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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紅樓]我要做首輔在線閱讀 - 第9節(jié)

第9節(jié)

    第17章

    開衙第一天,便接了案子,哪個當(dāng)知縣的高興得起來?雖說,做讀書人的,講究子不語怪力亂神,但是該有的敬畏又哪能少了?

    原本田知縣只叫蔣縣丞往衙門前頭了解了此事便完,哪知蔣縣丞去了不過一刻又匆匆回了知縣官邸,如此這般的說了。

    田知縣聽了皺眉道:“這么說,這白氏竟是做下過人命官司?”琢磨一下時(shí)間,正是自己來此地上任之前,便道,“此等惡毒婦人還留著作甚?”說著,便要使人押了下去細(xì)細(xì)拷問。

    蔣縣丞忙道:“這樣的一個糊涂人有什么要緊,可偏偏她拉扯了林家、張家,老爺您且聽我一言?!北銓⑷昵澳且粯敦?cái)貨糾紛細(xì)細(xì)地說與田知縣聽。

    田知縣聽了,訝道:“聽著那白氏在金陵過得好好的,怎的竟回了金陵,還自己上衙門出首?”如今三年都已經(jīng)過去了,若真是良心受不得譴責(zé)也不至于等到現(xiàn)在。想著他問道,“怕是另有隱情罷?”

    “正是如此?!笔Y縣丞將手里的狀紙遞與田知縣看,道,“她原是來尋自己大兒的,不知怎的,竟在那林松一家的長隨身上看到了她給大兒做的荷包。悄悄地打聽了,才知道她大兒已經(jīng)叫他家給弄死了,自覺再無倚靠,才來報(bào)的官,叫那一家賠命?!?/br>
    “只怕是滅了口?!碧镏h仔細(xì)看過手里的狀紙,上面條理分明地?cái)⑹隽巳昵耙蛑髢旱馁€債,林家誰人找的她,一共與了多少銀錢,前頭給了多少,事成后又給了多少。然后她做了怎樣傷天害理的事,如今大兒因此亡故,已得報(bào)應(yīng)云云。下面有個鮮紅的手指印,是白氏的,邊上是寫狀紙的秀才名字。

    田知縣看了,因嘆道:“果真報(bào)應(yīng)?!庇窒脒@秀才倒是寫得好狀紙,兼之字跡文秀,倒可見上一見,這是后話。

    “可不是,當(dāng)時(shí)只道林家小兒命苦,怎知里頭竟還有這樣的曲折呢?”蔣縣丞嘆息道。

    “此等喪天良的人家還留他們格外逍遙不成?”田知縣收了狀紙,即可遣人就要拿人去。

    蔣縣丞忙攔了道:“老爺有所不知,這林家原是本地望族,只是先林潤之去后,族里便拿不出什么中用的。如今那一家倒有一個舉人知縣頂著門臉?!?/br>
    田知縣一聽,也不等他說下去,嗤笑道:“如今舉人何其多,也能做起知縣來了?”他自己正經(jīng)的兩榜進(jìn)士出身,如今也不過著知縣上熬著罷,如何看得起林滂這種歪門邪道的。

    “老爺何其英明,那個小小的舉人又有什么臉面可言呢?!笔Y縣丞自悔不該說什么舉人知縣,戳了田知縣的肺管子,豈有好處?忙忙地道,“不過這林族有一項(xiàng)不一樣,他家出過一任侯爵,如今那一家雖分了宗,到底看著他家的面子上吧?”

    田知縣聽見這么一聲,頓了一下,心里盤算一回,道:“可是圣上隆恩,格外多襲了一代爵。后無爵可襲卻從科舉晉身,得了探花之位,如今正做著蘭臺寺大夫的那位?”

    “可不是他?!笔Y縣丞腰更彎了一些,道,“雖說是分宗出去了,但這到底不好看,您看……”

    田知縣撫了撫短須,思忖道,這族里出了殺人奪財(cái)?shù)拇笫?,面子上是不大好過得去。不過,這到底分宗了,京城林家是不是關(guān)心還兩說。

    便道:“那你說的張家,又是個什么樣的境況?”

    蔣縣丞年紀(jì)大了,在上頭使了勁,就在自己家鄉(xiāng)姑蘇這邊輾轉(zhuǎn)任著這種芝麻小官,對于鄉(xiāng)里鄉(xiāng)外的事情倒是門清。他原也不大在意這案子怎么判,不過是想著林松一家倒是識趣,如今還他們些許香火情。

    這田知縣秉性為人不敢說十分剛直,也有九分強(qiáng)硬,若是落在他手里,少不得死傷流放。若是能在林族里自己解決,許是能掙得全家老小的命。

    田知縣一聽,便笑道:“原來就是這個張家?!边@張大舅還是和他同一個客棧中的舉人,去年他才來,也多得他襄助才在本地站穩(wěn)了腳跟,未叫那些敲骨吸髓的胥吏給欺瞞了去。

    “只怕他還不知道這里頭還有這般隱情。”說著,立時(shí)就寫了帖子,使喚門子給張家送去。

    蔣縣丞看著那門子腳不點(diǎn)地地走了,心道那家人家是救不得了,便不在說話。告退了,上前頭先將那白氏扣押,也不管她如何叫喊。

    那幫衙役胥吏最是會看人眼色不過,見蔣縣丞微微沖他們搖頭,便知事不成。就像是蔣縣丞之前想的,不過一份香火情罷了,誰還真能管誰那么多?

    倒是有一個姓林的典史,與林氏一族說不得五百年前是一家。此人最是貪婪不過,下了衙思來想去總舍不得這一口現(xiàn)成的肥rou。他倒不是想著那一家能脫罪,只不過,自古衙門朝南開,有理無錢莫進(jìn)來。他這先頭一報(bào)信,還用愁后頭他們不自動送錢上門?

    官司打完了,家財(cái)也好了個精光,他正好吃飽,過個肥年。

    因此打定了主意,腳下一拐,向著林松家走去。不料,剛到門口呢,就看見自己的同僚正擺著一張擔(dān)憂的臉叫林治從正門給送了出來。見他來了,少不得遞過去一個彼此心知肚明的眼神,腳不點(diǎn)地地快步走了,生怕叫更多人瞧見的樣子。

    林治見狀,本就青黑的臉色就更難看了一些。

    林典史暗罵一聲那人倒是見機(jī)快,見林治迎上來,便故作關(guān)切道:“都知道了吧,哎,好生準(zhǔn)備著吧!”說著,便搖頭假意要走。

    林治一聽準(zhǔn)備兩字,又怎會放他離開,忙死死拉住了,哥哥長哥哥短的叫著,賠著小心,這林典史方半推半就地進(jìn)了門。談了半晌,說了些不咸不淡的話,這才揣著懷里的銀子悄悄地從后門走了。

    要是再遇上一個半個同僚的,面上須不好看。

    “什么時(shí)候那爛賭鬼死在這府里了,我們竟不知道?!绷种沃徊顩]咬碎一口牙,只是想不通。

    林松耷拉著眼皮哼道:“你還有什么知道的。”心道,如今再把那個漏了破綻的長隨打死也不中用。他摩挲著手腕上掛著的一串佛珠,見自己的老仆低眉順眼地進(jìn)來了,問道,“怎么樣,他知道什么不成?”

    老仆搖搖頭,沙啞著聲音道:“只說是娼門小娘子給繡了這個,老奴打聽遍了,再找不到什么暗門子。那邊上也都是正經(jīng)人家,沒什么有用的消息?!闭f完,便垂著手,像個木頭一樣站回林松的背后。

    “這可怎么說?!绷咒桦m做過知縣官,但他向來眼高手低。那一等只手遮天的胥吏可巴不得呢,只管叫他安坐,伺候得他鎮(zhèn)日里風(fēng)花雪月,還自覺做了個“垂拱而治”的老父母。

    如今事發(fā),他先慌了,心里不由得埋怨自己父親,又巴巴地等他出個主意。見父親弟弟都不吱聲,便抱著僥幸心理道:“許是等吏部的公文下來就好了?!比羰怯行遥@一次升個一官半職的,比起本地的知縣便要高一些,那知縣還敢為難自己不成?

    “等吏部公文到了,局面自然得解?!敝慌滤麄円患业炔坏竭@一天,這最后一句林松卻不好直白地說出來。想了想,自己大兒到底做過一任知縣,即便卸了職也算得半個官身,先試探試探也好,便吩咐他,“你先去寫一個帖子,邀田知縣吃酒,且看是個什么說法?!?/br>
    見林滂領(lǐng)命去了,林治便叫小兒也退下。

    “風(fēng)雨欲來啊!”林松嘆了口氣,脊背有傴僂了一些,對著身邊陪伴了自己幾十年的老仆道,“要是這一關(guān)過了,我林家少不得就慢慢起來了。可這要是過不去……”他又嘆了口氣,過不去可怎么說呢,他為了這個林家,謀劃了兩代人,總是能過去的,也必須得過去。

    “若田知縣接了大老爺?shù)奶?,那便無事了?!崩掀蛷埧?,慢慢地道。

    林松緩緩地?fù)u搖頭,不抱希望道:“田知縣不會接的?!毖瞄T里那些都是一群最會見風(fēng)使舵的,若今日之事能破費(fèi)些許就過去的話,哪里會來這么多的衙役胥吏。只會是田知縣或蔣縣丞派了人來,那便是有商量的余地。如今這般,不過是那幫子人打量著吃人血饅頭罷了。

    想著,他又輕聲嘆道:“他是不會接的。”

    林松慢慢地、慢慢地坐下去,將手腕上的佛珠拿下來一粒粒撥著,數(shù)了一圈又一圈,方道:“這人與人之間,從來都是不一樣。進(jìn)士與舉人不一樣,讀書的與不讀書的又是兩樣,你說是不是?!崩掀蛿?shù)十年如一日地站在他的身后沉默著,并不接話,也不需要他接話。

    他知道自己伺候了大半輩子的老太爺心里有了主意。

    是誰說,虎毒尚且不食子呢?

    第18章

    在這個時(shí)代,若是被自己的親生父親栽一個殺人謀財(cái)?shù)淖锩?,有什么解決方法。

    答案是,無解。

    在律法上,對不孝的罪名有著明確的規(guī)定,其中就包括檢舉父母罪行這一條。而不孝罪本身被歸納在十惡之中,這便是所謂的十惡不赦。

    對于林治來說,他要擺脫身上的謀財(cái)害命的罪行,那就只有將當(dāng)初的事實(shí)全說出來??蛇@就落入了不孝罪名之中,更何況在三年前的謀劃中,他自己未必干凈。

    走投無路,但并不是徹底的死局。

    所以,當(dāng)黃石匆匆過來,告知林瑜,林治親手殺死了自己的父親還有大哥一家時(shí),他并無驚訝之色。

    “他倒是下得了手?!秉S石嘆道,那邊府里有他買通的人,見勢不對逃出來后正好叫他給逮住。也沒什么好隱瞞的,一五一十地全都說了出來。

    “沒什么好下不去的。”林瑜面上平靜無波,并沒有什么隱忍了三年的大仇得報(bào)的快色。他拂衣起身,道,“怪只怪,林松將自己和林滂摘得太干凈?!笨烧l又是傻子呢,林瑜淡淡的想,況且就算林治蠢得發(fā)現(xiàn)不了林松的打算,他也會讓人提醒的。

    現(xiàn)在看來,他倒是低估了林治的狠辣。如今人死萬事空,他后續(xù)針對林滂的一些布置,怕是也用不上了。

    黃石不敢抬頭看自家大爺?shù)哪樕睦锴宄?,這里頭必然另有緣故。今夜,他得到的任務(wù)是看著那府里的人,不叫他們走脫。沒想到,那林治倒是干脆,殺紅了眼不說,還一把火點(diǎn)了自己家。黃石想了想,要是換了自己在這樣的境況之下,必定也要點(diǎn)起一把火,后頭才好趁亂脫身,掙出一條性命來。

    真不愧是一家人,老的狠小的毒。只不過,老的風(fēng)燭殘年,再拼不過正值壯年的小兒子。只不過,他這些天一直盯著那一家。哪里不知道,林治這個人斗雞走狗、花錢喝酒最行,腦筋卻不好使。哪來的本事想得出這樣的法子來,那么,給林治出謀劃策的,是哪一個?

    走到外書房的廊下,林瑜看著不遠(yuǎn)處點(diǎn)亮了夜色的火焰,嘆道:“真是美麗的火光?!鳖D了頓,又問陪在身邊的黃石,“邊上的人家可有傷亡?”

    他哪里不知道黃石心里的疑問,只是沒必要解答罷了。畢竟,只有來自林松身邊人的消息,才會讓林治相信他父親是正要拿他去頂罪。而有些人的復(fù)仇,并不見得會放過他自己。

    “回大爺,并沒有?!秉S石這段時(shí)間一直在那邊林宅盯著,在發(fā)現(xiàn)那家走水時(shí),就叫了個機(jī)靈的小子挨家挨戶地敲門去。許是發(fā)現(xiàn)的早,火勢并沒有從那府中蔓延出來,便是里面的仆役大多還好好的。不只是哪來的信心,但是他總覺得自家大爺并不希望牽連太多無辜的人。既然任務(wù)都在掌握中,那些仆役并林氏族人雖然可惡,但也罪不至死,不過兩嗓子的事。

    果然,見他這么回了,自家大爺雖淡淡的未說什么,但是黃石知道他的心情不壞。

    “大爺。”白術(shù)踏雪而來,身后是一溜煙搬著小幾子小凳子,茶爐炭火的婆子。她目不斜視地指揮著婆子將東西擺好,自己親跪坐下來開始煮茶。

    黃石見里頭女眷出來,雖是見過幾面的內(nèi)管家白術(shù),但是仍舊低頭垂目以示尊重。

    接了茶,林瑜捧在手里并不喝,問道:“那里還有人看著?”

    “辰子和丑牛盯著,必不叫林治走脫?!秉S石雙手接過白術(shù)遞與他的茶杯,仍舊垂著頭答道。地支里只有辰龍因著避諱,將龍字隱了,平日里只喚一聲辰子。

    “這便好了,你繼續(xù)看著去,這會子知縣應(yīng)該也到了,有結(jié)果再來回話?!绷骤ぶ浪谶@里待著也不自在,便道,“還有,叫張家那邊緊守門戶,莫叫小人……”還沒說完,自己先搖頭笑道,“我真是糊涂了?!敝灰种尾蛔呙?,哪里還有什么要緊守門戶的事。

    見黃石還站在原地等他的話,林瑜柔聲道:“若是林治走脫了去,那也就用不上官府了,可明白?”

    “屬下明白。”聽得這么一聲,黃石肅容抱拳匆匆地去了。自家大爺?shù)囊馑己芮宄?,若是林治沒有被這里的官府給逮住,他便要動身去抓人,然后親自就地處決。

    “白術(shù)你也下去吧。”林瑜淡淡吩咐道,他靠在欄桿上,頭也不回地道,“好好休息,明天一切就結(jié)束了?!?/br>
    白術(shù)斂衽行禮,深知自家大爺這時(shí)候更想一個人待著,簡簡單單答了一聲“是”之后沉默地轉(zhuǎn)身離開。

    夜深露冷,便是并不畏懼寒暑的林瑜也拿起了白術(shù)備好放在一邊的斗篷披在肩上。就著不遠(yuǎn)處的火光,喝茶賞景,外邊沸騰的人聲傳不到林家院內(nèi),獨(dú)剩他守著一方清凈。

    遲了三年,但是總算干凈了,林瑜端起茶盞,對著映出紅色的夜空遙遙一敬,然后手腕一翻,盡數(shù)灑在地下。

    翌日,難得見林老管家來替林瑜告假的賈雨村嘆一聲,昨晚聲勢如此之大,便是他也聽下人說了。今日無事,正好上街散淡散淡,也聽聽那邊到底是何緣故。

    上街之后,果見到處都竊竊私語著昨晚的那一場火,又聽衙門那邊正要過堂,想了想,便整了整身上的直裰向衙門那邊走去。

    他如今任著林瑜的啟蒙先生,少不得替自己這個小學(xué)生關(guān)心一下。

    正月閑人多,等賈雨村過去時(shí),衙門口早就堵滿了百姓。賈雨村眉頭一皺,左右看了一下,便看見前頭一波生員服飾的人在,他一個外來秀才,并不認(rèn)識什么人,幸好在張家坐館的那個李先生一回頭瞧見了他,忙沖他招了招手,與他讓開一個位置。

    “李兄?!比藬D得慌,賈雨村略略揖了一禮便罷,那李先生亦然。見大門未開,便問道:“那瑜哥兒如何了?”

    賈雨村嘆道:“難得告了一回假,聽著是上香去了?!?/br>
    李先生面露同情,道:“這也好,原不該讓一個小孩子來聽這些。”他是跟著張大舅來的,昨日張大舅應(yīng)了田知縣的邀,得知了三年的一段往事,原想著今天就傳那一家人過堂,誰知半夜竟走了火。便是李先生這樣不了解內(nèi)情的,也知道里頭恐怕另有故事。

    賈雨村聽著話頭不對,因問道是何事故。李先生便壓低了聲音,如此這般地說了,又道:“聽著說法,那林治卻是叫衙役給捉住了,捉住的時(shí)候還穿著仆役的舊衣?!?/br>
    正要接著說,就見衙門打開,正堂坐一個威嚴(yán)老父母,地下衙役班次齊整肅然,登時(shí)里外安靜。

    外頭百姓紛紛跪了一地,賈雨村這些秀才便做下揖來。田知縣看一眼底下,等蔣縣丞將人都傳喚上堂之后,便叫一秀才上前旁聽。賈雨村上前一步,言自己乃是林瑜先生,田知縣見他生得一副直鼻權(quán)腮的好相貌,兼之身份特殊便叫留下了。

    又問林瑜何在,聽著說是去城外上香替父母祈福之后,便嘆一聲:“也罷,他小小年紀(jì)失怙失持,何必再見這般丑惡嘴臉?!?/br>
    堂上的張大舅和賈雨村忙替林瑜謝過老父母愛惜。

    過堂無甚波折,林治和白氏的罪早有定論,只消兩人對上便可。兩個秋后問斬,誰也逃脫不得,倒是林治嘴里露出來的那些個內(nèi)情令人感嘆心驚。

    許是知道自己已經(jīng)犯了十惡不赦之罪,少不得一死。逃脫不得的林治也就破罐子破摔,將自家那個狠毒老父、假正經(jīng)的哥哥的嘴臉倒騰了個一干二凈。

    從三年前怎么趁著林潤之之死趁人病要人命,一尸兩命害死了林母張氏。怎么買通了林氏族長,謀劃時(shí)年才三歲的林瑜的家產(chǎn)。幾次三番想對林瑜下手,偏偏那小子命大沒成。得了多少的錢財(cái),自己根本沒有花到多少,盡數(shù)叫那老不死的給林滂給捐了官。如今事發(fā),只叫他來頂罪,如何偏心云云。

    連帶著邊上旁聽的林氏族長也沒臉,聽到他說花了多少買通自己時(shí),登時(shí)哀嚎一聲,在堂上昏了過去。林瑚又羞又慚,忙于兩個后輩扶了自己的祖父,與田知縣告罪后,在眾人的指指點(diǎn)點(diǎn)中退了出去。數(shù)日之后,就重新開了宗祠,讓出了族長之位。

    張大舅在一邊冷眼瞧著,心中嘆息,怪道三年前林瑜壓著不讓自己向這林族長送東西,說不得早就料到有今日吧?他當(dāng)時(shí)還納悶,按著親緣關(guān)系,瑜哥兒和族長一支還近一些,若是送出去些許,沒準(zhǔn)產(chǎn)業(yè)就留下在自己手里了,哪里又輪得到這一家。

    這倒是誤會林瑜了,他又不是神仙,哪里算得出三年后會發(fā)生什么事?

    只不過當(dāng)時(shí)不給林族長送東西是想著。一方面,這種事一送便是一輩子,還得承他的人情,林瑜沒這個耐心,也不愿意受這份拘束。另一方面,就是之前他說服張大舅的:不過些許產(chǎn)業(yè),拋出去正好看看哪家人暗地里蹦跶地最狠。那種人人命官司都已經(jīng)犯了,肯定不甘好處沒吃到嘴里。若得了產(chǎn)業(yè)的,不是害他母親性命之人,那么回頭必定另有動作。當(dāng)然,可能性最大的還是得了他的產(chǎn)業(yè)的那一家。

    后來一查,果不其然。

    三年隱忍,三年布局。如今一朝了結(jié),從此天朗氣清,再無桎梏。

    第19章

    一晃四年,林瑜也從一個垂髫小兒長成了一個翩翩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