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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紅樓]我要做首輔在線閱讀 - 第78節(jié)

第78節(jié)

    行商之間的消息比人們想象的要快得多, 特備辰龍看見張大舅的時候,還特別照顧了一下人家。

    “老太太身子還硬朗, 就是一直念著你?!睆埓缶嗽谧约哼@個外甥面前一向沒什么長輩架子, 等林瑜長大后更是這般。他坐在興化府的府衙里頭, 看了眼周邊的陳設(shè), 道, “也太簡陋了一些?!?/br>
    就是他年幼的時候何曾過過這般粗糙的日子, 如今做了知府,反而簡樸起來了,張大舅看著心疼, 立時道:“這些年舅舅給你收著好東西呢,回頭就叫人給你送來。”

    林瑜謝過了張大舅的好意, 然后道:“不忙,這興化府我也只能呆半年了, 下一任還不知道在哪里呢,送來也是麻煩。”又問, “舅舅是為了廣州府開埠的事情?”

    “是這樣?!闭f起這個,張大舅的眼睛亮起來,道, “這是難得的機會, 若是吃下一些,后代無憂?!?/br>
    哪有什么無憂之法呢, 原本歷史上十三行一開始的確風(fēng)光了,但是后期面臨沒落幾乎是必然的。林瑜心里這么道,也不好直接潑他的冷水,想了想,道:“開埠是一定的,但是朝堂上到現(xiàn)在都還沒有一個具體的說法下來,舅舅可是聽到了什么消息?”

    張大舅點點頭,道:“幾個皇商里頭正在掙,也不過掙個名分,到時候談起來能稍稍多占一些好處罷了?!本涂吹綍r候有多少的人家能去掙這一塊的利益,最后,占不占打大頭還是要看各家自個兒的生意。

    “很是,這樣大的貿(mào)易往來一家人家吃不下來?!绷骤ね澩?,他的腦子里飛快地轉(zhuǎn)著主意,面上只道,“既然如此,舅舅也不必急著去廣州府,回頭,外甥有一個人要介紹你認識?!?/br>
    張大舅知道自己這個的外甥一向有主意,而廣州府那邊暫時還沒什么動靜,沒什么猶豫的點頭應(yīng)了下來。

    林瑜打得自然是暗中控制走私貿(mào)易的主意。這時候第一次工業(yè)革命還沒有開始,華夏對外貿(mào)易一直處在順差地位,可以說整個世界的白銀嘩嘩地流向本土。在這樣的一個貿(mào)易相當(dāng)繁盛的過程中,走私其實基本上是無法禁絕的。

    就算是打著官方之名的那幾個商家,就算在新任粵海關(guān)監(jiān)督的緊迫盯人之下,如果有機會瞞過朝廷,想必他么也不會猶豫。

    如果他猜得沒錯的話,如今京城那邊常林二人肯定在想辦法將他推到廣州府的位置之上。新任粵海關(guān)監(jiān)督這個職位是不可能的,首先,想要擔(dān)任這個位置,必須是有過榷關(guān)監(jiān)督的經(jīng)歷。其次,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這一位新任的監(jiān)督,當(dāng)今必定會在自己的心腹中挑選。

    畢竟按照林瑜印象中的發(fā)展來看,廣州的開埠帶來的源源不斷的外界奇巧之物被上供進了宮闈。更重要的是,粵海關(guān)的稅銀有一部分直接供給皇室,供皇族享用。

    這樣直接關(guān)系到自身利益的銀庫,當(dāng)皇帝不放個能讓自己放心的人才是不可能發(fā)生的事。

    所以,在這樣的情況之下,他根本不可能成為新任的粵海關(guān)監(jiān)督。滿打滿算,他和當(dāng)今相處的時間沒有超過幾個月,哪里培養(yǎng)得出來什么君臣相得。更何況,林瑜對于增長皇帝的小金庫也沒有絲毫的興趣,只想著挖他的墻角。

    當(dāng)然,在廣州府做知府也是一件比較吃力的事情。就像是林瑜在建寧府見到的那個老好人一般的知府,坐落著廣東承宣布政使司的廣州府和建寧府實在是同病相憐。

    也就是說,本來林瑜在整個府算得上一家獨大,就像是他在興化府。但是,去了廣州府的話,他上頭就頂著一個廣東巡撫還有一整個承宣布政使司。

    不僅如此,鑒于廣州府的地理位置,還有一整個廣東水師。如果說,那幾個文官林瑜幾乎沒有放在心上的話,這個水師提督卻是他必須拿下來的一個人。

    但凡走私,瞞過城中之人,林瑜相信自己的手下們能在商戶的配合之下做到。但是,只要不屬于正規(guī)渠道的片帆下海,就必須將這一支水師握在手心。

    至少,也必須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一個水師提督,即地方都指揮使,正二品的武官,已經(jīng)算得上是地方大員了。

    也不知現(xiàn)任的廣東水師提督是個什么樣的性子,林瑜想了想,喚來子鼠,叫他先去和東番鄭氏那邊聯(lián)系一下,應(yīng)該沒有比作為敵人的鄭紹更加了解這個人的了。

    在鄭紹那邊的答案回來之前,林瑜先引著張大舅見了見儼然已經(jīng)搖身一變,成為了大商人的愛德華。

    張大舅聽見在京城和蘇揚等地大行其道的玉英閣其實是自家外甥的產(chǎn)業(yè),而這個所謂的洋商只是一個代理人也沒有很驚訝,大約這些年已經(jīng)習(xí)慣了。就憑著這些年來張家在漕運往來,運貨等從來沒有遇到過麻煩的時候,他心里就暗暗猜測過。

    他也曾暗暗地心驚過林瑜的手段和勢力,但是,張家是林瑜的母家,若是有好的,這個外甥從來沒有忘了過他。若是有什么壞事,說句難聽的,張家也逃不開。想明白之后,他就徹底淡然了。

    愛德華從來沒有想象過自己竟然能夠成為自己曾經(jīng)羨慕不已的大商人,就算如今西方的貴族已經(jīng)瞧不起商人,認為他們地位低下,但其中一些已經(jīng)快要入不敷出的小貴族多少是有點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心理。

    就像他,雖然頂著一個貴族出身的名頭,實際上身上根本沒有了爵位。本來,他的父親也就是最低一等的男爵。當(dāng)初,為了想要他的兄長將男爵繼承下去,也花了一筆不小的錢財。

    只不過,愛德華知道自己終于時來運轉(zhuǎn)了!

    之前林瑜將香水、不、花露生意交給他的時候,他是真的不敢相信這樣的餡餅真的從天上掉下來砸中了自己。就算,林瑜只是需要他做一個能夠出面的代理人,但是,這個少年貴族為此付出的錢財依舊叫他難以置信。

    他的確有幸見識過奢華的宮廷,但是,他自己卻從來不曾擁有過這么多的真金白銀。

    曾經(jīng)在夢中都不敢想象的事情,如今真的在這塊土地之上實現(xiàn)了。愛德華對著付給他工資的林瑜可謂是殷勤備至,白苓剛一傳話,他就忙不顛的來了。

    要不是他知道自己的這一位雇主并不喜歡說一些毫無意義的馬匹,他覺得自己能有一肚子的贊美足夠滔滔不絕地講上個好幾天的。

    已經(jīng)在這塊土地上過了第三個年頭的愛德華除了那標(biāo)志性的金發(fā)碧眼以及愛夸張的性格,方方面面其實已經(jīng)很像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華國人了。

    三人見過禮,林瑜開門見山道:“喊你來,是有一個很重要的消息需要說,廣州府即將開埠,原本的走私將大規(guī)模減少專為地下?!鳖D了頓,他面對著這個頭腦并不是非常精明的法蘭西人放棄了長篇大論,直接道,“這些你都不用管,需要你做什么,到時候自然會有人教你。你只需要現(xiàn)在就準(zhǔn)備,啟程就廣州府就行了?!?/br>
    愛德華毫無異議地點點頭,林瑜見他乖覺,便給了一個甜棗:“之后的生意不會僅僅止于花露這一塊,到時候你可以將自己的錢財拿出來,我給你算分成。”愛德華聽得眼睛都亮了,樂顛顛地去了。

    張大舅看著這個格外傻氣的外人走了,笑道:“這人倒是乖覺?!?/br>
    “那是利益面前。”林瑜對著那些有奶就是娘的歪果仁可謂是相當(dāng)?shù)牧私?,“這些人看著直來直往的腦子特別簡單,面前財務(wù)往來的時候就特別的認真。不要小看他們,這些人就是我們以后的對手?!?/br>
    張大舅品了品對手這個詞,低聲道:“以后的?那現(xiàn)在的呢?”

    林瑜似笑非笑地朝著北邊一抬下巴,道:“可不就是那里?!泵鎸χ鴱埓缶顺聊谋砬?,林瑜輕輕道,“過一段時日就將家里人遷來廣州府,我再送他們出去。放心,我做事自有分寸。”

    張大舅就嘆一聲,斟酌著一字一句的慢慢道:“你打小是個有主意的,那時候老太太就說了,你妹子得了個不凡的,偏偏沒福。”他看著林瑜聽見他的母親時微動的眼神,心里安慰,接著道,“既然你都已經(jīng)安排好了,我也沒什么好說的,只要你一句話,我這個做舅舅的絕不推脫一個詞?!?/br>
    林瑜從椅子上走下,面色沉肅,躬身一禮。張大舅忙上前扶了,甥舅二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送走了張大舅,子鼠還沒有回來,林瑜想了想,若是這一回真的調(diào)往廣州府的話,那么他就該想想怎么在興化、東番以及廣州府之間建起起一條快捷而有效的信息傳遞渠道了。

    就在林瑜想著在東番之上弄出一個隱秘的碼頭出來之時,黃石就先從北州回來了。

    “怎么樣了?”黃石被林瑜派去北州去挑一個地方建立起他們自己的基地的,就像是他之前猜測的那樣,地支這一次將會面臨重大改組,也會面臨一次自舊年隱入地下之后的第一次擴張。

    他笑容滿面道地道:“都挑好了?!边@一回他還看見了那個被他撿回來的后就跟了他姓的小子,他自己是個沒妻沒兒的,有這么一個就像是有了一個繼承人一樣,心里莫名地有些舒坦,看見那小子現(xiàn)今得了提拔,更是高興。

    “那就好?!绷骤c點頭,眼神從他有些咧過頭的嘴上一瞥而過,問道,“什么事這么高興?”

    黃石內(nèi)心一凜,面上有些不好意思道:“這是看見之前屬下?lián)旎貋淼哪莻€小子了。以前還跟個小狼崽子似的,現(xiàn)在可出息了?!彼桓译[瞞,一一的說了。

    “哦,是黃仲啊?!闭f起那個機靈的家伙,林瑜臉上也泛起笑容來,道,“是個機靈的,本事也很不錯。”這一回被提拔為百戶了,要是換做朝廷那邊,就是一個正六品。有了這個品級,才算得上是進入了正經(jīng)武官的序列。

    “可不是?!秉S石心里的確高興,卻生怕林瑜說什么叫黃仲接自己的班的話,就算按照自家大爺?shù)男宰硬粫龀鲞@樣的決定,但是他是真心不希望黃仲年紀輕輕就進了地支,就道,“正好給大爺效命?!?/br>
    “要他的命做什么,都是花了大代價培養(yǎng)出來的這么幾個,哪一個的命我都省不得?!绷骤ね嫘α艘痪?,這才說起了正事,“地支這一回全面擴大,十二生肖獨立出來,他們都是千挑萬選出來的,留一個在我身邊護衛(wèi)我的安全就行了,多了浪費。”

    說到這里,他擺擺手示意黃石不要反駁,他已經(jīng)定下了,問道,“典山訓(xùn)練的如何了?”

    黃石就露出一個慘不忍睹的神情來:“跟地支、不,十二生肖比起來,那是完完全全的不堪造就。但是,后來白大儒接手了,屬下瞧過一次,不用火槍的話,就算做不到百人敵,十幾個大漢輕易奈何不了他?!毖韵轮?,做貼身護衛(wèi)是合格了。

    “那就行了。”林瑜輕笑一聲,道,“白師父還是和戴老先生混在一起?”

    前頭釣魚臺初步形成規(guī)模的時候,戴梓就被他送去了那里。在釣魚臺上這個老先生可謂是如魚得水,天天和那些大匠混在一起,算這個做那個的,林瑜也不管,橫豎最后他的要求能達到就好了。

    而白師父是和黃石一起,最后一批來的興化府。來了之后,就迫不及待地跑去了釣魚臺,甚至都沒有見被他扔在興化的管云飛一眼。白師父被稱為大儒,可是相當(dāng)?shù)呢浾鎯r實。君子六藝,他哪項都很精通。在他習(xí)慣了姑蘇的數(shù)算中使用的大量符號之后,他就給那些工匠們算過好些數(shù)據(jù)。

    說來也巧,白師父和戴梓也曾經(jīng)有過幾面之緣,這一回見面,兩人在數(shù)算之上日日相爭,到算得上是相得益彰。

    白師父哪里能不知道戴梓獲罪流放途中身死的消息呢,就算見了人也依舊毫不驚訝。戴梓心思直,只當(dāng)是白師父和他一般被林瑜給說服了,是一邊的人,也就毫不避諱地什么都拿來和他討論。

    這些事,早就被對著林瑜算得上是絕對忠心的人看在眼里,也報到了林瑜的案桌上。

    面對林瑜的問話,黃石點點頭,道:“是這樣,兩位老先生在數(shù)算上天賦奇高,其他人都跟不上他們的思路?!豹q豫了一下,問道,“大爺您可是覺得不妥?”

    林瑜搖搖頭,道:“無妨,白師父是個靠得住的,若有話,他自然會來和我說?!奔热凰裁炊疾徽f話,可見已經(jīng)是抱著默認的態(tài)度了。

    他思考了一下,繼續(xù)說著地支的問題,道:“十二生肖除了辰龍以及在我身邊留上一個之外,其他全都撒出去,有些事情不是他們來我也不放心。地支之下,與生肖等同的,立信息處,專管各地情報的搜集。人你先挑選訓(xùn)練起來,以后有用。”這個部門他是準(zhǔn)備用來混在各處的商隊之中,輻射全國的,到時候各地有什么事情,就不會逃脫得了他的耳目。

    不過,這個暫時不急。如今這個時代的信息傳遞只能靠信鴿和人力,他在這一方面其實已經(jīng)走在所有人之前了。

    黃石一一記下,見林瑜沒有別的吩咐了,就先回了北州。

    如今的北州,已經(jīng)很有些欣欣向榮的樣子了。城區(qū)之間規(guī)劃的井井有條,道路都是兩分的,所有人靠右。又特別劃分出馬車的道出來,只要按著規(guī)矩來,不怕被撞到。

    北州的東面有一片非常美麗的花海,這個地方除了吸引了大量的文人墨客駐足之外,也是林瑜的花露制造中心?,F(xiàn)在這篇花海的面積還不是很大,想必過一段時間這片花海會變得動人。

    玻璃的制造和花露制造中心很遠,在北州的西面,兩個廠家之間的距離橫跨了整個北州。不過,道路的建設(shè)大約是擁有著水泥這種大殺|器的林瑜最不擔(dān)心的。不過,這一次不用他自己一個人來承擔(dān)這些基礎(chǔ)建設(shè)。經(jīng)過大半年的建設(shè),北州的經(jīng)濟已經(jīng)能做到初步的流通,公庫之中再也不會空得連耗子都不來。

    將這些路段承包出去之后,承包人從他這邊購買水泥,再去請來工人。東番曾一度因為地主大規(guī)模退佃而出現(xiàn)過的慌亂眨眼之間消弭于無形。現(xiàn)在,反而出現(xiàn)了人慌,工人的工錢也有保障。

    建設(shè)只是一時的,北州總有建設(shè)完的一日。但是北州之后還有整個東番,在出現(xiàn)工人無活可干的矛盾之前,林瑜得開辟出新的領(lǐng)域,否則這些失地工人爆發(fā)起來的力量相當(dāng)?shù)目刹馈?/br>
    在實現(xiàn)自己的目的之前,他還不想因為步子邁得太大,反而引起內(nèi)訌,消磨了自己的勢力。

    鄭氏有自己的水師,而這一支水師直到現(xiàn)在還在他們自己手里把持著。林瑜很是心動,但是組建水師太容易引人注意,還不如先練出一支步卒出來。

    只要火槍的力量足夠,整片中原地區(qū),就沒有能對上林瑜一合之力的。他現(xiàn)在最重要的問題,就是就算他的錢財足以支撐一場或者兩場的戰(zhàn)爭。但是,沒有一段穩(wěn)定時間的發(fā)展,貿(mào)然對上有著整個中原力量的如今的皇室,恐怕也要吃一壺。

    所以,現(xiàn)在將根基扎牢才是最重要的。

    林瑜的手指在沿海一片滑過,當(dāng)初南宋龜縮南方一隅,但是因為財力雄厚,也撐了那么長的時間。他的話,踩在巨人的肩膀之上,不至于連古人都比不過。

    東番的問題不用太擔(dān)心。一年之約就快到了。無論,鄭紹的決定如何,他都有應(yīng)對之法。畢竟,在那個晚上鄭紹的手指那么一劃之后,他就沒準(zhǔn)備讓東番滑出自己的手掌心。

    但是,要借由著東番和興化府的力量輻射出去,來控制整個海域以及沿海部分的話,卻并不容易。

    不論再難,林瑜還是要在沿海地區(qū)扎下一個堅實的釘子。若是以后用不上還好,可若是哪天要用上了呢?臨時抱佛腳可從來都不是他的風(fēng)格,做好完全的準(zhǔn)備,這才是他該做的。

    這樣的釘子不會是興化府,就算這是他現(xiàn)下力量培植地最深刻的一個府,但是興化府的地理位置決定了他承擔(dān)不了這樣的責(zé)任。

    但是,也不能完全否認這里已經(jīng)被他經(jīng)營得很理想了。若是換了一個地方的話,不一定會有他在興化府這般的聲望。

    林瑜可以肯定,若是他真的扯呼反旗的話,整個興化府拉不出一支能有效反抗的隊伍來。

    斟酌了一下,林瑜還是沒有完全放棄興化府,畢竟從興化府直取江西也是一種辦法。

    “大爺?”白術(shù)端著午膳過來,見林瑜站在輿圖之前沉默著思考著什么,還不時目露兇光的樣子,不禁開口問道。

    林瑜眨眨眼,發(fā)現(xiàn)自己的思緒已經(jīng)完全陷入了武裝造反一條線之中,不禁暗笑自己鉆牛角尖。一邊在白術(shù)的伺候下洗過手,慢慢地用膳。

    寂然飯畢,漱過口,林瑜這才端著一盞香片,問道:“京墨今年是要考鄉(xiāng)試了吧?”

    “可不是,去年沒趕上恩科,今年正科,說是院試已經(jīng)過了,就等八月的秋闈?!卑仔g(shù)收拾了杯盤,交與白苓端下去。又道,“大爺怎么說?!?/br>
    “我原本想著讓他考上去,考中進士也無妨?!钡皖^吃了一口茶,然后道,“這一回可不行了,萬一真要考中進士,我還得跟朝廷搶人,麻煩得很?!?/br>
    就像是辛宗平,他已經(jīng)預(yù)備著辭官了。

    北州現(xiàn)在不缺人,卻缺少能夠干活的官員。柳秋池在和林瑜談過之后,本來也想和辛宗平一般,脫了身上的這一個官袍。被林瑜給阻止了,這些人都是他自己一手提拔起來的,但是舉人為官,朝廷并不會管太多。不像是辛宗平這個在冊的進士,若是朝廷有需要,第一批起復(fù)的就是他們這些人。

    而林瑜走后,就連續(xù)兩個同知辭官,還全都不見蹤影,這也太顯眼了一些。

    柳秋池勉為其難地答應(yīng)在興化府府衙在做一段時間的同知,等上頭有什么變動的時候再做打算。就像是林瑜說得,也不知道下一任的興化府知府是什么樣的,好歹這個地方也是他看著一點點起來的,就這么交給別人他也不放心。

    是以,就算他的心已經(jīng)飛向了師父來信描述中的北州,但是職責(zé)所在,他還是好好地留在了興化府。

    這時候辛宗平已經(jīng)從興化府的班房消失了,那些個秀才都是知道的,他這是回去探親去了,大約以后就會留在西山書院做一個先生。畢竟他們常聽辛宗平說,要不是林瑜有需要,他才不會大老遠的跑來做苦力。之前考中進士也只是為了家中交代得過去,以后還是要繼承西山書院的。

    這江南的讀書人哪一個不對著西山書院如雷貫耳,對他的這一番話可謂是深信不疑。哪里知道,辛宗平早就被林瑜給送去了北州。給朝廷的辭呈也是早就預(yù)備好的,只等著林瑜一從興化府卸任,就一道遞上去。

    這時候的官員有真正隨性的,掛印而去這樣的事情屢見不鮮,別人也就酸兩句,算不得什么。

    “這樣也好,省得那小子老念叨著?!卑仔g(shù)笑道,到不覺得林瑜這樣就叫京墨放棄這樣光宗耀祖的機會有哪里不對,“他就快來了,也不知道蘇木那小子現(xiàn)在怎么樣了?!?/br>
    “軍中寫信不便,他能送出消息來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子鼠他們沒白教他?!绷骤び淇斓剌p笑一聲,蘇木最后一次傳來消息的時候,人已經(jīng)到了保定府。真是不知道他怎么和漕運上的人搭上的,畢竟漕運和辰龍可是兩回事。

    早年的時候,蘇木在張忠的手下被調(diào)|教著,那時候還在林如海的鹽政府上,地方有限。有時候遇上子鼠他們也去小校場里頭活動活動筋骨,他們就會教他幾招。

    不過,那時候地支也處在草創(chuàng)階段,很多東西沒有現(xiàn)在這樣完備。差別應(yīng)該還是挺大的,可見是真的出息了,至少知道自己動腦子了。

    至少,辰龍可是破天荒地贊了那小子一句。

    “后來王子騰傳過消息來,北邊喀爾喀又有些不太平,他就將這小子給塞進了另一個營里頭建功立業(yè)去了?!绷骤た谥械目柨褪呛笫赖耐饷桑χ@些當(dāng)年‘入關(guān)’立下功勞的草原上的部族一向采取聯(lián)姻加安撫為主的策略。偶爾那邊鬧得有些大了,那就給個棒子。王子騰與當(dāng)今已經(jīng)是君臣相忌,當(dāng)今自然不會再讓他得什么功勞。但是,以他現(xiàn)在的權(quán)勢,賽一個小子還是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