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節(jié)
“不能再讓這個小子得手了,我們得想個辦法。” “必須找到他的本體?!毙▲P凰道,“如果他用的總是幻象,就算燒死他一百次也是沒用的?!?/br> 中年男子想了想,對圍過來的人中一人:“你的能力不是能夠觀察全場的動靜嗎?不如由你將戰(zhàn)場上這個小子所有的幻象都找到,然后讓小鳳凰去燒。我就不信了,這里面就沒有一個是本體。其他的人負責配合小鳳凰,纏住所有的幻象?!?/br> “這主意不錯,那就這么辦。”周圍的人都點頭。 小鳳凰也同意了。 “找到了,有143個?!必撠熡^察的異級立刻將幻象的坐標報出。 周圍的人立刻趕赴坐標圍住目標。 小鳳凰的烈火團如影而至,片刻之后143團烈火在戰(zhàn)場上燃起。 這次她終于得到了真正的灰燼。 有143處。 負責觀察的異級滿臉震驚,但還未說話,只感到身體里的血液瞬間變得冰涼,他還來不及反應(yīng),下一秒,胸膛被一道血色的冰菱穿透。 小鳳凰瞪大了眼睛,看著倒斃的觀察者。她雖然不知道觀察者看到了什么,也不知道剛剛出發(fā)的143個同伴現(xiàn)在的情況如何了?但至少她清楚,有危險的攻擊者盯上了她了。 隨后,她聽見了血液在身體里凝結(jié)的聲音。 第320章 315 危戰(zhàn)(中) 戰(zhàn)場的另一角, 方廖眉頭都快擰成結(jié)了。他看著穿著休閑衣青年黑如炭的手:“君潛, 你這苦rou計也用得太過了。這手我現(xiàn)在沒有辦法恢復, 只能暫時維持不惡化?!?/br> “不、不降低那妮子的警惕心沒辦法, 嘶——她的火系異能也太厲害了?!庇骶凉擃~頭上滲著細密的汗珠, 小聲抽氣著斷斷續(xù)續(xù)地說, 顯然是痛極, “嘶——不過就算這么著,也沒有把她殺死?!?/br> “好歹借她的手除掉了143個敵人。放心吧,我?guī)湍銏蟪鹆恕!绷硪粋€青年出現(xiàn)在他的旁邊, 瞥了一眼喻君潛的臉色, 他問方廖, “沒有辦法止痛嗎?” 方廖苦笑:“這異能麻煩也就在這里。被攻擊的人沒死的話,這種火灼的疼痛是不會結(jié)束的。我試過五種辦法了, 還是沒有用?!?/br> “痛就痛一點吧?!庇骶凉撘е赖? 他突然頭抬頭看著青年,興致勃勃道, “聶鵬, 你不是能將水變成冰嗎要不要試著將我這只手冰一下, 說不定可能——” “說不定可能會爆炸呢!”方廖板著臉看著差點就要行動的青年,“一個是火之極致,一個水之極致, 如果碰在一起會發(fā)生什么?你們能不能多用點腦子想想?!?/br> 差點就要行動的聶鵬不好意思地摸摸頭, 退了兩步:“沒事, 嗯, 我先回戰(zhàn)場去了?!?/br> 他轉(zhuǎn)過身正欲離開,眼角余光掃到地上的一個人,驀地停住了腳步:“靈……犀姐?!?/br> 聶鵬僵硬地回過身,瞪大了眼睛看著地上那張熟悉的臉,感覺全身都掉進了冰窟窿一般,從腳到頭頂都被浸透了的冰涼,刺骨的冰涼。 他抬頭看了一眼方廖,感覺自己的舌頭都不靈活了:“靈犀姐,她……” 方廖剛剛故意跟兩人胡扯,就是不希望聶鵬在這個時候發(fā)現(xiàn)靈犀的尸體。看著這個青年可怕的眼神,他微微張張了嘴,卻不知道說些什么才好。作為醫(yī)生,雖然能感受為傷者帶去康復的喜悅,也免不了向親友宣告死的無奈。 “阿鵬,你節(jié)哀?!狈搅沃荒苓@么說。 作為紙人部落里的老人,方廖很了解聶鵬對靈犀的情感。 紙原換嬰事件暴露后,聶鵬被原人父母當做了泄憤對象。被從小視作親生父母的人凌虐到極致的聶鵬覺醒了異能的同時,也斬斷了這份從小建立起來的原本應(yīng)該是最親密穩(wěn)固的親情,整個人變得敏感又消極,對世界充滿了警惕和抗拒。 秦榕將他接到學校后,雖然給予他生活上無微不至的照顧,但真正將聶鵬的心拉回到正常軌道的是靈犀——這個給了他特別的關(guān)愛卻又從來沒把他當成異類來看待的人。對于聶鵬來說,靈犀是jiejie,也是母親,老師,朋友,是唯一的親人。 大家都說誰都治不了聶鵬這個倔小子,唯有靈犀有辦法。但聶鵬心里清楚,這不是她有辦法,而是靈犀在他身上付出了太多的耐心和關(guān)愛,所以他不能拒絕她。 “是誰?”聶鵬此刻有一種被自己的異能控制的感覺,他感到每一根血管里都有冰渣在凝結(jié),一點一點布滿他身體的每個角落。 “不知道。她被送過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沒有呼吸了?!狈搅瓮贿h處地現(xiàn)場:“不過,是誰?重要嗎?” 所有的冰渣瞬間炸開。 聶鵬跪下來,抱起靈犀冰冷的身體,緊緊的,仿佛這樣可以將他的體溫傳遞給她的身體,讓她重新活過來:“靈犀姐,靈犀姐……靈犀姐,我會為你報仇的,不管是誰!” 他用袖子一把抹去眼淚,小心翼翼地將靈犀放回地上,拂去她臉上的一縷頭發(fā),整理了一下她的面容。 怒火在他的胸膛燃燒,燒得他的心臟快要痛死了。他覺得如果不能讓群□□的死干凈,這種痛苦是不能平復的。 殺光那群□□的,不管是誰! 仇恨并沒有沖昏聶鵬的頭。相反,他變得更加冷靜更加理智:精密地計算著每一次使用異能的分量,選擇最佳的致死角度,能一根冰凌解決的敵人,絕對不用第二根。 他也更加巧妙地與自己的戰(zhàn)友配合,不再像個獨行俠一樣沖在前面,一味體驗利落殺敵的快感,而是學會時而沖鋒在前,時而隱匿在旁,有時順手幫同伴解決掉身邊的隱患,有時瞬間點爆周圍所有人的心臟。 他在心里小聲地累加著自己收割人命:7、8、9……17、18、19……77、78、79……157、158、159…… 他甚至有些慶幸,對方派來的敵人足夠多,多到讓他能夠放開了手去施展。他真擔心敵人的人數(shù)不夠承擔自己內(nèi)心無邊無際的怒火:200……300……500……來啊!來?。≡賮戆?! ——靈犀姐不在了,你們?yōu)槭裁催€活著?那么好的人都不在了,你們這群渣子為什么還活著??! 去死,全部去死! 哪怕,異能枯竭也在所不惜,哪怕,死在這里,我也不怕……至少能夠和靈犀姐一起上路了。 聶鵬的面色發(fā)紅,眼鏡里血絲滿布。 這是第幾個了?有1000個了嗎?怎么感覺敵人不到?jīng)]有減少,反而越來越多了? 很好,這很好。 他還能戰(zhàn)斗,他還沒有殺完敵人。敵人還有那么多,說不定殺死靈犀姐的那個敵人還活著,還活著……他還要在堅持一下,不到殺死所有的敵人的時候,他是不會倒下。 絕不倒下。 “他需要休息?!狈搅伟阉瓘幕杳缘穆欩i的嘴邊拿開,“很典型的異能枯竭癥狀?!?/br> 無邪有些愧疚:“要是我能早點發(fā)現(xiàn)他的狀態(tài)就好了?!?/br> “你不要自責?!狈搅伟参康溃巴瑫r鏈接兩萬人的內(nèi)心就是很大的工程了。他的這個狀態(tài),恐怕現(xiàn)在戰(zhàn)場大多數(shù)的人多都有。那么多相似的情緒,你也很難察覺哪個特別異常?!?/br> “我……” “方醫(yī)生,快,快……”有人在驚慌地喊著。 方廖連招呼都來不及打,就立刻奔去。 “方醫(yī)生,救命,這里——”另一個方向又響起求救聲。 “方醫(yī)生——” 二看著自己懷里仿佛睡過去的褐發(fā)青年,表情有一瞬間的無措,但很快又恢復了正常。 “七,把一帶過去?!?/br> “怎么老大也……”七呆在原地,仿佛不知道該怎么辦。 盡管從西十二區(qū)調(diào)查局水牢越獄開始起,他們五十五兄弟的指揮中心就是二。但一作為他們中間第一個出生的紙人,在其他每一個人心里都是特別的。至少在七的眼里,一都是可以無條件信賴,也可以在他面前毫無顧忌地暴露各種缺點和丑事的大哥。 而此刻,一向樂觀的七頭一次清楚的意識到,那種莫名奇妙的缺陷,根本不會因為一是他們心目中特別的那一個而放過下手的機會。 這一次是一,下一次會是誰?會是他嗎?他該怎么辦? 他的頭被拍了一下,猛然一抬頭。七看見二淡然的眼睛。 “你打算讓他在這里一直躺著嗎?”二看著他,有些嫌棄地向一邊示意,“別在這里杵著,快點。” 嗯,他們還有二。二不論什么時候都是那么鎮(zhèn)定。他這么平靜,一定是有辦法救大哥的。 “我馬上去?!逼叩男奈⑽⒍硕?,背著褐發(fā)青年,向旁邊走去。 二閉了一下眼睛,然后再度睜開。 這7分鐘里,簡要腳邊被轉(zhuǎn)移回來的傷員急劇攀升,與之成比例的還有死亡人數(shù)。 方廖、二十一卻已經(jīng)忙得轉(zhuǎn)不身來了。他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生命從身邊慢慢消散,恨不能□□成百人。 無邪帶來的醫(yī)療人員并不只有方廖,簡墨帶來的紙人中也有能夠治療的異級。只是他們都分散在戰(zhàn)場上,為戰(zhàn)斗人員隨時隨地做減傷治療。是以方廖這邊再忙,也不能將他們喚回來。因為一旦戰(zhàn)場上的治療人員減少,就意味著受傷的人員將變得更多,傷勢也會更嚴重。 一個又一個傷員被送了下來,一具又一具尸體被蓋上白布…… 方廖耳邊焦急的呼喊聲和悲傷的哭泣聲交織在一起,他一邊努力讓自己沉下心來專心治療,一邊抵抗著手下傷員和他們的同伴帶來的沉重的負面情緒。長時間高強度工作帶來的疲倦感一邊又一邊的沖刷著他的全身,讓他數(shù)次接近情緒崩潰的邊緣。盡管作為一名醫(yī)生,他對死亡已經(jīng)比常人要免疫得多,但此時此刻,他也越來越感到心底仿佛有一只被吵醒的野獸,想要爆發(fā)想要發(fā)泄。 他甚至開始懷疑這場戰(zhàn)斗是不是必要。如果僅僅只是為了拯救那個五十五個紙人的性命,付出這樣大的犧牲到底值不值?誰的命不是命?這場戰(zhàn)斗死去的已經(jīng)遠遠不只五十五個人,就算是一命換一命也夠了。難道只有簡墨他親手寫造的紙人更珍貴一些,非要用別的紙人的性命來填嗎? 方廖知道自己現(xiàn)在的心態(tài)很不對,也知道這是太多的死傷帶給自己的心理上過度刺激??墒撬麤]有辦法讓自己無視,沒有辦法排解:太痛苦了,實在是太痛苦了。沉甸甸的,滿是沉甸甸的黑色,好像永遠不會到來的黎明,他的內(nèi)心一直停留在黑漆漆的夜。 他好想逃走,從這永夜的籠罩下逃走。 “像是被硝煙劃破……” 誰在唱歌? 聲音似乎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劃破長空,又仿佛是從心底響起。 “但是我卻忘了痛……” 方廖抬起頭,迷茫的眼神逐漸清晰起來。 “誰還記得那些夢 淪陷在漫天烽火…… 遍布地雷的塵土閃電交加的天幕 掙扎在現(xiàn)實里為明天而戰(zhàn) 留下的歌與泣對生命交代” 不止是方廖,所有紙人部落的人都精神為之一清,這聲音很熟悉。 一個清新甜美的女聲。 是無邪。 在被死亡和悲傷層層包裹得密不透風的心里,突然傳來這樣的歌聲,帶著淡淡的憂傷和掙扎欲出的信念,對昨天的告別和對明天的宣戰(zhàn),仿佛是一條清澈的小溪沖淡的如同濃墨一樣厚重的污水,滋潤了干涸得發(fā)痛的心田。 身上的疲勞和傷痛并沒有消失,但每個人的精神卻都為之一振。 敵人,還在。再堅持,一會就好。 這是每個人心底的聲音。 “他們這是怎么了?”李微生內(nèi)心生出一絲不妙的感覺,問穆英。 穆英盯著現(xiàn)場另一邊的無邪。 “傳聞無邪的異能有溝通人內(nèi)心的作用。”穆英解釋,“或許,她再為紙人部落的人鼓勁?!?/br> “鼓勁?呵呵,精神勝利法嗎?”李微生冷笑一聲,下令道,“那就打到他們精神泯滅。再調(diào)五萬異級來?!?/br> “恐怕不行了?!蹦掠⑻谷换貞?yīng)著李微生質(zhì)問的目光,“您這么大規(guī)模的人員調(diào)動怎么可能長時間瞞過副局長,剛剛他已經(jīng)下令停止人員調(diào)動,本人也在趕來的途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