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了？”周池輕輕撥了撥她臉頰邊的發(fā)絲。

    “嗯。”她聲音已經(jīng)軟綿綿了，是入睡前的樣子。

    過了片刻，快要睡過去，聽見他低啞地說：“江隨，我還是出去睡?！?/br>
    江隨沒睜眼，攥著他的手，腦袋下意識在枕頭上挪了挪，靠他更近。

    “不?！?/br>
    周池：“……你確定？”

    “嗯?！苯S沒有多想什么，知道沙發(fā)不舒服，她就是不想他去。

    從某種角度看，她對他已經(jīng)是完全不設(shè)防的。

    周池沉默了下，不再多說，“關(guān)燈了？”

    “等下?！彼f，“我有點想上廁所?！?/br>
    周池：“現(xiàn)在去？”

    江隨應(yīng)了一聲，有點拖延似的，不想起來。

    周池坐起身，伸手將她撈起：“跟你一起去。”

    江隨上完廁所，回到床上等周池，她靠著床頭揉眼睛，睡意散了一些。

    周池走進(jìn)來，坐上床。

    他光著腳，江隨看到他腳踝上的紋身。她低下頭，仔細(xì)盯著，看清楚了那串字母——liang.

    “這個……”她指了指，抬起頭看他。

    “梁，我的姓?！敝艹卣Z氣淡淡的，沒什么起伏，“以前的。”

    江隨已經(jīng)明白了。

    這是周池母親的姓。

    她又低下頭，看了幾秒，說，“弄這個很疼吧？”

    周池：“還好，記不清了，很早的時候弄的。”那時候跟著幾個高年級的男生玩，被帶過去的，已經(jīng)過了很久。

    江隨低聲說：“挺好看的。第一天見你，我就看到了，那時候你轉(zhuǎn)身就走了，我沒有看清楚，也不敢叫你?！?/br>
    她忽然說起第一次見面的情況，周池有點意外，回想起來，對當(dāng)時的她也還有印象。

    看上去太乖了，有點好欺負(fù)的樣子。

    江隨拿手指摸了摸那串字母，抬頭朝他笑了下，“睡覺吧，我好困了?！?/br>
    “好。”

    周池關(guān)了臺燈。

    屋里黑下來，他伸手將她摟到身邊，沒有貼得很近，中間留出一點若有若無的距離。但這距離睡著之后就顧不上了。

    這一晚，江隨睡得很好，她實在太困了，之前一直擔(dān)心，見到他之后，心徹底地放下來，一覺睡得特別沉。

    早晨周池醒來時，她還在夢鄉(xiāng)，呼吸很輕，整個人側(cè)趴著，半邊臉埋在被褥上，腦袋縮在周池的臂彎里，夜里似乎不怎么安分，一只腳擱在了他的腿上。

    被窩很溫暖。

    她的小腳丫貼著周池光裸的小腿。

    周池好半天沒動，腦袋轉(zhuǎn)了一些，低頭看著江隨的臉。

    她原本就安靜，睡著的樣子更乖，眉眼溫溫柔柔，鼻尖貼著被子，淡紅色的唇微微閉著。

    周池慢慢抽出自己的腿，從床上起身，揉了揉臉，彎腰幫江隨蓋好被子，默默地看了一會，喉頭漸漸guntang。他忍不住似的，貼著她額頭親了兩下，又往下，吮了她的嘴唇。

    外面天色已經(jīng)大亮，周池赤著腳走在地板上，靠在窗邊站了片刻。

    天邊早霞鋪了一片。

    是個大晴天。

    *

    江隨在眉城住了兩晚，第三天上午就準(zhǔn)備回去了，帶著周池一道。

    沒幾件東西收拾，他們很快就弄好了，出門后在老街口碰到趕來送行的胖子。

    三人一起走到林思家的面館門口。

    胖子問：“你不跟林思姐說一聲？”

    周次沒有說話，只是牽著江隨往前走。

    江隨遲疑了下，停下腳步，對周池說：“要不，還是道個別吧?！?/br>
    這時候林思已經(jīng)從面館走過來，對江隨笑了笑，“要走了？”

    “嗯?！?/br>
    林思說：“我跟周池說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