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jié)
她當(dāng)年幼小無知, 總是戲言師父是老頭子,現(xiàn)在想來……她當(dāng)時也算是叛逆外加頑劣不堪。 而今再見之時,天人永別。 她微微附身,低聲說:“對不起?!?/br> 大黑好奇的左看看右看看,最終還是低頭看著坑里的白骨和那個鬼魂。 鏟屎官好像很傷心,它要不要做點什么…… 大黑歪著猴頭, 十分認(rèn)真地用動物的感覺思量一下,里面這個魂魄,不好吃,那生前應(yīng)該是好人。 這個好人,是鏟屎官常說的師父? 那它要不要救上來。 它伸出小小的猴爪試圖向洼地里探去,但是……咦? 怎么猴爪伸不進(jìn)去? 它這一連串的行為終于引起云琉璃的注意,她無奈的問:“大黑怎么了?” 大黑指著洼地吱吱叫幾聲:手伸不進(jìn)去。 云琉璃對于這一點絲毫不意外。 她也俯身試圖攤手進(jìn)去,但她的手仿佛陷入了柔軟的淤泥里一樣,被周圍的無形的軟泥層層纏住,泥濘深陷,再也無法前進(jìn)一下。 她撤回了手,若有所思。 小君一直站在她身邊,沉默地看著她。 半響后她問:“打破這里就能救出師父?” 小君點頭。 “那要怎么打破呢?” 小君的聲音冷漠緩慢:“用你的一身煞氣,就能打破?!?/br> 她站直身體:“我?guī)煾冈趺磿环庠谶@里?” “我不知道?!毙【穆曇粢琅f很冰冷,目光落在遠(yuǎn)處。 “我有一個問題?!彼恼Z調(diào)和緩冷靜,“我?guī)煾改耸腔牦w,并不像你一樣是嬰靈之體,他受不得白日光照,如果他一直在這里,是怎么能熬得過白日的陽光?” 小君終于一點點地扭過頭看著她,瞇起眼睛盯著她,語帶冷意:“知道太多有的時候并不是一件好事情?!?/br> “所以呢?”她語調(diào)平靜地反問:“你想說什么?” “我勸你還是老老實實的救出你師父?!毙【湫σ宦暎骸斑@樣對大家都好?!?/br> 她嘆口氣:“救出我?guī)煾?,之后會發(fā)生什么?如果不確保這一點我并不會動手?!?/br> 小君似乎還想再勸,但云琉璃背后卻傳來了個冰冷嘶啞的男子聲音:“小女娃娃,不識相可不是件好事情?!?/br> 她并不意外地轉(zhuǎn)身看著身后。 黎明前的天空格外黑暗,夜幕如密不透光的黑布一樣籠罩著大地,她艱難的瞇起眼睛看清那人的模樣。 那人只穿普通的布衣,形如枯槁,臉上帶著黑色的面具,暴露在外的皮膚如同風(fēng)干的臘rou一樣干癟。 她夸張地說:“第一次看到老臘rou還戴口罩,這是什么年代的時髦,莫不是怕別人還對你這塊煙熏火燎的rou感興趣不成?!?/br> 男子重重地哼了一聲,聲音枯澀:“不要逞口舌之利,趕快給我破了封印,不然如果等我強逼著你,那滋味并不好受?!?/br> 她盯著男子看,慢吞吞地說:“我其實一直很奇怪,小君看到我一身煞氣并不奇怪,甚至還刻意將我因來這里,用我?guī)煾傅暮」呛突昶莵硪移脐?,這似乎早有預(yù)謀。我?guī)煾傅暮」呛突昶菓?yīng)該是之前幾個小時剛放進(jìn)去的,你們既然能放進(jìn)去,為什么不能打破?還有……你們似乎已經(jīng)預(yù)先得知我煞氣的事情,這讓我對你的身份很懷疑。” 男子聲音沙?。骸皠e說這些廢話,不辦事我連你一起動?!?/br> 她緩緩地拿出閻羅尺:“其實,我覺得你是個老熟人,但我很奇怪你明明已經(jīng)死了,為什么又出現(xiàn)在這里,煉師之法嗎?不像,你身上也沒長奇怪的毛,就是跟老臘rou沒兩樣……” 她一邊說一邊忽然抬手,一道煞氣狠狠地劈向男子。 男子閃身躲過,身形極快地朝她襲去。 她抬手揮動閻羅尺,小君不全的三魂七魄受不了這么大的煞氣,直接飄遠(yuǎn),閻羅尺狠狠地朝著男子襲去。 但男子動作飛快,在rou眼中幾乎成了一道殘影,直接朝她的手抓去。 云琉璃不閃不避吃了男子這一抓,手中的閻羅尺狠狠地刺到了男子的肩膀里。 男子痛叫一聲,不敢置信地看著她,男子細(xì)長的指甲沒能伸到她的rou里面。 她微笑著說:“知道我為什么穿上沖鋒衣,將自己裹得像粽子嗎?就是為了防止你們這種人耍陰招,幾千塊的沖鋒衣可不是白來的,你那長的不正常的指甲也沒用?!?/br> 她畢竟是還是個人,雖然神鬼不侵,但是也會受傷流血,也會懼怕普通人懼怕的一些東西,所以她在離開前特意將自己裹好。 男子氣不打一出來,轉(zhuǎn)眼就像奮力抽身離開她身邊,但閻羅尺里的煞氣缺不斷地侵蝕著他脆弱不堪的身體。 與此同時,大黑快如閃電,不,快如黑球閃電一樣地跳到男子的手臂處,一口就咬開男子的布衣。 一個黃青色的紋身浮現(xiàn)。 男子眼中閃過一抹狠辣的神色,直接自斷一臂躲掉云琉璃的閻羅尺,飛快地倒退,口中說:“你以為你那點陰謀詭計能奈何得了我——” 然而話還沒說完,一道雷當(dāng)頭劈下,直直地劈中了男子。 男子被雷劈中的一瞬間,渾身就變得焦黑無比,霎時間動彈不得。 她笑著說:“嗯,我這點陰謀詭計是奈何不了你,但是天雷還是沒問題的?!?/br> 男子這次再也沒了說話的力氣,奮力起身,但空中飄來一道凌空符咒,狠狠地將他壓在地上。 云琉璃笑吟吟地說:“我勸你還是不要再逞能你那個已經(jīng)變成焦炭rou的身體吧?!?/br> 她說完,微笑的看著剛剛男子出現(xiàn)的地方,楚勝寒正站在那里,手中舉著幾道符箓。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放心,我明天沒事情,已經(jīng)想好了三更的姿勢。 ( ╯□╰ ) 第103章 封印 小君驚疑不定地看著楚勝寒。 楚勝寒緩步走向前, 低頭俯視著趴在地上動彈不得的男子, 冷冷地問:“錢不吝,你怎么從墓地里跑出來的?” 錢不吝被符箓壓在地上, 渾身形如枯槁,一個字也不說。 楚勝寒的臉色很難看。 當(dāng)初他們離開墓地的時候錢不吝被散落的石塊壓著,一副死的透透的模樣, 之后同門師兄弟接手墓地的后續(xù)事情,他曾問過錢不吝的情況, 同門說錢不吝已經(jīng)死了, 尸體火化, 但現(xiàn)如今錢不吝卻出現(xiàn)在了這里。 答案昭然若揭—— 正一派中,或者說是茅山派中,有叛徒。 沒有叛徒的話,又怎么會有錢不吝明明已經(jīng)火化卻在這里出現(xiàn)的事情發(fā)生? 看錢不吝如同干尸的模樣,他是相信錢不吝真的死了, 但死去的錢不吝卻以一種不人不鬼不僵尸的模樣存在于世界, cao控著他的干尸身體。 同時錢不吝來到這里, 妄圖欺騙云琉璃打破這里的封印, 又是為了什么…… 楚勝寒拿出銅錢劍指著錢不吝:“老實說,我還可以送你去輪回?!?/br> 云琉璃看那邊楚勝寒正跟錢不吝對峙,她自覺沒什么事,干脆地轉(zhuǎn)身去找小君。 但然而小君早就已經(jīng)機警的飄得遠(yuǎn)到天邊了。 她看著幾乎已經(jīng)飄到谷地入口處幾十米,已經(jīng)化成一個小點的小君,抬手拿起閻羅尺打算再掙扎一下。 然而小君給她比了個手勢, 又飛快地飄走,幾乎不給她始用閻羅尺的機會。 她閻羅尺劈出,可惜煞氣沒有追上小君,無奈的看著對方連身體都在眨眼之間看不到。 云琉璃:“……” 這真是一件悲傷的事情。 她嘆口氣,問大黑:“你看到剛剛小君比的手勢是什么意思了么?” 大黑茫然地?fù)u頭:那個好吃的小不點還比了手勢? 她無話可說,扭頭去看看楚勝寒那邊怎么樣,不想?yún)s聽到錢不吝放了一句狠話:“楚勝寒,你不要得意,你以為云琉璃沒有救出她師父,封印就不會被撼動了嗎?你在做夢!封印早就已經(jīng)被慢慢打開,破除是遲早的事情,到時候你們就等著血流成河吧,哈哈哈哈!我等著整個城市被血洗,等著你們都無法對付游尸的那天!” 錢不吝說完后,他的身體上騰起青色的火焰,眨眼之間身體就變成一堆灰燼。 楚勝寒收了符箓:“錢不吝的魂魄受損,剛剛已經(jīng)自毀,這次他是真的消失了。” 云琉璃看著地上那堆灰燼,莫名的說了句:“這錢不吝莫不是讓玄學(xué)拖累傻了,現(xiàn)代科技怎么可能對付不了游尸,各種子彈導(dǎo)彈沒有了解一下嗎?” 楚勝寒:“……” 他無奈的嘆息,但隨后又不知想到了什么,露出清淺的笑容:“你說的也對?!?/br> 確實也沒什么能比得過現(xiàn)代科技。 他的一笑如同墨色牡丹,清貴動人。 她一時之間有點看呆。 他走到她身邊低頭看著那洼地處的骸骨和魂魄:“這是你師父?” 她連忙從呆愣中緩過神兒,低頭說:“對,但是不知為何卻昏迷不醒。我用閻羅尺應(yīng)該可以打破此處的結(jié)界,但是我怕……游尸出來?!?/br> 楚勝寒:“我看看?!?/br> 他當(dāng)即盤膝坐在地上,雙目微闔,右手虛空畫著金色的圖案。 隨著楚勝寒金色圖案的成形,她能感覺到空氣中有異樣的氣息在流動,好像……似乎聚集到了他的手中。 片刻之后,那個金色的符箓圖案被他打入洼地之中,直直的釘入她師父的魂魄里。 她看到師父的魂魄似乎有了動靜。 楚勝寒此時睜開眼,搖頭對她歉意地說:“抱歉,此處封印動不得,我只能先喚醒你師父的魂魄?!?/br> 她心中有些涼:“那有什么辦法救出來嗎?” 他還沒回答她就聽到一個熟悉的,屬于老頭子的聲音:“蠢丫頭,還救啥,老頭子我直接就去投胎了,難道你還想讓我滯留人間,攔住我奔向新生活的腳步?” 云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