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應(yīng)了聲好，然后就離了屋子。

    青辰豎著耳朵聽著外面的動靜，再確定他已經(jīng)去了院子后，迅速從凈室里溜了出來，進(jìn)了主屋并爬上了床，用被子緊緊地蓋住自己。

    不一會兒，宋越打外面回來了，看到床上的青辰卻是愣了一下，“……外面沒有書?！?/br>
    青辰已是將被子拉到了下巴，“哦，那可能是我記錯了。也許它就在桌子上?！?/br>
    他走到床邊，只見她的頭發(fā)還有些濕潤，洗凈的臉頰越發(fā)白皙清透，柔聲道：“洗好了？”

    “嗯。”她點(diǎn)點(diǎn)頭。

    “你的頭發(fā)還有些濕，坐起來我?guī)湍悴敛涟伞＿@樣睡會不舒服的?！?/br>
    青辰卻是連忙搖頭，“不用不用。老師今日忙了一天，你也快去洗洗吧?！彼?，趁他凈身的時候，她可以把裹胸放在爐子上烤一烤，烤干了她就可以裹上了。

    對于她如此希望自己去凈身，以致于眼神都流露出了一點(diǎn)期盼之意，宋越卻是有些困惑。不過他還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提了包袱便去了凈室。

    青辰靜靜地等了一會，確定聽到了凈室傳來的水聲后，才趕緊從床上爬起來。裹胸的布條被她一直捏在手中，藏在被窩里，此刻整只手又濕又冷。

    她把布條展開來，一只手握著，放在爐子上烤，另一只手則在不停地撩著頭發(fā)。

    爐子里的碳火燒得很旺，偶爾會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聲音。

    一時凈室里的水聲停了，她便渾身僵一下，豎起耳朵聽宋越的腳步聲，以確定他是否洗完了。等到?jīng)]有聽到腳步聲，而水聲再次響起，她才放心繼續(xù)烘烤。

    布條烘干時，宋越那邊的水聲還沒有停。青辰猶豫片刻，還是手忙腳亂地一件件脫去了上衣，準(zhǔn)備要裹胸。

    她大概算了一下，他就是突然間洗完了，穿了衣服再走回來，那也需要一定的時間。她能來得及在他回來前把胸束好。

    燈盞發(fā)出了橙黃色的光，將屋子照得很溫暖，光線落在上身赤裸的青辰身上，照得她的身體愈發(fā)白皙細(xì)膩，膚如凝脂。

    青辰才褪盡了衣服，就聽到水聲停了。她驚了片刻，然后告訴自己他還得擦身穿衣，于是連忙抓起裹胸布，加快速度。

    不想這時，門突然就被推開了，伴隨著一陣寒意涌入屋內(nèi)，宋越的聲音也傳來，“我給你做了……”

    他才說了一半，就忽然打住了。

    眼前的景象讓他愣了一下。披著黑發(fā)的少女坐在圓凳上，側(cè)著身，以半邊的身子和背對著他。她的上半身裸露著，發(fā)絲散落在肩頭和背后，黑發(fā)之下是若隱若現(xiàn)的背部和細(xì)細(xì)的腰肢。

    而在那驚慌的側(cè)臉和纖細(xì)潔白的脖子之下，是袒露在空氣中她還未來得及束的一只渾圓酥胸。它的尖頭微微上翹著，是淡淡的粉色。

    冬天還未完全過去，屋子里卻已是春色旖旎。

    宋越只覺得，他的呼吸微微一滯。

    回過神來，青辰忙抓起一旁脫下的衣服，遮住了胸口，羞著解釋道：“我，我的裹胸掉進(jìn)水里了，我想烤干它……”

    她專注于捂著胸口與跟他說話，卻沒留意到那塊裹胸的布條已滑落到爐子邊。

    “當(dāng)心，”宋越邊提醒著，邊將手中的東西擱到桌上，大步跨過去搶下了馬上就要被燒到的小東西。

    那件東西被他握在手里，青辰已是羞得臉上泛起了紅暈，對著近在咫尺的宋越嚅嚅道：“你，你怎么這么快就出來了……我聽到你的水聲剛?！?/br>
    他的衣服怎么會穿得這么快，走過來也沒有腳步聲，這跟她想的一點(diǎn)也不一樣。

    他淡淡道：“早就洗好了，方才不過是去廚房洗了個碗，裝給你做的東西。原是想給你個驚喜，便刻意沒有發(fā)出聲音?！?/br>
    她羞得低下頭，小聲道：“哦?！?/br>
    他走到她的身后，拉了張凳子坐了下來，“我?guī)湍惆?，夜里天氣冷，還是快些穿上衣服的好?！?/br>
    青辰怔了一下，轉(zhuǎn)過頭去看他，“你幫我？……”

    “轉(zhuǎn)過去?！彼麥厝岬?，“把頭發(fā)撩起來?！?/br>
    她拿開了擋在胸前的衣裳，然后把頭發(fā)撩了起來。他把她束胸的布條展開，將一端以一指固定在她背上，然后另一手抻著布，繞過她的胸前。一圈，又一圈，他的動作小心而輕柔，兩只手完全沒有觸碰到她的身體。

    青辰安靜地坐著，撩著頭發(fā)，沒有說話。宋越身上的胰子的香味隱隱傳來，帶著他身上獨(dú)有的味道，她還能聽到他輕緩的呼吸聲。

    除了她的背，他什么也看不到，雙手也沒有觸碰到她任何一寸肌膚，可他在為她做的，又的的確確是一件很親密的事。這樣的感覺很奇妙，讓她感到有一點(diǎn)點(diǎn)心悸。

    “冷嗎？”他問。

    “不冷?！睜t子就在他們的旁邊，而她的血液也沸騰不止，臉上大約已經(jīng)紅了，“你呢？”

    “不冷?！彼鼗亍Ｊ聦?shí)上，他還感覺到有一點(diǎn)點(diǎn)熱。

    沉默了一會兒，青辰又問：“你剛才端進(jìn)來的東西，是什么時候做的？”

    “下午，你睡覺的時候?！?/br>
    “哦。是什么?。俊?/br>
    “一會兒你吃了就知道了。”

    “我洗碗的時候，沒看到廚房有東西，你藏到哪里去了？”

    “地窖里?！?/br>
    “這里還有地窖？”

    “嗯，在廚房下面?！彼溃暗亟牙锢湟恍?，好叫它凝固得快一點(diǎn)。

    “嗯……”她不由想，是什么東西呢。

    “好了?！彼谒砗髮⒉紬l系了個結(jié)，然后拿起腳邊她的衣服，蓋住了她的身體。

    青辰正要穿衣，卻是看到宋越已走到她面前，為她系衣帶。

    她抬起頭看他，道了聲：“謝謝?！?/br>
    隨后，在青辰期待的目光中，宋越把他做的東西端到了她的面前。

    “這是……”看到碗里的東西，青辰不由驚喜地望向她。

    “你喜歡吃的紅果。”

    過年前，他們一起去買年貨，在他問是不是要包養(yǎng)閣老時，她給他買過。

    “你怎么會做呢？”

    “來之前讓廚房教我的?！彼粗昂贸詥?？”

    “唔！”她邊吃邊應(yīng)道。這一小碗東西，卻是要費(fèi)不少功夫的。它吃著就像果凍一樣，有點(diǎn)涼，甜甜的，帶了一點(diǎn)點(diǎn)酸，有桂花和山楂的香味。

    就像，愛情的味道。

    ……

    夜深了。

    等青辰躺上床后，宋越便到幾前息了燈，然后也躺上了床。

    聞著他身上香味，她的心怦怦直跳。

    黑夜中，宋越握住青辰的手，輕聲問：“冷不冷?！?/br>
    “不冷?！?/br>
    他嗯了一聲，湊近她額頭吻了一下，“睡吧?！?/br>
    “嗯？”她小小聲地回應(yīng)，尾調(diào)卻略有些上揚(yáng)。

    “嗯？”他也輕聲反問，然后嘴唇下移，湊近了她的唇，“還不想睡嗎？”

    “不是……”

    “要不要做點(diǎn)什么？”

    “嗯？”她假裝不知道他說什么。

    “嗯？”他輕輕喘了一口氣，靠近她，吻上她的唇。

    他長臂一身，將她摟到自己的懷里，與她纏綿擁吻。過了一會兒后，他放開她，試探地問：“嗯？”

    這時，忽然有人在外面敲門。

    青辰一時有些緊張。

    宋越輕輕拍著她的被，安慰道：“別怕。這里只有相熟的人才會來。”

    然后，他替她蓋好被子，起來批了件衣服，開了門。

    門外的人正是他的車夫。

    他道：“大人，皇上急召大人進(jìn)宮。宮里的人到府上來尋大人了，說是皇上今夜無論如何也要見到大人……很急的事?！?/br>
    第117章

    “知道了?！?/br>
    宋越回了車夫，讓他先到門外等著，然后來到床邊，對青辰道：“皇上召我回京?！?/br>
    青辰點(diǎn)了點(diǎn)頭，邊從被窩里爬起來，邊問：“可是有什么事嗎？”

    “還不知道?！?/br>
    兩人收拾好了東西，坐上馬車往京城趕。宋越先將青辰送回了家，然后再讓車夫往宮里去。

    他回到宮里的時候，已是子時了。他急忙換了官袍，然后去了乾清宮，到了乾清宮卻是未見到皇帝朱瑞。

    朱瑞已經(jīng)睡下了，并沒有等他。宮里的內(nèi)侍去通稟了掌印太監(jiān)黃珩，不一會兒，黃珩才披著緋色的錦緞毛皮披風(fēng)，打著燈籠來了。

    “黃公公。”

    “宋閣老?！秉S珩看了看他身后的月亮，“皇上等乏了，先歇息了，吩咐閣老在偏殿候著，以備皇上醒來隨時召見。”

    宋越點(diǎn)了點(diǎn)頭，“多謝公公。公公可知，皇上因何事連夜召見？”

    “出了個案子，事關(guān)定國公與鄭貴妃，皇上難以決斷，原是想請徐閣老幫著拿主意，不想徐閣老身子不適，向皇上推薦了閣老您。再多，我就不便說了?！秉S珩打量了一下宋越，又道，“閣老這一副風(fēng)塵仆仆的模樣，是出了趟遠(yuǎn)門？”

    “不過是到京郊小住了一日。”

    “最近宮里的事不少，閣老向來忙于政務(wù)，沒想到也有忙里偷閑的時候。”

    確實(shí)如黃珩所說，平時的他連政務(wù)都忙不過來，更何況是在這種敏感時期。做了特別的事，自然是因?yàn)樘貏e的人。宋越不禁想，黃珩之所以這樣問，也許是要提醒他什么。

    說完了話，黃珩便走了，宋越則繼續(xù)在偏殿等候。

    夜里天冷，他不能休息，也不能離開，只能干等著。根據(jù)黃珩的描述，他猜想定國公與鄭貴妃之間大約是有了什么矛盾，這個矛盾還不小。只是不知道徐延此時為何病得這么巧，是不愿意淌這趟渾水，還是另有什么其他的打算。

    天兆一事，徐延肯定已經(jīng)看出來，朝廷上沒什么人替太子說話，是自己有意為之。也就是說，他已經(jīng)確定自己是不可能被籠絡(luò)的了。如此，他大概不會再讓他那么舒服地坐在次輔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