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璃不知道，只知道稍微試著去想一想，心臟都要炸開了。

    許擇遙很敏感，稍微透露一點征兆，他都會很在意，所以程璃完全沒提許奉隸的電話，更沒提生日，就當做不知情，讓他安安心心度過這一天。

    她按著隱隱作痛的胸口，慢慢呼出一口氣，手伸到枕頭下面，摸到提前塞進去的禮物，撐起身，輕輕放到許擇遙的枕邊。

    程璃從沒有給誰精心挑選過禮物，這是第一次，心里有些忐忑。

    禮盒不大，東西也沒有特別貴重。

    一塊懷表而已。

    但她想說的是，我愛你，也愛在你懷里的每時每刻。

    她的吻落在許擇遙的唇上，很小聲，很小聲地說：“遙遙，生日快樂。”

    ☆、57.57

    程璃不記得幾點睡著的, 一直到中午才醒, 迷迷糊糊轉(zhuǎn)過頭, 看到身旁人是趴著的，手里捧著她送的懷表，聚精會神盯住不放。

    她立刻就精神了。

    許擇遙聽到她的動靜, 果斷壓上來狠狠親了一下，即使陽光被窗簾遮住, 臥室里光線昏暗，也不影響程璃清楚對上他光彩熠熠的眼睛。

    開心都寫在臉上了, 像個特別容易滿足的小孩子。

    成意的許總要什么好東西沒有, 為一塊懷表樂成這樣，程璃有點不好意思, “我想不出更好的禮物，等以后想到了, 再送給你，或者你想要什么就告訴我。”

    許擇遙直接把手伸到她面前, “我還想要一塊戴在手腕上的。”

    真是不客氣, 程璃剛坐起來，直接笑得跌到枕頭上，“為什么？”

    “懷表我要收起來, ”他說得一本正經(jīng)，“手表戴出去炫耀。”

    程璃要被萌哭了, 把他拽過來一口咬住, “買買買, 遙遙要什么都買！”

    離開床時已經(jīng)是下午，拉開窗簾，外面天色都隱隱發(fā)暗了，程璃自從入了演戲這行，還從來沒過得這么放縱過。

    許擇遙幫她披上睡袍，“晚上想吃什么？”

    程璃舔了下唇，“想吃蛋糕?！?/br>
    “前幾天不是還說怕胖，不要我做？”

    “今天不怕了?！?/br>
    生日不管擺不擺在明面上，蛋糕都必須要有，她抬頭微笑，纏住他手臂，“你教我做。”

    在程璃第五次把奶油花邊擠歪的時候，她滿頭汗地靠著櫥柜直喘氣，“原來這么難，幾口吃掉的時候倒是超簡單。”

    許擇遙接過她手里的裱花袋，非常穩(wěn)定迅速地把走歪的線補救，順便描出了堪比機器生產(chǎn)出來的標致花型，看得程璃目瞪口呆，直想給他鼓掌，“遙遙，你怎么會學做蛋糕的。”

    他側(cè)過頭，含笑望著她，“是誰以前天天在微博上轉(zhuǎn)發(fā)各種甜點，說誘人想吃的？”

    是——她啊！

    前兩年，程璃接了個特別苦情的角色，導演要求減掉十斤以上，必須看著瘦骨伶仃才行，她就每天在微博上轉(zhuǎn)各種甜點過眼癮，她的死忠粉“那個誰”風雨無阻來給她點贊。

    程璃傻傻看著他，嗓音發(fā)澀，“……是為我學的？”

    他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熟練轉(zhuǎn)動著裱花盤，淡定表示，“廚藝也是，你經(jīng)常發(fā)的那些菜，我都會做?！?/br>
    程璃別開頭，咬了咬嘴唇，洶涌的情緒無論如何也壓不住，蹭到他背后用力摟住，悶聲說：“你要是哪天不愛我了，我可怎么辦啊?！?/br>
    下一秒，手就被他死死攥住，“說什么呢！”

    他著急地回過身，眉心擰緊，在她頭發(fā)上不斷啄吻，特別鄭重地反駁，“不可能有那一天?！?/br>
    程璃仰起臉，攬著他的腰晃晃，“我開玩笑嘛?！?/br>
    “玩笑也不行，”許擇遙格外在意，專注凝視她的眼睛，唇輕微顫了下，“真正擔心的人是我，我每天都怕……”

    程璃沒有回避，跟著問：“怕什么？”

    怕你終究會知道我是誰，怕你丟下我不要。

    許擇遙沉默不語，俯身把她抱住，過了會兒才喃喃說：“怕以后，你發(fā)現(xiàn)我沒有看起來那么好，會失望。”

    程璃忍了忍，還是不舍得在生日當天去逼問他，想到往后還有好幾天假期，挑個合適的機會再細說更好。

    她踮起腳，捏著他的下巴，學著他剛才的語氣一字字說：“不可能有那一天?！?/br>
    而后不再繼續(xù)這個話題，迅速轉(zhuǎn)移到蛋糕上，程璃牽著他的注意力，聊到晚飯，劇組和新一年她接戲的計劃，直到后來他忘記了低落，重新笑出來，她才暗暗松了口氣，把蛋糕切下一小塊，舌尖粘上些奶油，火速喂進他嘴里。

    甜的，她的遙遙，以后每一天都應該是甜的。

    可程璃想得太簡單了，春節(jié)假期還剩幾天沒錯，卻充實到她根本沒時間思考別的，從早到晚都膩在一起，沒羞沒臊的情節(jié)多到羞于去數(shù)，有時候躺下時天還大亮著，等再起來，早已月上梢頭。

    不用顧慮程璃的工作強度，許擇遙不再克制，放縱自己幾乎算是無度的索求，浸在她的溫柔愛意里不能自拔。

    他唇角常常上揚的樣子太幸福了，幸福到……程璃覺得不管多問什么，對他都是殘忍。

    大年初六劇組正式開工，前一天晚上，微信群里就頻頻作響，導演在召集人馬，生怕有缺席掉隊的。

    程璃用劇本扣住臉，有段詞遲遲背不流暢，哀嘆，“休息幾天，腦袋都銹住了?！?/br>
    許擇遙把她整理好的行李箱放在墻邊，爬上床扶著她的頭墊在腿上，力道適中地幫她在太陽xue上按摩，程璃舒服得差點叫出聲，一把捂住嘴，迅速冷靜，閃到床邊上，拿劇本指著他，“心懷不軌！”

    他舉起手，無辜說：“沒有?！?/br>
    程璃才不信，上下打量他，勉強湊近了一點，“確定？”

    他特別純良地點頭，“確定?！?/br>
    程璃半信半疑重新躺回他腿上，看他動作規(guī)規(guī)矩矩，放心不少，聲音也懶了，“遙遙，你明天還是跟我去臨西影視城嗎？”

    許擇遙不情愿地說：“剛開年，公司會非常忙，初八還要出去簽份合同。”

    “去哪？”

    他說了之后，程璃一算，光是單向航程就差不多四個小時，來回怎么也要兩天時間，再加上在公司忙的日子，前前后后可能要近一個星期。

    她心里不好受了，抬著眼睛看他，越看越英俊可口招人疼，很沒出息地貼上去，勾著脖子抱住，舔舔他的耳垂，輕聲說：“是我心懷不軌，行了吧？”

    從初一到初五，除了例行發(fā)發(fā)宣傳微博外完全與世隔絕，初六開始，程璃算是徹底回歸紅塵，云盈和兩個女保鏢準時上崗，裴奕那邊堆積的通告單也排了老長，她一邊在劇組兢兢業(yè)業(yè)走進度，一邊也要照顧各種代言和活動。

    許擇遙同樣忙到焦頭爛額，她下戲休息，他在開會，好幾個攝像機對準她拍攝時，他才剛剛能松口氣。

    每天順利打通膩歪的電話都成了奢侈，程璃只能依靠他發(fā)來的萌寵表情包們過活，過了三天，她忍無可忍癱在床上，發(fā)出一聲哀嚎。

    許擇遙明天要飛去外地，今晚堅持想過來，但她的夜戲結(jié)束太晚，只能見上兩個小時，他就要折返回去趕飛機，被她嚴詞拒絕了。

    云盈在旁邊嗑瓜子，“姐，這就受不了啦，以后越來越紅，只會聚少離多。”

    程璃怨念地瞪著她，“小丫頭，別刺激我?！?/br>
    “其實說起咱們許總啊，真是矛盾，”云盈連連感慨，“不遺余力希望你大紅大紫，把所有女明星都比下去，另一邊，又盼著能寸步不離在你身邊，唉，好可憐。”

    程璃捂住耳朵，被她念叨的眼淚都要出來了。

    她翻翻手機，又看到許擇遙偷偷給自己改的通訊錄名字，“親親遙遙”。

    傻得可愛，越可愛越想。

    程璃迷迷糊糊睡著的時候，耳邊回想著電話里許擇遙的語氣，明明失落得不行，還要強裝淡定，夢里都是他委屈到蜷起來的模樣。

    早晨換戲服時，程璃正在等許擇遙登機前的微信，卻意外收到了許奉隸發(fā)來的詢問，“弟妹，假期過得好嗎？”

    程璃飛快回復，“多虧哥告訴我，我和遙遙都很好?！?/br>
    “他沒發(fā)現(xiàn)吧？”

    “放心，沒有?！?/br>
    除夕夜回來時，許奉隸就特意叮囑她，一定要刪干凈他們的聯(lián)系痕跡，不要被許擇遙發(fā)現(xiàn)是他暗地里說過什么。

    等了片刻，許奉隸又問：“你們沒聊過去的事？”

    程璃打字的速度變慢，“暫時還沒有，不過我基本能猜到了?！?/br>
    “猜到？”

    她粗略坦誠了關(guān)于遙遙童年生活和心理創(chuàng)傷的猜測，這次過了許久，等到妝都化完，許奉隸才說：“大概是這樣，但等到以后某天，他親口向你承認全部的時候，希望弟妹……能盡量對他溫柔一點?！?/br>
    程璃皺眉盯著他的回復，隱約覺得不安，全部？難道還有其他她沒猜到的？

    現(xiàn)在這些，已經(jīng)讓她心疼到顫栗，如果再有更加不能啟齒的……

    還能是什么。

    不容她多想，許擇遙的電話就打進來，程璃忙走出化妝間，找個人少的地方接聽，“不是說好發(fā)微信嗎？”

    他說：“我想聽你的聲音?！?/br>
    導演那邊大聲催促演員就位，程璃堵住一只耳朵，專心致志聽著聽筒，軟聲撫慰。

    副導演開始滿場抓人了，程璃見實在拖不下去，剛準備掛斷，許擇遙忽然說：“程程，我想吃你做的飯了?！?/br>
    她想起每天給他下廚的那段日子，低頭笑，“等你回來，我給你燉排骨，不準嫌難吃?！?/br>
    程璃緊張密集的戲份終于有了逐漸輕松的趨勢，上午的部分拍完，她還有空閑在片場錄了個宣傳vcr，中午接到裴奕電話，說下部戲《遙不可及》的編劇正好在本市，想跟她見一面，他會幫忙跟劇組請幾個小時的假。

    《遙不可及》的編劇和原作是同一個人，姓俞，一位已經(jīng)抱了孫子的中年氣質(zhì)美女，目前圈內(nèi)數(shù)一數(shù)二的金牌編劇，手里握著選角的生殺大權(quán)，平?？呻y得一見。

    下午裴奕開車來接，直接送她到編劇下榻的酒店，沒有想象中緊張的氣氛，聊過情節(jié)和人物感情后，愉快地約了下次再見。

    程璃出來后呼了口氣，情緒還沉浸在女主角悄悄把男主角當做生命支柱的傷感劇情里，手機就響了。

    竟然是鄭景。

    鄭景語氣有點急，“程小姐，你在市里嗎？”

    “正好在，怎么了？”

    “有份急用的重要文件，許總簽后留在書房，我忘了在他走前及時去取?！?/br>
    程璃問：“哪個書房？”

    鄭景一下子卡住了。

    程璃追問：“辦公室套間和城南別墅，哪個書房？”

    兩個都是許擇遙常用的區(qū)域，分別有各自的書房，她也都有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