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jié)
“邵尋,邵尋?!?/br> 方汝心叫他好幾聲,他才堪堪抬頭。 她給他遞著毛巾,但他卻沒有接過,一動不動。她只好把毛巾塞給他,然后又轉(zhuǎn)身去換衣服。 邵尋感覺某種洶涌熱流直沖沖地涌了上來,像最高的浪潮那樣重重?fù)錃⒘怂钏八从械馗械诫y以抵抗。他想都沒想就已經(jīng)站起身,一只大手伸過去,一把抓住方汝心的肩,然后直接擰過她人,激烈地親了下去。 ☆、第64章 64 方汝心起先呆滯著,因?yàn)闆]反應(yīng)過來, 但下一刻, 她又迅速適應(yīng), 在他的擁抱下艱難地擰著腰, 熱切回應(yīng)他的吻。 邵尋掌控著她的后腦勺,讓她仰起面, 激烈索要著她的嘴唇。 方汝心被他親地嘴唇微張, 尤其是下唇, 濕漉漉的,透明的口水就要滴下來。她細(xì)細(xì)喘著氣,露出了潔白的小牙齒, 齒列間藏著粉紅的小舌頭。 這種媚氣橫生的樣子讓邵尋按捺不住,他毫不客氣地用有力的臂膀,攬住她細(xì)膩光潔的胳膊, 一把將她整個摟在懷里, 她兩條胳膊因?yàn)楸凰麛埖锰o,從兩側(cè)狠狠擠壓著她的身體。這樣一來, 布料裹得越發(fā)緊巴巴。 一大一小兩條舌頭攪在一起, 發(fā)出“嘖嘖”的聲響, 瘋狂地交換著唾液。 工作時的端莊、平日里的甜美、以及今晚的渾白, 這三個方汝心, 都是真實(shí)的,但此刻又虛幻地交織在邵尋眼前,他感到氣血一陣陣上涌, 越來越強(qiáng)烈,說不清道不明的躁動不安。這不安是由方汝心催發(fā)的,亦需要由她來平復(fù)。 必須要,就今天,就現(xiàn)在。 深吻不知道什么時候結(jié)束的,方汝心感覺時間早已停止,周遭的一切都慢了下來。她耳邊充斥著自己跟他的呼吸聲,暖熱融融的兩股氣流,相互交融,無比親密。 如果就停在這一刻,多好。 相愛相親,相互依偎。 后來,方汝心仰躺著,看著天花板上暖色的吊燈,圓溜溜的雙眸此刻半闔,只余纖長濃密的睫毛劇烈顫動,咸澀的汗水淌進(jìn)她眼里,將她視線弄的霧蒙蒙一片。不止是這樣,她的視線還在不停地?fù)u晃著。 她抱著他脖子,同時竭力瞇起眼睛,想要端詳掛在墻上的空調(diào),它真的在運(yùn)轉(zhuǎn)嗎? 好熱好熱,呼啦啦的小空調(diào)似乎也沒多大用,甚至令人懷疑吹出來的都是熱風(fēng),不然房間里的溫度怎么還在節(jié)節(jié)攀高? 源源不斷地,滑膩膩的汗。 “嗯……”方汝心悶哼出聲,微蹙著眉,緊緊閉上眼。 空調(diào)壞掉的時長,在這炙熱的夜晚里格外漫長,濃郁的熱汽聚在房間里經(jīng)久不散,里頭越來越悶,像蒸桑拿一般。 被灼熱的氣息從四面八方包圍,方汝心喘不過氣,幾度產(chǎn)生了窒息感,皮膚也變得越來越guntang,她用紊亂不已的聲音呼喚著邵尋,“不……不行了,好熱……” 邵尋當(dāng)然沒有被熱壞,他的耐力可比她強(qiáng)多了,就算溫度再升五度,他都受得了。 他面貼面地?fù)荛_她汗?jié)竦念~發(fā),然后繾綣地親吻她的唇,安撫她。 “寶貝,再等等?!彼谶@時候都是吐字清晰的,男低音本來就動聽,此刻又染了些沙啞,像絲綢溫柔地、重重地摩挲過她耳朵。 方汝心的思緒和神志都陷入一片混沌,卻又是一種極度放松的狀態(tài),像浮在柔軟的云層里。 她聽到了“滋咕滋咕”的水聲,懷疑那是他的汗水滴到自己身上,然后被皮膚立即蒸發(fā)的汽化聲。 整整三小時,過后,空調(diào)才開始恢復(fù)正常,才開始輸送冷風(fēng)。先前出的熱汗被那樣一吹,很降溫很舒適,但十分鐘后就開始發(fā)冷了。 邵尋起身把風(fēng)向調(diào)轉(zhuǎn),避免對著方汝心直吹,又從浴室拿來濕毛巾,細(xì)致地給她擦汗。 擦完汗又抱著她一記深吻,親完又在她額頭點(diǎn)了點(diǎn),“可以睡了?!?/br> 方汝心累暈、熱暈,三分鐘就入眠。 邵尋抬起右手,撫在她溫軟的頰邊不動,又輕輕喚了聲,“寶貝?!?/br> 她幽微地嚀了聲,以作回應(yīng)。 “開心嗎?”他嗓音里帶著一點(diǎn)甜蜜的溫存。 “嗯?!狈笱艿綆缀趼牪灰姟?/br> “這么快就睡?” 這下她連聲音都不發(fā),一動不動地躺著。 邵尋不再叨擾她,手一伸把人攬進(jìn)懷里,就這么抱著。 這時候的擁抱,總能輕易生出無限的款款柔情。 那天晚上,邵尋做了個美夢,夢到自己帶著方汝心在種滿薰衣草的浪漫莊園里結(jié)婚,那天她穿著一件淡紫色的衣袍,擋到膝蓋上面,背部的圖案是一朵很大的玫瑰。但奇怪的是,它不是紅的,竟是白色。 她柔順的長發(fā)挽了一個松松的髻,別著一枚長長的木質(zhì)發(fā)簪,但古怪的是,上面墜的不是珍珠而是鈴鐺。她一跑一跑,那鈴鐺就一響一響。 邵尋在她身后追她,起先是情人間的嬉鬧,他也笑得很開心,但后來他發(fā)現(xiàn),自己怎么都抓不住她,每次手一撈,卻都是撲了個空,甚至沒有一點(diǎn)觸覺,好像她是幻象,是透明的空氣。 邵尋急了,喘著氣停下來,呼喊一聲,“汝心!” 她應(yīng)聲摔倒,他趕緊去把她扶起來,這次觸碰到的她終于是實(shí)體,沉甸甸的。 “沒事吧?” 他把她翻過來一看,她閉著眼,臉一片蒼白,并且微微透著可怖的紫色,嘴唇也是毫無血色。 那件好看的衣袍不是結(jié)婚禮服,而是喪服,白色的玫瑰。 美夢到頭來竟是場可怕的噩夢,邵尋猛地驚醒。 方汝心洗完臉出來,看到邵尋直挺挺地從躺著直接到坐起,她噗嗤笑了。 邵尋驚魂未定地扭過頭,怔怔地望著她。 方汝心對他的眼神感到詫異,眨著水亮的明眸問:“你怎么啦?” 邵尋解脫般地,深深吐納一口,然后沖她招招手。 她坐到他身邊。 他把她攬進(jìn)懷里,讓她臉頰緊緊壓著自己胸膛,那是一種很眷戀的姿勢。 小甜心乖巧地依偎著他,能聽到他砰砰砰的劇烈心跳,把她鼓膜都震疼了,她猜到可能是昨晚的陰影,于是沒有吭聲問他什么,就溫柔安靜地窩著。不過方汝心不知道,許嵐的插曲——這其實(shí)是一大誘因。 方汝心剛起床沒多久,還沒好好整裝,仍穿著寬松的睡裙,軟綿綿地靠在他懷里,像一枚蓬松的蜜餡湯圓,嬌嘟嘟的散發(fā)著甜美的氣息,這真是他的大寶貝了,光是這樣的依偎,就能讓他重新平靜并愉悅起來。他低頭一看,看到她頭頂?shù)陌l(fā)旋兒,看到她濃密的睫毛卷卷翹翹,看到她尖尖的小鼻頭,看到松垮垮的領(lǐng)口…… 邵尋又跟她親了起來。 她一陣誘人的亂顫,然后反手摟住他脖子。以前從來沒有在不到二十四小時的時間里,被邵尋舌吻過這么多次,整整二十六次,她默默計(jì)數(shù)了。他吻得強(qiáng)勢熱切,又極其認(rèn)真細(xì)膩。她從昨晚的臉紅心跳到今天的近乎上癮。 一陣突兀的鈴聲響起,打斷了倆人的親昵時刻。 是方汝心的手機(jī)。 不用說,肯定是邵總昨晚不辭而別,一攤子事等著他來料理解決,結(jié)果打他電話又無人接聽——昨晚掉湖里了,董秘和助理只好找方汝心。 邵尋接了起來,“嗯?” 董秘以為會是方小姐,正準(zhǔn)備跟她解釋,沒想到一下就聽到邵總的聲音。 “您怎么突然去了方小姐那里?” 邵尋不想多提,“找她有事?!?/br> 董秘也知道不要多問,“您什么時候回來?股東要商量辦葬禮,以及給許家賠多少錢,還有怎么對員工交代,好多事情啊?!?/br> 邵尋走到窗邊,一手插在兜里。 “許嵐的葬禮以及賠償,所有費(fèi)用我出,讓他們別爭了?!弊蛲砭烷_始為了賠錢各不相讓。還說死因是邵尋,憑什么所有股東都賠? “行行行,”董秘卸下一重?fù)?dān),“我已經(jīng)讓上市團(tuán)隊(duì)這周休息,他們下周再過來。” “很好?!?/br> “對了邵總,莊總今天提前回來,許嵐的遺物要不要交給他?” “給他干什么?遺物是家人領(lǐng)的?!?/br> “嗯……好。” 董秘慣知人情世故,邵尋說的理他當(dāng)然懂,只是許嵐身上僅留了一份辭職信和一張照片——十年前她跟莊翊本科畢業(yè)時的合照。他搭著她的肩,她歪頭靠在他懷里,比了“v”的手勢,明媚的陽光灑在他們臉上。 二十二歲的女孩,她笑的那么明朗,透過照片都能輕易感受到她的開心。 然而現(xiàn)在,她躺在冰冷的,陽光照不到的停尸間里,再也不會醒來。 物是人非,不過十年流光。 沒人知道莊翊哭了,在許嵐的辦公室,坐在她椅子上,淚流滿面。 年少輕狂的時候,總覺得自己要征服全世界,不能被女人被愛情束住腳步,要用孤注一擲和偏激冷傲來彰顯獻(xiàn)祭般的成功的決心,可是真的成功了,初心卻沒了,自己早已不是當(dāng)時的模樣,甚至喪失了愛的能力。 欲望邊緣,埋葬著無數(shù)錯過的人。 邵尋慶幸自己懂得珍惜。 他上午跟方汝心告別,反復(fù)叮囑,調(diào)研結(jié)束就立刻回來,不要再去湖邊。但他沒有再苛刻地要求不準(zhǔn)干,而是好聲好氣地說,白天去,不要搞到大晚上,不要獨(dú)自一人。 方汝心沒有再不停尾隨他,戀戀不舍地送他,事實(shí)上,她直接去小微那邊開始干活,邵尋一個人從賓館離開。 他想起,剛把她接到新家,自己卻要出差的那晚。她在窗邊巴巴地望著他離開的背影,多想晚上能偎在老公懷里而不是孤零一人,她甚至沖下來擁抱了他。 他知道,再也不會有。 如果時光倒流,他不會皺眉,不會說她,會捧起她的臉給她一個吻,然后告訴她,一辦完事就回。 她肯定會甜甜的一笑,然后心滿意足地上樓去。 對邵尋而言,愛情從來不是最主要的,哪怕現(xiàn)在也依舊如此。方汝心對他來說,并不是應(yīng)該排在第幾位,有多么多么重要——這對他來說幼稚了。而是,她已經(jīng)在不知不覺中成為了他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像心臟,像血液,像大腦,失去她,他沒法繼續(xù)生活,他會死。 或許,他會把她管得很嚴(yán),不止是工作,就連生活上也如此。因?yàn)橛X得她是極親密的人,任何嚴(yán)格要求都能無所顧忌,可一旦她真出了什么事,他絕對會毫不猶豫地拋下所有去找她,因?yàn)槲<睍r刻,她比一切都重要,甚至超過全世界。 可不是么?她就是他的全世界。 作者有話要說: 空調(diào)那段,:) ☆、第65章 65 兩天后調(diào)研結(jié)束,方汝心拿著一堆資料回到上海。下午五點(diǎn)抵達(dá)的, 但她沒有回家, 還是直接去了公司。她本來想跟師傅好好交流一下, 順便商討這次的推介策略, 沒想到谷雨微被一群人簇?fù)碇?,笑得容光煥發(fā), 個個都在跟她說著“恭喜”、“真幸?!?、“太美滿”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