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神帶著亮光，似乎是哭了。

    紀堯從謝小青身上看到了韓惜的影子，她們經(jīng)歷過同樣黑暗的時光，都想好好生活。

    紀堯走去審訊室，趙靖靖迎上來，正要說話，他也不理人，直接推門出去。

    到法醫(yī)室，紀堯看見朱涵指了指局長辦公室的門。

    他敲了下門，沒等里面的人回應，就推門進去。

    韓惜站在局長辦公桌前匯報工作，突然被闖進來的人抱了一下。

    他也不說話，就抱了她一下，她都沒來得及推開他，他又轉(zhuǎn)身走了。

    同樣懵逼的還有蔡局，大嗓門罵了聲：“小兔崽子，夢游呢你！”

    占女同事便宜，占到局長辦公室了都。

    主任辦公室，葉燕青對紀堯說道：“按程序來，該怎么處理怎么處理吧?！?/br>
    她女兒把人打進了醫(yī)院，她又是公務人員，更加不可能徇私。

    紀堯坐下來：“您知道的，這種屬于民事糾紛，主要看當事人的態(tài)度。徐芹本來就有心包庇她，看起來也不會提出起訴了。問題不大?！?/br>
    葉燕青：“徐芹那邊的醫(yī)藥費營養(yǎng)費什么的，我們家來出，她要賠償，我們也都配合，爭取得到諒解?！?/br>
    雖然徐芹現(xiàn)在是被重點監(jiān)護的嫌疑人，她依然享有一般公民的權(quán)利。

    葉燕青繼續(xù)說道：“徐芹現(xiàn)在的身體情況怎么樣了，一會下班，你要是有空就陪我去看看?！?/br>
    紀堯正要說話，他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掛了電話，紀堯說道：“徐芹自殺了?！?/br>
    韓惜從局長辦公室出來，看見張祥往法醫(yī)室這邊跑，進去就對朱涵說道：“韓法醫(yī)呢，你們快跟我們?nèi)ヌ酸t(yī)院現(xiàn)場，徐芹自殺了?！?/br>
    張祥一回頭看見韓惜，正要說話，聽見韓惜說道：“小涵去吧。我避嫌。”

    張祥滿臉疑惑：“怎么了？”

    韓惜走進法醫(yī)室，將手上的資料放桌上：“徐芹最后一個見到的人，可能是我?！?/br>
    張祥趕緊打電話給病房門口負責看護的人打了個電話確認，除了醫(yī)護人員，最后一個見過徐芹的，確實是韓惜。

    一直到下午快下班，朱涵才趕回來。

    “確認了，是自殺，撞墻死的，死之前把身上的石膏、繃帶全拆了，跟發(fā)了瘋似的。”

    韓惜將身上的法醫(yī)制服脫掉，換了身自己的衣服。

    朱涵：“惜姐，您這是？”

    韓惜：“審訊室?！?/br>
    紀堯?qū)n惜的到來并不意外。

    他沒親自審，坐在監(jiān)控屏幕前看趙靖靖審。

    韓惜一五一十地將她昨晚與徐芹的見面講了一遍，一個字都沒漏下。

    跟在徐芹病房拍下的監(jiān)控視頻一樣。

    韓惜的言行沒有任何問題，她沒有用語言誘導徐芹自殺。

    她很快被放了出來。

    紀堯把韓惜帶到問詢室，關(guān)上門。

    韓惜轉(zhuǎn)過身來：“紀隊還有什么問題嗎？”

    紀堯走近她：“你很關(guān)心羅海遙?！?/br>
    大晚上不睡覺，跑去醫(yī)院給他拿藥。

    韓惜點了下頭，她不否認。

    “這個問題和案件有關(guān)系嗎？”

    紀堯：“沒有?！?/br>
    韓惜：“那要沒什么事，我就先走了?！?/br>
    紀堯拉住她，深深吸了口氣：“你說腰被徐芹燙傷，是怎么回事？”他曾揉過她的側(cè)腰，沒發(fā)現(xiàn)異常，估摸傷痕在她后腰的地方。

    韓惜低聲：“沒事，已經(jīng)好了。”

    紀堯：“給我看看?！?/br>
    韓惜攥著衣服下擺：“沒事?！?/br>
    紀堯瞧著她：“逼我來硬的？”

    韓惜想了一下，轉(zhuǎn)過身去，撩開上衣下擺，露出腰部一圈。

    紀堯蹲下來，她雪白柔膩的皮膚上，一點不平整的皮膚顯得異常刺眼。他伸出手來，指腹在疤痕處輕輕蹭了蹭。

    韓惜感覺月要上一暖，被一雙溫軟的唇瓣吻了一下。

    她往前走了兩步，放下衣服，轉(zhuǎn)身打開會議室的門出去了。

    紀堯摸了摸，身上沒帶煙，靠在桌邊坐了一會，

    張祥帶人搜過徐芹的住處，在她家抽屜里發(fā)現(xiàn)了一張卡片。名片大小，白色的底，紅色的字，清秀飄逸的瘦金字體。

    “惡魔不該在人間。”

    下面留的日期跟郭瑩的一樣，十九年前孤兒院大火那天，也就是徐芹離開孤兒院的時間。

    紀堯?qū)探摹⒐摰暮托烨鄣娜龔埧ㄆ旁谝黄?，看了好一會?/br>
    喬江代表喬振，是孤兒院的廚師，郭瑩是孤兒院的小公主，徐芹是看護阿姨，加上院長鄭宵，他們組成了孤兒院的管理團體。

    到目前為止，除了這個管理團體的人，沒有其他任何曾在孤兒院生活過的孩子收到這種卡片。

    背后的人要報復的是這個管理團體，這一點基本可以肯定了。

    紀堯躺在椅背上沉思，喬振是生病去世的，由他的兒子喬江，子償父債，替他遭受了報應。

    這個管理團體的首領(lǐng)鄭宵的兒子鄭瓊，卻還活地好好的，且并未收到那種小卡片。這個鄭宵究竟是不是還活著，還是他已經(jīng)被背后那個人以同樣報復的名義殺了。

    所以鄭瓊才會好好地活著，不用像喬江那樣，子償父債地喪命。

    紀堯：“祥子，殺手劉強山的老底，查的怎么樣了？”

    張祥過來匯報道：“剛從緬甸警方得到消息，劉強山于上周在緬甸被擊斃了。”

    紀堯揉了揉后脖頸：“不是吧？”

    就這么死了？

    張祥：“劉強山當然不會就這么死了，緬甸警方傳來照片，我仔細比對了一下，此劉強山非彼劉強山?！?/br>
    紀堯抬了下眼：“賣什么關(guān)子，直接說?！?/br>
    張祥：“殺死喬江和蔣薇的劉強山和緬甸殺手劉強山，不是同一個人。兩人體格都很高大，面貌也有幾分相似。直到緬甸警方擊斃緬甸劉強山，起了他的老底，才發(fā)現(xiàn)，不光中國，泰國、日本、韓國等都出現(xiàn)了冒牌劉強山。”

    “這樣，他們接單子的時候，借著國際一流殺手的身份，可以談高價錢?！?/br>
    紀堯：“中國劉強山，這又是個躲在別人的身份下活著的人?！?/br>
    張祥回到座位，拿了一堆資料和照片過來：“我們在徐芹家搜尋的時候，發(fā)現(xiàn)一張她站在孤兒院門口的照片，后面有幾個孩子在玩耍，其中一個身形比其他人都高，左手長了六根手指。”

    劉強山就是六根手指。

    “孤兒院所有有官方記錄的孩子的資料里面，之前排查過，沒有這樣的孩子?！?/br>
    紀堯：“這個劉強山極有可能是被人販子偷來的，所以才沒留下記錄?！?/br>
    張祥：“因此劉強山對孤兒院的管理層懷恨在心，長大了才會一一報復回來，這樣的話，一切就說得通了。”

    紀堯看著手上的照片：“那你說說，為什么他在卡片上留下的日期，都是他們離開孤兒院的那天的日期？”

    張祥撓撓頭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br>
    紀堯?qū)⒄掌旁谧郎希骸斑@事沒這么簡單。這個中國劉強山繼續(xù)給我查著?！?/br>
    周莉探過頭來：“我大膽猜測一下，我猜陳警官曾與劉強山有過交集，孤兒院那幾個人殺了陳警官，劉強山給陳警官也給他自己的人生報仇?！?/br>
    張祥笑道：“周美麗，你怎么不去寫小說?！?/br>
    周莉白了他一眼，繼續(xù)工作去了。

    他從椅子上站起來，拿起照片往拘留室走去。

    謝小青還在還在里面關(guān)著。

    紀堯指了指徐芹身后玩耍的那個六指小孩兒：“還記得這個人嗎？”

    謝小青接過照片，仔細看了看：“時間太久了，我不大記得了?！?/br>
    紀堯提醒她道：“他長了六根手指?！?/br>
    謝小青這才想起來一點：“他來得好像有點晚，有一年過完年來的，我記得這個是因為當時有人叫他六指怪物，他把人揍了一頓，差點打死。”

    紀堯：“十九年前的那年過年？”

    謝小青搖了下頭說道：“記不清楚了?！?/br>
    紀堯又拿著照片去問了韓惜。

    韓惜打小腦子就聰明，她要是見過，就一定會記得，她要是沒見過，就說明她和劉強山之間沒有交集。

    推斷出，劉強山是在十九年前，韓惜被她養(yǎng)父母領(lǐng)養(yǎng)走之后，才去的孤兒院，和陳警官沒有交集。

    韓惜說，她沒見過這個人。

    紀堯給邱艷打了個電話，之前疑似陳警官女兒的那個小學數(shù)學老師。

    邱艷看到照片，說認識，記得他，孤兒院發(fā)生火災之前，他就不在了，具體是被領(lǐng)養(yǎng)了還是自己走的，她就不清楚了。

    紀堯問道：“你還記得當年，誰跟他關(guān)系比較好嗎？”

    邱艷想了想：“他性格不好，有點暴躁，跟大家都不怎么能玩到一塊去。好像就，就鄭九，對就是鄭九，鄭九跟他走得近一點。”

    紀堯知道，鄭九后來被親生父母接了回去，改名，羅海遙。

    趙靖靖過來問道：“要把羅海遙請來問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