色瞧瞧,只好先痛快痛快嘴,嘲笑“程肅”:“左撇子,右手不好使的小殘廢。” 程羽忍不住想要打人,被程素素和程珪攔住了。這點(diǎn)小毛孩子之間的矛盾,她還不放在眼里。能上學(xué),她就很開心了。程珪則想的是:萬萬不能惹出事兒來,不然露了餡兒,大哥難做。 史先生見他們泰然若素,心中暗暗歡喜,還表揚(yáng)了他們:“喜怒不形于色,好!” 將蔡家兄弟氣得不輕。 說來也巧,這一年開了秋闈,史先生對程珪的評價是:可以一試,未必能中。然而科考就是一次一次考出來的,萬一走了狗屎運(yùn)呢? 程珪就被打包回家,考試去了。學(xué)里幾個年長的學(xué)生,也被史先生趕去考試:“不考一考,知道這里頭的難處,如何知道家中長輩之不易?不考一考,焉知自己的不足?” 學(xué)里便只剩下些小學(xué)生了。 學(xué)生少了,史先生也樂得清閑。授完這一天的功課,命他們自修。沒了長者約束,底下說話的、打鬧的,亂成一團(tuán),程羽也被李丞相幾個侄孫叫到外面廊上去玩陀螺。程羽牽著meimei一起去,程素素依著門板抱著手,看他們抽陀螺,邊抽邊追著陀螺跑。不多會兒,就散了。 蔡家兄弟逮著這個機(jī)會,心頭一喜,互相使個眼色,打個手勢,與幾位族親一道,將“程肅”一擠,擠到旁邊一間空房里。 程素素初時沒注意,待進(jìn)了屋發(fā)現(xiàn)這是一間休息、用飯的房間,幾張桌子,幾個盆架,上頭還有水盆、手巾等。就在課堂的隔壁,程素素方才就倚在這間房的房門上來著。 一看幾個不懷好意的壞份子,程素素很生氣,鬧了矛盾,要是讓哥哥們知道了,她讀書的事兒十有八、九要黃。 得給這幾個小兔崽子點(diǎn)教訓(xùn)! 大家都是十一、二歲的年紀(jì),這是一個人類一生中,女生體力可以完爆男生的時間段,打架,她保證自己不會吃虧。程素素迅速作出了判斷。 退一萬步,打不過,可以大喊一聲。隔壁就是教室,先生不定啥時就來了,同學(xué)都在外面玩呢。這樣也要在被領(lǐng)回家之前,讓這群兔崽子知道疼! 豈知這大戶人家出來的小孩子,校園霸凌也是別具一格的。分工很明確,錦衣華服的弟兄倆,抱著手坐在一張桌子邊坐著,左邊坐著的著紅的蔡七郎,右邊是著紫的蔡八郎。四個跟班將門一堵,斷了退路。程素素一看就樂了,這四個的身材,正好是“高矮胖瘦”四樣。 蔡七郎與蔡八郎不知學(xué)的的誰,端足了架子。 蔡七郎道:“八郎,你說?!?/br> 蔡八郎道:“插上門!別讓他跑了!” 程素素挑挑眉:“我干嘛跑?” 蔡八郎嘿嘿一笑:“打一打,你就會跑了?!?/br> 程素素認(rèn)真地說:“打人是不好的。” 蔡七郎道:“好吧,那就不打了?!?/br> 蔡八郎驚訝地問:“七郎?不是說要教訓(xùn)教訓(xùn)這個小殘廢的嗎?” “你跪下求饒吧!別讓我們做不好的事兒,大圣人!”蔡七郎壓低著聲音,笑著說,“你喊一聲試試,喊破喉嚨,看看有誰來救你!” 高矮胖瘦小聲鼓噪:“跪下磕頭!跪下磕頭叫爺爺!” 詞匯貧乏得緊!程素素愈發(fā)覺得好笑。 蔡七郎笑道:“鬧出事兒來,你還能在這里讀書嗎?李相公女婿家的遠(yuǎn)親?還能再找到更好的讀書的地方嗎?” 這句話可戳肺管子!程素素怒火更盛,說話還是和風(fēng)細(xì)雨:“你這樣不好,要道歉的?!?/br> “呸!小殘廢!”蔡七郎被她這不緊不慢的態(tài)度給激怒了,“敬酒不吃吃罰酒!看我不把你打成真殘廢!反正他是左撇子,打她右手!” 程素素警惕地道:“我要告訴先生的,你們都會受罰的。” 蔡八郎笑了起來:“敢告訴先生,告一次狀,我再補(bǔ)打你一次……” “你們真是生活幸福的小崽子啊?!毙腋5枚紝W(xué)會欺負(fù)人了!程素素一臉的感慨,語畢,突然暴起,直沖蔡八郎而去。一個窩心腳,將蔡八郎踹翻在地! 蔡八郎一臉懵逼,不知道先前還一副好學(xué)生模樣的小白臉,怎么就到眼眉前了!還這么能打!這跟說好的不一樣!程素素哪里會給他反應(yīng)的時間?撲過去騎在他身上就是一頓王八拳!第一拳用盡了吃奶的力氣,掏在蔡八郎的鼻子上。 轟!鼻端流出兩道血來。余下五人都嚇傻了。 程素素不慌不忙,薅著他頭上戴著小冠的發(fā)髻開始撞地。“咚咚咚”連撞三下,再下死力狠狠往蔡八郎大腿上一掐!蔡八郎涕泗橫流,疼得喊不出聲來了。 蔡七郎如夢初醒,喊一聲:“八郎!”撲了過來!程素素就地一滾,避開了他,蔡七郎扶起蔡八郎一看,滿臉血,登時怒氣上涌:“上啊!你們有四個,他還一個,打死這個小殘廢!” 高矮胖瘦彼此一看,己方有四個人,膽氣壯了起來,一齊撲過來。程素素從地上爬起來,又沖到了蔡七兄弟面前。 她沖得快些,一頭將蔡七郎撞歪。蔡七郎原本扶著弟弟,這一歪,手一松,蔡八郎又掉到了地上。程素素?fù)涞讲唐呃缮砩?,不顧背上落下的拳頭,只管將尖尖的指甲,塞到了蔡七郎的鼻孔里,使勁一挖!蔡七郎眼淚也掉下來了,雙眼一片模糊。 她出手既狠,又只照著一個打,挖完了鼻孔,一拳搗到蔡七郎的眼睛上。蔡七郎被打得哀叫連連。高矮胖瘦四個漸漸害怕起來,慢慢停了手。程素素緩了一口氣,又按著蔡七郎在地上一頓摩擦。蔡八郎此時緩了口氣,罵道:“快開門,叫先生!” 四人一齊撲到門上,人多手雜,竟沒能拉開門栓。程素素慢慢爬起來,將二蔡一人又送了一記窩心腳,慢悠悠走到門邊。四個人被她嚇得縮到了一起。程素素道:“你們喊喊試試,看喊破喉嚨,有誰來救你們!”一面揪起矮子,一頓暴打! 余下三人被打懵了,沒想到自己不打他了,他還要接著打。程素素打完矮子,又不緊不慢地揪起瘦子,再一頓暴打。明明有六個人,還有兩個胖且高,卻都像待宰的羔羊一樣,等著被她打。 程素素打完這一頓,已經(jīng)沒什么力氣了。再慢慢地踱到盆架邊,就著銅盆里的水一照,自己也狼狽得緊。背上也疼,拳頭也疼,慢慢伸手進(jìn)盆里,洗掉手上的血痕。抄水洗臉,扯下手巾投了投,擦干凈,再慢慢地整著衣裳。 襄陽侯府幾個,已經(jīng)抱在一起瑟瑟發(fā)抖了。程素素一邊理衣裳,一面問胖子和高個兒:“你們倆,是我動手,還是你們倆打一架?” 兩人從未被問過這樣的問題,都不知道要怎么回答。程素素打袖子里掏出梳子,抿了抿自己的頭發(fā),戴上頭巾:“你倆打一架,誰贏了,我就不打他。要不然呢,我就辛苦一點(diǎn),一人給你們一頓飽。還不動手?嗯?!” 胖子和高個兒頓時扭作一團(tuán),程素素道:“小胖,你不會撓他?掐他耳朵!”她還指揮上了。指揮的空檔,掃了一眼蔡七、蔡八。 蔡七郎、蔡八郎登時嚇得抱在一起發(fā)抖:“我我我……我們再也不敢了。” 程素素微微一笑:“敢告訴先生,告一次狀,我再補(bǔ)打你們一次。我說話,可不喜歡別人當(dāng)耳旁風(fēng),更不喜歡重復(fù)?!?/br> 對著盆里的水影一照,自己又是一個漂漂亮亮的正太模樣了,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捧著水盆給蔡七兄弟:“來,洗臉?!?/br> 蔡七哆嗦著說:“有新水嗎?” 程素素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倆兄弟哆嗦著將臉上的血給洗了。 程素素笑瞇瞇地表揚(yáng):“乖~” 督促二人將臉洗干凈了,又把盆里的殘水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