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我晚上也不在?!鼻褚酪蔼q豫一下,又加一句,“沒什么,就是報備一聲。” 邱依野坐在謝峣的車?yán)飼r還在回想下午的事。 那句報備聽起來怪怪的,他又不是賀坤的什么人,而且賀坤沒有回應(yīng)。可是不報備,萬一賀坤晚上回去了呢?他下午沒深思,為什么會覺得賀坤發(fā)現(xiàn)他不在家不太好?,F(xiàn)在想想,似乎也沒什么,他今天的責(zé)任和義務(wù)已經(jīng)盡到了,除非賀坤半夜回家還想來一發(fā)。難道賀坤沒回應(yīng)是真的因為晚上還打算來一次?這不太可能吧…… 他腦子里充斥著這樣混亂的想法,都沒聽清謝峣叫自己的聲音。 “邱!依!野!” “哎……哎?”邱依野終于回過神來,“什么事?” “你神游什么呢?叫了你好幾聲?!?/br> “啊,沒什么,這幾天太累,放空一下。”邱依野說著,還打了個呵欠。 邱依野最辛苦的那幾年謝峣沒見過,以為他最近應(yīng)付那些事還要拍戲真的疲乏,輕易就給忽悠過去了。 “今晚的局我有請柬,你是應(yīng)鐘樂剛之邀。鐘導(dǎo)下午想找你沒找到,他晚上有事來不了,一會兒門衛(wèi)要是不讓你進(jìn),你就當(dāng)我的人吧,保管沒人敢攔你。”說著還擺出一副逛花樓的大爺似的架子。 邱依野很捧場的伏低做小道,“那大爺一定要照顧好奴家啊?!?/br> 謝峣還演上癮了,“只要你乖乖的,要什么大爺我就能給你謀來什么!”說完自己還在那兒樂了半天。 “還沒喝呢你怎么自個兒就進(jìn)入狀態(tài)了。” “咳,預(yù)熱一下嘛。說來,今天見著鐘樂剛,就知道他微博圈你這事是蔡合跟舒妤談的,他自己肯定沒這運作智商。” 前天,就在邱依野的話題熱度稍稍退了一點,宋景揚的粉反撲之時,鐘樂剛發(fā)微博說新電影啟動,圈了幾個主創(chuàng)還有邱依野。馬上邱依野連帶鐘樂剛的新電影就都上了熱搜,這時機(jī)抓得不可謂不巧。 “他們倆這些年一個專心拍電影一個專門搞運作,默契也確實難得。鐘導(dǎo)今天不來,是因為蔡制作母親住院,他倆飛去c市看老人去了?!?/br> 聊了會鐘樂剛的八卦,謝峣提點邱依野道,“雖然鐘導(dǎo)不來少了個引薦人,但還是有幾個導(dǎo)演和制作人值得聊一下。另外,值得注意的還有萬敬先和李奕卓。” 邱依野揉了揉眉頭,“李奕卓?” 萬敬先還好說,萬方集團(tuán)大少爺親自出馬,大概是不放心蔣青維。李奕卓也會來卻有點怪:雖然他在娛樂新聞里經(jīng)常出現(xiàn),但其實跟他們這幫搞影視的并不是一個圈子。謝峣跟他有些交情,但不深。倒是萬敬先跟他關(guān)系更鐵一些,畢竟都是富二代。 既然有李奕卓,那就熱鬧了??梢韵氲?,主辦方為了迎合李大少的口味,除了影視歌綜藝明星們,場內(nèi)還可能還會出現(xiàn)一幫網(wǎng)紅。 他們剛下車,身邊立即各跟上一個鳴山的新晉小花。 邱依野瞟了謝峣一眼,謝峣咳一聲,用拳頭抵住嘴在邱依野旁邊小聲道,“這種場合不可能帶小笙來嘛,帶一兩個當(dāng)擋箭牌很有用的,順便提攜新人,信我!” 邱依野還能說什么呢? “信你信你,趕緊走吧,別堵在門邊?!?/br> 大概是鐘樂剛已經(jīng)提前跟主辦方說好,邱依野刷臉就進(jìn)去了。 邱依野身邊的姑娘名叫薛婉澤,長了一雙圓潤的杏眼,剛簽進(jìn)鳴山三個月,拍過一部熱門都市玄幻網(wǎng)劇。邱依野對這姑娘印象不錯,覺得她名字好聽,人也精神。 薛婉澤亦步亦趨的跟在他旁邊,渾身戒備。邱依野回想自己剛?cè)肴Φ臅r候,被舒妤帶出來應(yīng)酬,八成也是這個狀態(tài)。甭管剛進(jìn)來的時候有多純,幾年后再看都是一樣的油光水滑。他對薛婉澤現(xiàn)在的緊張頗為憐惜,時不時轉(zhuǎn)過頭跟她聊兩句天,了解到她是學(xué)民族舞的,現(xiàn)在還在舞蹈學(xué)院就讀。 距離上一次來這樣的場合不過一年,邱依野的待遇簡直天差地別。去年看他一眼走過去的,現(xiàn)在至少要對他微笑示好,更多的是過來寒暄。其實邱依野確實也認(rèn)識這些人,他進(jìn)過那么多劇組,夸張一點說,幾乎共事過小半個影視圈。只是捧高踩低人之常情,計較不過來的。 他也跟他們客套,感覺靠譜些的,還會著力介紹一下身邊的薛婉澤。 將近兩個小時過去,薛婉澤狀態(tài)放松了很多,笑容有了自信,背也挺得更直了。邱依野想,小姑娘還是得多鼓勵。 薛婉澤或許有些雛鳥情結(jié),跟邱依野跟得非常緊。邱依野有心想去與一兩個大導(dǎo)演制作人打個招呼,但覺得自己不過是個三線演員,沒有引薦人就罷了,身邊還帶了一個更不知名的,這樣似乎不大好,而若是把小姑娘一個人扔下也挺可憐。于是之前的打算就作罷,只跟同輩聊聊天,交換些資訊。 正聊著天,肩膀被拍了一下,“邱哥!” 邱依野回過頭,蔣青維正笑瞇瞇的看著他,身邊還跟著萬敬先和一個御姐型的艷麗美人。 萬敬先不似一般紈绔二代,是在軍隊里歷練過的,給人的壓迫感比賀坤更甚。蔣青維卻毫無所覺,也無人前的智慧小生形象,一臉傻甜的給他們互相介紹。萬敬先深深的看了邱依野幾眼,等邱依野背后都發(fā)涼了,才伸出手跟邱依野握了一下。 “多謝邱先生平時照顧青維?!?/br> 邱依野汗都要流下來了,笑到,“哪里哪里,青維很有靈氣,在劇組進(jìn)步特別快?!?/br> 萬敬先似乎是滿意了,從旁邊走過的侍應(yīng)生那里拿了兩杯酒,塞給邱依野一杯。 蔣青維見狀,瞟了萬敬先一眼,道,“咱們一會兒再喝。邱哥,我給你介紹個人,”隨后和藹的看向薛婉澤,“婉澤先跟霜姐去吃點東西好不好?我們失陪一下。” 薛婉澤可能剛反應(yīng)過來她跟邱依野跟得太緊,耽誤邱依野的事了,臉色染了紅,道,“邱哥不用管我了,我跟著霜姐就行?!?/br> 邱依野挺喜歡這個姑娘,囑托萬雙霜看顧她一些。等稍微走開一點,蔣青維跟他擠眼道,“邱哥喜歡她?” “小姑娘人還行,剛?cè)胄新铮疹欬c應(yīng)該的。” “哎,你這么暖,肯定很傷女孩子的心?!?/br> “哈?” 蔣青維卻沒給他解釋,看著邱依野的斜后方,“沒想到這么快就找到他了。喏,那就是想給你介紹的人,李奕卓?!?/br> 邱依野轉(zhuǎn)過頭。 party已經(jīng)進(jìn)入下半場,音樂變得性感撩人。李奕卓摟著兩個衣著清涼的美女坐在變化的光影中,正在跟孫嘉和賀坤說話。有一個極白凈漂亮的男孩子,從側(cè)面看睫毛濃密纖長,鼻梁挺翹,正乖巧的依偎在賀坤的手臂間。 第25章 九華豪庭聽起來像是一個高檔住宅小區(qū),旁邊卻沒有一個公交站地鐵站,也無學(xué)校幼兒園,而且從未對外售樓。它坐落在b市五環(huán)東邊,占地56公頃,有四個大門,門衛(wèi)森嚴(yán),據(jù)說在衛(wèi)星地圖上一直是一片荒地。自它建成之日起就是b市乃至全國紈绔富豪常聚之地。 賀坤下了車,王晟夕領(lǐng)著一個男孩子走過來,只報了個名字,liam。賀坤掃一眼,大體滿意。男孩子訓(xùn)練有素,上前恭敬的站在賀坤左手偏后一拳的地方,一個不太近,但遠(yuǎn)比旁人親密的位置。 賀均看見自己堂弟,摟過肩膀,笑道,“怎么?新的不舍得帶出來?” “怎么就知道我有新的了?” 賀均自詡風(fēng)流的眨眨眼,“敏銳的第六感?!?/br> 賀坤不置可否,“你不是也沒帶來么?!?/br> 賀均呵呵一笑,兩人心照不宣,帶著各自的伴跟著引導(dǎo)生穿過歐式小花園,進(jìn)了一座燈火輝煌的洋樓。 臺面上一張草花七、一張紅桃六,一張黑桃k,下注到第二輪*。 杜恩隆坐在賀坤上首,左手埋在身邊女子的衣服里,如同揉弄面團(tuán)一樣揉弄著女子的胸,時不時還拈弄一下乳珠。女子的頭抵在杜恩隆的肩膀上,眼角泛起潮紅,發(fā)出些黏膩的低吟。本該是讓人面紅耳赤的聲音,在座的一桌人卻都面色如常。事實上,杜恩隆并不是動作最大的,他對面的田臻已經(jīng)快把身邊的小男生玩泄身。 杜恩隆看了賀坤一眼,又加了兩個50的籌碼。從上桌到現(xiàn)在,杜恩隆一直在頂著賀坤,加注加得毫不手軟。明眼人都看得出,杜少今晚是跟賀坤嗆上了。 杜家跟賀坤的怨,要追溯到賀坤回國接管天盛——賀五爺退位前杜家手里已經(jīng)有天盛36.3%的股份,本以為十拿九穩(wěn),沒想到被賀坤一夜逆襲。眼看著嘴邊的rou被毛頭小子搶走,怎么能甘愿。想著賀坤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杜家蟄伏下來準(zhǔn)備看時機(jī)反撲,沒想到這一準(zhǔn)備就是九年。兩年前杜家終于意識到再這樣下去別說拿下天盛,在天盛的一席之地都要危險,開始尋求外援。年前杜家終于和李家定親,頓時覺得腰桿子粗壯許多,于是便有了今天晚上這一幕。 荷官看向賀坤,沒說話,眼神的意思是問要不要跟。賀坤翹了翹嘴角,“跟。” 荷官看向下一家,連著兩家把手里的牌疊起,扣在籌碼上(棄牌),第三家沒什么表情,能看出來下頜有點顫,咬著牙跟上。如此一圈下來,桌上只剩六家。荷官確定沒人加注后,發(fā)了第四張牌,是紅桃q。 棄牌的有人皺眉,桌上的有人摳著手指后悔。 三輪加注后,桌上只剩了三家。那第三家是太子黨,什么都不怕,玩的就是心跳刺激,眼下的狀態(tài)跟磕了藥似的,眼里冒著不正常的光。 賀坤還是翹著一邊嘴角,看荷官把最后一張牌放下,紅桃a。 杜恩隆此時已無暇再去揉女子的胸,面色未有大變,只是時不時掃一眼桌面上的五張牌,桌下沒人看見的地方,腿肚子卻已經(jīng)開始轉(zhuǎn)筋。而賀坤一直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杜恩隆加注他跟,太子黨加注他也跟,看不出是志在必得,還是強(qiáng)撐著不甘示弱。 臺面上的氣氛像一張緊繃的膜,好像下一刻就會破。李奕卓的到來就是那一根打破所有平衡的針。他松散的靠在賀坤的椅背上,笑道,“呵,兄弟們要不要玩這么大???你們當(dāng)愚人節(jié)就可以耍賴怎么著?趕緊就這樣吧,看著都累。” 賀坤看上去十分給李奕卓面子,“李少都這么說了,就加到這兒吧?” 太子黨靠在椅背上,“我也hold?!保ú患幼⒘耍?/br> 杜恩隆可以和賀坤頂,但李奕卓和太子黨的面子不敢不買,也表示到此為止。 荷官請眾人亮牌,太子黨把桌上的兩張牌翻開,方片j和草花十。杜恩隆笑了一下,亮出紅桃五和紅桃j。 賀坤的表情到現(xiàn)在都沒有變,勾著嘴角對李奕卓道,“李少手氣向來好,幫我翻牌怎樣?” 李奕卓還是那副沒骨頭的樣子,懶懶的應(yīng)了一聲,“好啊?!?/br> 是紅桃十和紅桃k。 * 這里玩的是德州撲克。太子黨的是順子,杜恩隆和賀坤都是同花,但是賀坤比杜恩隆的牌大。在第四第五張牌亮出之前,杜恩隆贏面最大,有可能順子有可能同花。太子黨能堅持到最后一張牌有點詐的意思,沒想到真湊出了順子,就不舍得放棄。本段向張鼎鼎《最后一張牌》致敬。 李奕卓比賀坤矮了多半個頭,此時不怎么協(xié)調(diào)的半搭著賀坤的肩,“賀總今天手氣不錯啊?!?/br> 賀坤笑,“是李少今天手氣不錯?!?/br> 他倒真不是謙虛,最后一局之前贏的幾乎都是靠詐。 “會做人?!崩钷茸控W詷妨艘粫?,“說起來,我就是來找你的。隔壁有個場子,萬敬先兩口子喊我過去說要介紹個人。孫嘉也在那兒呢,我最近可是怕了他了,叨叨叨叨,這電影要是拍成了,我的耳朵也要被他磨掉了。他去找老爺子,我可不信不是你攛掇的?,F(xiàn)在老爺子把事情交給我,你說,你要不要負(fù)責(zé)吧?!?/br> 孫嘉好好一個國民魅力紳士,可笑在李奕卓口中竟成了嘴碎的老媽子。 賀坤好心給孫嘉支了一招,沒想到此時砸在自己腳上。他想到孫嘉最近看他的眼神,頭有點痛,側(cè)身問旁邊的男孩子,“你叫什么?” “賀總,我叫l(wèi)iam?!?/br> “好,你也來。” 李奕卓聽孫嘉講得無聊,眼神時不時就飄到泳池邊上的比基尼美女身上去。這一瞟,就看到了向他們走過來的萬敬先三人。 他松開右邊懷里的女子,沖他們擺了擺手,“呦,來了啊?!?/br> 孫嘉停了話頭,跟賀坤一起向后看去。見是萬敬先和蔣青維,露出標(biāo)準(zhǔn)笑容,“萬總,青維?!?/br> 領(lǐng)班一直在留意這邊的動靜,見狀及時找人給搬來了一瓣沙發(fā),跟原來的一起圍成了一個環(huán)形。 萬敬先和蔣青維坐下后,孫嘉才發(fā)現(xiàn)跟著他們的還有一個男子。仔細(xì)一看,竟然是邱依野。 孫嘉不由自主的轉(zhuǎn)過頭去看賀坤的反應(yīng),就見他微皺著眉,直直的看著剛坐下的青年。孫嘉心想,賀坤大概也認(rèn)出來了,邱依野就是那天聽到他們爭執(zhí)的人。 邱依野坐下后,右手邊的沙發(fā)上就是靠在賀坤身邊的男孩子。男孩子看過來,邱依野看清了他的長相:比在遠(yuǎn)處看時還令人印象深刻。男孩子應(yīng)該是個混血,漂亮得像個娃娃,皮膚雪白,大概因為喝了些酒,臉頰微微泛紅,墨黑的發(fā)絲卷落在臉頰邊,眼窩微陷,瞳孔是惑人的深藍(lán)色。 邱依野心想,尤物啊尤物。一邊贊嘆著,一邊又有點不舒服,畢竟這男孩子很可能是要伺候到床上。那感覺,就像有人要用自己的牙刷,就算對方長得再傾國傾城也難以心平氣和拱手相讓。他腦內(nèi)很多,卻也沒忘跟孫嘉和賀坤打招呼,“孫哥,賀總?!?/br> 孫嘉笑得很和煦,“小邱,你也來了?!?/br> 賀坤只是看著邱依野,沒有作聲。邱依野對著他禮貌的笑了一下,就轉(zhuǎn)過頭去看李奕卓那邊。 蔣青維與李奕卓因為打游戲認(rèn)識,現(xiàn)在反而比萬敬先跟李奕卓更熟一點,先開口道,“哦,我想起來了,嘉哥和邱哥去年一起拍的《滄海天闌》是吧?你們之前認(rèn)識就更好了。隊長,這是邱依野,演技派大牛。你們那部電競片子開始選角了吧?考慮一下啊,邱哥游戲玩得可好了?!?/br> 李奕卓聽說邱依野游戲玩得好,來了點興致,“哦?小邱是吧?平時都玩什么?” 邱依野遠(yuǎn)遠(yuǎn)看見李奕卓的時候,答案早就想好了,“忙的時候都是手游,卡牌類玩得比較多,閑了擼啊擼,ps4上中土世界,哦,現(xiàn)在在跟青維吃雞?!?/br> 一般游戲男的標(biāo)準(zhǔn)及標(biāo)準(zhǔn)以上答案。 李奕卓頹靡了一晚上,半搭著的眼皮在聽見擼啊擼時抬了起來,“來一盤?” 邱依野微笑,“行啊,今晚不就是來玩的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