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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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毅和那人都走在后面,說話聲音也不大。周毅還準(zhǔn)備接話,卻聽見康宣禮突然咳嗽了一聲。周毅愣了一會,看到大家都在看自己,才反應(yīng)過來康宣禮是要他慎言。 雖然當(dāng)著這面多人的面開曹延鈞和她女秘書的玩笑是有些不妥,可大家都清楚,這么多女秘書里有幾個是真的在做秘書的,又有多少不過是個幌子,無非是家里管得嚴(yán),又無非是方便天天帶著身邊? 周毅覺得康宣禮太多事,皺著眉頭看了康宣禮一眼,才發(fā)現(xiàn)康宣禮正在對著自己使眼色,周毅順著康宣禮視線往樓梯上望了一眼,殷鶴成走在最前面,一直深深皺著眉。 康宣禮在程敬祥身邊也做了幾年秘書長,自然比一般人更懂得看眼色,雖然他之前在程敬祥辦公室便注意到殷鶴成對這位女秘書不一般。 康宣禮雖然知道殷鶴成和曹三小姐似乎有訂婚的打算,可這也不妨礙他去找別的樂子。 少帥和其他地方的司令比,已經(jīng)要好很多了。司令團(tuán)來乾都這幾日,乾都那幾條有名的煙花胡同整日都是高朋滿座,隨處可見指揮刀和各軍的戎裝。相比于共御外敵,如何多分好處才是他們那些司令更感興趣的事情。 只是康宣禮讓周毅止住話之后,殷鶴成的眉心并沒有舒展開,他似乎仍在出神,不知在想什么。會議室在三樓,他踏上四樓的臺階也渾然不覺。 總統(tǒng)府到迎賓館隔得不算近,要穿越小半個乾都城,因為各地司令進(jìn)京,車開的不算快。 顧書堯因為方才遇見殷鶴成的事,她仍有些恍惚,只將頭望向窗外,看著街景在她視線中一點點地倒退。 不知過了多久,她突然聽到曹延鈞問她:“顧小姐,你和恒逸是怎么認(rèn)識的?”曹延鈞臉上帶著禮貌的笑,語氣也十分平緩,不會讓人覺得冒犯。但他之前從不問她的私事,如今這樣一問想必也是起疑了。 顧書堯稍稍楞了一下,只答,“我以前在燕華女中讀書的時候認(rèn)識的恒逸?!鳖檿鴪蛞膊凰阏f假話,只是沒有說出全部的事實。真話她哪里敢說完,倒真是巧合,她陰差陽錯做了曹延鈞的秘書,而曹三小姐又是他的親meimei,如果別人知道了她和殷鶴成以前的關(guān)系,很難不讓人起疑她是否另有目的。 正說著話,汽車行至一處突然寸步難行,曹延鈞和顧書堯直接往窗外望去,才發(fā)現(xiàn)外面馬路上正橫七豎八聽著許多輛汽車,仔細(xì)一看,不難猜出這些都是各省司令、將領(lǐng)的車。 顧書堯好奇問了一句,“這是哪?” 曹延鈞嘆了口氣,苦笑了下:“桃柳胡同,你聽說過么?” 顧書堯自然知道桃柳胡同是哪里,她剛來就聽人說,乾都城里的妓院幾乎都在這幾條胡同。只是顧書堯有些不解,問曹延鈞:“下午不是有司令代表團(tuán)的會議么?” 曹延鈞挽起袖子看了眼表,指針指向十二點半,只冷笑道:“不是還沒到下午么?!闭f著他又道:“這里不少還是穆總理做東,他是最不希望和日本開戰(zhàn)的人,然而各省司令里還有不少是他的親信。” 曹延鈞難得和她分析這些司令,顧書堯脫口問了句:“那殷鶴成呢?他是什么態(tài)度?” 然而曹延鈞只搖了下頭,并沒有回答她。 另一頭,司令代表團(tuán)會議并不順利,國務(wù)總理穆明庚部下的司令并不愿與日本人起紛爭,穆明庚更是連去都沒去。穆明庚只比殷司令小幾歲,之前有都和日本走得近,幾年前盛乾兩系關(guān)系好時,穆明庚還與殷司令稱兄道弟過,不過后來因為爭地盤打過幾仗,雙方實力又不相上下,誰也沒討著便宜。 然而這本就是個分分合合的天下,今天我和你聯(lián)合起來打他,說不準(zhǔn)明兒個哪個的槍桿子就轉(zhuǎn)了頭,與會的那些司令誰和誰沒打過幾仗?真正讓穆明庚不滿意的是殷鶴成在他眼中不過一個晚輩,竟然也想來乾都分他一本羹? 先前他答應(yīng)殷鶴成擔(dān)任陸軍總長便是他失了策,之前在陸軍總長的任命上,穆明庚和總統(tǒng)程敬祥起了爭執(zhí),最后雙方各退一步才定了殷鶴成。穆明庚原以為殷鶴成年紀(jì)輕,常年待在乾都,殷司令又臥病在床,盛系遲早會被殷鶴成的叔父殷敬林掌控。就算他殷鶴成當(dāng)上了總長,也是個有名無實的空架子。 哪知殷鶴成上任后,并沒有留在乾都,反而借著陸軍總長的名頭,將盛軍的權(quán)力全都握在了自己手中,以至于之后盛軍開會殷敬林連句話都插不上。也因為軍權(quán)在握,殷鶴成在乾都的地位也更穩(wěn)固了。 而且殷鶴成又和曹家關(guān)系密切,一度傳出要與曹家三小姐訂婚的消息。將來他和曹三小姐成了婚,殷鶴成便成了程敬祥的連襟。他們一文一武聯(lián)合起來,就更加難對付了,而乾都從來都不缺見風(fēng)使舵的角色,到時候事態(tài)發(fā)展下去誰也不敢保證乾都會不會變天。 都說后生可畏,穆明庚后悔也已經(jīng)完晚了,因此他不得不引起重視,明北那樁事他也不打算順殷鶴成和程敬祥他們的意。 殷鶴成開完會后,又與蘇系兩位交好的司令單獨在行館見了面,殷鶴成將他們送走回到書房已經(jīng)是晚上十點鐘,外頭紛紛揚(yáng)揚(yáng)下起雪來。 雪落在書房外的松柏樹上,沙沙作響。黃維忠喊了聲報告后進(jìn)來匯報,剛進(jìn)門就打了個寒顫。明明有暖氣,不知這冷風(fēng)從哪來的,他抬頭仔細(xì)一看,才發(fā)現(xiàn)有兩扇窗戶敞開著。而殷鶴成就坐在書房窗邊的椅子上抽煙,若有所思的,似乎并不覺得冷。 “有結(jié)果了么?”殷鶴成抽了一口煙,抬頭問黃維忠。 第102章 黃維忠聽殷鶴成這樣問,連忙將一份檔案袋交給殷鶴成。殷鶴成直接將煙掐滅,將檔案袋上的纏繩松開,取出一沓文件。 這檔案袋里裝著的是那個人的資料,那個他原以為十年八載都不會回來的人。 殷鶴成隨手翻了翻,資料表上除了照片和學(xué)歷外,其余的信息并不詳實。不過他才看了兩眼,便被別的吸引了視線。他甚至都沒有注意到,她已經(jīng)改了名字。 那是她在巴黎拍的一張彩色照片,側(cè)著身的半身相,隱約可以看出她穿了一件開領(lǐng)的海員衫,莞爾笑著,眉眼處是掩不住的神采。 他極少見過這樣的她,仔細(xì)將那份資料表拿起來,他的心情似乎也被她的笑容帶動了些,稍稍揚(yáng)了下眉。 他不禁去想她拍這張照片的時候是怎樣的情景,看到了什么,聽到了什么?究竟是什么能讓她這么高興?她在法國那邊又是過的怎樣的生活?看上去似乎并不壞,他同時也清楚,正是法國的經(jīng)歷讓她有了現(xiàn)在的變化,這種變化讓他高興也不那么高興。 不過話說回來,國外的確比國內(nèi)是要先進(jìn)些,他記得他當(dāng)初被授勛上將軍銜的時候,拍的還是黑白照片。他從日本回國后,只訪問過日本幾次,國外的大千世界,他其實也想看看,可他一時半會哪兒也去不了。 他又往下掃了一眼,上面寫有她的學(xué)習(xí)經(jīng)歷,讀的還是與西藥有關(guān)的實科。她從巴黎大學(xué)畢業(yè)這件事的確讓他意外,據(jù)他所知,從國外那些大學(xué)畢業(yè)也不是這么容易的,雖然他已經(jīng)察覺到她的確很有天賦。 黃維忠看見殷鶴成心情不錯,暗自松了口氣,殷鶴成吩咐他去調(diào)查的事他其實沒有查到關(guān)鍵。雖說他在乾都布滿了眼線,也知道顧小姐現(xiàn)在住哪,身邊都有哪些人,但是她和曹次長究竟是什么關(guān)系,只有他們自己清楚。 只是沒過一會兒,黃維忠也注意到殷鶴成翻了幾下后,嘴角又漸漸沉了下去。顯然,這檔案袋中的資料少得難滿他的意,按常理,在次長身邊任外文秘書非但要詳實填寫各項信息,還需要有嚴(yán)格的考察,這樣的檔案原本是根本過不了關(guān)的。曹延鈞做事還算嚴(yán)謹(jǐn),怎么會出這樣的紕漏,難道秘書一職真的只是一個掩人耳目的幌子?不過連黃維忠也覺得,顧小姐應(yīng)該不是那樣的女人。 殷鶴成和黃維忠都不知道,其實這只是因為曹延鈞了解顧書堯和何宗文的關(guān)系,他信得過何宗文,而且顧書堯又和曹思綺長得像,所以曹延鈞對她并沒有多少戒心。而且這段時間事情正好多,因此資料什么也都只是走了個過場,曹延鈞看都沒有仔細(xì)看。 外頭的雪越下越大,有碎雪被風(fēng)卷著吹到書房里來,落了兩片在他手中的那疊文件上。殷鶴成回頭看了眼窗戶,稍微皺了下眉。黃維忠這時才意識到,少帥原來一直都沒有發(fā)現(xiàn)窗戶是開著的,于是連忙走上前去將窗戶關(guān)上。 “姓何的回來了沒有?”黃維忠走回來才聽到殷鶴成問他,相比于以訛傳訛的曹延鈞,殷鶴成更在意的是另一個人。 黃維忠自然是調(diào)查了的,不過殷鶴成不問他也不好率先挑起來。關(guān)于何宗文,黃維忠已經(jīng)仔仔細(xì)細(xì)問過了,確認(rèn)顧小姐回國的時候身邊沒有這號人在。他們兩人一同出國,卻沒有一起回來。 黃維忠剛向殷鶴成匯報完,殷鶴成突然從椅子上站起來,往前走了幾步,“出去讓他們備車。” “少帥?這是要去哪?”深更半夜的,外頭還下著雪。 “哪那么多廢話!”雖然是一句訓(xùn)斥人的話,可黃維忠聽得出殷鶴成語氣里的輕快。 黃維忠立即會意,趕忙出去吩咐司機(jī)去了。但是黃維忠不太明白,即使顧小姐的改變著實令人驚訝,但曹三小姐沒有哪里比不上她,顧小姐從法國畢業(yè),曹小姐也是從美國畢業(yè)的。外語流利,當(dāng)過雜志的封面女郎,在全國上下都很有名氣。更重要的是,她出身名門,姐夫又是總統(tǒng),這是誰都比不上的。 黃維忠還記得上一次陪少帥見幕僚任洪安時,任洪安曾對少帥說,掌控乾都除了比誰的軍隊更強(qiáng),有時還要比誰更名正言順,還要追根溯源。成立民國程敬祥功不可沒,雖然那時他只擔(dān)任副總統(tǒng),但好歹也算是半個國父,做他的連襟便有了別樣的淵源。 殷老夫人對少帥和曹小姐那樁婚事十分滿意,曹家也有那個意思,如果少帥再主動些,本應(yīng)該早就成婚的,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少帥一直不冷不熱地,竟拖到現(xiàn)在連婚都沒訂。不過黃維忠也記得,少帥也跟殷老夫人承諾過,過了年再忙也要著手結(jié)婚的事情。 殷鶴成站在原地點了一根煙,煙霧繚繞中,他低過頭,又拿起桌上的那張資料表看了幾眼,拇指指腹不自覺撫上那張照片。過了一會,才又將它們放回檔案袋中。 顧書堯差不多也是這個時候回的公館,那是長河政府為他們這些從法國回來的人員安排的臨時住處,一人一間房,就在迎賓館的旁邊。有好幾位都是顧書堯曾經(jīng)在駐法大使館認(rèn)識的人,其中有一個叫蕭四平的,因為也是盛州人,因此他和他的妻子對顧書堯格外關(guān)照。 蕭四平帶著妻子和孩子一直在國外,在乾都的寓所早年就賣掉了,所以最近一直坐在公館里。 而顧書堯最近一直在幫著曹延鈞準(zhǔn)備明天的晚會,也還沒有另找住處,也沒有時間去管藥房、藥廠的事情。許是上午見著了殷鶴成,于是晚上往盛州姨媽家打了個電話,告訴他們她已經(jīng)回國,讓他們先別掛念。她回國也不過幾天,之前因為知道一時回不了盛州,而且手頭上事實在忙不完,所以決定先瞞著姨媽。許是因為遇著了盛州的故人,讓她想起了許多從前的事情,因此提前打了那通電話。 姨媽知道顧書堯回了國,還在做長河政府里做秘書。她原以為顧書堯是跟何宗文一起回來的,既有些意外,也有些擔(dān)憂,“你怎么去乾都了,小何跟著你一起回來的么?”姨媽的擔(dān)憂也不是沒有道理,殷鶴成現(xiàn)在也在乾都,她能感覺到殷鶴成對她外甥女至今仍有念頭??伤贿呍谇寄沁吅蛣e的小姐有來往,這邊又不放過,因此她怕她的外甥女會吃虧。如果何宗文在便不一樣了,至少人家也是副總理家的公子,怎么招也能護(hù)一護(hù)書堯。 顧書堯怕姨媽擔(dān)心,沒有告訴她何宗文還沒回國的事情,顧書堯也一直沒有告訴她他和何宗文交往的事情。顧書堯怕姨媽追問下去會露餡,因此沒有多說,但是她也答應(yīng)姨媽在她生產(chǎn)之前回一趟盛州,藥房那邊還有事情等著她去處理。 顧書堯因為想在乾都買設(shè)備生產(chǎn)磺胺,之前也找過布里斯。不過幾通電話往他辦公室里打過去,接電話的都是布里斯的聽差,聽那人說,布里斯最近都不在盛州,似乎來乾都這邊了,但是布里斯具體在哪,那個聽差也不清楚。 人生地不熟,很多事情處理起來還是困難重重。顧書堯原本靠在窗邊打電話,同一個姿勢站的久了,肩有些酸,頭也微微有些脹痛。于是她將聽筒放下,轉(zhuǎn)過身往窗外看去。 外頭下著鵝毛般的大雪,路燈橙色的光芒散開,似乎在每一片雪花上都渡了一層淺淺的橙紅。不過她再往外看時,卻發(fā)現(xiàn)對面樓下的路邊停著一輛黑色汽車。 車前的兩盞車燈都亮著,里面是有人的,只不過隔得有些遠(yuǎn)她看不清是誰。 顧書堯有些不解,又多看了兩眼。畢竟已經(jīng)很晚了,雪這么大,天氣又冷,這樣壞的天氣為什么會有人大半夜停著車在外頭?還過上一會路面上的雪結(jié)成冰,汽車也不好走了。 不過,過了一會兒,那輛車還是開走了。 他原本是專程過來找她的,一到樓下他便看見了窗邊的那道剪影,他認(rèn)得。他知道她在,也知道她的房間號,可他在底下停了兩個鐘頭,最終卻還是沒有上去。 他不知道該和她說什么,從哪里開始說起?他抬頭望去,她似乎在接電話,他或許不應(yīng)該去打擾她。 也是這個時候,曹延鈞從迎賓館回家卻是雞犬不寧。他和妻子周雪梅原本在乾都城還有一套住處,但他在國外的這幾年里,周雪梅不是去哥哥家,便是去外地度假,好好一棟洋樓變這樣閑置了,直到前幾日她將周雪梅和孩子從金寶接回來,洋樓里才稍微有些人氣。只是他那兩個孩子總不見他,許是周雪梅又經(jīng)常在他們耳邊說他的不是,兩年過去已經(jīng)變得生疏了。 曹延鈞自然先是回的這個家,只是他回去后發(fā)現(xiàn)周雪梅并不在,而下人則說周雪梅去曹公館了。 周雪梅和曹延鈞的母親相處并不好,因此之前就不怎么去曹公館。曹延鈞將周雪梅接回乾都后,已經(jīng)帶著她和孩子回家探望過,這才沒過幾天,按理說她這個時候不該去。 外頭的風(fēng)雪已經(jīng)很大了,曹延鈞出門的時候,被迎面而來的風(fēng)吹得眼睛都睜不開。可沒有辦法,他還是叫司機(jī)送他回曹公館,只是他到的時候周雪梅已經(jīng)不在了。倒是曹夫人望見他回來一臉嚴(yán)肅,曹夢綺坐在一旁給曹延鈞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小心。 曹延鈞在曹夫人對面的沙發(fā)上坐下,大概猜到些什么,不過沒有提周雪梅,只小聲道:“媽,生氣對您身體不好?!?/br> “生氣對身體不好?你也有臉說,我還不是被你媳婦氣的?!辈芊蛉藲獾每攘艘宦?,開門見山道:“你在外面有別的女人了?有就有,大大方方帶回來,別見不得人一樣,免得讓人笑話!” 曹延鈞聽到曹夫人這樣說,突然站起來,忍住怒氣道:“沒有的事,媽,您別聽她胡說?!闭f完,曹延鈞偏頭去問曹夢綺,“她人呢?” 曹夢綺小心站起來,看了眼母親的眼色后走到曹延鈞那邊去,一邊扶著他出客廳,一邊小聲道:“還能去哪,還不是去了她哥哥那,帶著薇薇和信哥兒都去了。”曹夢綺緩步送他出門,忽然抬起頭來小聲問了一句,“二哥,你是不是后悔了,當(dāng)初聽了大哥的話,沒有沒有跟你美國的那個女同學(xué)在一起?!?/br> 曹延鈞許是沒想到曹夢綺會這樣問,愣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才望著曹夢綺的眼睛,露出了些微的笑,“你是在問我,還是再說你自己?” 曹延鈞說完,曹夢綺一時也沒有再說話。曹夢綺看得出,他二哥笑容中的苦澀,他的笑容已經(jīng)全然回答了她。 曹延鈞從曹公館出來后,沒有去找周雪梅,而是又回了他們的洋樓,這滿天風(fēng)雪他不想再找了,也不想再這樣糾纏下去了。 而此時的周雪梅正在她哥哥家里哭鬧,客廳里又暖氣,并不會讓人感覺到冷,哭久了反而覺得身子燥熱。 起先當(dāng)著孩子的面只是生悶氣,后來等孩子睡了竟哭了起來。她嫂子吳氏陪在她身邊,見她這樣哭有些看不過去,勸她道:“你這樣哭下去也不是辦法,你們分開這么長時間,哪有一見面就又吵架的,你們從前不是好好的么?嫂子給你府上打通電話,讓曹延鈞過來接你回去,你們把話是清楚,你這樣白白生氣也不是事,對吧?!敝苎┟返挂沧柚顾┳?,以前她和曹延鈞鬧別扭,多是這樣解決的。她生氣跑回哥哥家,曹延鈞過來道歉再接她回去。 吳氏一邊撥電話,一邊寬慰周雪梅,“你家那個不是那種花天酒地的人,你呀,說不定只是多心了!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是次長了,有他姐夫在,再過幾年說不定就升總長。而立的年紀(jì)能到這個地步,雪梅你要惜福。” 周雪梅聽她嫂子這樣說,冷冷笑道:“惜福,惜什么福,你知不知道,他在外已經(jīng)有人了!” 吳氏不去管她,想著過會曹延鈞來了讓他們兩口子自己說去,她這小姑子犟得很,她也沒必要在這給自己惹不快。然而吳氏往曹家洋樓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人接,過了好一會兒總算有傭人接電話,卻說曹延鈞已經(jīng)睡下了。 自己枕邊人賭氣回了娘家,他還能安心睡得著?吳氏記得曹延鈞從前不是這樣,也有些懷疑了,于是將電話放下,小心翼翼問周雪梅,“雪梅,你都知道些什么?” 周雪梅只搖頭不說話,過了一會才道:“他明天有一個晚宴,他不見我,我就去見他。”她想了想,又說:“嫂子。實話告訴你吧,他現(xiàn)在身邊有一個女秘書,還是從法國跟著他回國的?!闭f到“法國”兩個字的時候,周雪梅眼底浮起一絲悲憫的笑。 吳氏也大概知道些什么,話說到這份上她也曉得怎么安慰周雪梅,想了想決定繼續(xù)打圓場:“這外頭下這么大雪,估計路上都結(jié)冰了,也不好來接你了,你別多心?!?/br> 第二天迎賓館的晚宴在晚上七點,曹延鈞格外重視,上一次的司令會議情況并不樂觀,美英法之前表示愿意在這場晚宴上承諾提供軍火一事,或許局勢會有所改觀,同時這也是給日本的一個警示。這場晚宴十分重要,出不得半分岔子。 顧書堯也明白,自晚宴一開始便在幫著曹延鈞招待,她不想喧賓奪主,只穿了一身干脆利落的呢質(zhì)套裙,但因為與眾不同,反而在一眾女賓的華麗禮服與珠光寶氣中顯得惹眼了。 這種場合,翻譯一般都是請的女士充當(dāng),外交部的做法往往是請那些外語說得好的名媛小姐過來做兼職翻譯。曹三小姐之前就經(jīng)常被邀請,這次也是其中之一,可顧書堯注意到曹三小姐一直沒有過來,不知道為什么,或許是早有耳聞的緣故,顧書堯也一直想見一見她。 曹三小姐其實早就換好了衣服,還帶了一條她最喜歡的金剛石項鏈,只是她化完妝后便坐在床上坐著,微微揚(yáng)著頭,像是在和誰賭氣。 傭人見曹夢綺還在那坐著,急忙趕過來,“三小姐,你怎么還在這?次長已經(jīng)催了好幾回了?!?/br> 曹夢綺聞聲笑了一下,依舊不起來。她倒想瞧瞧她如果提醒,那位少帥會不會記得來接她。他待人周到,隔三差五給她和她父親兄嫂送禮物,一出手就是大手筆,在外更是對她和顏悅色,什么都由著她。 所有人都覺得他待她不錯,只有她才見過他冷淡的樣子。平日里裝模作樣陪她,卻又總不記得他,哪有半點要訂婚的樣子??善裏o論是跟她嫂子還是跟她大哥說,他們都不相信,只覺得是她不愿意、心氣高,特意在挑人家少帥的刺。 殷鶴成前未婚妻的事情,曹夢綺還忍著沒有跟家里說,她向來心氣高,丟不起這個人。這回的晚宴她知道殷鶴成要去,之前還特意讓曹延鈞跟殷鶴成提了兩句,就想看看她不點破,他到底有沒有那份心。 曹夢綺沒去,卻有人已經(jīng)先到了。周雪梅穿了一身狐裘大衣和吳氏一起到了迎賓館。因為今日有宴會,迎賓館守衛(wèi)森嚴(yán),周雪梅即使說自己是次長太太,都差點沒進(jìn)去。 幸好周雪梅遇著了蕭四平,蕭四平跟著曹延鈞已經(jīng)有許多年,一直陪他在海外任職,周雪梅因為在南洋長大的緣故,英語說得十分流利,早年她和曹延鈞關(guān)系好的時候,也陪著曹延鈞在外交際過。蕭四平自然認(rèn)得周雪梅,以為她是曹次長喊過來的,便將她和吳氏都帶了進(jìn)來。 周雪梅只說去樓上等曹延鈞,又說曹延鈞事務(wù)繁忙,讓蕭四平先別驚動他,待宴會結(jié)束了再自己去找他。蕭四平也沒多心,便答應(yīng)了,待著周雪梅去了樓上辦公室后便也不再去管。 然后蕭四平一走,周雪梅便帶著吳氏下樓了,她并不想見曹延鈞,而更想見他的那位秘書。究竟是怎樣一個人,完全奪走了他丈夫?qū)λ膼?,她實在抑制不住這一份好奇。 殷鶴成是和蘇系的兩位司令一起到的迎賓館,來的不算遲,但是大廳里已經(jīng)來了些人了。法國的大使已經(jīng)到了,幾位地方的司令正在和他交談。殷鶴成隨意掃了一眼,便和那兩位司令一邊走一邊寒暄了。 雖然乾都局勢復(fù)雜,不比他在燕北六省,但是殷鶴成也在這里樹立了自己的威望。他和那兩位司令進(jìn)來,不斷有人向他敬禮和問候。 殷鶴成只點了下頭,視線依舊在大廳中脧巡。大廳里有人跳舞,衣香鬢影來來去去,視線總是被擋住。 殷鶴成原在和幾位司令交談,有侍者端了酒過來,殷鶴成才接過,黃維忠便注意到少帥突然頓了一下。黃維忠順著殷鶴成的視線望去,果然看到大廳那一邊,顧小姐正站在幾位司令和那位法國大使中間。她只穿了一身套裙,不比禮服的繁復(fù),顯得人格外干練且優(yōu)雅,在那位法國大使和幾位司令面前應(yīng)對自如。許是她太過入神,并沒有注意到身邊一位司令的目光正上下盯著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