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jié)
王語珂被看得渾身不自在,受不了地喊:“你到底想干什么???說話!” “哦?那我就說了?!?/br> 慕容熙逸拖過一個木椅坐下,手分別搭在膝蓋上,抬起頭死死地盯著她,“你有先天性心臟?。俊?/br> “……” 要不要一上來就這刺激? 王語珂無語,不知該如何回答,只能沉默著低下頭,慕容熙逸也不在意,連珠炮地不斷發(fā)問。 “醫(yī)生說你活不到三十歲?” “……” “這是你拒絕我的根本原因嗎?” “……” 見她仍然不吭聲,沒承認也沒拒絕,慕容熙逸心中稍稍松了口氣,臉上飛起一抹嫣紅,話也從之前的雷厲風行變得磕磕巴巴,聲音低沉地問:“聽伯父說,你把我的畫裱了起來,而且在家中也常常提起我……” “啊啊啊啊啊啊啊?。 ?/br> 慕容熙逸話還未說完,王語珂臉漲得通紅的爬起來,手忙腳亂地捂住了他的嘴。 柔軟的觸感一下子讓他咽下了所有的話語,心臟撲通撲通幾乎能跳出來。 女孩子……為什么會這么軟? 慕容熙逸心中再一次感嘆,然后不經意想起了幾個月前的一個晚上,他睡覺向來很沉,幾乎不太做夢,可那一天夢里卻做了一場旖旎的夢境,夢中的少女柔軟纖細,像是水做的一般,她的嘴唇,她的臉頰,她的皮膚,任何任何都那么不一樣。 第二天早上,慕容熙逸醒來便去洗了衣服,這是他第一次出現這等事,洗衣服的手都不知所措地微微顫抖,然后當天這場美麗的夢破滅了。 可不知為何,他卻似是不知教訓般。 在那天之后,少女有時還是會踩著他的心尖,毫不客氣地入了他的夢。 “我、我不說了,你別捂著我嘴?!蹦饺菸跻荽怪^把少女的手拉下來,退后幾步,不敢去看她,害怕又被少女嬉笑。 王語珂這次卻未發(fā)現他的不對,因為她的情況也不好。 于是兩個紅屁.股都低著頭訥訥,病房里一時陷入了詭異的寂靜。 王語珂的父親打開門后,就看見了這樣的情況,于是他福至心靈地又悄悄退了出去,但關門的聲音有點大,驚醒了屋內的兩人。 王語珂眨了眨眼,忽然似是從夢境掉入現實,臉上的紅暈迅速褪去,她坐在床上,長舒了一口氣,“沒錯,我母親就是因此病而死,我也逃不掉的,醫(yī)生說我活不過三十,而且這不是保守說法,而是最大壽命?!?/br> 她看向慕容熙逸,黑鴉般長長的睫毛上沾著點點淚光,“我很喜歡你,不想埋在心里,想在死之前不留遺憾地離開,大家都說你根本不可能喜歡上別人,我就更加放心,我怕我會給別人造成傷害,可是……可是到最后我還是傷害了你,我覺得自己真的是特別無恥!” “所以我才那么說,我怕你受傷,怕你和爸爸一樣對我們的孩子說‘等你長大了,我也能安心去找你媽?!?,更何況我這個病或許會遺傳給孩子,我怎么能忍受我們的孩子受到這樣的痛苦!” 少女捂著臉,哭得不能自己,看起來可憐極了。 慕容熙逸局促地站在一旁,臉在王語珂談論到孩子時更加紅了,他很想找回場子地損一句‘你是不是想太多了’,但是這句話卻卡在喉嚨眼里怎么也說不出來。 他與王語珂的孩子? 這是連做夢,都不敢夢到的妄想。 第73章 番外(完) 那一天,慕容熙逸是被王語珂舞著笤帚趕出病房。 起因是他下意識說了一句‘不論你能活到什么時候,我也會陪你走到最后’,然后就見到少女的臉色由紅轉青,再由靑轉白,最終定格在蒼白上,跳下床拿起笤帚就要趕他出去。 這似乎是拒絕的行為。 但自那天以后,王語珂對他的態(tài)度緩和了許多,有時上課期間會忽然轉過頭來看他一眼。 這讓慕容熙逸很惶恐,每節(jié)課都正襟危坐,想把最好的一面展現給喜歡的人。 同時,陳年的追求消停了許多。 時不時的,慕容熙逸就會感到對方陰翳的目光落在身上,他挑起眼尾,冷冷地望過去,陳年又像是被嚇著般縮了回去。 到了期末考的前一天,他與王語珂一同去學校樹林中復習。 剛下過了雪,腳踩在厚厚的雪地上,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音,慕容熙逸不喜歡這個聲音,總會因此起一身雞皮疙瘩,可王語珂卻似是覺得好玩,踩來踩去,蹦蹦跳跳地像只翩舞的蝴蝶。 然后,‘啪嘰’一聲摔在了地上。 “嗚……痛!”王語珂坐在雪地上,揉著摔紅的鼻頭,不開心地嘟起了嘴,咕噥著解釋:“不是我手腳不平衡哦,是這地忒滑了!哎喲我的小鼻子!” 說著,還孩子氣地拿腳狠狠踹了雪地幾腳。 慕容熙逸嘆了口氣,把兩人的書包放到一邊,湊過去拿下少女揉著鼻子的手,端詳了下微紅的鼻頭,蹙起眉頭,“讓你不注意,本來就趴的鼻子,現在都摔扁了?!?/br> “我鼻子才不扁!”王語珂怎么可能承認,齜著牙沖他做鬼臉。 那臉蛋因為冷而泛著微紅,吹彈可破,讓人……不自覺就想觸碰一下,慕容熙逸緩緩滑過少女溫軟的側臉,抬頭看了對方一眼,發(fā)現少女似乎并沒有注意到,他大了些膽子,小心翼翼地順下來,握住了少女的手。 這是他們第一次牽手。 當然,也根本不算是牽手,只是他的一廂情愿。 少女的手柔軟冰涼,那指尖似乎是融化了的雪,冷得驚人! 慕容熙逸的眉頭擰得更緊,心中那絲旖旎的想法瞬間消無,他雙手緊握著王語珂的小手,沉聲訓斥:“你的手怎么會這么涼!不知道藏在羽絨服里嗎?” 他的聲音很大,嚇得王語珂哆嗦了一下。 “我伸進羽絨服里啦,可是手就是不熱,我也沒辦法!”她委屈地鼓起臉,隨之又喟嘆一聲,“你的手好暖和啊,感覺都能暖到心里去?!?/br> 慕容熙逸原本盛怒的氣性瞬間吹散,他被王語珂無心之語撩地滿臉通紅,在對方驚詫的目光下,身體驀地站起拉著她走到長椅旁,又把羽絨服脫下來披在她肩上,然后磕磕巴巴地說:“你、你在這等著,我去買點熱乎的東西來?!?/br> 說完,就沒了身影。 王語珂現在身穿兩件羽絨服,里面那件約莫是被雪浸濕了透著冰涼,而外面那件卻如太陽般溫暖干凈,就像慕容熙逸一樣。 她站起身,把自己的羽絨服脫了,直接穿上少年的羽絨服,那一瞬間的暖意猶如被慕容熙逸抱在了懷里。 王語珂被自己這個想法嚇了一跳,小臉害羞地埋在衣領里。 當慕容熙逸回來時,就見少女坐在長椅上,屁.股底下墊著紅色女氏羽絨服,身上穿著寬黑色男士羽絨服,那衣服過于寬大,幾乎達到她的腳跟,把少女整個包裹了起來。 心上似乎被一根羽毛緩緩的滑了過去,有種古怪的感覺。 慕容熙逸使勁揉了揉臉,才走上前把手上的熱地瓜挨近少女的臉頰,“趕緊暖和暖和手,看凍得你?!?/br> “啊!你去買這個了,多少錢?”王語珂被地瓜燙了一下,連忙拿手來接,那guntang的觸感使她不禁舒服地喟嘆了一聲,然后去翻口袋里的錢。 慕容熙逸家境很困難,雖然地瓜于她來說沒幾個錢,但對他來說就或許是半頓飯的錢。 “不需要!”慕容熙逸原本漾著的笑意迅速收斂,他摁住少女的小手,轉移了話題:“你之前跟我說畢業(yè)后要辦個畫室?” “沒錯!” 王語珂一下子被吸引了注意力,她低下頭不好意思撓了撓頭,“我從小就很喜歡畫畫,可惜沒那個天賦,我遇到了你就想讓你替代我完成這個愿望,到時候我們把畫室開在據說幾年后要在附近建造的藝術街中。” “……整個畫室由全玻璃打造,門上掛著我送你的那個鈴鐺。” 她眼睛亮閃閃的,“當有人推開玻璃門時,頭頂上的鈴鐺叮鈴鈴地響,一入門就能見到兩棵綠油油的魚尾葵,我們在早上時淋了水,上面還有晶瑩的水珠?!?/br> “那人定會覺得心情舒暢,腳踩上我們精心挑選的檀色木質地板,在要給我們打招呼時,忽然一只橘色臃腫的貓?zhí)搅怂媲?,沖著他喵嗚喵嗚的叫?!?/br> 王語珂眸中透著期待的光芒,雙手像是貓一般卷起來,學著貓叫了一聲。 她叫得很像,連旁邊路過的橘貓都探究地望了過來,慕容熙逸就聽王語珂‘啊’地叫了一聲,身形迅速地沖過去,嘴上嚷嚷著,“寶貝!寶貝!你居然在這個時間出現了,一定是上天賜給我的鎮(zhèn)店之貓!” 那貓被嚇得嗷嗷直叫,但由于腿受了傷,居然就真王語珂逮住了。 她把那臟兮兮的橘貓舉在他面前,眉眼彎彎:“看!鎮(zhèn)店貓送上門,看來我們一定能開出一家畫室!” “嗯,會的?!蹦饺菸跻輵停闹袇s有了其他主意。 他不是不想開一家自己的畫室,但是在藝術界若想成為大家要耗費的時間少則十幾年多則幾十年,他沒有這個時間,他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成長為可以匹配她的存在,能夠成為保護她的存在。 慕容熙逸的眸光沉沉,目光貪戀地黏在少女恣意大笑的臉上,約莫是目光太過深沉,王語珂的動作漸漸停了下來,微紅著臉瞟他。 “你、你別這么看我?。 蓖跽Z珂軟著聲音說:“我沒有忘記明天什么日子啦,所以明天一定給你個大大的驚喜?!?/br> 嗯?什么日子? 慕容熙逸摸不著頭腦,剛想要問,就見少女抱著貓穿著他的羽絨服一溜煙兒地跑回了宿舍。 連攔都攔不住。 “真是的,不知道自己的身體嗎?也不注意著點!” 慕容熙逸嘆氣,收起了王語珂忘拿的羽絨服盤算著明天還給她,嘴角使勁壓制住想要傻笑的弧度,突然很希望明天能早點到來。 然而…… 這個明天,永遠地遲到了。 第74章 少年的聲音很大,全車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孟曉身上。 有年輕人早就對帶個小姑娘去圍剿清神教有所不滿,不禁紛紛發(fā)出了質疑之聲,“就是啊,那么危險的地方,這小姑娘去了會受傷的?!?/br> “我們是去打打殺殺,無憂師叔你帶個小學生去,不怕教壞國家未來的花朵嗎?” “最好笑的是點撥我們,點撥我們如何玩布娃娃嗎?” 這話一出,眾人無不哄笑出聲,看向孟曉的目光有鄙夷也有善意。 少年道人見這么多人附和他,心中更加自得,搖晃著身體走到孟曉身旁,之前太遠沒看清楚,現在近了才發(fā)現窩在椅子上假寐的女孩兒長得十分好看。 少年道人的臉上不禁一紅,忽然害怕之前的行為在女孩兒心中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小、小meimei,你多大???”他立馬換了個口吻,從口袋里掏出一塊大白兔奶糖,小心翼翼地伸過手去,“我的道號為清溪,前幾天剛過了十六歲生日,你、你如果不嫌棄的話,叫我一聲清溪哥哥就好。” 清溪猜測女孩兒應該只比他小3、4歲,這個年齡差剛剛好。 道門女子稀少,一個清弦萬人追,而有資質且家世好的就更少了,能被無憂師叔如此禮遇,家世與資質一定不賴。 清溪乃是北寧李家的長孫,家世不可謂不貴,但家里一群修煉狂人,找對象全都拖到不能再拖時,再隨便找一個的沒有情調之人,他覺得自己在轉行魔法師之前一定不會有家里人注意到他的終身大事,于是只能自己擼袖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