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一人一鳥斗的不亦樂乎。 弦芳憋了笑去給那鳥添水添食,隔著窗戶與宋默說道:“郡主, 你要是真想發(fā)它的脾氣, 弦芳現(xiàn)在就讓人給把毛拔了?!?/br> “哼?!彼文沽搜?, 無力的敲了敲窗戶道:“你也跟著鳥欺負(fù)我?!?/br> “也不知今個是誰護(hù)的郡主,話說今個大姑娘那么想欺負(fù)郡主可算是白費了心了, 我只是不知道,這好好的, 怎么又想起尋郡主的不是了。” “就說你年輕,心里擱不了幾件事, 上次三姑娘的嬤嬤不是來救過咱們幫一幫么??ぶ鞅阏f了一句先發(fā)制人, 讓嬤嬤找了個日子回了老太太, 適時郡主也在幫了幾句腔,這嬤嬤沒走成,反而永永遠(yuǎn)遠(yuǎn)的留下來,大姑娘心里不痛快,一直沒找到機會,今兒可不就逮到了機會。”趙mama回。 宋默聽了頓明了其中關(guān)竅,正繼續(xù)跟那鳥頑,卻見晉陽王從外頭走進(jìn)來。 “丫頭。”他進(jìn)門先是一聲喚,黑發(fā)用銀色豹頭紋的頭冠束起,身上也是剛沐浴過的淡淡清香。 一日一夜未歸,他還未回府上自有人將府里頭的事告訴他知道。 他一進(jìn)門先去二爺二奶奶出走了一遭,又回了自己的屋子將一夜的邋遢收拾,來見宋默。 宋默穿著一身淡草色的春衣,襯著她的一張臉更是白嫩。 晉陽王伸手就將宋默抱了,問道:“想爹爹沒有?” 宋默搖了搖頭,目光偏到一遍不看晉陽王,話中帶了鼻腔說:“爹爹忙,若是這樣都會想爹爹話,以后想爹爹的日子還不知道得多少呢?!?/br> “小丫頭,你這語氣到像是個怨婦似的?!睍x陽王覺得好笑,小小的年紀(jì),到底是最好玩的,隨便逗一逗都是有趣。 “怨婦…?那又是什么?”宋默一回頭,什么也記不得了,rou嘟嘟的手捧著晉陽王的臉道。 “…就是有怨氣的婦人。”晉陽王本想說有怨氣的媳婦,但是總覺得這個詞說給宋默聽不好,遂換了一個說法。 宋默手沒放,很是認(rèn)真的點了點頭,道:“爹爹,你是不是去了李訓(xùn)言的爹爹那里?” 晉陽王聽宋默如此問卻怕她多想,只是搖了搖頭裝傻道:“怎么,那小子又背著我欺負(fù)你了?” “沒有,我就是這么一問?!彼文稹?/br> “有福之人六月生,丫頭是六月里生的日后定是有福的,誰無故欺負(fù)了你都討不了好果子吃的?!睍x陽王道。 宋默捧著晉陽王的手一緊,探究的望著晉陽王的雙眼道:“爹爹怎么知道我是六月里生的?” “爹爹知道的事可多了,到時候一件件告訴丫頭,丫頭若要怎么驚奇,那以后可得沒完沒了?!?/br> “…爹爹知道丫頭的生日,丫頭卻不知道爹爹的誕辰。”宋默言語有些難過。 “男兒記這些干什么,不過是虛長了年歲,不像你們小丫頭,過一次生日就長大了一歲。” “才不是。”宋默搖頭,手卻拽住了晉陽王的雙耳。 “爹爹告訴我,不然我就把爹爹的耳朵給拽下來!”宋默雖然這么說手上卻沒有用勁。 晉陽王默默,府上都是按他入府那日算做他的生辰,他自個真正的生日卻從沒告訴過旁人。 今日宋默這么拗著勁要問,說個假的生日也沒有甚么意思,不如索性告訴了她,若是她記得日后也不會孤孤單單一人。 晉陽王閉了閉雙眼,長而卷的睫毛映在臥蠶上,根根分明。 他總是有些怕告訴了她日后自己總是有個盼頭。 而有盼頭,就說不定會落空。 “是十月初九?!睍x陽王笑著說。 “宋默記住了。” 宋默將拽著晉陽王的耳朵的雙手放下,突然很認(rèn)真的看著他。 她不喜歡爹爹剛剛那樣的神情,像是有些淡淡的哀傷似的的不屬于爹爹的神情。 像是她即便這樣把她抱在懷里,也會消失不見似的。 “爹爹?!彼文鴷x陽王的衣襟問道:“若是宋默沒有爹爹想的那么乖,也沒有爹爹想的那么聰明,爹爹會不會不喜歡宋默了?” 以前她只怕他不要自己,現(xiàn)在她總是怕他不喜歡自己,不像現(xiàn)在這樣寵著自己。 她總覺得這些像是自己偷來的,裝聽話的小姑娘裝出來的。 “不會?!睍x陽王搖了搖頭道:“反正爹爹也不是什么好人,咱們正好一對?!?/br> “爹爹?!?/br> “可是丫頭你得記好了,做人得有底線,你可以不乖可以不聽話可以有城府,但是永遠(yuǎn)不允許先害人?!睍x陽王道。 “若是有人害我呢?” “那就弄死他,不用你動手,爹爹就先弄死他?!睍x陽王道:“因為丫頭,從養(yǎng)你那天起,你就是爹爹的底線,任何人都碰不得的?!?/br> “爹爹這個人不喜歡玩陰的只喜歡來明的,暗地里的把戲贏了有什么意思,明著告訴你我要干什么,你卻沒有半點辦法才有意思。更何況,整個大周,至今還沒人能陰到我?!?/br> “所以丫頭放心,你什么事都不用去想,自有爹爹?!?/br> “可是…爹爹,你也是我的底線啊?!彼文f。 “是嗎?”晉陽王心里一暖,想想跟二爺?shù)馁€約心底愈發(fā)愉快。 第34章 比試 這日喬先生帶了李訓(xùn)言與宋默溫了一道書, 便讓書堂的小廝們盯著他們兩個抄書, 早早離去。 宋默握著筆興趣缺缺的抄了半會子《孟子》覺得實在是沒有意思, 遂將筆一擱, 去翻那書看看看里頭有幾個字自己是認(rèn)識的。 李訓(xùn)言偷摸著瞧了宋默一眼, 見她貪玩起來,無奈的搖了搖頭拿筆頭輕戳了宋默的后背一下。 宋默微微偏頭不語, 也不回應(yīng), 自去玩自己的。 李訓(xùn)言本想提醒她, 卻不想她不理自己,頗有些無趣, 亦是將玉管一擱,道:“你這樣的貪頑, 小心我一會去三叔叔那告你的狀?!?/br> 宋默腮幫子一鼓,搬她爹爹出來壓她, 她最是不服氣的。 在她這里, 只許她搬了晉陽王來壓人, 不許其他人利用她爹爹。 就是為了管她,也不成。 他們父女兩個人的事, 自己會說道用不著旁人置喙。 何況她并不認(rèn)為她就是在玩。 李訓(xùn)言見宋默依舊不理自己,知道這個meimei不同于府上的丫頭也更是清楚她的短處。 他有些故弄玄虛的問道:“你來讀書這么些日子了, 可曾見過喬先生遲到早退過?” 宋默翻書的手微微一頓又復(fù)翻起來。 喬夫子日日提前半個時辰來,點燭的時候走, 今天他不過一柱香的時間就溜了, 著實有些奇怪,可是,這跟她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李訓(xùn)言見宋默還不搭話,心里一面怪宋默這丫頭年紀(jì)不大也忒悶的住氣了,一面又欣喜自己識人有方到底沒有看錯了她。 “前些日子,圣上說要辦一場書畫會,讓朝中有學(xué)識的書畫匠人比試比試,拔得頭籌者便有重賞。我父親是文臣,自持在書畫有些造詣遂投了狀子參加?!崩钣?xùn)言娓娓的說著,宋默挑了挑眉頭,知道她皇爺爺最喜歡搞這些風(fēng)lsao文雅事。 喬先生是文人想來也耐不住去湊了熱鬧。 只是,喬先生在宮中時想必也是司空見慣的,如今退居草野怎么會甘愿冒了風(fēng)險去瞧。 宋默有惑也不問,她知道李訓(xùn)言憋不住了自會是自己說的。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崩钣?xùn)言理了衣袍起身,玄色的草紋衣袍襯的他有些出格于年紀(jì)外的沉靜。 他走到宋默的對面,與宋默隔著書案,望著她,悄悄說道:“是因為三叔叔也參加了這場比試?!?/br> “什么?”宋默雙眼瞪的銅鈴般大小,翻書的手硬是將那書頁扯下一角。 她爹爹何時又懂起書畫了,她爹爹可是親手教她寫字都不肯,只是讓她自個描紅。 “還不是因為meimei你。”李訓(xùn)言道。 宋默曲指指向自己。 因為她,這話可不知何解了。 李訓(xùn)言打發(fā)小廝們下去,小廝們心里不肯但是轉(zhuǎn)念一想,這李家小爺向來不吩咐人,若是他吩咐了你沒做他自給不了好果子你吃不說,還能占盡道理。 心下一掂量遂退了出去。 李訓(xùn)言見人走盡,緩緩將事情的原委道明。 原來,那日大姑娘生辰,晉陽王從宮中得了消息回府,便徑直往二爺?shù)奈堇锶ざ數(shù)牟皇恰?/br> 彼時,李訓(xùn)言也離了席在回院的途中路經(jīng)父親的院子,便邁步進(jìn)準(zhǔn)備去提醒提醒父親,meimei這火爆易被人利用的脾氣以后要多多留意處處引導(dǎo)。 他還未進(jìn)門,就見晉陽王坐在主位上,語氣淡淡道:“大哥哥去了,大姑娘的脾氣缺人教導(dǎo)我只得親自來,而二爺還在,這二姑娘的脾氣,二爺是自己來還是一并教給我?” 他爹也是平日里受盡了搶白,這日不知哪里又借了虎膽,憤憤道:“小姑娘之間的玩鬧,晉陽王也要上綱上線,依我說要是把姑娘給你教,就你那點本事遲早把姑娘教成了母夜叉,以后都沒人要?!?/br> “你那丫頭也不是個好的,別自個捧著不自知,你們這些耍刀弄槍總是活不長。” “是啊,我們都不是好的,可是我雖比你小就是比你行,陰謀詭計能贏的都不是好的,明著來才是英雄,何況你連陰謀詭計都玩不過我,我若是活不長,你也別以為你們能安生?!?/br> “能贏我…你不是靠著些莽夫之勇又兼祖上的恩澤才賜了王爺,得志便猖狂了,忘了自己幾斤幾兩?!?/br> “得志猖狂,我晉陽王還真沒有什么我猖狂不起的,我知道二爺你是文官向來瞧不起武將,今天我便將話擱在這里,比文你也未必能贏我?!?/br> “你到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比打架我自是比不得你皮糙rou厚的經(jīng)揍,比文我是翰林學(xué)士,宮廷畫師,你若是敢跟我比這個,我量你還有幾分膽量?!?/br> “翰林學(xué)士,宮廷畫師?!睍x陽王輕輕一笑,輕蔑的之意皆在眉目之間。 “二爺既然胸有成竹,不妨跟我賭一賭,圣上的書畫會若是你敗了,日后好好管教二奶奶并二姑娘,離我們家丫頭遠(yuǎn)一點,不然我遇著了就自己動手不再多言了,而至于二爺你也別再指望暗地里能傳個什么消息?!?/br> “我倒是無所謂,但是晉陽王怕是輸不起?!倍攺奈匆娺^晉陽舞文弄墨便硬氣道。 “你若提得出的,我輸了便都擔(dān)起?!?/br> “那你爹提了什么條件?”宋默雙目炯炯有神的問李訓(xùn)言。 李訓(xùn)言雙頰一紅,支支吾吾的說沒聽清。 “那我爹可說了什么?”宋默又問。 “晉陽王說…看他怎么明著欺負(fù)死我爹。”李訓(xùn)言答。 “所以,喬先生趕著去看我爹比賽才這么早就走的?” 李訓(xùn)言點了點頭道:“能看晉陽王作畫,不管是畫貓還是畫虎都是稀罕事,喬先生自然要去看一看?!?/br> “不對啊…喬先生怎么去宮里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