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節(jié)
他看著我的目光帶著一點(diǎn)奇異,見我看過去,他也不躲,反而迎上我的視線。 “小姑娘, 咱們兩個比劃比劃?”金輪法王對我說道。 我搖搖頭:“沒空?!?/br> “那你什么時(shí)候有空?”他又問我。 我便說道:“等我把人救出來?!?/br> “好,那我等你。”金輪法王點(diǎn)點(diǎn)頭。 我見他站在那里, 并沒有上前插手的意思, 不免好奇地問他:“你為什么要跟我交手?我的武功你見識過, 并沒有什么了不起?!?/br> “中原武功博大精深,你身上的武功又集合了我所見過的種種高明的招式。”金輪法王說道,“你不必怕,我不用內(nèi)力跟你打, 只跟你拆招數(shù)?!?/br> 我聽他這么說,心里更好奇了:“你要干什么?該不會是要偷師吧?” “小姑娘,你不要胡說八道?!苯疠喎ㄍ鯏Q起眉頭,臉上露出一點(diǎn)嚴(yán)肅來。 他身量很瘦,干瘦干瘦的,就像烤過的rou干一樣。兩頰都凹陷進(jìn)去,顯得他整個人的氣質(zhì)非常堅(jiān)硬,像石頭一樣。 一雙眼睛閃爍著精光,叫人不敢小覷。 “你想跟我打,我就要跟你打么?”我撇撇嘴。 防人之心不可無。萬一他忽然使詐,重傷了我怎么辦?我可不跟他打。 “你會跟我打的?!彼皇瞧届o地說道。 我瞥了他一眼,就不搭理他了。 “芙妹!”就在這時(shí),我聽到一個嘶啞的聲音。扭頭看去,就見楊過被耶律齊攙扶著走過來了。 他看見我,眼睛一亮。隨即,他神情一變,驀地吐出一口血來。 我吃了一驚,忙上前去:“怎么傷得這么嚴(yán)重?” “我中了情花毒。”楊過掙開耶律齊,轉(zhuǎn)而抓著我的肩膀,“我一看到你,心里就絞痛,不覺就吐出血來。” 我連忙道:“那你快別看我了。你看看別人罷?!?/br> “你——”他忽然瞪大眼睛,張口又吐出一口血。 我連忙往后跳去,避開了血腥,勸他道:“你快別看我了,到一邊歇著去,我一會兒就給你要解藥?!?/br> “是啊,楊兄,你跟我到這邊來?!币升R從后面攙住他的手臂,要帶他往一邊去。 楊過掙開他:“你走開,我不用你扶。” “小師叔,你還好吧?”我沒管他,他能自己站得住就最好了,走向被耶律燕扶著的程英,“你有沒有中情花毒?” 程英搖搖頭,她一臉感激地看著我道:“多謝郭姑娘來救我們。我沒有中情花毒,只有楊大哥和我表妹被公孫止用情花刺傷到了。” “這情花不是什么好東西?!蔽覕Q起眉頭。 程英點(diǎn)點(diǎn)頭:“我聽說過,這種毒非常邪性。中毒的人不能動情,一旦動情,則傷及肺腑,最終肝腸寸斷而死?!?/br> “真邪惡。”我不由得打了個顫。 中原武林的豪杰們,大多快意恩仇,情感熱烈而豐富。這種毒一旦用到他們身上,只怕大半個武林都要受害。 若是被蒙古那邊發(fā)覺,可真不是好事。思及至此,我不由得看向金輪法王的方向。 他卻沒在看我,而是在看老頑童逗弄公孫止。 “楊大哥中毒后,一直很難受,吐了好幾回血了?!背逃⒃谖叶叺吐曊f道,“楊大哥對你用情極深,以至于這情花毒發(fā)作得尤為嚴(yán)重。” 我偏頭看了看楊過,他不讓耶律齊扶著,勉強(qiáng)站直了,朝我看過來。 他頭發(fā)散亂,面龐蒼白,口角有幾點(diǎn)血跡,衣衫凌亂,胸前衣襟上沾了褐色的血跡,看起來狼狽極了。 好在臉上沒有傷口,并沒有毀容,勉強(qiáng)還能看。 “郭姑娘,你還在生楊大哥的氣么?”程英扯了扯我的袖子,低聲說道,“其實(shí)昨天的事,純屬誤會。楊大哥與我表妹,委實(shí)沒有什么。只是從前開玩笑時(shí)的稱呼,不小心叫出來了。” 頓了頓,她又道:“如果楊大哥當(dāng)時(shí)給我表妹取的昵稱是‘傻瓜’‘笨?!惖?,他那時(shí)叫的便是‘傻瓜’‘笨?!恕6⒉皇窍窆珜O谷主所說,他心里對我表妹有什么想法?!?/br> “哦。”我點(diǎn)點(diǎn)頭,表示聽到了。 她說了這么多,其實(shí)并沒有說清楚。 楊過為什么給陸無雙的昵稱是“媳婦兒”,而不是“傻瓜”“笨?!蹦兀砍逃]有回答這個。 別人不想說的事,我從來不強(qiáng)求,因此點(diǎn)點(diǎn)頭就揭過了,并不多問。 “喂,你什么意思?”陸無雙卻上前一步道,“我表姐都跟你解釋清楚了,你就是這個反應(yīng)嗎?” 我覺得她有點(diǎn)奇怪,便問道:“那我應(yīng)該是什么樣的反應(yīng)呢?” “你!”陸無雙瞪著一雙明亮的大眼睛,“傻蛋對你夠好的了,你還不知足?他昨晚為你吐了一地的血,你還想要他怎樣?” 我更覺得奇怪了:“我沒想要他怎樣???” “表妹!”就在這時(shí),程英扯了扯陸無雙的袖子,“你不要說話了!” 陸無雙卻還要說話:“怎么不叫我說?表姐,為什么你也向著她?她到底哪里好了?你看看她……” 聒噪。 我擰了擰眉,走向耶律齊,低聲說道:“老頑童對付公孫止,綽綽有余。咱們把谷里其他的人收拾了罷?” 來的路上,我們商量好了,救出人后,就一把火燒了谷里的情花。 “好?!币升R對我點(diǎn)點(diǎn)頭,“那咱們分頭行動。” 大家對自己的武功都有數(shù),因此自己找對手。 “芙妹!”就在我拔劍時(shí),忽然楊過拉住我的袖子。 我低頭看了看他臟兮兮的手,擰起眉頭,一把撥開:“有事?” “你還生我的氣?”楊過的眼睛黑漆漆的,泛著倔強(qiáng)的光澤,“我給你道歉,好不好?” 我點(diǎn)點(diǎn)頭:“好。” “芙妹,對不起?!彼虉?zhí)地又來抓我的袖子,這次我怎么也撥不開他,“我不該肆意與其他女子說笑,更不該給別人起那樣的昵稱。我無意叫你難堪,更無意叫你傷心。昨天的事,是我的錯,你想打我就打吧,你就是殺了我,我也無一句怨言?!?/br> 說話間,他嘴角又溢出血來。 “回頭再說?!蔽蚁肓讼?,從懷里取出一條帕子,“你快擦擦吧,別看我了,免得又吐血?!?/br> 帕子遞到半截,我發(fā)覺不對,又塞了回去。 “等等!”誰知,他卻飛快出手,抓住了那條帕子,“你哪里來的?” 我看了一眼,說道:“耶律齊的。我打算洗了還他呢??墒敲χ饶銈?,還沒來得及洗?!?/br> 他臉色乍紅乍白,又吐出一口血來:“你怎么會有他的帕子?!” “昨天晚上他烤雞腿給我吃,怕我燙手,就用帕子裹了給我。”我從他手里取回來,塞回袖子里。 他直直盯著我,眼神變幻,忽然捂著心口,整個人踉蹌了幾下,嘴角溢出一滴一滴的血。 “喂?”我見他這樣,有點(diǎn)害怕了,“你別吐血了啊,不然要死了?!?/br> 他猛地抬起頭來:“你放心!我絕不會死!” “那就好。”我重新掏出一條干凈的帕子來,遞給他,“自己擦擦吧,我要去忙了。” 他漆黑的眼睛盯著我,慢慢又垂下眼瞼,低聲道:“你去吧?!?/br> “嗯。”我點(diǎn)點(diǎn)頭,就提著劍去追絕情谷里的其他人。 老頑童壓著公孫止玩,把公孫止逗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一邊高聲說道:“乖徒兒,這鱉孫就這么點(diǎn)功夫,是怎么耍得你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的?” “師父,您老人家武功高強(qiáng),自然覺得不吃力了?!币升R在跟樊一翁較量,聞言答了一句。 公孫止氣得直叫,他偏頭看向金輪法王:“法王何時(shí)出手相助?” “這就來?!背龊跻饬?,金輪法王上前,攻向老頑童。 老頑童一同對付他們兩個,不僅不煩惱,反而十分高興:“我告訴你們啊,我有兩個好兄弟,一個叫左兄弟,一個叫右兄弟,我喊他們出來陪你們玩啊。” 一邊說著,一邊使出雙手互博之術(shù),與公孫止、金輪法王相戰(zhàn)。 公孫止跟他斗了這么久,氣力xiele大半,此時(shí)不過是勉強(qiáng)支撐罷了。 金輪法王卻是養(yǎng)精蓄銳多時(shí),一上來,就跟老頑童勢均力敵地對上了。 “師父,你小心他的輪子?!币升R看見了,高聲提醒道。 老頑童便看了一眼,大聲說道:“喂,你這個大和尚,你不能用兵器啊,不然我不跟你玩了。” “好,不用兵器?!苯疠喎ㄍ醭谅曊f道。 一場苦戰(zhàn)過后。 絕情谷的弟子們都被擒住了,就連公孫止也重傷倒地,被我們綁了扔在一邊。 霍都中了毒,不能參戰(zhàn)。達(dá)爾巴被小龍女牽制住,脫不開身。 老頑童和金輪法王還在打,越打越激烈。 “龍龍,用你的白練纏住他!”我看了半晌,對小龍女說道。 小龍女聽罷,便用白練將達(dá)爾巴纏了幾圈。頓時(shí)間,達(dá)爾巴便被困住了。 但他力大無窮,雙臂肌rou鼓起,幾息間便把白練崩斷了。 但就在他崩斷的一瞬間,小龍女已經(jīng)趁機(jī)在他身上要xue分別點(diǎn)了下去。頓時(shí),達(dá)爾巴也不能動了。 “我們?nèi)榛??!背美项B童和金輪法王還在打,我叫了小龍女和曲師姐道,“齊齊,你看著公孫止他們,別叫他們跑了。楊過和陸姑娘中了情花毒,還要問他們拿解藥?!?/br> 耶律齊點(diǎn)點(diǎn)頭:“好。” “等等!”楊過跟上來,“我和你們一起去?!?/br> 我看著他踉蹌的身形,微微皺眉:“你行么?” 他臉上一黑,咬牙看我:“行!” “那好吧?!蔽尹c(diǎn)點(diǎn)頭,“我們走。” 走出一段,楊過抓我的手腕:“你剛才叫耶律齊什么?” 我就說道:“齊齊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