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6章 憤怒的太上皇
慈寧宮中,莊重肅穆。 太上皇、周太后、朱慈烺、徐晨蕓四人相對而坐,氣氛有些不太好。 太上皇朱由檢得知爵位改革后,立即趕了回來,表示強烈的反對。 朱由檢陰沉著臉,道:“朕已退位,本不該管前朝之事,但宗藩之事乃是家事,你要削藩朕不得不管!” 朱慈烺道:“父皇,兒臣此舉不能說是削藩,因為大多數(shù)宗室沒有封地,朝廷的官員不給他們足額的俸糧,很多人都活不下去的。 足額全給的話,朝廷的負(fù)擔(dān)就會越來越重,您當(dāng)過皇帝,應(yīng)該比誰都清楚?!?/br> 朱由檢的臉當(dāng)時就沉了下去:“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嘛?宗藩和勛貴乃是大明的立國之本,你現(xiàn)在廢了他們的世襲罔替,就是動搖大明的根基!” 歷朝天子分封宗室諸侯,讓其拱衛(wèi)皇室,猶如藩籬,也可以說是上市集團(tuán)的董事會成員,朱由檢此話不是沒有道理的。 朱慈烺反駁道:“父皇,現(xiàn)在時代變了,這幾年來,韃子南下,流賊肆虐,事實證明我們朱家的現(xiàn)在宗室不具備鞏固皇室的能力?!?/br> 連兵都沒有,這幫王爺上哪跟藩籬一樣鞏固皇室。 大明的宗室,既不同于漢晉,又不同于唐宋。 漢晉宗藩裂土臨民,猶如獨立藩國,唐宋宗室不胙茅土,明以漢晉唐宋為鑒,對前代宗室政策的內(nèi)容有揚有棄,形成大明特色宗室。 諸籓分封而不錫土,列爵而不臨民,食祿而不治事,還能世襲罔替,是理想的懶人生活模式。 朱慈烺又道:“宗室們和那些傳承了數(shù)百年的勛貴們,現(xiàn)在只知駕鷹溜狗,花天酒地,他們的祿米來的太容易了,早就忘記了先祖?zhèn)兊奈溆?,長期以往就會成為國朝的蛀蟲! 朱慈烺特別提到了鄭王世子朱翊鐘,讓太上皇朱由檢臉色更沉。 崇禎十三年時,鄭王世子朱翊鐘因私自販賣奴役,違背祖制濫養(yǎng)食客,揮霍無度,被崇禎皇帝賜死。 說到這了,朱由檢無力反駁,不滿道:“你的那些武勛將領(lǐng),現(xiàn)在不也是勛貴,你如此做,就不怕他們心生不滿,不與你一條心了?” 朱慈烺笑了笑,道:“父皇多慮了,兒臣自登基以來,從未封過世襲罔替的爵位,唯有秦國公孫應(yīng)元當(dāng)初的靖武伯是世襲罔替,還是您給封的?!?/br> 天武軍將領(lǐng)們的封爵,朱慈烺登基之時全部提了一個等級,北伐之后很多人再次提了一級。 爵位最高的孫應(yīng)元,一年的時間從伯爵干到了國公,升到他自己都不好意思了,怎么可能還嫌不夠,要世襲罔替? 要是有人真不滿意,朱慈烺就得找他單聊了。 這都不滿意?干脆朕禪讓,把皇帝讓你來做好了! 這次爵位改革,再怎么折騰也影響不到天武軍一系功臣的利益,起碼目前為止基本沒影響。 功勞再大,還可以封王嘛,郡王、親王,金銀財物,賞賜王府,海外田產(chǎn)。 一旁的周太后道:“皇兒,宗室們到底也是皇族親戚啊,你不能為了省銀子就不給他們活路啊?!?/br> 如此徹底的削藩,是需要極大勇氣的,周太后臉上有些不快,擔(dān)心那些二十萬宗室以后變成平民會沒了活路。 朱慈烺走到周太后身邊,為她輕輕的揉捏雙肩道:“母后先消消氣,皇兒并不是舍不得給他們那點俸餉,也不是不給他們活路,而是讓他們更好的活出色彩!” “皇兒幾年前成立了一個皇家集團(tuán),下面擁有很多產(chǎn)業(yè),涉及酒樓、鐵廠、礦場、邊貿(mào)、海貿(mào)等各行各業(yè),從事人員多達(dá)幾十萬,皇家集團(tuán)是皇室財產(chǎn),皇兒肯定會優(yōu)先考慮他們的?!?/br> 周太后聽后,心中一暖,臉色也慢慢了好轉(zhuǎn)了起來,這些親戚只要不餓死就行。 她長出了一口氣,才道:“看起來皇兒對此是早有準(zhǔn)備了,從開始之時就已經(jīng)想到了,是母后瞎cao心了。 不過母后還是擔(dān)心,那些個王爺們怎辦,這可是也牽扯到他們的很大利益的,皇兒可也不要小看了他們。” 朱慈烺道:“宗室們也可入股皇家集團(tuán),一起出海做貿(mào)易,賺白番們的銀子,皇兒會在皇家集團(tuán)下面設(shè)置西歐羅巴公司......” 崇禎心頭一震,暗道我怎么不知道皇家集團(tuán)這么有錢?當(dāng)初你發(fā)財了也不帶帶我?就眼睜睜看著我破產(chǎn)? 他有些生氣道:“皇家集團(tuán),好大的場子!要是一些宗室不愿意加入呢?有口鐵飯碗,為何要去勞作?” 見太上皇面色不善,徐晨蕓連忙遞了杯茶水給他,輕聲道:“上皇請用茶?!?/br> 朱慈烺淡淡一笑道:“不愿加入咱們皇家集團(tuán)的,朝廷會分給他們土地,朕就是讓他們知道,這些祿米來之不易,不是下雨下來的,也不是大風(fēng)刮來的,而是百姓們在風(fēng)吹雨打中辛苦勞作出來的!” 宗室親王的祿米,每年有一萬石,郡王是兩千石。 鎮(zhèn)國將軍一千石,輔國將軍八百石,奉國將軍六百石、鎮(zhèn)國中尉四百石,最低的奉國中尉每年二百石祿米。 公主及駙馬二千石,郡主及儀賓八百石,縣主、郡君及儀賓以二百石遞減,縣君、鄉(xiāng)君及儀賓以百石遞減。 按照現(xiàn)在天武軍朝的糧價來算,一兩銀子兩石米,親王的俸祿每年只有五千兩,奉國中尉只有一百兩。 只要他們進(jìn)入皇家集團(tuán),帶著一票小弟到海外溜達(dá)一圈,每年隨便混混也能搞到上千兩白銀,能入股的藩王分紅會更多。 朱由檢不屑道:“你把他們想得太簡單了!你以為拉攏了底層宗室,就能遏制藩王的怨氣,你別忘了,底層的奉國中尉原都是世襲罔替! 不是所有人都愿意靠努力去生活,也不是所有人都過得很潦倒!你砸他們的鐵飯碗,他們不跟你拼命才怪!” 朱慈烺笑了笑:“拼命好啊,兒臣最不怕的就是有人跟我拼命,來了殺掉便是!” 此言一出,在場諸人皆是變色,一旁的徐晨蕓拽了拽朱慈烺的衣角,示意他不要激怒太上皇。 果然,朱由檢勃然大怒,當(dāng)場摔杯子,喝道:“你還想屠戮族親嗎?” 朱慈烺肅然道:“連手都不愿伸的族親,朕與之同族,覺得羞恥!大明也不需要這樣的皇族!” 朱由檢氣的老臉發(fā)黑,當(dāng)場拂袖而去。 當(dāng)天下午,太上皇帶著王承恩和幾名隨從,便衣出了南京城,駕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