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8章 太子黨急了
南京城上空,灰蒙蒙地布滿了陰云,將雨未雨的壓抑,使得這座古老城樓喘不過氣來,像是一個老人,倔強的挺直了腰頸,一力承下這場遲遲不至的暴風(fēng)雨。 前日的洪武大街刺駕案,牽動了大明王朝上上下下的心弦,坊間熱議不斷。 刺客行刺之時,那句“奉大清皇帝旨意”,直接暴露了目標身份。 滿朝文武都聽到了,這明擺著是韃清余孽??! 經(jīng)過抓獲的刺客尸體鑒定,這些人的體貌特征,確實是通古斯人種。 雖然大多刺客嗑藥自盡了,然錦衣衛(wèi)眼疾手快,還是“救下”了幾條狗命,通過王震連夜不斷專業(yè)性的嚴刑拷打,最終鎖定了滿遺組織的頭目,班布爾善。 班布爾善腿腳很快,當天就順著人流提前跑路了,然東廠和錦衣衛(wèi)布下了天羅地網(wǎng),正在全力追捕。 被廠衛(wèi)盯上,班布爾善的生命進入了倒計時狀態(tài)。 相比皇帝遇刺事件,滿朝文武更關(guān)注的是太子印璽被收繳一事。 不知道有多少人,聞訊當天暈倒在地,或是興奮的高潮。 其中,最開心的莫過于漢王黨。 太子一旦被廢,極受恩寵的漢王朱和墿,成為皇太子就只是時間問題。 唯一的變數(shù),是徐皇后的第二個嫡子,四皇子晉王朱和墘。 不過晉王目前只有十四歲,還在讀書,重要的是,晉王似乎不喜政治,也不喜歡軍事,他極其熱衷科學(xué)研究,涉獵很廣,年紀輕輕的就在機械、光學(xué)、力學(xué)等領(lǐng)域有些不淺的造詣。 為此,他還在宮中建了一座大型實驗室,差點把九五飛龍殿給燒沒了。 晉王的老師是發(fā)現(xiàn)了萬有引力定律的牛筆先生,師生二人目前正在進行重大科研項目,對皇儲之位毫無興趣。 太子印璽被收,引起了朝野的劇烈震蕩,大多少朝臣并不知道太子究竟犯了什么罪,一些人只是聽說太子私調(diào)兵馬,在乾清宮與陛下發(fā)瘋似的爭吵。 不過,有這兩件事就足夠了。 雖然皇帝并沒有下達廢黜太子的詔書,但一切都明擺著,太子完了,儲君要換人了! 那么,自己要不要改換門庭,另找靠山呢?找漢王還是晉王最保險呢? 這一連串的問題擺在了善于見風(fēng)使舵的京官大臣們面前,讓人遲遲難以抉擇。 皇太子是公認的帝國未來掌舵人,機智的大臣貴族們都會極力的拉攏與下注。 太子擁有非常大的權(quán)力,很容易和皇帝產(chǎn)生沖突,在權(quán)力面前二把手往往都很悲催,所以太子是個高危職業(yè),很容易被殺或被廢。 大明朝還好些,九成的太子都順利繼位了(不包括早薨),即便這樣,大家都在為太子朱和陛擔心。 因為父強則子弱,太祖朱元璋和朱標的故事,不得不防啊,他或許不會被廢,但不能保證他不被嚇死...... 一群依附太子黨的人,像是熱鍋上螞蟻一樣,急得團團亂轉(zhuǎn),六神無主。 作為太子黨的帶頭大哥,楊士聰陷入了政治危機,他去東宮面見太子,然東宮已被御林軍接管,任何人不得旨意禁止面見太子。 楊士聰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于是決定入宮面圣。 此時,朱慈烺正靠在御榻上正在閉目養(yǎng)神,這幾日朝局動蕩不安,各派朝臣窺測東宮主位,讓他心煩意亂。 沒想到,他小小的一個舉動,竟造成如此大的旋渦。 直到這時,朱慈烺才深刻體會到,歷朝歷代的皇儲之爭,是有多么嚴峻。 細細想想,萬歷朝大明的國本之爭,在韃清斗的頭破血流的九龍奪嫡面前,只是小兒科罷了。 見楊士聰進殿,朱慈烺抬了抬眼皮,只隨口問一句:“楊卿有事?” 楊士聰向前一步,躬身奏道:“陛下北巡一路風(fēng)霜,看上去似乎瘦了一點兒,不過龍體康健,精神比出京時還要好得多呢,實在是社稷之福!” 又是這番客套話,朱慈烺聽他說得玄乎,抬了抬手道:“哦,有什么話只管說?!?/br> 楊士聰遲疑道:“臣今日進宮請見,是有句話,臣思謀幾日了,不知當講不當?” 朱慈烺繼續(xù)躺在那閉目養(yǎng)神,沒有搭茬,他的意思很明確,你他媽愛說說,不說拉倒! 楊士聰?shù)劝〉?,過了好一會兒,臉上寫滿了尷尬,他擔心皇帝睡著了,于是試探性地說道:“陛下乾綱獨斷,收了太子印璽,必有原因,不過......” 朱慈烺心中怦然一動,但卻不露半點聲色,平靜地說:“說下去!” 楊士聰小心翼翼道:“太子殿下畢竟當了二十年的太子了,自幼即聰慧好學(xué),開講經(jīng)筵,主持祭祀,緊序有秩,近日來,京師眾議紛紛,都說太子殿下精通文韜武略,具有不俗的治國才能,一旦廢去,恐遭天怒人怨……” 借民意說事?還天怒人怨? 朱慈烺有些不痛快了,臉一沉,冷冷地撂出一句話來:“這么說,太子是民心所向?朕應(yīng)該及時禪讓,讓位與他了?” 聞言,楊士聰勃然變色,連連否認。 但關(guān)系到自己的前程,一向注重名利的楊士聰不愿就此退卻。 他據(jù)禮爭辯說:“圣上,外面流言蜚語,都說太子私調(diào)兵馬,臣在內(nèi)閣主事,從未得到過令旨,所以求見太子一面,當面請?zhí)右越馊阂??!?/br> 朱慈烺哪還聽得進去這話,直言道:“朕就明告訴你,太子以下犯上已被拘禁,此刻,你不能見他?!?/br> 楊士聰?shù)牡木髣艃荷蟻砹耍骸安徊徊?,圣上請容臣犯死進言......” 朱慈烺揮了揮手道:“得了吧,回去做好你分內(nèi)的事情就好!” 說著,他手一揮:“退下!” 眼看著皇帝要發(fā)怒,楊士聰只得偃旗息鼓,無奈退下。 午門前,密密麻麻的站著一群大臣,這些人在凜冽的朔風(fēng)中跺著腳,抄著手,三人一群,五個一伙,喊喊喳喳地議論著。 見首輔大人出來了,眾人一溜的圍了上去:“楊閣老,如何?” 楊士聰搖了搖頭,:“陛下心情不佳,大家都散了吧。” 說完,他長嘆了一口氣,低頭鉆進了馬車中。 眾官員你看我,我看你,皆是面色凝重。 傻站了半天,終于有人提議,去找翰林院大學(xué)士冒襄,他是太子的老師,又是圣上信賴之人,應(yīng)該會出面替太子求情,說不定會挽回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