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吧?！?/br>
    他看向窮奇的表情有點微妙。

    地址上寫的位置距離山海寵物店并不遠，開車過去10多分鐘，明明是見自己的爺爺，葉遙心里卻有點緊張，他有太多事情想要問爺爺，要在心中好好計劃一下從哪里開始說。

    至于窮奇，他看上去幾乎就是如臨大敵。

    店鋪門口有第四代人類，葉遙下車一看，覺得有幾張臉他還挺熟悉的，不是魔都見過就是南京見過。

    他們通通被結(jié)界擋在外面。

    然而，結(jié)界對葉遙和窮奇都不起作用，他們穿過結(jié)界，就好像穿過一層透明的帷幕。

    “遙遙?！毕娠L(fēng)道骨穿中山裝的老頭對葉遙揮手。

    葉遙道：“爺爺！”

    他沒看見的是，聽見葉上德的聲音，窮奇的臉色就陡然一變。

    他失聲喊道：“你——”

    第118章 天定因果

    窮奇想， 這聲音他一輩子都忘不了。

    他的人生很漫長，經(jīng)歷過的事情也很多，差點死， 或者有人想要他命，對窮奇來說都是家常便飯的小事，都不值得他記住。

    在他的人生中， 能稱為轉(zhuǎn)折點的事情就三件， 一是羅睺在從這世界退出來之前， 將斷魂槍傳給他，二是斷魂槍被天照封印，三則是與山海寵物店綁定。

    前兩者的相關(guān)當(dāng)事人葉遙都見過， 那么能讓他記住的，就只有第三件事。

    窮奇當(dāng)時就道：“你以為我不記得你的聲音？”

    他幾乎就是失聲喊出來的，以至于葉遙原本集中在爺爺身上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

    他們認識？

    這個想法第一時間沖入葉遙的大腦。

    他們怎么認識的？

    葉遙的表情變得十分古怪，他現(xiàn)在就一個想法， 千萬別告訴我你們是在幾百年前認識的。

    然而， 事與愿違，根據(jù)墨非定律， 你越不想發(fā)生什么，就越會發(fā)生什么。

    “幾百年前， 我們見過一面。”窮奇一字一頓道，“你還記得嗎， 太清?！?/br>
    哦。

    葉遙的內(nèi)心毫無波動甚至有點想笑。

    和窮奇相處這么長時間， 他絕對不至于聽不出對方說的話是真話還是假話， 再看看他義憤填膺的表情，怎么判斷不出事情的真相。

    雖然有點對不住神出鬼沒的爺爺，但是窮奇說他是太清，十有八九是真的。

    葉遙的思維開始發(fā)散，他爺爺是圣人之一的太清，他奶奶是誰，所以天照等人說自己是神明原來就是這個原因嗎？

    等等，如果是圣人的話，不會需要他大義滅親吧？葉遙表示他真的做不到啊?。靠此嫔掀届o，在場人誰都猜不到，僅僅是幾秒鐘的功夫葉遙竟然就能腦補這么多，可以說是非常牛逼了。

    但葉上德卻嘆了一口氣道：“我并非太清。”

    葉遙窮奇：嗯？

    葉上德道：“我只是他的一個身外化身?！?/br>
    葉遙不由自主問道：“那，你是我爺爺嗎？”

    他有未盡之語吞入口中。

    我，到底是什么？是人類嗎？是神嗎？

    然而爺爺只是以一貫寬厚的眼神看向葉遙，眼中帶了點笑意。

    “我當(dāng)然是你的爺爺?！彼溃拔矣肋h都是你爺爺?！?/br>
    窮奇插嘴道：“別說漂亮話，你知道我們是什么意思?！?/br>
    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他和葉遙竟然變成我們了，在葉遙爺爺面前，也是如此。

    葉上德自然是注意到了窮奇話中的我們，但他沒有覺得哪怕一點維和，甚至還眼中帶笑意，不如說，一開始將山海經(jīng)給葉遙的目的就是這樣。

    讓他和窮奇，從兩條平行線，變成兩條會交叉的線。

    很多很多年前，在葉遙還不是葉遙之前，他就看見了這幅畫面。

    在夢里。

    窮奇看葉上德還不說話，剛想開口，卻被葉遙搶過話頭。

    他這一句話簡直就是切中要害。

    “所以，我是人類嗎？”

    葉上德回答他：“不是?！?/br>
    ………………

    沉默，沉默。

    雙向沉默。

    葉遙艱難地問出了下一個問題：“我和你有血緣關(guān)系嗎？”

    這個問題，葉上德回答得更加篤定。

    “有?！?/br>
    葉遙：不知為何松了一口氣。

    “那我是什么？”

    這是最后一個問題。

    然而，葉上德還只是露出了慈祥的微笑。

    不可說。

    為什么不可說？

    無論是葉遙還是窮奇都非常不解，都已經(jīng)到了這份上，還有什么不能說的？

    “所以，你來是有什么事？”

    即使葉上德說自己并非太清本人，而說他是身外化身，這也并不影響窮奇將其直接當(dāng)做是太清，按照圣人都被關(guān)在九州鼎中的人設(shè)，當(dāng)年坑了他的也是太清的化身，面前這人又顯然是接收了圣人的記憶，所有對他來說兩人是一樣的。

    對曾經(jīng)坑過自己的人來說，他不需要客氣。

    “我是來告訴你們一件事?！?/br>
    雖然說是你們，但爺爺還是將溫柔的視線投射在葉遙身上。

    “大洪水已經(jīng)來了?！?nbsp; ！？傳說中的末日，已經(jīng)到來了嗎？

    但他們?yōu)槭裁春翢o感覺？

    “我的弟弟，再過不久你們就會見到他。”

    葉上德笑道：“他已經(jīng)出來了。”  。

    他已經(jīng)出來了？

    葉遙和窮奇走出茶館，被門口人攔了個正著。

    國家機關(guān)的各位用了各種方式都沒辦法破開結(jié)界，到頭來只能在外面等，看見葉遙他們出來，自然上前詢問。

    “那位究竟是什么身份？”他們小心翼翼，因為葉上德之前表現(xiàn)出來的奇妙力量。

    “他說了什么？”

    葉遙搖搖頭，他并不準備告訴這些人爺爺是太清化身，即使有人能通過他的名字猜到身份也是如此，這世界上有很多事只要他不說出口，不給確定答案，就是永遠的秘密。

    來人一看葉遙搖頭，急了，偏偏葉遙是他們的英雄，沒有人能逼迫他說自己不想說的事兒。

    “那他說了什么？”

    這可以告訴他們。

    葉遙想，不如說，他更想將來自爺爺?shù)木靖嬖V全人類。

    “大洪水已經(jīng)來了?！?/br>
    他冷不丁冒出一句話，讓來人目瞪口呆。

    “你知道這句話意味著什么嗎？”葉遙反問道。

    隨后他自問自答：“意味著，末日已經(jīng)來了?！?/br>
    來人訥訥道：“那，葉老先生？”

    在他說話的同時，他們身后的店鋪起了驚人的變化，普通人看尚且沒有什么，但是在第四代的眼中，泛著金光的，不可穿透的強力結(jié)界在退卻。

    葉遙道：“爺爺不會回來了。”

    他以辨別不出喜悲的語調(diào)道：“再也不會回來了。”  。

    “我要說的話便是這些。”

    爺爺還是慈眉善目，與葉遙記憶中的老人沒有絲毫變化，但是聽爺爺說這句話時，他卻忽然感覺到老人變得單薄。

    不是身體上的變化，是存在感，他的存在感變得十分微薄。

    “你要去哪里？”

    葉遙急忙問道。

    “去我該去的地方?！彼Φ?，“我的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了?！?/br>
    “放心吧，遙遙?！睜敔斦f道，“即使我不在你身邊，也會一直看著你，看著你越過難關(guān)，看著你把握住最后一線生機?！?/br>
    “在大洪水沖刷掉一切文明之前，我都會常伴你左右。”

    “即使，無人能發(fā)現(xiàn)我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