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錯把男反派當女主(穿書系統(tǒng)誤我)、重生惡婆婆、秀恩愛系統(tǒng)[末世]、妖艷男配作死手冊、我的男友是廚神、大海澎湃時見鯨、農(nóng)家多閑事、辣妻當家:調(diào)教軍門痞少、名門淑秀:錯嫁權臣、結(jié)婚小離譜
江竹沉默了。 昨夜幾乎是熬了一晚上,白天也是一整天的工作,說不疲憊,簡直不可能。可已經(jīng)出了這么大的事情,哪怕頭疼的不行,他也睡不著。 一閉眼,那人惡狠狠的、尖銳的聲音就在他耳邊響起:“你這黑心的醫(yī)生!還我的兒子!” “你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很不好?!?/br> 唐葵說。 她的聲音很好聽,柔卻不媚,靜而不冷??偰茏尳裣肫鸫禾炖锍醢l(fā)的青草嫩芽。 她又說:“要是害怕的話,我守著你睡,好不好?” 江竹點點頭。 他的房間在二樓,落地窗,一半被厚厚的窗簾所遮蓋,另一半是干干凈凈的玻璃。 床單被褥皆是淺灰色的,籠罩在一片陰影之中;而另一半的木質(zhì)地板上,鋪了一大片明媚的陽光。 唐葵彎腰,幫他鋪平了被褥。拍一拍,像哄小孩一樣:“過來休息吧。” “……謝謝?!?/br> 江竹脫去鞋和毛衣,上身單穿一件襯衣。 唐葵背對著他站著,在看書架。 江竹沒脫褲子,徑直躺下來,蓋上被子。 唐葵聽得后面聲響停止了,這才轉(zhuǎn)過身來,坐在床邊。 江竹躺在溫柔的淺灰之中,被柔軟的被褥包圍著,他肌rou猶不能夠完全放松下來。 房間內(nèi)很靜,唐葵能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嘭,嘭,嘭。 “睜著眼睛怎么睡覺?”唐葵試探著伸手,蓋住他的眼睛,拿出哄小孩的語氣來,哄著他:“聽話,閉眼睛?!?/br> 可不是哄小孩子么。當初唐葵為了擺脫心理陰影,也看了不少心理學方面的書,試圖自救。 如今總算是派上用場。 江竹還真的乖乖的閉上眼睛,還把被子往上拉一拉。 唐葵也沒走,說好了要陪他,就真的打算等他醒來了。 手機忽然響了一聲,唐葵嚇了一跳,側(cè)臉看,只見江竹眼睫毛動了動,卻沒有要掀開眼皮的意思。 她松口氣,屏著呼吸,把手機調(diào)成靜音,戳開消息。 依舊是同學群,今天再次炸開了鍋。 夏玫不停地發(fā)著消息。 “江老師出事了!” “昨晚上接了個病人,急性心肌梗塞,值班的鄧醫(yī)生發(fā)燒了,其他的經(jīng)驗不足,不敢上,最后還是江老師主刀?!?/br> “那病人暈倒在大馬路上,又凍了很長時間,身上也沒手機,沒法聯(lián)系家屬,還是路人打的急救電話?!?/br> “當時情況很緊急,江老師說看病人快不行了,來不及找家屬簽字了,先搶救過來再說。搶救了大半夜,還是沒能……” “好不容易早上聯(lián)系到家屬,上來就打江老師,攔也攔不住。因為沒簽字這事,他們?nèi)氯轮ジ胬蠋?,說他害人性命?!?/br> “……” 群里面也議論紛紛,大家都是學醫(yī)的。如今醫(yī)患關系本來就緊張了,江老師這件事更像是一個□□,炸的群中人心都不安了。 唐葵眼眶一熱,差點掉出淚來。伸手擦擦,她轉(zhuǎn)臉,江竹已經(jīng)睡著了。 他睡著后的樣子格外的安穩(wěn),雖然右眼的淤青尚在,但并不影響整體的相貌。 江竹比她想象中還要負責任。可偏偏就是這么個一絲不茍的人,被毆打,唾罵。 那人揮拳打下來的時候,江竹在想什么? 病人沒能搶救過來,他一定也很難過吧。 唐葵讀書時,江竹曾給他們放過一段日內(nèi)瓦醫(yī)生宣言,其中有一句,她記到現(xiàn)在。 “我將要盡可能地維護人的生命,自從受胎時起。” 江竹在授課時,鮮少夾雜私人情緒。 而在讀這么一句的時候,他轉(zhuǎn)過身,面對著一整個教室的學生,鄭重地說:“我不知道在座的同學,是懷著怎樣的心態(tài),選擇這一職業(yè)的。我相信你們中的絕大部分,是出于對醫(yī)學的熱愛,以及對生命的尊重。而對我來說,我選擇學醫(yī),是想多挽救一條生命?!?/br> “或許你們也聽過一句話,‘勸人學醫(yī),天打雷劈’。選擇這條路,確實要做好心理準備,這不是一個安逸也不能是安逸的職業(yè)。但我想說的是,當你從死神的手中,成功挽救出一條生命的時候,那種感覺,是其他職業(yè)都無法給予的。” 而他沒有教,病人搶救失敗后的挫敗感,也是其他職業(yè)所感受不到的。 第17章 芒果麥芬蛋糕 江竹睡了整整五個小時。 他醒來的時候,唐葵還在。 她坐在地板上一方柔軟的毛毯上,在看一本書。 黑色的封面,書頁有些舊,單單是看一半,江竹就知道是哪本書。 百年孤獨。 她已經(jīng)看到一半,翻動書頁的時候,小心翼翼的,擔心驚醒了他。 江竹沒說話,轉(zhuǎn)臉看著她。 唐葵看書的時候很專注,速度并不快,慢吞吞的,一手捧著書,一手壓著書頁。 陽光已經(jīng)悄悄的移走了,她黑色的頭發(fā)垂在肩上。耳旁有一縷,彎彎曲曲的,亂的倒挺俏皮。白皙而毫無瑕疵的皮膚,柔軟的脖頸,眼睛中像是有光,溫柔而堅定。 江竹悄悄地翻了個身,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她。 雖然還有那么多的事情等著他,還不知道醫(yī)院那邊如何處理……但此刻,他決定什么也不想了。 嘶啦。 一個不小心,掀開書頁的聲音大了些,清晰地在房間中響起。 唐葵悄咪咪地回頭,與江竹對上視線。 “你醒了???” 唐葵把書放回原地,站起來。 江竹掀開被子,唐葵嚇了一跳,急忙回頭,江竹悶聲說:“轉(zhuǎn)過來吧,我沒脫衣服?!?/br> 他穿上拖鞋,長長地伸個懶腰。 難得有這樣安穩(wěn)的睡眠,卻是在這個時候。 門外忽然響起敲門聲,鄭教授的聲音傳過來:“江竹?” 江竹過去給她開門,鄭教授說:“我方才給你父親打了電話,他說——” 目光觸及到唐葵,她面帶詫異,看著兩人衣著齊整,臉上又帶了笑容,放緩了聲音,說:“葵葵今天怎么過來了?江竹也不提前說一聲,我好提前準備一下?!?/br> 唐葵忙說:“不麻煩您,我就過來看看江竹。嗯,你們有事情先說,我要回家了?!?/br> 說著,她傾身去拿搭在旁邊椅子上的外套。 江竹站在一旁,也沒有挽留。 若是平時,必然是留她吃飯的;只是今日還有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要處理…… “我送你吧,”江竹說:“可別嫌棄我眼上頂著這一塊。” 發(fā)生這種事情,也是鄭教授所始料未及的。她客套地又挽留幾句,倒不堅持,只囑咐唐葵以后有時間,常來坐一坐,目送二人出了門。 等到了家,唐mama面帶愁容,手中原捧著一杯茶,看到唐葵進來,放在桌子上,問:“今晚上江竹送你回來的?” 唐葵應一聲:“mama,今晚上我做飯吧?!?/br> 說著,脫去外套,就要往廚房里走。唐mama站起來,跟在她后面,問:“你看到那些新聞了嗎?” “什么新聞?” 唐葵一愣。 唐mama說:“都給我推送好幾條了——你一條也沒看到嗎?” 唐葵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機也沒電了。 插上充電器,開機,飯也顧不得做。 她微博上關注了一個本地的大v號,發(fā)的都是些發(fā)生在周邊的事情。點進去,目前最火的一條,題目起的聳人聽聞。 《某三甲醫(yī)院醫(yī)生手術失敗,家屬大鬧醫(yī)院》 《未經(jīng)家屬同意,醫(yī)生擅自動手術致患者死亡》 …… 諸如此類,每當出什么事情的時候,都是媒體的一場狂歡。一篇文章發(fā)出來了,閑著無事的當?shù)厝耸盏酵扑停豢?,呦呵,這不是家附近發(fā)生的事么?粗粗看上幾句,看這說的有幾分道理,寫報告的人站哪邊,他就站那邊。 轉(zhuǎn)發(fā),點贊,評論。 狠狠地罵上一句,“這黑心醫(yī)生!” 其實那報道,也不過囫圇吞棗地看了,腦子里哪里還記得什么。只記得配圖上,頭發(fā)花白的老人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手干的像樹皮。 害的人獨生子死了,老了孤家寡人,多可憐吶! 看那醫(yī)生,賺那么多錢,還治不好人;治不好就算了,還把人給治死了,真可恨! 一天受到欺壓的氣,都在這罵聲中出了。 唐葵有些發(fā)愣。 她記得之前衛(wèi)生部發(fā)過對應的條例,在無法聯(lián)系到患者家屬的情況下,醫(yī)生可以經(jīng)向上申報之后代簽,積極施救。 怎么江竹這么做,到了某些人筆下,卻成了“不聯(lián)系家屬,擅自代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