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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娛樂圈頭條在線閱讀 - 第321節(jié)

第321節(jié)

    他的語氣溫和,目光里帶著鼓勵:

    “不過老爺子不會不看您電影的,您在法國的時候,老爺子就天天念叨著要去電影院?!?/br>
    他最近還琢磨著要將這棟房子地下室改一改,改出一間家庭影院出來,說是往后想她了,還可以看看她演的電影。

    小劉的話已經(jīng)說到這個份上,江瑟也只有點了點頭。

    花園里,馮中良拿著一把剪子,正修剪著一盆梅花盆景,小劉領著江瑟過來的時候,其實他早就已經(jīng)知道了,卻并沒有把頭抬起來。

    “爺爺。”

    他穿著一件灰藍色的襯衣,外面加了厚厚的毛衣外套,像是比先前江瑟印象中瘦了一些。

    “回來了?”

    馮中良強忍著心里的歡喜,問了一聲。

    “嗯?!?/br>
    她點了點頭,剛想說話,馮中良又道:

    “阿奕也來了?”

    她又頷首,“爺爺……”

    江瑟想說什么,馮中良心知肚明,“這一次我主演的《一線生機》首映禮,您為什么不能和我一起去呢?”

    她有些焦灼,“您是擔憂我表現(xiàn)不好,演不好這個角色嗎?”

    “胡說!”他放下剪子,沉下臉:

    “你有什么事情會做不好的?當時《惡魔》多好看?沒拿獎,不是你的問題,是那些洋人沒欣賞力!”

    他很護短的說道,江瑟聽到馮中良的維護,心里松懈了一些,但又覺得不解:

    “那您為什么不想去?”

    “爺爺不是不想去,爺爺是另有安排?!彼麤]有提到自己跟江至遠有約的事,但見自己拒絕她后,她仍坐了下來,幫著自己收拾剪掉的碎葉子的情景,不由心生憐意,放下剪子:

    “你已經(jīng)長大了,不再是個孩子。有些事情,爺爺是要放手的,交給更適合陪伴你的人?!?/br>
    他的聲音帶著些感觸,讓江瑟鼻子一酸,輕輕喊了一聲:

    “爺爺……”

    “阿奕是我看著長大的,他陪在你身邊,我也放心?!睂O女是他一手帶大的,她心里想什么,他也清楚明白得很。

    幼年時期被綁架的事對她影響很大,他帶她走出那間關押她的黑屋子,卻是由將來能陪她走一輩子的人帶她走出心理陰影。

    這樣實在很好,馮中良也替她開心。

    “晚上王媽做了你喜歡吃的飯菜,讓阿奕陪爺爺喝一杯,回頭你開車?!?/br>
    他不想再聊這個話題,證明他心里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

    《一線生機》首映儀式當晚,陣仗不小。

    除了這部電影是江瑟與劉業(yè)再一次的合作之外,也是大導演張靜安繼《救援行動》之后的又一部作品。

    張靜安憑借《一線生機》在法國電影節(jié)拿下大獎,國內(nèi)不少人早就已經(jīng)在等著《一線生機》上映。

    首映禮還沒開始,諾大的影廳內(nèi)就已經(jīng)擠滿了人。

    已經(jīng)在法國電影節(jié)上看過這部電影的人正在聊著電影中的一些情節(jié)及男女主表演方式,裴奕陪著江瑟在后臺化妝,為稍后的首映儀式做準備。

    而此時同一間電影院里,馮中良也由著小劉扶進了電梯。

    已經(jīng)事到臨頭,雖然小劉知道自己沒辦法改變馮中良的主意,但他仍忍不住問:

    “您真的要跟江至遠一起看這部電影嗎?”

    他有些憂心忡忡的,隨著與江至遠約定的時間越近,越靠近定好的影廳樓層,小劉就越難以平靜。

    與小劉焦躁不安的神情相反,馮中良則表現(xiàn)非常平靜。

    他出門之前還認真收拾了一番,頭發(fā)梳得齊整,穿著中山裝,外面穿了一件黑色的昵絨大衣,拄著拐杖,像是對于與江至遠之間的見面份外看重的樣子,不像是來見仇人,倒像是與一個久不見面的朋友會面似的。

    第五百五十六章 心有

    《一線生機》的首映禮在影院六樓舉行,而小劉為馮中良定下的影廳則在第五層的貴賓廳。

    電梯門打開的時候,守在電梯門口的工作人員微笑著行禮,五樓貴賓廳已經(jīng)候滿了人。

    短短的時間里,小劉額頭已經(jīng)沁出一層又一層的汗水,他出電梯的瞬間,準備掏出帕子擦把臉的時候,眼角余光就看到站在電梯門不遠處的江至遠了。

    小劉下意識的愣住,他本能擺出防備的神色,將馮中良擋在了自己身后。

    在一群面容鮮活,衣著考究的年輕男女之間,江至遠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穿著打扮并不時尚,身上那件洗得泛白的灰色外套,領口、袖角處已經(jīng)被磨得起毛了,從款式及外表都看得出來,這件外套已經(jīng)有些年頭。

    哪怕是他身材異常的高大,面容英俊,但許多來來往往的男女從他身邊經(jīng)過時,都不由自主的露出幾分鄙夷之色。

    他卻坦然自若的站在那里,以疏離冷漠的神情將那些來自四面八方的注視阻隔在他的世界之外,仿佛周圍一切都與他沒有多大關系似的。

    在看到馮中良與小劉的時候,他仍靠著充電器的柱子,占了一角。

    不遠處有一對男女看著這邊手機充電器的接口嘀咕,卻沒有人敢過來,人類本能趨吉避兇的本能,都感覺得出來江至遠并不好惹。

    他就這樣與馮中良對視,目光里并沒有小劉的存在,半晌之后馮中良笑了笑,將擋在自己身前的小劉推開了。

    “老爺子……”

    小劉有些急,馮中良卻淡淡的道:

    “你自己找個地方打發(fā)時間去,不要管我?!?/br>
    “那怎么能行?”小劉急得上火,馮中良搖了搖頭,拄著拐杖往江至遠的方向走,兩人隔著五六米的距離,他又不要小劉攙扶,走了十幾步才到。

    小劉亦步亦趨跟在他的身后,馮中良也不理他,只是打量著江至遠:

    “久違了?!?/br>
    兩人對于彼此的存在都心知肚明,馮中良知道小劉在查江至遠,江至遠也知道馮家的人在盯著他,上一次見面的時候,還是《惡魔》上映。

    但在馮中良心里,那一次見面不能算,兩人碰了個頭,卻連話都沒說。

    “上一次跟你這樣面對面說話,還是在二十多年前了。”

    江至遠點了點頭,二十多年前兩人打交道的時候,他還處于風華正茂的年紀,野心破滅,是馮中良的階下囚。

    那年的馮中良年紀也很輕,一手創(chuàng)立了中南實業(yè),在香港人稱‘良叔’,霸氣外露。

    現(xiàn)如今他已經(jīng)老了,連走路都需要人攙扶。

    “找個安靜的地方說話吧。”

    兩人年紀都不小了,在影廳中顯得格外的醒目。

    能在五樓貴賓廳里訂影廳的人,大多非富即貴,難免會遇到有認識馮中良的。

    他提出這樣的建議,交待小劉去讓人將定好的影廳門打開了,與江至遠先進了影廳里頭。

    這間貴賓廳并不大,馮中良將不放心的小劉趕走,才打量著江至遠。

    “抽煙嗎?”

    馮中良拿出一盒煙,抽出一支,遞給了江至遠,他很自然的伸手接過。

    此時的他比二十年前的他更沉默,時光在他身上留下的印記是很明顯的,出獄之后繁重的體力工作讓他的手長滿了老繭,馮中良注意到他虎口位置有一道泛白的猙獰疤痕,蜿蜒直下,差點兒將他左手的拇指與四只手指剝離開來了。

    他從兜里摸出一盒火柴,點燃了之后把煙點燃了,深深的吸了一口:

    “好煙?!?/br>
    煙霧繚繞里,他看到馮中良的目光,將左手伸了出來,讓馮中良看得更清楚。

    “才入獄那一年,差點兒被人把拇指掰下來了。”

    他說這話時,輕描淡寫的,可是從這傷痕,卻看得出來當時的情況遠比他此時平靜的口氣要兇險得多。

    “最后人家收手了?”

    馮中良問了一聲,江至遠就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是的?!?/br>
    其實馮中良心里清楚,監(jiān)獄里哪里有他說的這么平和,人家要撕下他的拇指,怎么可能最后收手?

    小劉后期查來關于江至遠的資料中,記錄了這一件事。

    人家差點兒撕掉了他的拇指,他卻拿著磨尖的牙刷把人家喉嚨捅出個窟窿。

    江至遠的心里住著一頭猛獸。

    “憑你的身手,現(xiàn)在要找個好的工作并不難。”馮中良看他從包里拿出一張皺巴巴的紙,把點過的火柴梗放進紙里,連煙灰也抖了進去,這樣的動作并不是他太講究,不愿意把垃圾亂丟,分明是他已經(jīng)刻入了骨子里謹慎的習慣,不留下一絲一毫自己曾來過這里的線索。

    他隱約還記得,先前大廳里看到江至遠的時候,這個人看似隨意一站,其實站在了監(jiān)控的死角,馮中良推測他可能連電梯也不會坐,會改走安全通道上樓。

    興許今晚他出來了一趟,除了見過他的人有印象之外,怕是他留不下半點兒來過的痕跡。

    這應該是跟當年他綁架馮南卻事敗留下的習慣有關,但能把這種謹慎變成習慣持續(xù)二十多年,可見江至遠這個人性格中的可怕之處。

    “你出獄的時候,香港應該很多人向你拋出橄欖枝的?!?/br>
    他身手不錯,在獄中多年,許多窮兇極惡的人都不敢招惹他,黑的能吃得通秀,自然引起不少有錢人的關注。

    富豪需要保鏢隨從的,江至遠這樣的人物實在是很好的選擇。

    可是他卻都拒絕了,孤身一人回到帝都,什么工作不好干,選的是賣力卻錢不多的苦活兒。

    江至遠又笑了笑,沒說話,馮中良又道:

    “我記得,小劉提過,香港那會兒黑市拳賽曾有人出價一百萬,請你出場迎擊劉易斯么?”

    香港的黑市拳,馮中良有所耳聞,對于這些所謂的‘娛樂’卻并不感興趣,但也大致想像得出其中的血腥刺激,才引得一批批富人掏錢買票下注。

    “錢?”

    江至遠問了一聲,馮中良看著他不疾不徐將煙灰抖落,那目光順著他的手,落到他已經(jīng)磨得起毛的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