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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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朝后,刑部尚書和大理寺卿沒有第一時間離開,而是在太和殿外站定,看那模樣,好似是在等她。 雖然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但面對一向把自己當(dāng)做友人的兩位大人,蘇墨鈺還是愧于面對他們。 想繞著走,無奈他們就站在離開的必經(jīng)之路上,她唯有硬著頭皮朝二人走去。 本以為他們必然會責(zé)罵自己忘恩負(fù)義,以怨報德之類,沒想到,兩人只對她說了一句,“蘇侍郎,不管你有何苦衷,這般做法,都無異于助紂為虐。與虎謀皮可不是件容易的事,還望蘇侍郎,好自為之?!?/br> 她又何嘗不知,自己是在與虎謀皮?可這筆交易,她是想做也得做,不想做也得做。 “到底怎么了?”閻烈洲緊跟著追上來,剛才在大殿他就想問,一直憋到現(xiàn)在:“你不是很崇拜周大人和邱大人嗎?說兩位是舉世難見的忠臣良將,你剛才在大殿上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信。” 她看著兩位大人離去的背影,嘆了口氣,剛要解釋,不知從哪冒出一隊(duì)侍衛(wèi),將兩人重重包圍起來。 正納悶時,侍衛(wèi)中間,走出一個身著赭黃朝服的男子,蘇墨鈺和閻烈洲齊齊一驚。 怎么會是容薊? 男人的目光,從始至終,沒有朝閻烈洲看一眼,只冷冷膠著在蘇墨鈺的臉上。 “蘇侍郎?!彼恼Z氣與目光同樣冰冷無溫:“孤一直以為,你的野心僅止于做個權(quán)臣,沒想到,你的目的,竟是要做遺臭萬年、殘害忠良的一代佞臣。” 她強(qiáng)壓下內(nèi)心的痛意與酸澀,臉上綻出完美的笑意:“是權(quán)臣還是佞臣,自有后世來評判,就不勞殿下費(fèi)心了?!?/br> 第192章 終于,走到了這一步 男子眼底清冷的眸光驟然一跳,像是從極致的冷,轉(zhuǎn)為極致的烈,一蓬怒火就這樣被點(diǎn)燃,燙得幾乎灼人。 “蘇墨鈺!”他一字一頓叫她的名字,不是漠然,不是溫軟,不是柔情,亦不是厭憎。 而是一種攜著刻骨絕望,與刻骨憤恨交織的聲音。 “好,很好。”他輕輕點(diǎn)著頭,目光中的怒火越燒越旺,“若是孤現(xiàn)在就殺了你,你認(rèn)為,你還有機(jī)會等后世來評判嗎?” 她深深看他,比起他的怒火中燒,她的眼中,卻是萬里冰封:“殿下恨微臣,微臣明白,但您再恨,也不能在這里殺了微臣,總要先請示皇上,再交由大理寺與刑部會審,若是確定微臣有罪,您才可得償所愿。” 她的話,無疑等同于火上澆油,被壓抑的怒火再難抑制,上前一步,他通紅的眼底,滿是殺意:“得償所愿?原來在你心中,孤竟是這樣一個冷血無情之人!是,得償所愿,殺了你,孤的確可以得償所愿!” 他每一個字,都帶著凜然鋒利的殺氣,似是恨不得將她寸寸撕裂。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他,這樣毫不掩飾恨意的他。 曾經(jīng)的那些相濡以沫,繾綣深情,也變成了最遙遠(yuǎn)最模糊的夢境,只殘留一個迷茫的幻影。 有時候,愛一個人很簡單,恨一個人,更簡單。 維持美好很難,破壞它,卻輕而易舉。 人們常說破鏡難圓,那是因?yàn)椋瑲牧说臇|西,再怎樣修復(fù),曾經(jīng)的裂痕,都依然存在。 她和他,又何嘗不是如此? 她向后退了一步,似乎這樣,才能不受他怒火的灼傷,但也只是似乎。 “蘇墨鈺,你今天逃不了?!彼锨?,憤怒與憎恨,如影隨形:“你知道,孤最痛恨哪一類人么?” 她苦笑:“叛徒?!?/br> 他眸色越發(fā)黑沉,瞳仁中的怒火亦越發(fā)旺盛:“沒錯,就是叛徒?!?/br> 他可以把心都掏給他,卻無法容忍,他將自己的真心棄如敝屣。 午夜夢回,他也會質(zhì)問自己,究竟是為了什么? 明明已經(jīng)決定,此生此世,與他再無瓜葛,卻仍是忍不住,偷偷跑去見他。 每一次,都只能像個落魄的小賊般,狼狽地躲在窗外。 每一次,他都會痛罵自己的沒出息,自己的當(dāng)斷不斷,自己的猶豫不決。 每一次,后悔、絕望、悲傷、憤怒后,他又會不知疲倦地再去犯錯。 或許,他只是不甘心,又或許,是他放不下曾經(jīng)的圓滿,更或許,是他覺得自己還沒有被傷夠,所以才想要一次被傷個透徹,遍體鱗傷還不足以絕望,只有心死,讓一顆原本鮮活明烈的心,重歸灰敗與腐朽,他才能真正放下。 果然,人不該太貪心,擁有高高在上的權(quán)利就好,孤寂就孤寂,煎熬就煎熬,人生哪有那么多的圓滿與安寧。 這個道理,直到現(xiàn)在,他才想通。 閻烈洲被夾在兩人中間,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從容薊身上蔓延而出的怒火,就連他,都能清晰察覺。 “殿下,今日之事,蘇侍郎或許有苦衷,末將不認(rèn)為,她會是那種背信棄義之人?!彼嗫谄判牡貏裰?。 可容薊顯然沒有把他的話聽進(jìn)去,反而,此刻他的任何請求,都會成為烈火上的烹油。 “這里沒你的事,你給孤走開!” 閻烈洲分毫不讓:“末將可以走,但先請殿下,下令撤去這些侍衛(wèi)。” “閻烈洲,這里是皇宮?!彼?,侍衛(wèi)立刻高舉手中刀劍,只等他一聲令下,便會沖上前,將兩人就地斬殺,“作為臣子,以下犯上,孤有這個權(quán)利,先斬后奏。” 蘇墨鈺深吸口氣,剛想說什么,卻被閻烈洲反手護(hù)在身后:“殿下有氣,沖著末將一人來就好,不要牽連蘇侍郎?!?/br> 被他護(hù)在身后的蘇墨鈺,連連苦笑。 閻烈洲啊閻烈洲,你是個重情重義的男子漢,可你知不知道,此時此刻,你越是護(hù)我,容薊就越是恨我,這下,是真的捅了馬蜂窩,再無轉(zhuǎn)圜了。 “你要護(hù)著他?”容薊冷笑,鐵青的面容,額角青筋根根暴起,顯然已怒到極致。 “殿下,不要傷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