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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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敏尖叫:“不要!王汀,我給你搶秒殺好不好?我可以打工掙看動畫片的時間的?!?/br> 王汀笑著倒在了周錫兵的懷里。她得承認(rèn)她的壞心眼,她挺喜歡故意撩王小敏,看它哇哇大叫,各種撒嬌賣萌的樣子。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王函喊jiejie一塊兒過來喝核桃仁牛奶。她們的母親堅信這樣可以美容養(yǎng)顏,所以在家的時候,每晚入睡前必須得喝一杯核桃仁牛奶外加一小把枸杞。當(dāng)然,只要她們回到南城,這個習(xí)慣就被姐妹倆自動放棄了。開玩笑,核桃仁多高的熱量值啊,臨睡前吃核桃仁,簡直就是妥妥長rou的節(jié)奏。 可惜母親大人態(tài)度強(qiáng)硬的很,毫不客氣地拍了下扭得跟絞股糖一樣的小女兒:“胖什么胖,你一個小孩子還在長個子呢,哪兒有rou能長。” 王函瞪大了眼睛:“媽,我已經(jīng)成年好幾年了!” 王母娘娘不以為然:“小孩子,二十三了還嫩竄一竄,怎么就不能長個子了?!?/br> 王函立刻裝模作樣地要哭,委屈兮兮:“你就會忽悠我,我怎么躥了三年多,不,要四年了,也沒躥高一厘米??!” 王汀一本正經(jīng)地看著meimei,煞有介事道:“肯定是你基數(shù)太大了,所以躥不動?!?/br> 周錫兵也跟著忽悠王函:“對,我上大學(xué)才開始長個子呢。” 王函懷疑地看了他一眼,小聲嘀咕道:“那你基數(shù)該多小?。 ?/br> 周錫兵笑了笑,謝過了王汀母親遞到他手里頭的牛奶杯子:“我十五歲上的大學(xué)?!?/br> 正在客廳里頭看晚間新聞的王家爸爸立刻強(qiáng)調(diào)自家基因的優(yōu)秀:“嗯,我們王函本來可以進(jìn)少年班的?!?/br> 王函嚇得立刻搖頭:“不要!爸,我就想好好享受生活?!?/br> 當(dāng)爸爸的人趕緊附和:“行行行,我們不逼你學(xué)習(xí),你高興就好。來,過來陪爸爸看電視?!?/br> “不要。”王函一點兒也沒給老爸面子,斷然拒絕了,“我還要盯著店里頭的生意呢?!?/br> 王爸爸還想用自己的生意引誘女兒,可惜王函直接回房關(guān)門了。王汀笑著搖搖頭,拿著meimei喝過的空杯子一塊兒去廚房里頭洗。周錫兵伸手接過了:“我來就行了。” 王汀哭笑不得,壓低了聲音道:“算了,我家不興這一套,你別表現(xiàn)了?!?/br> “不。”他的聲音也低的近乎于耳語,“我心疼你,我照顧你?!?/br> 王汀愣了一下,直到周錫兵去廚房洗干凈了杯子再出來,她都站在原地沒動身。 王家父母以為是這個毛腳女婿想要好好表現(xiàn),全都眼睛盯著電視機(jī)看,故意假裝沒有在意,耳朵卻豎得老高。 周錫兵擦干了手上的水出來,看到岳父母這種假裝不在意卻暗地里十分關(guān)心的模樣,心中的郁結(jié)才減輕了一點。他得承認(rèn),他剛才有點兒不滿了。因為岳父母的注意力全都放到了王函身上,他替王汀委屈。 王汀帶他去衛(wèi)生間洗漱的時候,他突然間冒出了一句:“王汀,王函已經(jīng)不是個孩子了?!蹦銈儾挥盟腥硕紝⒆⒁饬Ψ旁谒砩稀?/br> 王汀愣了一下,點點頭道:“嗯,我以后會盡量慢慢克服的?!?/br> “你爸在那件事之后是不是罵過你甚至打過你?!敝苠a兵突然開了口。 王汀的身體抖了一下,驚訝地抬起了頭,似乎在問,你怎么知道? 周錫兵心疼不已,伸手緊緊地?fù)ё×送跬?。大孩子帶小孩子的家庭中,小孩子倘若出事了,家長通常都會怪大孩子沒有看好小孩子。王汀跟她母親關(guān)系不錯,母女之間的互動比較多。可是對于父親,她卻帶著一種微妙的客氣的疏離。 王汀被勒得死緊,不得不開口替父親辯解:“爸爸當(dāng)時也是急壞了。他后來跟我道過歉,我們也講和了?!?/br> 只是裂痕一旦造成,就會像手機(jī)屏幕上碎裂的蜘蛛網(wǎng)一樣,也許永遠(yuǎn)都無法再徹底消弭掉。已經(jīng)被meimei的綁架案折磨得心力交瘁的王汀,在父親氣勢洶洶的一巴掌下,徹底懵了。父親甚至指責(zé)她是故意的,因為她嫉妒meimei聰明、討人喜歡。 雖然這些事情已經(jīng)過去很久了,多少怨恨與傷痛都在時光中消失不見了,可王汀依然不愿意回憶這一切。她只是勉強(qiáng)地笑了笑,再次強(qiáng)調(diào)了一句:“牙齒跟舌頭還有打架的時候,何況是父母跟子女。沒什么的,誰還完全沒有挨過父母的打呢。” 也許父親沒有說錯,那個時候她的確嫉妒著meimei。meimei從小就是小神童,meimei從出生以后就占據(jù)著父母全部的注意力。即使她再認(rèn)真再努力,跟meimei取得的成績相比,也是不值得一提的。 周錫兵輕輕地吻了一下她的嘴唇,安慰道:“別怕,以后我保護(hù)你,不讓任何人傷害你。” 王汀不自在地挪動了一下身體,矢口否認(rèn):“我沒有害怕啊。” “不?!敝苠a兵輕輕摸著她的臉,“你要相信一位老刑警的觀察能力跟判斷能力。如果你不害怕,今天下午就不會表現(xiàn)得那么急切了。你在害怕,所以你潛意識里想要證明自己并不害怕,所以你堅持想要去追蹤那位運.毒的女人?!?/br> 即使可能存在暗中盯著她的人,她也想證明,她不會被嚇倒。她的倔強(qiáng)與固執(zhí)讓她時刻認(rèn)定了她可以再支撐下去。這也是人類都不缺少的叛逆心理。 王汀本能地抗拒著這個話題,伸手想要推開周錫兵:“好了,我承認(rèn)是我多管閑事,以后我不會再多事了。” 周錫兵捏住了她的手放在唇邊親了一口,小聲道:“不,你不是在多管閑事。我知道你一直想要多做一些事情,你不想毒.品流通出去害了人。但是,王汀,我想要你好好的,沒有一丁點兒危險。我不想因為我的工作讓你陷入危險當(dāng)中?!?/br> 類似的話,他已經(jīng)說過??蛇@一次,他的表情分外鄭重。他捧著王汀的臉,溫柔地?fù)崦?,輕聲道:“你比我所有的一切都重要?!?/br> 衛(wèi)生間門上響起了“咚咚”的叩門聲,久久不見女兒跟她男朋友出來的王家爸爸終于忍不住過來敲門了,還催促女兒:“王汀,早點兒睡覺吧。你們今天趕路太辛苦了?!?/br> 周警官的情話被硬生生地打斷了。女友直接推開了他,慌慌張張地回應(yīng)岳父大人:“噢,爸,我馬上就睡覺去?!?/br> 可惜沒有看到女兒出門,當(dāng)父親的人一丁點兒離開衛(wèi)生間門口的意思都沒有,他繼續(xù)跟女兒聊著天:“哎喲,王汀,你出來幫我量個血壓吧,我老覺得電子血壓計測的不準(zhǔn)?!?/br> 周錫兵只好放開了拉著王汀的手,好讓女友出去伺候岳父大人測量血壓。起碼岳父關(guān)心著王汀,害怕女兒會被人欺負(fù)。大概真的像王汀說的那樣,他們父女都在小心翼翼地修補著彼此間的關(guān)系。 一直到王汀幫父親測量完血壓,周錫兵跟她在房間門口道別的時候,他還不忘又叮囑了一句王?。骸皠e負(fù)擔(dān)太多,王函不是個孩子了,你得學(xué)會放松?!?/br> 王汀愣了一下,勉強(qiáng)點了點頭。她的個性太強(qiáng),其實非常討厭別人對她指手畫腳??墒牵瑑蓚€人在一起必然要磨合。她愿意為了周錫兵去試著改變一下。 她入睡的時候想的挺好,可惜第二天上午這個計劃就被打破了。 家里來了位不速之客。 王汀正跟周錫兵一道在母親的指揮下重新布置客廳,好迎接新年的來到。 門鈴響起的時候,站在邊上給他們看東西位置擺得正不正的王函主動跑過去開門,門一打開,她先高高興興地喊了一聲“鄭叔叔”,然后略有點兒好奇地看著站在父親朋友身后的男人,似乎有些眼熟,可她不記得這人到底是誰了。 鄭叔叔沖王函露出個笑容來,大聲夸獎道:“函函已經(jīng)是個漂亮的大姑娘了。來,老陶,剛好趁著孩子也在家,大家把話說開了吧?!?/br> 說著,那個形容有點兒畏縮的男人被鄭叔叔推到了前頭。 王函茫然地往后退,下意識地從鞋柜中拿鞋套給他們。當(dāng)她的手伸向那個老陶的時候,對方明顯縮了一下,然后露出了個討好的笑容:“函函都長這么大了啊?!?/br> 王汀剛好回過頭,目光落在那位老陶的身上,頓時瞪大了眼睛。這個王八蛋,即使老了瘦了,可他化成灰她都認(rèn)得!他怎么來了?他什么時候出獄的?他怎么這么快就出獄了?他不是被判了十五年嗎? 王母聽到了家中來客人的動靜,立刻笑著從廚房中出來了,準(zhǔn)備待客。當(dāng)她看到老鄭背后的男人時,立刻變了臉色,厲聲呵斥:“滾!誰準(zhǔn)你進(jìn)我家門的?滾!老鄭,你們一起滾出去!” 老鄭面上浮出了尷尬的神色,強(qiáng)笑著試圖勸說這家的女主人:“哎,嫂子,別這樣。你看這都多少年的事情了。老鄭在里頭也沒少吃苦?,F(xiàn)在他就是想來親自跟你們道個歉,大家就把這事兒掀過去吧?!?/br> 王函有點兒好奇地看著家中的客人,不明白為什么母親的反應(yīng)為什么這樣激烈。她正想偷偷問jiejie的時候,卻驚訝地發(fā)現(xiàn)jiejie的面色青白交加。她有點兒嚇到了,結(jié)結(jié)巴巴問:“姐,你怎么了?” 王汀二話不說,推著meimei回房去:“你不是說今天要備課嗎?趕緊干活去!” “哎哎哎,姐,干嘛了你,我下午備課也來得及?!蓖鹾髨D逃避備課任務(wù)。 門口響起了那個老陶的聲音,帶著試探性的討好:“函函,你還記得陶叔叔嗎?叔叔來跟你說一聲對不起?!?/br> 王函的身子猛的瑟縮了一下,本能地往jiejie懷里靠。這個聲音她記得,就是這個聲音喊她:“函函,叔叔來看你們姐妹了,你開一下門?!?/br> 第97章 下雪天(七) 不能開門, 她清楚地記得jiejie叮囑過自己,不能給除了jiejie以外的任何人開門??墒撬氖忠呀?jīng)扭住了門鎖開關(guān),她知道自己應(yīng)該松開手, 然后立刻給門上好保險。 門外的聲音親切而溫和,引誘著她:“函函,開門啊?!?/br> 她的手一抖, 鎖的簧片沒能彈回凹槽中。她心慌氣短地去掰保險栓,門已經(jīng)被大力推開了, 男人對著十歲的小姑娘笑:“函函, 叔叔帶你走吧。” 后面的很多事情, 王函都已經(jīng)記憶模糊了。據(jù)說因為驚嚇過度,她被警察救出來的時候發(fā)著高燒, 人已經(jīng)神志不清了。后來, 她每天都去做心理治療;再后來,這個頻率變成了一個禮拜兩次,一個月兩次,每個月隨訪,一直持續(xù)到她上高中為止。 這件事在她身上留下的最大烙印就是,她一緊張就分辨不清開門跟反鎖門的區(qū)別。 王函沉沉地睡著了,她姐幫她點了香薰燈, 說讓她好好睡個午覺。 王汀給meimei掖好了被子,坐在床邊看了一會兒meimei, 才輕輕地推門出去了。等在門外的周錫兵伸手?jǐn)埶霊? 輕聲安慰道:“都過去了, 不是你的責(zé)任?!?/br> 王家的房子是復(fù)式的,姐妹倆的房間都安置在樓上。 樓下的客廳中,mama還在抹著眼淚打掃衛(wèi)生,那里在半個小時前經(jīng)歷過一場劇烈的爭執(zhí),或者說是廝打。如果不是那位老鄭夾在中間攔著,mama可能已經(jīng)砸破了王八蛋老陶的腦袋。爸爸整個人像是陷進(jìn)了沙發(fā)里頭一樣,正皺著眉頭一根接著一根抽煙。近年來因為血壓高,他已經(jīng)基本上戒煙了。家中的香煙也是備著給客人來時招待用的。此刻,他卻跟忘記了這件事一樣,煙霧完全遮蓋住了他略有些發(fā)福的頭臉。 爭執(zhí)發(fā)生的時候,王家爸爸出門排隊去買當(dāng)?shù)叵蘖抗?yīng)的老字號小吃,好招待遠(yuǎn)道而來的準(zhǔn)女婿。等他回來的時候,中間人老鄭跟剛出獄的老陶剛好被mama趕出門。老陶拎在手里的棗子掉了一地。王家爸爸踩上了,險些跌了個踉蹌。還是周錫兵眼明手快,大步跑過去一把扶住了他。 然而現(xiàn)在,王家爸爸甚至希望自己能夠摔上那一跤,這樣他的心里才能好受一點兒。 妻子一直在抹眼淚,不時發(fā)出沉重的嘆息聲。她的沉默仿佛無聲的指責(zé),壓得王家爸爸幾乎要喘不過氣來。他更愿意妻子大吵大鬧甚至哭喊著打他一頓,這樣發(fā)泄出來,或者他們都能好受一點??上拮用蚓o了嘴巴,默默地流淚。她不罵出口,他就只能在心里頭始終憋著,默默地承受著內(nèi)心的折磨。 王汀站在樓梯上,微微動了動唇角,最終卻什么都沒說,安靜地回了自己的房間。 周錫兵自身后抱住了她,再一次強(qiáng)調(diào):“不是你的責(zé)任,都過去了?!?/br> 背后非常暖和,她甚至可以感受到周錫兵的心跳,然而她的胸腔卻依然空空蕩蕩。王汀的臉上浮現(xiàn)出苦澀的笑容,她眼睛盯著窗簾上的格子圖案,輕聲道:“你不好奇王函為什么會開門嗎?” 大約是比jiejie小的歲數(shù)多,盡管人人都夸獎贊嘆且圍繞著王總家的二小姐轉(zhuǎn)悠,但是王函十分親近信服自己的jiejie。王汀教導(dǎo)過她不許給除了她自己以外的人開門,她就牢牢地遵守著。 “王函從小就是個極為聰明的孩子,也會察言觀色。家里發(fā)生變故的那年,我上高三。爸媽都不在身邊,我不得不承擔(dān)起照顧自己跟王函的責(zé)任。其實王函很乖,從來不惹事,除了早晚飯我需要多做一份以外,事實上她就連作業(yè)也完全不需要我輔導(dǎo)。盡管如此,我還是不高興,我非常的煩躁難受。” 她的話沒能說完,周錫兵就開口打斷了:“這不怪你,你正準(zhǔn)備高考,是人生最重要的一個階段?!?/br> 王汀胡亂地?fù)u了搖頭,掙脫了周錫兵的雙臂。他的懷抱非常溫暖,可她更愿意自己站著撕開記憶的傷疤。 她猛的拉開了窗簾,直直看著外面凍得幾乎停滯住了的世界,輕聲道:“我在遷怒。因為我在學(xué)校考試跟人際交往上的不順利,我遷怒了更加弱小的meimei。那個時候,王函其實是看著我的臉色過日子的。她竭盡所能地做更多的家務(wù)活,能不麻煩我的盡量都不麻煩我,還會小心翼翼地討好我。那天是禮拜六,王函沒有課,一個人待在家里,我去學(xué)校補課了。我的鑰匙落在了家里。我出門后沒一會兒,家門就被敲響了。王函沒問門外的是誰,是因為她下意識地當(dāng)成了是我回頭找鑰匙,她不敢問。因為當(dāng)時我非常不耐煩跟她說話,嫌她麻煩。老房子的門,沒有貓眼,等她意識到不對勁的時候,已經(jīng)來不及了。她才十歲?!?/br> 王汀清楚地記得,那天放學(xué)回家后,她的情緒低落到了極點。期中考試卷子發(fā)下來了,她的成績一落千丈,在年級中的排名也掉的一塌糊涂?;丶仪瞄T時,她還因為王函沒有及時給她開門而大發(fā)雷霆,甚至抬腳踹了門。家庭的變故對當(dāng)時的她而言,是生命所難以承受的沉重,她的負(fù)面情緒累積到了爆發(fā)的臨界點。 “我meimei被人綁走了,我一無所知,還在門口不停地咒罵咆哮,甚至連鄰居都忍不住伸出頭來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她的臉上浮現(xiàn)出自嘲的微笑,那笑容是刀,一刀刀地解剖著她自己的心臟。也許是天太冷了,也許是這些事情已經(jīng)過去太久了,她竟然感覺不到刀子割在心臟上疼痛,甚至擠不出一丁點兒的鮮血來。 “好了,不說了,這不是你的責(zé)任,你自己都還只是個孩子!”周錫兵突兀地打斷了她的話,伸手緊緊摟住了她,強(qiáng)調(diào)道,“不怪你,不是你的責(zé)任?!?/br> 王汀的眼淚簌簌往下掉,一點兒也不肯停下來:“我meimei被綁架了,我竟然以為她是自己跑出去玩了,一點兒出去找她的意識都沒有?!?/br> 她的嘴唇被堵住了,周錫兵不讓她繼續(xù)說下去。這個吻是苦澀的,因為舌頭都碰到了眼淚。她迷迷糊糊地想著,氯離子果然是苦的啊。 周錫兵緊緊摟著她,一直吻住她不肯松開。直到王汀喘不過氣來了,他才在她的嘴唇上輕輕咬了一下,摩挲著她的頭發(fā)安慰:“這不是你的責(zé)任。準(zhǔn)確點兒講,你自己還是個孩子,又在讀高三,根本不具備照顧另一個孩子的能力。這是你父母的失職。” 所以為了小女兒的失蹤才匆匆從國外趕回來的父親,情急之下,給了大女兒一個耳光,因為他同樣是在遷怒。人性的弱點,會讓人類在困境中遷怒更弱小的對象。這個耳光又強(qiáng)化了大女兒心中的愧疚,認(rèn)定了是她的疏忽導(dǎo)致了meimei被綁架。 周錫兵難以想象,當(dāng)年那個才十七歲的女孩是如何在煎熬中度過艱難的高三的。那原本就是一段相當(dāng)艱苦甚至可以說是不堪回首的時光,那個時候,她明明需要來自外界的最大支持,最重要的是父母家人的支持。然而她什么都沒有,她甚至被指責(zé)控訴著。 可她終究走了出來。 “王函被救回來的頭幾個月,甚至連我爸媽都怕,都不敢接觸。她唯一信任的人只有我?!蓖跬〉难蹨I止不住地往下流,聲音已經(jīng)帶了哽咽,“其實我更希望她能怪我,或者罵我兩句都好。也許這樣我會更好受一些。” 周錫兵再一次緊緊地?fù)肀Я怂?,親吻掉她眼睛跟面頰上的淚水,語氣不容置喙:“任何人都沒有資格責(zé)怪你,這不是你的責(zé)任?!?/br> 她的腰靠在寫字臺的邊緣,身子往后傾倒的時候,棱角壓著她的腰有些疼。然而此刻,這疼痛是她需要的,身體上的疼痛似乎能夠減輕她內(nèi)心的沉悶與痛苦。周錫兵越吻越深,下意識地伸出手去想拉上窗簾。簾子發(fā)出了滾輪的聲響,周錫兵的手卻停在了中間,沒有繼續(xù)下去。 窗外,街道對面的公園里,有個男人正昂著頭,朝王家房子的方向看。隔得有點兒遠(yuǎn),周錫兵看不清他的臉,只能勉強(qiáng)辨認(rèn)出他佝僂的身形跟拎在手中的一個袋子。如果他沒判斷錯的話,那里面裝著的應(yīng)該是棗子。 王汀迷迷糊糊地抬起了頭,想要回頭看窗外。周錫兵的手卻繼續(xù)動了,“呼啦”一聲響,窗簾被拉下了。他伸手將王汀直接抱起來放在了床上,后者嚇得趕緊推他:“你別亂來,我爸媽都在樓下呢?!?/br> 她氣息不穩(wěn),因為淚水的浸泡,臉上有些發(fā)皴。周錫兵一下下的親著她,將她身上干活時穿的衛(wèi)衣給脫了。在王汀掙扎的動作變大了的時候,他攤開了被子,把人給裹了進(jìn)去。 房間里光線昏暗,王汀感覺自己的額頭上落下了一個溫?zé)岬奈?,然后陰影離開,周錫兵只說了兩個字:“睡覺?!?/br> 非工作日里,王汀幾乎沒有午睡的習(xí)慣,可是周錫兵的話音一落,她就閉上了眼睛?;貞浥c哭泣消耗了她太多的心力,此刻她神思疲憊,委實需要好好睡一覺。 周錫兵坐在床邊,輕輕地摩挲著她的頭發(fā),安慰道:“睡吧,我看著你睡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