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呵呵,真會轉(zhuǎn)移視線,論公關(guān)實力,就服賀爸爸?!?/br> 轉(zhuǎn)移視線? 邱依野有點好奇,點開新網(wǎng)頁登陸匿名論壇。雖然主流媒體看上去干干凈凈,但有些被隱藏的東西可以在這里找到蛛絲馬跡。果然,事件過去不太久,打碼討論貼還在。邱依野看得有點累,幸好有小天使碼不太厚的總結(jié)。 按時間線講,最開始是四月十日晚上,有人在網(wǎng)上傳了一組不太清晰的照片,主角是賀坤、海式投資的林震,以及樂濤傳媒的叢英豪。照片里賀坤把林震和叢英豪打得滿臉血。 上傳者說在明瀾吃飯,去衛(wèi)生間看見有人打架,一虐二,爽呆。 上傳者似乎不知道事件的主角是誰,但網(wǎng)友都是火眼金睛。這組照片在網(wǎng)上只流傳了十個小時就全部消失,可是信息已經(jīng)散播開來。四天后有知情人士稱天盛的子公司接連搶了海式兩個大標(biāo),之后又有人說天盛從樂濤的一部電影和兩部電視劇中撤資。 這簡直是年度大戲,各大論壇紛紛開樓討論賀坤和林震叢英豪的恩怨情仇。討論來討論去也沒什么料,他們之間最多是平淡如水的商業(yè)合作關(guān)系。于是最后都被八卦注水成了歪樓。林震被扒出來是gay,睡了不少明星,甚至還有主持人和年輕導(dǎo)演。叢英豪的料就更多了,與各種小花小草的二三事。 于是眾人腦洞大開,這兩人不會是喝多了要猥褻賀坤吧?用腳指甲想也不可能,且不說他們腦袋有沒有進屎,就算賀坤躺平擺在眼前,那個氣場也沒人敢上。于是又有人猜是他們動了賀坤的人,這個猜測就比較靠譜了,得到吃瓜群眾的廣泛認可。 所以,賀坤是gay嘍?哦,怪不得他一直沒結(jié)婚。也不一定,賀坤坐在這個位置這個年齡不結(jié)婚正常,而且叢英豪睡的女星比較多。 總之各執(zhí)一詞,眾人津津樂道的點在于賀坤的人設(shè):沖冠一怒為紅顏/藍顏,血流漂杵莫敢攔,想想還真挺蘇。 又過了多半天,所有碼不夠厚的樓都消失了。 邱依野爬完一棟大樓,覺得吃瓜群眾的集體智慧值得肯定,猜測得挺有道理。但怎么說呢,感覺怪怪的。 首先,“沖冠一怒為紅顏/藍顏”放在賀坤身上特別不和諧。如果是他所認識的賀坤,要是喜歡的人被欺負了,一定會計劃縝密把對方搞到死還不知道他是怎么搞的,這樣大張旗鼓簡單粗暴不像是賀坤的做派。 其次,雖然傳照片的人說是不認識賀坤,一切似乎是巧合,但邱依野還是覺得賀坤被人算計了,像賀坤這個層次的人,網(wǎng)上不可能會流出這樣勁爆的料。 再次,四月十日,不就是賀坤去劇組下榻的酒店把他做暈拔rou走人的那晚嗎?所以賀坤是先揍完人,然后到四十公里外睡他,之后回去處理后續(xù)。那股要把他做死在床上的勁頭是因為揍人沒揍爽?怎么想想這么玄幻呢? 還有一點,賀坤喜歡的人? 如果有這樣一個可以讓賀坤為其大打出手的人存在,那還真是讓人意外,以及……莫名的不舒服。 跟他保持rou體關(guān)系的同時心里放著另一個人,這么想的話好像有點渣。 邱依野本來想殺青之后來一炮,現(xiàn)在看來賀坤應(yīng)該脫不開身。明天有多半天時間休息,這樣的話就真成自由時間了。他給陶藝工坊的老板朔哥發(fā)了條微信,跟他預(yù)定半天的位置。 好不容易養(yǎng)成的好習(xí)慣還是不要輕易放棄,他鋪開瑜伽墊準備做一套睡前瑜伽,正跪趴下來給脊柱放松,感覺到手機在旁邊地板上震動。側(cè)過臉伸手把手機摸過來,是賀坤。他換成坐姿,劃開接聽。 “殺青了?” “嗯,昨天殺青的。” 邱依野有點想關(guān)心一下賀坤那些亂七八糟的事處理好沒,但馬上想起這兩天的思考結(jié)果,打消了詢問的念頭。賀坤那邊有幾秒鐘沒有說話,邱依野就耐心的等著,也沒有出聲。 “明天下午去匯嘉?!?/br> 邱依野有點惡劣的想,我才不是隨叫隨到的小情人。他把手機從左手換到右手,“嗯,是這樣……我已經(jīng)約了明天下午去做陶。” 不出所料的,明顯感覺到賀坤那邊氣壓低了下來,他開心了一些,于是適時補充說,“賀先生有興趣嗎?要不要一起?玩泥巴很放松神經(jīng)的。” 賀坤似乎在那邊翻看日程表,最后竟然同意了。 這倒是超出了邱依野的預(yù)期,掛斷賀坤的電話后,翹起來嘴角又跟朔哥訂了一個位置。 賀坤坐在辦公室里捏了捏自己的肩頸,覺得他確實需要放松神經(jīng)。而且,更關(guān)鍵的,他想見邱依野。 這兩天事情不少,七點鐘孫嘉找上門來時他還留在辦公室。 孫嘉看上去在努力控制情緒,帥氣的臉有些扭曲,“所以,你就這么在意費朝?為了他甚至親自動手打人,不惜跟海式和樂濤鬧翻?” 賀坤坐在那里,沒什么表情?!皩O嘉,你來是想說什么?” “我想問,這一切是不是都為了費朝?他就是你心里的那個人?是你跟其他床伴,跟我,沒有真心的原因?”孫嘉的眼眶有點紅,看上去有了跟以往不同的脆弱美感。 賀坤卻沒有憐惜,“孫嘉,這些跟你都已經(jīng)沒有關(guān)系。我希望你知道,對于你,我已經(jīng)做了我所能做的全部。人不能太過貪心。” 孫嘉眼角是微微向上翹的,當(dāng)他不笑的時候,就顯得十分凌厲?!百R坤,不好意思,你養(yǎng)了一個貪心的人。” 賀坤看著他憤然轉(zhuǎn)身離去,揉了揉眉頭。 他看見孫嘉進門時,就知道謠言已經(jīng)從那兩個人渣那里流傳出來。在當(dāng)時的大腦過熱后,這也許并不是什么壞事,反而足夠混淆視聽。 四月十日晚上,他在明瀾有個應(yīng)酬。 聊得比較開,雙方都對合作表示滿意,喝了不少酒。他去衛(wèi)生間緩一緩,在隔間里聽到外面兩個男人的對話。 明瀾是b市數(shù)一數(shù)二的高級酒店,頂樓接待的人不多,這個衛(wèi)生間又在梓蕙閣旁邊,一般只有梓蕙閣的客人會用,賀坤為了避開合作方的人才選了這里。外面的人顯然沒有想到衛(wèi)生間里還有其他人。 “董少旁邊那個不錯?!蹦腥苏f得猥瑣。 “是不錯,有點像當(dāng)年的邱依野?!?/br> 賀坤沒興趣聽別人說話,正打算從隔間出來,卻聽到了邱依野的名字,已經(jīng)放上插銷的手又放了下來。 “呦,怎么,還念念不忘呢?” 男人的聲音油膩得惡心,“哎,說起來是后悔,當(dāng)時就那樣放了他,現(xiàn)在再想玩到,可就不那么容易了?!?/br> “可不是,雖然還不是什么大角兒,可人氣確實越來越高了。” “你是不知道,當(dāng)年他肋骨折了一根,腳腕也被我踩裂了,嘴里都是血,還能氣定神閑的看著我。這幾年每一想起他那副樣子,我都能硬,比吃那玩意兒都好使?!?/br> “呵,那怎么當(dāng)時沒上?” “是想弄暈了硬上來著,不過他那個眼神吧,你見了你也得怵。那小子確實也會說,什么強扭的瓜不甜,想跟著林老板的知情識趣的美人有的是?!?/br> “你當(dāng)時沒許他好處?” “怎么可能?當(dāng)時跟他說給他《血雄》的男一,他沒要。還說什么沒大理想,陪酒陪聊陪玩都沒問題,只是床上的事得跟喜歡的人?!?/br> “不是吧,剛進圈也沒有這么純的啊?” “純他個jiba,就他那樣,再過多少年都是三十八線?,F(xiàn)在資源上來了,不知道是爬了誰的床,到最后還不是得靠賣屁股?!?/br> “哈哈哈,你這么說,我就想起費朝……” 賀坤沒有聽到他們后來說了什么。他只覺得心里有團火在燒,從心口一路燒到大腦,燒干了理智,燒裂了這些年打造的冷靜外殼。 等他回過神,兩個油膩的人渣已經(jīng)躺倒在血水里,周圍都是人,王晟夕幾乎呆滯的看著他。 他洗了手,把沾上血的西裝扔進垃圾桶,告訴王晟夕留下處理后續(xù)。 他只想要立即見到邱依野。 第32章 很多人做陶時喜歡安靜無打擾的環(huán)境,所以陶藝工坊里有五六個小單間。后來為了迎合市場,又多出來幾個情侶間。 邱依野上大學(xué)時都在大房間做陶,因為小單間要另外加不少錢,而且對于初學(xué)者而言,多看看別人怎么做對提高技藝和尋找靈感都有好處。老板朔哥也樂得如此:邱依野長得好脾氣也好,總能吸引大批小姑娘。有的姑娘甚至打聽了邱依野的課表,專門在他沒課的時候來,碰到邱依野的概率很大。 后來邱依野出道進了演藝圈,為了不給自己和朔哥找麻煩,都是要單間。這是邱依野第一次預(yù)訂情侶間。雖然他本人說是帶朋友來,可朔哥還是很好奇,提前讓學(xué)生們自己練習(xí),坐在工坊門口的樹根茶海前喝茶。 遠遠看見真不是姑娘,朔哥小失望了一下,但馬上就忘記了自己對于邱依野帶姑娘來培養(yǎng)感情的期待。他們走近了打招呼,他才回過神:邱依野身邊這個男人雖然長得不算特別帥,但氣場真不是一般的強,就像塊強力磁石般吸引目光,周圍的空間好像都遭到了壓縮扭曲。邱依野站在他旁邊卻完全不受影響,談笑依舊。 朔哥給他們開房間的門,心想,這可不是普通人。 邱依野遞給賀坤一條帆布圍裙,“我建議你卷上褲腿,襯衫也脫下來,朔哥這里空調(diào)效果不錯,不會覺得冷的?!?/br> 賀坤從善如流,脫掉了襯衫,白色工字背心之下肌rou鼓脹。邱依野移開了眼,覺得臉有點熱,心想原來工坊的情侶間是這個效果,怪不得預(yù)訂的人這么多。 他用金屬線從一大塊泥上割出四四方方的兩塊,一塊放進賀坤手里,告訴他用手揉拍成球形。他帶著賀坤坐到拉坯機前,“看到這些同心圓了嗎?用力把泥拍在圓心上,就像這樣,”他說著,“啪”一聲,泥干凈利索的躺在金屬圓盤的中間。 賀坤有樣學(xué)樣,位置也還挺正。 邱依野在旁邊的水盆里沾濕雙手,“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讓泥真的在圓心上,”他踩下踏板,拉坯機轉(zhuǎn)了起來,“把手放到泥上,就會感覺到它現(xiàn)在還不在正中間,而我們要把它完全推到圓心上。這一步挺難,你先看一下我做。手肘最好抵在腹股溝或者胯上,保持身體穩(wěn)定,慢慢往前推,用點力?!?/br> 邱依野的陶泥已經(jīng)是十分對稱的半圓,賀坤還在跟他的泥坯搏斗。邱依野支著滿是泥湯的手看賀坤一臉剛毅的玩泥巴,覺得這么看一下午也不會膩。 早就知道會是這樣。定坯是個需要經(jīng)驗和手感的技術(shù)活,一般人都得練上一段時間才能自己定坯。對于偶爾來玩的客人,尤其是力量比較小的女孩子和小朋友,都是工坊的工作人員幫忙定坯。邱依野就是壞心的想看賀坤跟陶泥糾結(jié)而已。 沒想到賀坤還挺有靈性的,二十多分鐘后就差不多在中間了,問邱依野這樣可以了嗎。 邱依野站起身,走到賀坤身后俯下身來,雙臂從左右環(huán)繞過他,手放到賀坤的手上。他還沒用力,拉坯機就停了。 邱依野輕輕笑起來,“你得讓它轉(zhuǎn)起來,不然我也看不出來它到底在不在中間?!?/br> 感覺得到賀坤的呼吸有點重,但拉坯機到底還是又轉(zhuǎn)了起來。 邱依野的手指插到賀坤的指縫間,帶著他的手摁住泥坯。泥水在兩雙手間滑落,碰到旋轉(zhuǎn)中的圓盤,飛向圍邊。那些泥水讓皮膚間的觸感變得異常清晰,濕滑而又有適度的細膩的顆粒感,流淌,摩擦,挑動本就在悸顫的神經(jīng)。 邱依野強自摁下不規(guī)則的心跳,專注的做最后的修正。他本可以讓賀坤移開,自己把坯定好,但不知怎么一時腦熱想起《人鬼情未了》里的經(jīng)典畫面,就變成了眼前的狀況。 要說不是調(diào)情他自己都不能信。 但是真的上手了,又不知該如何進行下一步,為了掩飾尷尬只好認真去感受泥坯的圓心。 賀坤的手特別僵硬,邱依野稍微用了些力。正覺得大概差不多了,泥坯從眼前飛了出去,他自己則被賀坤摁在了身后的墻上。 根本不用說話,賀坤的眼里已是電閃雷鳴。 呼吸交錯,灼熱到邱依野有了下一刻就會開始燃燒的錯覺。賀坤的一條腿插在他的兩腿間,他下身不可自控的產(chǎn)生變化。 大腦里五光十色,希望發(fā)生些什么,卻又知道這里不是發(fā)生什么的好地方。而他的唇尖已經(jīng)感覺到賀坤唇上皮膚的觸感。 就在他微微張開嘴準備迎接的那一刻,房門被敲響,女孩子的聲音傳來,“邱哥,我是玲子,想問問你那邊的修坯工具有幾套?” 賀坤放開他,邱依野松了口氣,心里有些說不清楚的遺憾。 “有兩套?!?/br> “我能進來拿一套嗎?那邊不太夠?!?/br> “來拿吧,我們今天還用不到修坯工具?!?/br> 女孩子打開門走進來,臉上掛了甜甜的笑,露出兩個小酒窩,“好久沒見到邱哥,只能在電腦上舔屏咯。邱哥有看過《滬上風(fēng)云》你的單剪嗎?帥炸!” 連珠炮似的說完,才去看哥哥說的氣場超強男,只見那人正臉色陰沉的看著她,眼神冷得有冰渣。玲子被他嚇了一跳,求助似的去看邱依野。 邱依野笑得還是那樣暖,“這樣啊,我回去一定看看。今天人多到工具不夠用哦?” “???”玲子這才想起來自己是用來拿工具當(dāng)借口的,“是挺多哈。那你們慢慢玩,我出去啦?!?/br> “哥,跟邱哥一起來的那個男的看起來好恐怖哦?!?/br> “把你趕出來了?” “那倒是沒有,就是看得我心里毛毛的。” 朔哥想起來邱依野之前做酒器時說的話。 “這人可不同,他人很嚇人的,我得好好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