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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一枕山河在線閱讀 - 第31節(jié)

第31節(jié)

    蘇璇望見了亦是訝然,“柳師兄、童師兄,門中這次遣你們來此?”

    蘇璇略感意外,復一想也能明白,葉庭前年正式入道,接掌了一些重要的內務,無法再輕易下山,有江湖經驗的弟子以柳哲最長,確是最佳人選。

    不過柳哲自恃身份,為人傲岸,對飛鷹堡的幾人不大理會,場面難免有些尷尬。洪邁知機,客套了兩句就率余人回避了,留下師兄弟三人敘話。

    外人一走,柳哲擺出師兄的架勢,語氣不佳的教訓,“門中一再規(guī)誡,在外行走不要輕涉幫派紛爭,你為何強行出頭,朝暮閣與飛鷹堡的過節(jié)同本門有何相干?”

    蘇璇只當沒聽見質詢,“二位師兄何時到的洛陽?”

    童浩也是東垣真人的弟子,比柳哲年輕愛笑,對蘇璇向來友善,答道,“半個時辰前才入城,到處都在說你救人之事,柳師兄就與我尋了過來?!?/br>
    柳哲見蘇璇避過話題,越發(fā)不快,板著臉道,“門派交待我們此次留心觀察,不許參與論劍。你若一意妄為,我必會上報掌教與各位長老重懲?!?/br>
    蘇璇眉梢一揚,“不論劍我自會遵從,可飛鷹堡的人已經救了,此時撤手反而有損門派聲譽,難道師兄愿見武林遍傳正陽宮畏懼朝暮閣?”

    柳哲一噎,想想確是如此,半是惱火半是責斥道,“這一樁就罷了,既然我與童師弟來了,自會盯著你,以后再有此類糾葛,不許擅作主張!”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小左一直有個疑惑,阿落老票客的架勢從哪學的,為什么在堂子里比他還老道,以下釋疑。

    謝離:做賊有個最妙的藏身之地,小丫頭造嗎?

    阿落認真聽課臉:哪里?

    謝離:當然就是花樓啦!那里官多貴人多,捕頭追過去也不好搜,萬一惹得貴人不開森,他就沒法開森了,就要丟職務吃官司了對不對,所以花樓是飛賊的好盆友。

    阿落恍然大霧臉:有道理!

    謝離:但你個傻貨一看就是新丁,那就藏不住了,所以學習是必須的,我教你啊,一切mama桑都是紙老虎,甩一錠銀子就管你叫爺,大胸的美人才是王道,那個胸啊,枕上去最是舒服,香香軟軟的賽神仙,再加上一杯酒……%¥#@*……%……(其實就是在回憶舊日風流,已經完全忘了授課)

    阿落奮筆疾書臉:很有用,記下來!

    乖寶寶落就這樣成了花樓老手,愛枕大胸

    師父父痛心疾首

    第47章 天香樓

    紅日映得長云如血,向四方天際蔓伸,宛如一只無形的垂天巨手。

    太初閣位于北邙山下,占地足有百頃,樓閣巍然,氣派非凡,曾經名動江湖的一方豪族,今日已然沒落,被朝暮閣鳩占鵲巢,成了狼獾之所。

    原有的院墻被徹底拆除,花廊假山亦清撤一空,當中壘起了一座三丈高臺,外砌堅牢的方石,臺側旌旗獵獵飄展,加上朝暮閣無數黑衣精銳林立,帶來一種迫人的肅殺。

    臺前擺開了一溜圈椅,端坐著多位被并入朝暮閣的別派頭領,這些人曾經是一方之主,而今卻要為征服者助威,著實有些尷尬。一眼望過有的顧盼自雄,得意洋洋,也有人強作歡顏,難掩窘迫。

    數萬豪杰指點暗嘲之余,見朝暮閣驕橫勢大,聲威迫人,無不生出了憂慮,議論也壓得極低。

    柳哲一個個看過,臉色漸漸不大好,“飛花塢、地堂門,常樂幫、天武堂、百里舫、青城派、逍遙門、聚劍莊、落英山莊,五虎門、萬勝教——”

    童浩抽了一口涼氣,“竟然收服了這么多,只怕再下去就輪到武林大派了。”

    飛鷹堡的洪邁等人更是看得心喪如死,面色灰敗。

    正陽宮的三人身著道衣,格外惹眼,被溫輕絨一眼瞧見,立時擠過來招呼。一別數年未見,溫白羽與蘇璇曾有過的沖突早淡了,她不冷不熱的寒喧了兩句,溫輕絨就問到蘇璇是否有意上臺。

    這一路過來不停的碰到江湖客問及,柳哲見多了人們的失望之色,亦有些不自在起來,他轉頭四顧,見場外有個衣衫浮艷的年輕女子正急急的抓著人詢問,一看就非良家,不禁輕蔑的一撇嘴角?!熬尤贿€有煙花女子,也不知誰欠了風流債,追到這來了。”

    誰知那女子正是天香樓的依依,被人指了方位,望過來瞧見蘇璇,跳起來拼命揮手,“蘇公子!蘇公子!”

    四周為之一靜,無數江湖客紛紛看來,柳哲瞠目結舌,臉都黑了,“她是找你的?你居然去花柳之地嫖宿!?”

    溫輕絨和方梓還好,溫白羽錯愕之下,頓時顯出了鄙夷。

    蘇璇哭笑不得,也有些不解,“柳師兄想多了,我是為了救人才去的天香樓,與這女子僅有一面之緣,并無其他。”

    群雄所想的大概與柳哲無異,轟笑著讓開了一條路,依依順暢的擠過來,氣息急促,額汗淋淋,“蘇公子——蘇道長——有人闖入天香樓要見你,你若不去,樓中上下都活不了。”

    蘇璇目光一凝,“是什么人?”

    依依余悸猶存,撫著胸口道,“是兩個極可怕的兇徒,殺了好幾個護院,花堂里一地的血?!?/br>
    提及天香樓,柳哲總算明白過來,板著臉道,“胡說八道!兇徒找他為何闖入煙花之地?”

    依依急得說話都帶上了哭腔,“我怎么知道!姐妹們和留宿的客人全被扣著,他們說過了辰時就一個個挨著殺!”

    柳哲如何肯信,“真要如此兇狠,你怎么逃出來的?”

    依依簡直被這個臭道士氣死,跺足道,“是他們讓我來找,知道我那天陪過蘇公子!”

    柳哲冷笑,“真是巧了,試劍大會正是辰時開始,分明是有人怕蘇師弟上場。興許天香樓根本就是朝暮閣所控,全是一丘之貉?!?/br>
    依依知道動手是自取其辱,不然恨不得撲上去撕這臭道士的嘴,“什么丘什么河,誰知道你們有什么恩怨,兇徒又從哪來,我們做皮rou生意的雖賤,難道就不是人命?”

    飛鷹堡的幾人與柳哲所疑相同,溫氏兄妹與方梓不明內情,在一旁靜聽。

    蘇璇聽了一陣,已經有了打算,“反正門派禁了上臺,我留在此地也無用,不管是真是假,走一趟就是?!?/br>
    童浩直覺不妥,“此事極可能是陷阱,說不準有什么毒計,不可稱了敵人之意?!?/br>
    蘇璇也有疑惑,想了一想還是道,“話雖如此,人命關天,哪能坐視不理,兩位師兄不必擔心,我解決了立時回來?!?/br>
    柳哲見依依氣急的情態(tài)不似作偽,又有些拿不準,躊躇了半晌,極不情愿道,“那也不能讓你一人前去?!?/br>
    蘇璇掠了一眼四周的黑衣人,“柳師兄奉命而來,不便擅離盛會,我一人來去更為快捷,自會留心,應當不致有事,飛鷹堡的幾位就暫時托給師兄照應了?!?/br>
    柳哲確是身負使命,要將試劍大會的一切觀察入微,回去稟報門派,聽蘇璇如此一說,勉強點了點頭,下一句還未出口,蘇璇已經閃出了人群。

    依依一晃眼見他走了,連忙跟擠出去,哪里追得上。

    洪邁的心倏然掉下來,明明他處于群雄之中,有柳童二人在側,朝暮閣再狠毒也不至在試劍大會上暗殺,卻生出一種不詳的預感,莫名的惴惴難安。

    人群喧雜,四方豪客陸陸續(xù)續(xù)擠滿了場內,辰時逐漸逼近。

    七十二面大鼓環(huán)簇高臺,一群精壯的大漢赤膊而立,驀然間重槌擊落,密集的鼓點聲聲如雷,步步沉迫,砸在全場所有人心口。

    蘇璇提氣一番急掠,堪堪在辰時之前趕回了洛陽城,奔至天香樓。

    金碧輝煌的樓苑在陽光下更顯奢華,外邊毫無異樣,一入樓就如依依所言,橫陳著幾具護院的尸體,杯盤狼籍,腥氣直沖。

    樓上傳來雜亂的聲音,蘇璇躍至二樓,只見衣裳四散,一群脫得光溜溜的男女正顛倒縱欲,旁若無人的交纏,毫無羞恥的發(fā)出各種yin聲。蘇璇從未碰到過這等場面,看得面紅耳赤,見這些人盡管神智迷亂,一時并無性命之憂,收懾心神向三樓搜去。

    三樓交纏的男女更多,□□的場面猶如天魔附體,氣息混濁不堪,樓道有一長條血污的拖痕,蘇璇循跡而去,在樓深處的一間雅廂外停下,掌力一吐門框猝斷,門扉洞開,內里的胡榻上有兩個男人霍然抬頭,頰上刺著梟鳥,被夾在中間的女子正是花魁白竺。

    “無常雙梟?”這兩人形貌分明,蘇璇一眼認出,怒火陡燃,“放開她!”

    無常雙梟是一對兄弟,幼年被人遺棄于深山,隨野狼長大,癖性與筋骨異于常人,生性粗蠻,動輒殺人,在江湖中臭名昭著,蘇璇曾為救人而與之沖突,也因此結上了仇。

    雙梟甩開白竺,三人頃刻戰(zhàn)成了一處。

    雙梟使的是錘,一錘潑風般砸向蘇璇胸口,然而蘇璇長劍一挑,刺向他的虎口;另一梟背后襲來,劍花一分,依然刺虎口;雙梟變招,上下夾擊,錘力沉猛而不可當。蘇璇一滑步避過攻勢,再刺兩人虎口。

    不管雙梟如何變招,總有一點寒光追著虎口不放,錘招展也展不開,宛如長蛇被釘住了七寸。雙梟大汗淋漓,破綻越來越多,一梟抓起白竺擋劍,眼看無辜的弱女就要喪命,劍光忽然消失了,兇徒肋下一冷,尖銳的錐痛直入肺腑。

    蘇璇毫不停步,劍尖帶著一溜血星拔出,閃電般劃過余下一梟喉間,結束了對戰(zhàn)。他利落的收劍回鞘,一手接住了跌下來的白竺。

    白竺的衣裳早已碎不蔽體,觸手香膩無邊,蘇璇立時縮回,她又虛脫的軟倒,蘇璇只好撤了護身勁氣,扶住她的腰。白竺似乎中了迷藥,容色緋紅,嬌唇半綻,半裸著身子偎纏著蘇璇,猶如天女色身相誘。

    蘇璇是個青年男子,鼻端聞著女子體香,耳中遍是室外的yin聲,一時血脈賁張,扯過床單要裹住白竺,她不依不饒的相纏,玉臂緊攬,雙峰貼著他的胸襟,紅唇已經送上來。

    蘇璇手忙腳亂的要扯她下來,白竺紅顏迷醉,吐氣如蘭,環(huán)在他頸后的纖纖五指卻猝然揚起,如五根毒刺戳向他的后頸。

    就在刺中的一剎那,煙籠般的雙眸定住了,纏著蘇璇的柔軀發(fā)僵,戳中的物體沉冷堅硬,居然是一方劍鞘,根本不是男人脆弱的頸項,同一瞬她的肩井被蘇璇扣住,半身麻痹,真氣頓時滯阻。

    兩人身姿相纏,曖昧之極,蘇璇的臉龐還有些發(fā)紅,目光卻冷淡平靜,“原來白竺姑娘真是朝暮閣的人?!?/br>
    白竺不驚不恐,腰肢一挺,擠在蘇璇身前的軟乳頓時一顫。

    蘇璇實在無法視若無睹,尷尬的震開她,退出了丈外。

    白竺扯起中衣裹住身子,細伶的煙眉半挑,蘇璇不好對女人出手,質問道,“你給樓內的人下了什么?”

    “一晌貪歡香罷了,可惜蘇大俠不肯入彀,不然也可如他們一般夢赴巫山,享受人間極樂?!卑左寐曊f完,把玩云發(fā)的手倏動,一枚銀丸擲地而裂,散出了大量濃煙。

    一晌貪歡是武林中最毒的□□,中者顛倒至死,無藥可救。蘇璇聽聞對方手段狠絕,已然怒了,不想白竺的發(fā)間還藏了煙雷珠,一瞬間廂房涌滿了煙氣,目不可視。

    白竺趁勢而起,眼看要從窗口躥出,忽然一只男人的手穿透濃煙扣住了足踝,硬生生將她拖回,一瞬間四壁劇震,鐵柵瞬間墜落,竟將整間廂房結結實實的封了起來。樓下傳來濃烈的火油味,業(yè)已燃起了大火。

    白竺被蘇璇拖回了屋內,她又驚又怒,拼命急攻,招招狠辣,盡被蘇璇化去。煙雷珠的煙氣散了,炙燃的焦煙開始躥起,樓內傳來無數男女的慘叫,迷香顛倒了他們的神智,即使陷身火海也不懂逃脫,隨著火勢越來越猛,天香樓傾刻間成了人間地獄。

    第48章 連環(huán)計

    鼓聲漸歇,近千名朝暮閣的精銳刀劍交擊,伴著三聲響遏行云的吶喊,殺氣如山,聲勢如雷,震得全場鴉雀無聲。

    司空堯面帶得色,驕然踏上試劍臺。

    在他身后跟著神情慘淡的太初閣主,家族之地成了仇人耀武揚威之地,自己還要被迫在萬千豪杰面前露臉,無異于公開處刑,他魂不守舍,頭發(fā)全白,猶如一具行尸走rou。

    朝暮閣連投箋報名都省了,司空堯聲貫全場,道完開場白,言但凡有意挑戰(zhàn)者,均可自行上臺。

    試劍臺上立著一方高大的木架,玄青劍鞘的輕離置于其上,黑色的絲蕙隨風輕擺,絕世神兵近在眼前,萬眾豪杰卻是一片沉寂,勝方早已注定,競斗無非是過場,空空的試劍臺仿佛朝暮閣兇悍的巨口,等著將魯莽的挑戰(zhàn)者吞噬。

    溫白羽在兄長身側,左顧右盼正覺無聊,突然見一個年輕人躍上了臺,白得泛青的臉龐帶著赴死的決心。

    槁木般的太初閣主見了他,忽然站起來,哆嗦著叫出來。“鵬兒!你瘋了——快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