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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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著寒冷的風,手牽手軋馬路,看著兩人的影子在地上拉長。會因為彼此的某一句話感到不好意思,而后偷偷地低下頭,裝作事情沒有發(fā)生的樣子。 那些不好的過往好像也就隨著風散去。 進了樓里,書念跺了跺腳,將聲控燈點亮。她走到家門前,對站在大樓外的謝如鶴用力擺了擺手,笑瞇瞇地說:“明天見。” 他也說:“好,明天見?!?/br> 書念進了家門,習慣性地鎖上門,而后打開了燈。她盤算著先去加熱一下鄧清玉給她做的飯,吃一些,剩下的放進冰箱里。 因為謝如鶴介入她的生活,書念不再像從前那樣敏感容易受驚嚇。 她走進客廳里,過了好幾秒才察覺到不對勁。 有冷風從落地窗那頭吹了進來,旁邊的窗簾隨之輕飄著。室內(nèi)不再像是平時那樣,只有她自己的氣息,以及因為空氣不流通的味道。 仿佛,多了一個陌生人闖進來的不適感。 書念撓了撓頭,強行揮去腦海里那些可怕的念頭,不想自己嚇自己。想著可能是鄧清玉走之前開了窗,想給她的房子換換氣。 她走了過去,想把落地窗重新鎖上。 書念住的房子是老式的,陽臺的防盜網(wǎng)上有個安全門,上邊加了把鎖。她站定在落地窗前,目光一掃,呼吸在一瞬停住。 此時,那把鎖像是被人撬開了,掉到了地上。 安全門大開著。 原本呼呼的風聲在此刻仿佛消失不見。 周圍瞬間安靜了下來,沒了其他的聲響。 安靜到,書念似乎還能聽到后面,響起了很輕很輕的腳步聲。 第51章 即使她看不到背后,也能清晰地感受到有雙視線正盯著她。 那個人隱藏在難以被察覺的位置,看著她進了家門,打開了燈,而后安安靜靜地,一步兩步地靠近她。 帶著無形的惡意。 也許她經(jīng)常會覺得有人要害她??僧斘kU真真切切地來臨時,那種感覺會強烈到無法忽視,不再會覺得那是錯覺,感受極為清晰。 書念的腦子一片空白,呼吸急促艱難,下意識地從口袋里摸索著手機。 與此同時,如她所料。 有冰涼的東西貼到了她的脖頸處。 “小姐,別動哦?!鄙砗箜懫鹆四吧腥说穆曇?,粗嘎而難聽,“干嘛這么早回來,我都快走了。這破地方?jīng)]幾個值錢的東西?!?/br> 書念的眼眶在頃刻間紅了,不自覺發(fā)出淺淺的哭腔,像只可憐的小獸。身體顫動的厲害,刀片在她脖子劃出一道淺淺的血痕。 她想發(fā)出求救的聲音,喉嚨卻像是梗塞住,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但也不虧?!笨粗哪?,男人發(fā)出下流的笑聲,“小姐長得很漂亮啊?!?/br> 說完這話,男人把刀收回去,毫不猶豫地扯住書念的手腕往房間里拖。 猜想到接下來可能會發(fā)生的事情,書念拼盡全力尖叫掙扎,哭著求饒:“放過我,放過我…我包里有錢……我給你拿……” 可男女之間的力量懸殊太大,她的掙扎沒有半分用處。 男人立刻伸手捂住她的嘴,不善道:“給我安靜點?!?/br> 是令人極其難以忍受的一個距離。 男人穿得邋遢,身上發(fā)著惡臭的味道,眼中無光,半點人性都沒有。他的手指在書念的臉上蹭了蹭,又露出個意味不明的笑容:“錢一會兒拿?!?/br> 書念的意識有些潰散,覺得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窒息的死亡感襲來。 腦海里浮起了另一個畫面。 她無力地趴在地上,渾身疼痛,一點力氣都沒有。鼻息里是腐朽的味道,眼前是暗沉的光,耳邊只能聽到水龍頭沒關(guān)緊的響聲。 啪嗒——啪嗒—— 那個男人的腳步總在這個聲音下出現(xiàn),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穿得干凈斯文。這樣的人,如果書念在街道上遇見,一定不會想到他會這么可怕的人。 他走過來,吹著輕輕的口哨,蹲在她的旁邊,愉悅地把她傷口結(jié)的痂撕掉。聽著她痛苦的哭聲,男人發(fā)出贊嘆般的笑,問她:“小姑娘,想不想死???” …… 話音剛落,書念的手機響了起來。 男人的動作一頓,從她口袋里把手機拿出來。看著來電顯示上的“謝如鶴”,他沒掛斷,按了靜音。 而后直接扔到了地上。 不知道是怎么觸碰到了接聽鍵,電話成功接通。書念的通話音量開得很大,此時室內(nèi)安靜的過分,能很清晰地聽到謝如鶴的聲音。 “書念。”他頓了下,又道,“你有東西落在我這兒了,我拿回去給你。就快到了。” 聽到這話,男人察覺到了危機感,再次把刀抵在書念的脖子,壓低了聲音說:“知道該說什么吧?” 那頭的謝如鶴還在說話:“書念?” 書念的眼淚直掉,身后是兇惡的歹徒,脖子上是鋒利的刀片,只要她說錯一句話,就會立刻割開她的皮rou和大動脈。 而外面,是謝如鶴。 這幾乎顛覆了書念的認知。 她總以為這個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她的家,只要她不出門,就一定不會受到傷害,就一定能安安全全地度過接下來的日子。 可此刻,有其他人闖進了她的小房子里。 曾被她認為最可怕的外界,卻在此刻變成了她想去到的地方。 也許謝如鶴已經(jīng)站在了門外,出于尊重,他就算有鑰匙,依然會提前給她打個電話,提醒她一聲,不會貿(mào)貿(mào)然地進來。 身后的歹徒控制著她,把手機撿了起來。他似乎也有點緊張了,威脅著:“跟他說,你很累,已經(jīng)準備睡覺了?!?/br> 書念的呼吸聲越來越重,生硬地照著他的話說,聲音發(fā)著顫:“我很累,已經(jīng)準備睡覺了。” 謝如鶴就在外面等她。 她剛剛還跟他說,以后會陪他去看季阿姨。 他們都跟彼此說了。 明天見。 謝如鶴沉默了幾秒,聲音變得很輕:“我知道了?!?/br> 這個回答,仿佛他下一秒就要掛電話。 他不知道自己在危險之中。 而她就算保住了此刻的安全,之后依然會受到折磨,也許會因此喪命。 然后她再無法見到他。 想到這個可能性,書念徹底失去了理智,不再顧及脖子前的刀片,不再顧及生死,哭得像個小孩,混亂地說:“不是的…謝如鶴,我不安全,你得進來……你得來救我……” 還沒等她說完,玄關(guān)處的門已經(jīng)被打開。 男人完全沒想過她會有這么一出,但也不敢真的殺人,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cao你媽的!婊子!” 一進來,謝如鶴就看到了這樣的畫面。 他的姑娘臉上全是淚,脖子上也冒著血。被他捧在心上的人,卻被另一個男人毫不顧忌地毆打和折磨。 謝如鶴立刻紅了眼,大步過來把書念扯到自己身后。 她的全身軟綿綿的,像是沒了力氣。 謝如鶴轉(zhuǎn)過身,表情緊繃著,低頭檢查她脖子上的傷口。因為他的出現(xiàn),書念的精神瞬間放松下來,抓著他的衣服嗚嗚地哭了起來。 男人不敢再多呆,怕會被抓。他正想往大門的方向跑,瞬間被謝如鶴掐住脖子,用力向上提。他的雙腳漸漸懸了空。 謝如鶴的眸色暗沉,泛著血光。臉上的肌rou抽搐著,青筋凸起,像是恨到了極致,往上冒的全是壓制不住的殺意。 他毫無理智可言。 只想把這個男人殺掉,就算要坐牢也沒有任何關(guān)系。 那一刻,他是真的這樣想的。 可懷里的書念全身發(fā)著抖,眼里失了神,仿佛沒了意識。嘴里仍舊發(fā)著極其絕望的嗚咽聲,偶爾還會發(fā)出幾句聽不大清的話。 是在喊他。 喊謝如鶴。 在男人就快喘不過氣的時候,謝如鶴強行收回理智,松了手。他閉了閉眼,低頭吻住她的額頭,尾音輕顫,一字一頓地跟她道歉:“對不起?!?/br> 謝如鶴報了警,順便聯(lián)系了方文承,他在工具箱里找到繩子,把男人綁了起來。他找到醫(yī)藥箱,簡單地給書念處理著傷口。 脖子上的只是皮rou傷,所幸是沒割到大動脈;而臉上的傷口看起來則要更嚴重些,已經(jīng)腫了起來,看起來觸目驚心。 書念已經(jīng)停住了哭聲,安安靜靜地坐著,不說話也不鬧。一直扯著他的衣服沒放手,看起來又乖又膽怯。 謝如鶴問:“疼嗎?” 她的模樣遲鈍又麻木,沉默了十幾秒之后,才答道:“疼……” 謝如鶴的力道放輕,小心翼翼地在她脖子上貼了個創(chuàng)可貼。 可書念還是在喊疼,過了一會兒甚至開始有了反抗的舉動。她的模樣驚恐,眼神潰散,不知是看到了什么,全身冒著冷汗,臉色也蒼白到了極致。 謝如鶴茫然無措,握住她的手:“書念,你怎么了?” 下一刻,書念崩潰地大哭,用力掙扎著,像是瘋了一樣的尖叫,嘴里發(fā)出的都是求饒和求救聲。她仿佛見到了什么惡魔,想站起來,想逃離這個地方。 謝如鶴不知道她想去哪。 他抓著她的手臂,怕弄疼她,沒有花太大的力氣,被她打到也毫不在意。他磕磕絆絆地問著:“你不想呆在這兒是嗎?” 在一起的那天,她一直告訴自己,她生病了,要他考慮清楚。她一直處于十分怯懦的狀態(tài),不敢上前,卻也不想讓他就此離去。 最后她鼓起勇氣握住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