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母一見頭發(fā)就哭軟了，堅持讓警方撤走。如果不是他們無能，她家寶寶早就回家了。為了安撫家屬情緒，警方只好撤出了陳家的聯(lián)排別墅。到了第三天一早，陳母果然一個人出門去了。

    王小敏這幾天忙得電池板時時發(fā)燙。它通過周錫兵的手機跟林奇的手機，愣是將這案子拼湊得差不多送到王汀的耳朵里頭：“王汀，王汀，你說這回警察能不能抓到這些壞人??？”

    王汀一邊忙著做報表，一邊心不在焉地回答：“不知道。也許大概可能成功吧。既然綁匪的目的是求財?shù)脑??！?/br>
    王小敏憂愁起來：“也不知道陳潔雅這回有沒有受到教訓(xùn)。她要是再這樣，肯定還會招事的?！?/br>
    “一碼歸一碼?！蓖跬椓讼峦跣∶舻哪X袋，輕輕嘆了口氣，“你以為低調(diào)就不會被盯上了么？不是的，那些人窮兇極惡視財如命，才不會管到底是不是低調(diào)呢?！?/br>
    王小敏正要駁斥，辦公室的電話先響了。桌子趕緊提醒王汀：“快點兒接電話，是總局辦公室的號碼?！?/br>
    余磊的聲音聽上去輕快得很：“哎，王汀，你們那邊中午伙食怎么樣??？我過來給你們大主任送份文件。你幫我刷個飯卡成不？”

    王汀笑了起來，揶揄道：“歡迎總局領(lǐng)導(dǎo)下來視察工作，我立刻通知基層工作人員夾道歡迎?！?/br>
    “你少調(diào)侃我。正好，我體檢報告下來了，還得麻煩你幫我看看。”

    等余磊的體檢報告遞到王汀手里頭時，他嘴里說出的話卻跟體檢結(jié)果半點兒關(guān)系也沒有：“有人舉報了，這次遴選有人作弊?！?/br>
    王汀驚訝地抬起了腦袋：“誰??？誰作弊了？”

    余磊的目光沒有離開王汀，輕輕嘆了口氣，在桌子上手指劃了個“蔡”字。

    王汀愣了一下，旋即失笑：“我說呢。別的不清楚，這各有幾斤幾兩重，我眼睛也沒瞎掉。哎，你都知道了，是不是領(lǐng)導(dǎo)開會討論這事兒了？”

    余磊眉頭緊鎖，點點頭道：“今天下午臨時開個緊急會。領(lǐng)導(dǎo)把我給打發(fā)出來了回避?！?/br>
    王汀嗤笑，嘲諷道：“真正應(yīng)該回避的人，不應(yīng)該是這次的組織者以及各位考官么?！?/br>
    余磊笑出了聲：“你也太促狹了。都把他們給回避掉了，這會還怎么開？”

    這一次面試的考官可都是總局各個處室的一把手。

    等到了晚上，即使沒有參加會議，余磊也通過自己的渠道了解到了總局的應(yīng)對措施：這一次進(jìn)入面試的所有人員都納入候選人考察名單。

    領(lǐng)導(dǎo)們經(jīng)過再三分析后，認(rèn)為能了解□□這么深的肯定是內(nèi)部人員，舉報的直接原因定然是沒能通過面試。既然這樣，為了安撫情緒，就將所有的面試人員全都不判死刑，通過緩刑期，再慢慢查找出舉報者的身份。這樣還能防止舉報者狗急跳墻，直接將事情捅大了。

    王汀笑著朝余磊點頭：“領(lǐng)導(dǎo)果然高屋建瓴，實在富有前瞻性眼光，善于應(yīng)對各種突發(fā)情況?！?/br>
    既然內(nèi)部舉報不成功，那就別怪她不肯息事寧人，繼續(xù)往上頭舉報了。

    第51章 能干的人（十二）

    王汀覺得自己情緒挺穩(wěn)定的, 起碼晚上跟余磊一塊兒在總局機關(guān)食堂吃飯的時候, 她的胃口一點兒也沒受影響，相當(dāng)干脆地喝掉了一大碗羊雜湯?？偩值幕锸尘褪潜人麄儐挝缓? 他們單位食堂的晚飯實在是拿不出手。

    王小敏都憂郁了：“王汀，你這樣子，昨晚的拳擊就白練了。”

    滾蛋！王汀惡狠狠地在口袋里頭捏著手機。那么辛苦地流汗圖的是什么？圖的就是能暢快地吃！

    余磊在羊雜湯里頭滴了兩滴辣油, 壓低了聲音道：“現(xiàn)在別管是怎么回事兒。這對你來說絕對是個機會。馬上總局的固定資產(chǎn)也要清查, 這邊的管理員上個月做了手術(shù)，身體還沒恢復(fù)好, 也要退休了。我估摸著資產(chǎn)管理科肯定得借你過來幫忙, 你趁機好好表現(xiàn)。能把這位子占牢了, 在領(lǐng)導(dǎo)面前掛上號了, 事情就能成一半?！?/br>
    王汀放下了湯勺，朝余磊微微點頭, 真心誠意地道謝：“余磊，真謝謝你了。”

    余磊笑了起來：“你客氣什么啊。我也想跟明白搭伙做事。這要是碰上了不清爽的，還不得其他人跟在后面收拾爛攤子。”

    這顯然是客氣話。總局的綜合辦秘書哪里需要跟固定資產(chǎn)管理員分工合作。王汀笑了笑：“大恩不言謝。要這回我真僥幸上了的話，自助餐的走起?！?/br>
    余磊半開玩笑道：“讓你家警察哥哥請客？”

    王汀點點頭：“嗯, 我會事先通知他將預(yù)算留下來的?！?/br>
    余磊推了餐巾紙給王汀, 感慨道：“咱們領(lǐng)導(dǎo)再不考慮在現(xiàn)有政策下爭取職工福利待遇的話，估計系統(tǒng)內(nèi)會出現(xiàn)一批光棍。以前都說雙職工日子好過, 現(xiàn)在直接變成了人間悲劇。不怨美女們都朝外面發(fā)展對象?！?/br>
    王汀笑著接過了餐巾紙, 一邊擦嘴一邊搖頭：“他們也不怎么樣, 半斤八兩吧, 都是死工資，一個月到手就是那么多錢?！?/br>
    余磊笑了起來：“我們還以為你會在醫(yī)院里頭找呢。累歸累點兒，起碼收入給力啊?！?/br>
    王汀丟掉了餐巾紙，點頭道：“還是你們善良淳樸。你知道我們蔡老師怎么說嗎？小王啊，你就是要求太多了。像邱家那樣的人家，你怎么能翻臉呢。人家就是兄妹感情好點兒，眼睛不要那么臟，把人也給想臟了。再說了，不管怎么樣，他倆也生不出來正常的小孩。到時候，家產(chǎn)不還是你孩子的么。”

    她聲音壓得低，卻足夠讓余磊聽得目瞪口呆?？蓱z的余秘書豎起了大拇指：“王汀，你果然好雅量。這要是換成了我，我能直接將她從樓上丟下去。噢，不行，要這樣的話，她豈不是要賴我一輩子了?！?/br>
    王汀嗤笑：“所以我才不上這個當(dāng)呢?！?/br>
    余磊看著王汀，遲疑了一下才開口：“那個，邱家……”

    王汀抬起臉看著他。他有些訕訕的，含混道：“算了，我沒什么要問的?！?/br>
    兩人之間的氣氛一時間有點兒尷尬，王汀正要說點兒什么轉(zhuǎn)移話題時，食堂門口就響起了一陣吵嚷聲。

    保衛(wèi)科的副科長推著一位三十歲上下的女人進(jìn)來，嘴里嘆著氣道：“行了，你也別每次都上單位來鬧了。這公是公，私是私，單位再怎么管也不能管到職工的被窩里頭吧。你就聽我一句勸，放下這件事，抬頭朝前看，以后還有大把的人生路要走呢。”

    那女人容色姣好，身上的打扮也不俗，只是看上去有些憔悴。她聽了保衛(wèi)科副科長的話之后，立刻激動了起來：“是胡全安對不起我！現(xiàn)在他成了縮頭烏龜，你們單位必須要給我個說法。他欺騙我感情跟青春，還害我流產(chǎn)了，沒有拍拍屁.股就走人的道理！”

    王汀有點兒疑惑，轉(zhuǎn)頭看余磊。后者壓低了聲音，言簡意賅地跟王汀解釋：“婚外情，胡全安是個老油子了，在外面找了這位?，F(xiàn)在鬧崩了，不要這女的了，她就咽不下這口氣。從年初一直鬧到現(xiàn)在，一直纏著局里頭不放。工會主席看到她就要繞道走?！?/br>
    “我不管！”女人一屁.股坐在餐椅上，開始抹眼淚，“總之，你們必須得給個交代，給我個說法?！?/br>
    副科長頭痛不已：“咱先吃飯行不？姑娘哎，我私人請你吃飯。我女兒比你小不了幾歲，我是站在一個長輩的角度上跟你講。算了，有什么事情，你們私底下協(xié)商解決就好。你鬧到單位來，單位也不是爹媽，況且孩子長大了，爹媽也管不了啊！”

    余磊身上還穿著制服，生怕被這女的纏上了，趕緊示意王汀走人。兩人就跟做賊一樣，悄咪咪地往外頭溜。一直撤到食堂外十米遠(yuǎn)，王汀還能聽到那女人的哭聲。余磊嘆了口氣：“她也是傻。當(dāng)初胡全安那個老流氓騙她說能把她搞到我們單位來，她還真信了?！?/br>
    王汀轉(zhuǎn)頭掃了眼那個淚流滿面的女人，微微嘆了口氣。越是處于底層的弱勢群體，對于所謂的“能耐人”就越迷信。她開玩笑道：“算了吧，要真搞進(jìn)我們單位，就現(xiàn)在這工資水平，估計她哭的得更厲害了。”

    余磊一攤手：“可不是么。這家伙哄騙了人以外，玩膩了，拍拍屁.股閃人了。她就隔三差五到單位里頭鬧。可鬧了又有什么用呢？每次重大節(jié)日活動會議前，‘維.穩(wěn)’都要點她的名字，搞得自己這樣狼狽，實在是得不償失。秋菊李雪蓮，她這樣的身份還都沾不上?！?/br>
    “胡全安人呢？”

    余磊笑了：“多少年不上班了。跟你們那位蔡老師相比，不遑多讓?！?/br>
    王汀嘆氣：“就這樣，上班的人還得幫他們收拾爛攤子。”

    兩人在總局機關(guān)大樓前分了手。王汀在總局邊上的巷子里買了份糖炒栗子后，大樓開始催促她：“快點兒，王汀，那女的進(jìn)衛(wèi)生間了?！?/br>
    王小敏立刻扯著嗓子跟大樓道謝：“謝謝你啊，大哥。等我們王汀過來了，一定把大家安排的妥妥當(dāng)當(dāng)，絕對不會讓我們的兄弟姐妹莫名其妙就不見了的?！?/br>
    大樓里靜悄悄的，保安見王汀匆匆忙忙跑回來，立刻笑了：“是不是落了東西在食堂啊?！?/br>
    王汀急急點頭：“是啊，我趕緊回去找一下?！?/br>
    她話音一落，人消失在轉(zhuǎn)彎的過道中，卻折進(jìn)了旁邊的衛(wèi)生間。有了衛(wèi)生間幫忙通風(fēng)報信，王汀輕易便進(jìn)了女人所在的隔間旁邊。王小敏開始用不高不低的電子音朗讀一段話：“春芽知道自己斗不過這個老jian巨猾的男人。他們勾結(jié)到了一起，將那扇通往他們世界的大門關(guān)上了。她要怎么辦？她決不能放過這個欺騙了她的男人。對了！這個男人曠工，一直在外面偷偷搞小吃鋪。這是違反政策的，她要讓他丟了鐵飯碗！”

    旁邊響了腳步聲，然后腳步聲漸行漸遠(yuǎn)。直到大樓打小報告，確認(rèn)這個女人離開了單位以后，王汀才出了衛(wèi)生間，去食堂又晃了一圈。正在打包晚飯給值班保安的保衛(wèi)科副科長見了她人，笑著點了點頭，嘆了口氣道：“這女的也真是倒霉又一根筋?！?/br>
    王汀知道他說的是誰，沒有接話，只笑了笑，假裝找到了自己的發(fā)夾，跟副科長揮揮手道別了。

    一路上，無論是食堂里頭的用餐桌椅還是過道里頭的空調(diào)，都在嘆氣：“哎，這個女人好可憐。人財兩空，其他人還會笑她罪有應(yīng)得，反而羨慕那個壞男人有手段真厲害?！?/br>
    可不是么。同樣是做了錯事，為什么被懲罰的只有一個人？況且主動邁出那一步還進(jìn)行欺詐的已婚人士難道不應(yīng)該承擔(dān)更多的責(zé)任嗎？

    王小敏小小聲地詢問：“王汀，她會不會告那個渣男??？”

    也許會吧。能夠堅持從年初鬧到年尾，王汀相信這是個有行動力的女人。既然如此，那么還請她來打響這頭一炮。

    王汀承認(rèn)自己是個極為自私的人。這件事不能由她捅出去，各行各業(yè)都有潛規(guī)則，直接無遮無擋撕破這個潛規(guī)則的人，從來都會被聯(lián)合抵制。即使她離開了機關(guān)，轉(zhuǎn)回頭去當(dāng)醫(yī)生，難道醫(yī)院會歡迎所謂勇敢的她嗎？不會的，哪里都有潛規(guī)則。她是身上會被貼上事兒精的標(biāo)簽。

    王小敏嘆氣：“你們?nèi)祟愓嫫婀帧Ｃ髅骱诰褪呛?，白就是白，為什么還要有那么多不清不楚的灰色地帶？”

    因為人類是這個世界上最復(fù)雜的存在啊。誰能說自己沒有一點兒罪過呢。

    王汀摸了摸王小敏的腦袋，邁開大步走，準(zhǔn)備從公園穿過去步行回宿舍。就當(dāng)是為自己的晚餐放縱贖罪了。

    王小敏還在口袋里吐槽她：“活該吧！誰讓你這樣自我放縱?！?/br>
    王汀惡狠狠道：“外頭一碗羊雜湯要十五塊錢，我能省一點是一點?！?/br>
    “真慘啊，窮人好悲傷?！蓖跣∶羰菍I(yè)的插刀教教徒。

    王汀正要教訓(xùn)這只專門戳人心窩子的手機，旁邊的菊花叢小道里頭忽然沖出個長發(fā)女人，恰好撞到了她身上。女人這一下子撞得不輕，王汀都害怕對方會碰瓷的時候，后面又追上了一位中年婦女，淚流滿面：“寶寶，你跑什么啊。mama帶錢救你來了?！?/br>
    冬天黑的早，公園的路燈撒了一地朦朧如月光的清輝。那極具朦朧美的光線中，陳潔雅的母親慌亂捧著她口中“寶寶”的臉，急急忙忙道：“他們是不是打你了？”

    女人的長發(fā)散開，露出了一張頗為清麗的面龐，只是這姑娘的面孔陌生。她慌亂地推開陳母，口中嘀咕著：“我不是什么寶寶?！闭f著就連滾帶爬地想要跑。

    王汀生怕這女人隨身攜帶了彈簧.刀之類的武器，趕緊推著旁邊的大垃圾桶朝她沖去，攔住了她的去路。

    在公園里吹了一天冷風(fēng)的警察匆匆趕到，控制住了這位假陳潔雅。后者痛哭流涕：“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走在路上好好的就被他們抓上了車。他們逼迫我跟電話里頭的人說話，我敢不聽的話，他們就殺了我！”

    第52章 能干的人（十三）

    被陳母誤當(dāng)做自家寶寶的女人名叫梁秋, 今天二十一歲, 南城本地人，從小由爺爺奶奶撫養(yǎng)長大。老人過世后, 她自己靠打零工過日子。在外面發(fā)傳單，在酒吧里頭推銷酒，在超市里收銀, 在旅館里當(dāng)服務(wù)員, 反正只要有工作，她都干。

    這周三的晚上, 她從酒吧下班回家, 走到小巷子的時候就稀里糊涂被人拉上車了。當(dāng)時她在酒吧被客人灌了不少酒, 暈暈乎乎的。等醒過來, 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一個黑乎乎的小屋子里頭。

    “他們沒有開燈，我看不到他們的臉。我嚇壞了, 也聽不太出來他們有什么具體口音。后來，他們就改了主意，逼迫我在一個電話里頭不停地喊mama。今天下午，就將我從那個房子里頭帶到了公園?！绷呵矬@魂未定, 被審訊的時候也在不停地打著哆嗦。

    老吳伸手敲了敲桌子, 追問道：“除此以外呢，那房子有什么特點？他們又是在哪兒帶你上的車, 那車子是什么樣的, 你就一點兒印象也沒有？”

    梁秋“哇”的哭出了聲, 直接從椅子上跪倒下來：“警察叔叔, 你們抓了我吧。他們給我下藥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藥，我一直暈暈乎乎的。醒過來的時候，根本就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我上車的時候也是暈暈的，后來聽到喊聲，我覺得有鬼在追我，我才嚇得往前面跑的。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會不會上癮?。克麄兾刮页粤撕枚啻嗡帲叶加洸磺辶?。”

    老吳從審訊室里頭出來的時候，憤恨地敲著手里的宗卷：“艸，這回倒是被一群小崽子給擺了一道。他們手上根本就沒有陳潔雅，估計是在外頭聽到了陳家人找女兒的消息，所以弄了個迷魂賬?，F(xiàn)在丟下這個冒牌跑了，兩百萬的現(xiàn)金也不少了。”

    “追下去?！壁w處長摁掉了自己的煙頭，抹了把臉道，“這個梁秋的社會關(guān)系也好好挖一挖?？纯此脑挼降资钦媸羌佟！?/br>
    陳潔雅的母親還在哭鬧不休。如果不是她剛才貿(mào)貿(mào)然嚷嚷出來，埋伏在附近的警察也不會抓不到來拿贖金的綁匪。旁邊的女警試圖安慰她，結(jié)果陳潔雅的母親卻認(rèn)定了綁匪手里有她女兒，就是他們這些警察壞了事。

    作為見義勇為的好市民，王汀跟著警方一塊兒到市局做筆錄。她嘆了口氣，捂著耳朵問陳露：“這種家屬，你們碰到的多嗎？”

    陳露聳聳肩：“嗯，碰上一個，這一個月都得頭疼。殺傷力一點兒也不比醫(yī)鬧差?！?/br>
    王汀心有戚戚焉，搖搖腦袋，沉痛地叮囑：“同志們，祖國和人民需要你們，好好扛住吧?！?/br>
    陳露嘆了口氣：“也不知道那個小姑娘怎么樣了。中二歸中二吧，總歸是條命。眼下這活不見人死不見尸的，真讓人心里頭瘆得慌?！?/br>
    王汀沉默了。她仔細(xì)回想最后一次看到陳潔雅時的樣子，趾高氣昂的年輕姑娘，有種全世界都該圍著自己轉(zhuǎn)悠的不可一世的勁兒。誰能想到，很快，她就跟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樣。王汀轉(zhuǎn)頭問陳露：“如果你從健身房出來，跟朋友吵了一架，還跟家人發(fā)生了矛盾，你第一反應(yīng)是想干嘛？”

    “吃東西！”兩人同時出了聲。

    運動原本就消耗了大量體能，朋友與家人的不支持讓她心情更加郁悶。這個時候，她的本能反應(yīng)除了離開之外，還有吃點兒東西犒勞自己。一般首選會是甜食，但這也跟個人口味有關(guān)系。

    “現(xiàn)在手機支付這么便捷，她身上很有可能沒有現(xiàn)金。但是她的手機又在出門后沒多久就被人順走了。那么她需要取錢。因為一般的小店跟路邊攤什么的，很少會配備pos機。當(dāng)時已經(jīng)十點多鐘了，她專門找家飯店大吃大喝的可能性也不太大。既然她定期上健身房，這就意味著她有身材管理的意識。”

    陳露目光盯著王汀，替她說完了剩下的話：“銀行信息提示她近期沒有取錢跟刷卡消費記錄，這意味著，她沒能完成取錢這一項工作?！?/br>
    警方不能跟陳潔雅那位早已六神無主的母親一樣，將所有的希望放在很可能只是單純的詐騙犯的綁匪身上，他們很快開始了再次摸查。距離陳潔雅失蹤的時間越久，這個年輕女人的遭受危險的可能性就越大。

    陳潔雅失蹤的地段附近有三家銀行，恰好她三家銀行都辦了卡。警察調(diào)看附近的監(jiān)控錄像，王汀則一家家的走訪，詢問這些atm機有沒有看到過陳潔雅。當(dāng)時已經(jīng)是晚上十點多鐘了，冬天大家都都不太愛出門。如果atm機見到陳潔雅，多半會有印象。

    王小敏在口袋里頭叫喚著“好冷”，心不甘情不愿地大聲跟atm機器交談：“你看到一個大概比我主人矮五公分的女人了嗎？嗯，上個禮拜六晚上十點多鐘，她應(yīng)該是想過來取錢的，但沒有取成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