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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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急忙上前攙扶她,討好道,“娘,看您說的,我是那樣的人嗎?您能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錢淑蘭裝作看不到他鐵青的臉,滿意地拍拍他的手背,“小五,你是個實(shí)誠孩子,當(dāng)初你拼命求我要念書的時候,就曾說過,將來有錢了一定讓我吃好的,穿好的。這么些年我都記得。”白眼狼!有錢了就想把老娘甩了,門都沒有。 王守智聽到他娘提起以前的話,有點(diǎn)心虛。這些話,他當(dāng)時也就是順嘴一說,主要的目的就是為了能上學(xué)。 他家有六個孩子,如果他不學(xué)會討巧賣乖,他娘能把他放在心上嗎? 作者有話要說:新文《七零年代奮斗史》求預(yù)收啦! 文案:本科男穿越到了1975年,雖然缺衣又少食 可他有當(dāng)隊長的爹;寵他的娘;漂亮賢惠的媳婦;乖巧可愛的女兒 他要當(dāng)個好男人,孝順父母,寵老婆,疼孩子,帶領(lǐng)家人奔小康 指南: 1.背影架空七十年代 2.此文蘇爽 第9章 王守智帶著錢淑蘭在前面走,王守仁趕著馬車跟在后面,約莫走了五分鐘,終于到了一處棉紡廠的家屬區(qū)。 錢淑蘭看著這個小區(qū)門邊上的幾個大字,“你們分配的房子在這兒?” 王守智點(diǎn)了點(diǎn)頭,“岳父是棉紡廠里的小領(lǐng)導(dǎo),特地找人給我們分的一套小兩室?!?/br> 聽了他的話,錢淑蘭皺緊眉頭,她怎么聽他話里的意思這么不對勁兒呢,總有一種很壓抑很憋屈的感覺。她嘆了一口氣,拍了拍他的手背,“小五,苦了你呀?!?/br> 這話說得很煽情,王守智一直被媳婦壓得死死的脊背瞬間僵住了,原來他娘都知道,他干巴巴地笑道,“娘,彩英她除了脾氣差點(diǎn),人還是不錯的!” 一直緊跟在兩人后面的王守仁卻是憋得臉都紅了。他原以為小五這些年沒有消息,是因?yàn)楣と藣徫粵]有落實(shí),他怕家里人責(zé)怪才一直沒有回去,可誰成想,根本不是這樣,小五早就成了工人。現(xiàn)在見他娘心里眼里都是小五,早就心存不滿,于是就插了一句嘴,“娘,小五哪里苦了,他娶了李彩英在縣城吃好的住好的,早把我們這些鄉(xiāng)下泥腿子給忘了。你辛辛苦苦把他培養(yǎng)成材,一天福也沒享到他的,他還有什么不滿的?” 他頓了頓又道,“更何況小五有文化,長得又好看,對小五媳婦也好,也沒嫌棄她只生了一個女兒,小五媳婦憑什么給小五臉色瞧,這樣的媳婦不休了她就算好的了?!?/br> 錢淑蘭愣了一下,完全沒想到老大居然會這么想。 她只所以說小五苦,是因?yàn)橥跏刂请m然身上穿著中山裝,口袋里別了根鋼筆,下身穿著的確良的褲子,全身上下一個補(bǔ)丁也沒有??伤木駞s有些陰郁,眉峰一直緊擰著,一看就是長期被壓迫所致的。 錢淑蘭在心里琢磨了一下,覺得王守智一個鄉(xiāng)下小伙子攀上城里姑娘,本來就是門不當(dāng)戶不對。那李彩英在原身的記憶里又是個脾氣不好的。兩人在一起過日子,估計李彩英沒少給小五臉色瞧。這個年代的男人,多數(shù)都有些大男子主義,一直處于被壓迫的王守智說不定心理已經(jīng)扭曲了,所以才安撫一下他,給他點(diǎn)母親的關(guān)懷。 更何況她覺得王守智一直沒回去,或許李彩英是主因,但如果王守智自己能堅持主見,腿長在他自己身上,李彩英難道還能栓著他不讓他回嗎? 錢淑蘭猜測王守智是在記恨原身呢,畢竟王守智娶李彩英一開始還是原身攛掇的。 當(dāng)初,王守智到了年紀(jì)快要結(jié)婚的時候,原身給他張羅好幾個結(jié)婚對象。一連看了三個,王守智都沒看中人家。 終于在相看第四個的時候,王守智相中林家村一位叫林芳的農(nóng)村姑娘,兩家都是地里刨食吃的,與老王家也算是門當(dāng)戶對。 可就在王家想要跟林家談婚論嫁的時候。李彩英突然插了一腳,也不知她怎么看上王守智了,居然托人到老王家說親。 原身見李彩英穿得這么漂亮,還是個城里姑娘,自然喜不自勝。 立刻把林家那門親推掉了,隔天就跟李家定了親。 王守智自覺受了侮辱。他是真的喜歡林芳,對方嬌嬌小小,長得又漂亮,很能勾起男人的保護(hù)欲。 哪像李彩英長得一般不說,還狗眼看人低,總是以城里人自居,看人的時候眼睛都快長到腦袋頂上了,對她十分不喜。而且,最讓他氣憤的是,這門親還是女方上門提的,簡直就是不知羞恥。這更加激起他的逆反心。 在原身要他娶李彩英的時候,王守智一開始是反對的,可后來聽到他娘說李彩英能給他在城里安排工作。王守智就心動了。到縣城當(dāng)工人,一輩子吃商品糧,這真不敢想。雖然他是個初中生,可因?yàn)榧依餂]有門路,所以畢業(yè)后一直沒能找到工作。 他不想像幾個哥哥那樣一輩子面朝黃土背朝天,所以,他妥協(xié)了。 婚后,岳父果然信守承諾幫他在北臺鋼鐵廠安排了工作。對上別人羨慕的眼神,王守智心里又開始得意,覺得當(dāng)初的選擇沒錯。 也因?yàn)檫@點(diǎn),家里家外的事,王守智全由李彩英做主。 至于為什么沒有回去看母親,他其實(shí)是遷怒。 雖然,王守智有了工作,當(dāng)了城里人??善拮硬皇撬矚g的,唯一的孩子還是個女兒。以后,他就是絕戶頭。 這些都是他娘逼他的。既然,他娘把他的未來毀得那么徹底,那他就親自把她的目的打碎。娘不就是為了過好日子才讓他娶個城里女人嗎?他偏偏不讓她如愿! 報著這樣的心理,王守智過得越來越陰沉。 每當(dāng)李彩英跋扈不堪,對他口出惡言的時候,王守智就會痛恨他娘。對李彩英也越來越?jīng)]有耐心。 他原本是感激李彩英的,畢竟對方給他安排了工作,再加上兩人已經(jīng)結(jié)了婚,可他沒想到李彩英就是個十足的潑婦,她嫁人,完全就是想找個仆人,在家里擺足了女王的架勢,讓他倒足了胃口,原本,他心里就對李彩英有些不喜,等了解她的為人之后,僅剩的一點(diǎn)好感也沒有了。 他開始躲在廠里加班,只有這樣,他才感覺自己是個鮮活的人。 現(xiàn)在看到他娘和大哥過來,想到李彩英的態(tài)度,王守智覺得自己這不堪忍受的生活要被打破。他也不知道是期待還是在不舍,總之很糾結(jié)。 等開了門,王守仁把馬車上的東西拎下來。這些全是他娘這些天的口糧。 錢淑英之所以帶這些糧食過來,主要是擔(dān)心兩人口糧不夠,會覺得她是吃白食的。 她不能讓他們有說嘴的地方,所以,她主動帶口糧過來。 走進(jìn)屋里的時候,地磚鋪得整整齊齊,打掃得干干凈凈,讓王守仁這個土包子又發(fā)出陣陣驚嘆。 “彩英和小蝶都不在家?” 小蝶是王守智和李彩英的獨(dú)生女兒,今年已經(jīng)五歲了。剛才在路上的時候,錢淑蘭就打聽了下王守智的情況。 王守智拎著熱水瓶走了過來,給兩人各倒了一杯熱茶,輕聲回道,“是啊,彩英要上班,小蝶要上學(xué)?!?/br> 錢淑蘭點(diǎn)點(diǎn)頭,又問,“你岳父家住哪?” “往前走兩排,右邊第二家就是?!?/br> “行,等他下班的時候,我拎點(diǎn)東西過去?!?/br> 王守智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錢淑蘭心里暗想,他該不會是想把她趕走吧? 好在,王守智很快開口打消了她的想法,“娘,您住在這邊,彩英要是說什么不高興的,您多擔(dān)待一些。” 錢淑蘭心里直呵呵,讓親娘擔(dān)待媳婦,這得多不要臉的兒子才能說出這樣的話呀。不過,幸好這貨不是她親兒子,要不然她還不得氣出一盆血來。 她似笑非笑地看著王守智,“如果我惹了你媳婦,你是不是跟你媳婦一起把我趕出去???” 這話說得王守智心里一個咯噔,他抬眼朝他娘看去,見她微笑著,也不知道她是在說玩笑話,還是認(rèn)真的,忙討好了地笑笑,“娘,我怎么可能那么糊涂!” 錢淑蘭‘哼’了一聲,朝王守智重重嘆了口氣,無奈地?fù)u頭,語氣十分失望,“這事如果是你大哥,他絕對會站在娘這一頭?!睘榱舜_定自己所言非虛,她還特地扭頭去看王守仁,“老大,你說我說得對吧?” 一直充當(dāng)隱形人的王守仁聽到他娘問話,忙不迭地點(diǎn)頭,理所當(dāng)然道,“那當(dāng)然,媳婦可以再娶,娘只有一個!” 王守智被噎了一下,真是個憨子!娘是只有一個,可娘有那么多兒子呢。只是,他到底不敢把自己心里想法說出來,挽著錢淑蘭的胳膊開始賣乖,“娘,我就是擔(dān)心彩英會給你氣受。您的脾氣那么大,在村子里都是有名的,在城里,您要是跟彩英吵起來,這不是讓我丟人嘛!” 錢淑蘭笑瞇瞇地拍了拍他的手,“放心吧!”讓她撒潑自毀形象,那也得看是什么樣的事兒了。吵架這種小兒科,懟過去就行了,還用吵? 王守智沒有得到他娘的保證,心里總歸有些忐忑,但他也知道他娘的性子,當(dāng)下也不敢再說,怕真惹急了她。只是,心里到底有些不踏實(shí),如坐針氈的,仿佛沙發(fā)底下有根針扎他似的。 錢淑蘭裝作看不到他的小動作,不經(jīng)意地問,“明天早上我要起來給你做飯,你們這有黑市嗎?” 王守智愣了一下,皺眉道,“買菜去百貨大樓就行,到黑市那得多貴?” 錢淑蘭白了他一眼,“我還不知道黑市貴嗎?還不是看你這么瘦,想給你買點(diǎn)新鮮的菜,做點(diǎn)好吃的?!闭f話的時候,她還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通,看得特別認(rèn)真,末了,又嘆了一口氣,“六年沒見,你怎么瘦成這樣了?小五?” 她的話有些哽咽,話音里還透著心疼,王守智愧疚極了,他腦袋上孝心值居然也跟著增加了兩分。他娘也許不是那么嫌貧愛富的,他娘也許是心疼他的。 錢淑蘭心里一樂,沒想到說點(diǎn)好話這么有用。如果她多做飯給他吃,讓他體會到什么是母愛,分值會不會更高? 想通了這點(diǎn),錢淑蘭覺得攻克王守智似乎也不是很難嘛。 王守智很快就走了。他剛剛是跟領(lǐng)導(dǎo)請假出來一會兒,也不能久待。 第10章 王守仁見弟弟居然這么快就走了,有些傻眼。 他摸著自己餓得咕咕叫的肚子,有些不滿意,氣道,“娘,你看小五,咱們天不亮就趕馬車過來,走了兩三個小時才到這兒,連我們有沒有吃飯他都沒問?!?/br> 錢淑蘭嘆了口氣,這個鳳凰男還在和原身慪氣呢。他倒是不難改造,有句老話說得好,有愛才有恨。 只要她解開王守智對她的‘誤解’,說不定就能讓孝心值上升。 可關(guān)鍵是,李彩英是個大麻煩。 按照原身的記憶和王守智的支言片語,錢淑蘭覺得那就是個孔雀女,高傲得不行。而且,這兩口子似乎是出現(xiàn)問題了。 她待在這里,恐怕還會介入他們的婚姻問題。到時候,她幫誰都不好,但是不管,似乎更不合適。 錢淑蘭揉了摟額頭,傷口似乎在結(jié)痂了,一直癢癢的,總想撓一下,但她又不能真的把傷口撓破,只能揉傷口旁邊的地方,好緩解一下癢意。 她朝王守仁笑道,“沒事,娘帶你到附近吃大餐?!?/br> 王守仁還沒在城里吃過飯呢,聽到他娘說要帶他吃飯,立刻高興起來。 錢淑蘭拿著王守智給的鑰匙,帶著王守仁出了門。 至于馬車就鎖在門口,王守仁給它喂了幾把草料,它吃得很香甜。 兩人剛出了家屬區(qū)就聞到一股香味,兩人順著香味往右拐,不一會兒就看到一家飯店。這家飯店是屬于公私合營的。 解放后,一些出身貧寒的手藝人開的鋪?zhàn)?,被國家歸攏到一塊,盈利按“四馬分肥”原則分配。“四馬分肥”就是說:國家稅金約為30%,企業(yè)公積金余額為10%~30%,職工福利獎金約為5%~15%,股東紅利、董事、經(jīng)理、廠長的酬金約為25%。 不過,這種公私合營的形式,到了文革時期,就會轉(zhuǎn)變?yōu)樯鐣髁x全民所有制,也就是這店是公家的。到時候,這些手藝人不會有分紅,只能拿些死工資。 錢淑蘭曾經(jīng)也在小飯店打過工,也知道這些小店的利潤其實(shí)還是不錯。 這飯店從外面瞧著特別不起眼,木制的門面上用紅油漆刷著“紅旗飯店”四個大字,門前土灶上架著個油鍋,旁邊鐵架子上豎著一根根炸得金黃的油條,旁邊一個土灶上架著好幾層的蒸籠,最上面一層是包子,正冒著熱氣。 菜香不怕巷子深,說得就是這家。不大的門鋪前擠得里三層外三層,許多趕著上班的人拿著錢和票一疊聲地喊著。 一個十五來歲的小伙計正在給客人拿東西收錢,那老板站旁邊一個勁兒地喊“排隊,不許擠!” 錢淑蘭和王守仁不趕時間,倒也沒往里面擠,不到五分鐘,時間指到八點(diǎn),剛剛還喧鬧的飯店立刻寂靜下來。那些來不及買早餐的人,全都急急忙忙跑了。 兩人趕緊走過去。 老板見他們穿的樸素,想來他們應(yīng)該是鄉(xiāng)下人,便笑著問,“咱這飯店是要糧票人的,二位有嗎?” 他的態(tài)度很友好,跟剛才兇巴巴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錢淑蘭愣了一下,王守仁卻是尷尬得臉都紅了。 錢淑蘭回過神來,剛想問,糧食怎么抵糧票的,就聽那老板下巴一抬,往對面的小巷子里指了一下,“那邊是倒賣糧票的,二位可以去買一點(diǎn),應(yīng)應(yīng)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