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節(jié)
后來楓華谷之戰(zhàn), 明教以一己之力力挫當(dāng)時的丐幫唐門聯(lián)盟, 橫行中原。當(dāng)時已經(jīng)繼任的藏劍山莊的葉英選擇了急流勇退,并沒有去追名逐利,而是選擇了深居劍冢領(lǐng)悟無上心劍。于而立之年領(lǐng)悟無上心劍出關(guān)之時,卻是雙目已盲。 而藏劍山莊大小事務(wù), 都是由藏劍山莊的二莊主葉暉在打理。 從關(guān)于這個人少得可憐的情報上來看, 無疑格外蒼白, 到底百聞不如一見的震撼。云朵不知道該怎么形容,那個人站在那里,就像融入了景中,畫中。安靜而又認真的聆聽姿態(tài),讓云朵忍不住想起了花滿樓,他們是那么相似,身處黑暗,光卻不曾離開。 看到那人無意間轉(zhuǎn)到自己所在的方向,即使知道他看不見,云朵唇邊還是忍不住泛開淺淺的笑意。 大抵君子如玉,形容的就是這種人吧。 環(huán)視了一眼王家別院,云朵將各路俠士盡收眼底。距離屠龍大會的請?zhí)呀?jīng)發(fā)出了六天,江湖上大大小小的門派已經(jīng)到了不少。 除了云朵方才看到的藏劍俠士,七秀坊的俠女們也到了,為首的正是與唐門四老之一的唐懷智,純陽清虛一脈的于睿并稱天下三智之一的葉芷青。 傳言葉芷青擅長讀心。因著自小生活在七秀坊的緣故,葉芷青接觸天南海北,形形色色的人物,極擅察言觀色。能輕易的從一個人的面相、衣著、舉止、談吐等等猜出一個人的身份。據(jù)說任何一個人,哪怕是一個極小的表情變化中所包含的心思,都逃不過她的眼睛。 除此之外嵩山少林寺的方丈玄正與純陽觀觀主玉虛子李忘生也已經(jīng)到了。卻不見萬花谷中人的身影。便確定了,那位重傷的萬花弟子所言非虛。 “那兩人似乎是南詔軍士,”鳳瑤目光落到了守擂方的臺下微微一凝,兩個蒙著面的人引起了她的注意,“那種藤藍甲是南詔軍士特有的盔甲?!?/br> “兩名普通的軍士怎么可能給慕容野狐和殷青絲壓陣?!痹贫洳恍?。 唐無樂唇角扯出一抹深度:“試試他們不就知道了?!?/br> 云朵聞言有些詫異的看向唐無樂,發(fā)現(xiàn)唐無樂正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你武功沒退步吧?” 為了不讓王家和王家背后的人起疑心,鳳瑤五仙教弟子的身份還是不要曝露的為好。唐無樂有點慶幸,幸好他來的時候用的是他哥唐無尋的名義。畢竟他自己的設(shè)定是個不學(xué)無術(shù)的紈绔子弟,這會兒突然變成了武林高手才比較奇怪。 唐無樂給自己的睿智點了個贊:“還好我機智?!?/br> “你根本只是想萬一捅出了簍子之后全部推倒你哥身上去吧,反正山高水遠的他也不知道?!痹贫渫峦律囝^。 “小孩子家家瞎說什么大實話,”唐無樂反以為榮,樂呵呵的借著身高優(yōu)勢拍了一下云朵的腦袋,“不過這王家還真有一樣我想要的東西?!?/br> 云朵和唐無樂站起來的時候,正巧一個挑戰(zhàn)者,被慕容野狐以槍挑翻,不過那人還算聰明,借勢退到了場外,避開了慕容野狐的致命一擊,看了一眼被劃破的衣服。 “某技不如人,來日再來拜會?!?/br> 大概是眾目睽睽之下被擊敗,失敗者縱然察覺到了慕容野狐手下的狠辣,卻也沒有過多的去爭辯什么,匆匆一抱拳便離開回到了純陽宮的隊伍之中。 王照南坐在涼亭席中一副老好人模樣的笑,眼中卻閃過一道精光。第一日上場的不過是一些武林世家中年輕的弟子。那些底蘊豐厚的門派跟來的精英弟子都還沒有動,今天隱隱已經(jīng)有一些沉不住氣的了。 葉芷青身后的一位七秀女弟子柳眉一豎,顯然很生氣于慕容野狐故意試圖致人傷殘的手段,欲要發(fā)作。 唐無樂先一步站了起來,邪氣一笑。把唐無尋學(xué)了個十成十像:“縱觀閣下武學(xué)高超,不知可否指點一二?!?/br> 王照南目光一凜,毒公子“唐無尋”會在這個時候站起來。 “哦,唐大俠也對這次的彩頭感興趣嗎?” “舍妹頑劣,非鬧著要上去挑戰(zhàn),我哪里能放心她一個人去,”唐無樂啪的一下把無理取鬧的帽子扣到了云朵頭上,又做足了一個疼meimei的好哥哥模樣,“如此,只能煩請兩位擂主共同上臺了?!?/br> 王照南一愣,沒想到竟然會得到這么一個讓人無語的理由:“這……” 眾人目光大多因為這一番話聚集到了唐無樂身邊蒙著一面紗的小姑娘身上,小姑娘不高,年紀看著不大。 云朵瞪了唐無樂一眼:“我不管,我就要去!我很厲害的!” 雖然憋屈,還是把一個嬌蠻任性的大小姐模樣演了出來。 經(jīng)過不滅煙親自打磨的演技,自然是沒有話說的。小姑娘僅露出眼睛水汪汪的瞪著“唐無尋”,大抵有你不讓我去我就鬧給你看的氣勢。 明明擺出了故意一副很兇的樣子,卻像一只張牙舞爪的小貓,后面那句自己很厲害,委屈的小模樣看的人心都軟了,恨不得上去就把擂主揍趴下,把彩頭拿來哄她開心。 “無妨,我自會注意分寸。” “唐無尋”都這么說了,王照南也沒辦法說什么了,再說了這唐門的“毒公子”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手段也是在江湖上出了名的狠,唐門暗器防不勝防,更防不勝防的是唐無尋的毒。 小姑娘一聽,高高興興的就像個小尾巴一樣跟著“唐無尋”走了。 葉英微微蹙眉,唐家直系最小的女孩唐小婉四年前就嫁與了葉凡,這唐無尋的meimei又是怎么回事?聽聲音這孩子年紀超不過十五歲,唐家直系一輩應(yīng)該沒有這個年級段的孩子才對。 慕容野狐和殷青絲也聽到了“唐無尋”的話,不過這些話聽在他們夫婦的耳朵里,就不是很美好了。這分明是在看低他們夫妻二人,是覺得自己以一敵二也沒有問題么?簡直,不知死活。 殷青絲一撩長發(fā),看到唐無樂比女人還生的俊秀三分的容貌目露輕蔑:“‘毒公子’好大的自信,竟然敢以一人之力挑戰(zhàn)我夫妻二人?!?/br> 唐無樂惡意的笑了一下:“你老眼昏花就算了,數(shù)數(shù)都不會數(shù)嗎?” “你!” 云朵挽著金鈴索,安安靜靜的站著。對方輕敵對她來說是件好事,她才不會刻意去戳破,任由唐無樂一個人拉滿了慕容野狐和殷青絲的仇恨。 殷青絲大怒,卻沒有失去理智。忌憚著“唐無尋”毒公子的名號,先動手的是“北霸槍”慕容野狐。手中遼東白鯊槍一抖卻是直指云朵。 哇!為什么拉仇恨的是唐無樂,挨打的是她?。≡贫洳环?,她看起來很像軟柿子嗎? 云朵一抖手中的金鈴索迎上了慕容野狐。若說慕容野狐的“北霸裂空槍法”和“鐵膽霸體心法”是至剛的武功,云朵所學(xué)的金鈴索就是至柔的武器。 柔軟索身在內(nèi)力的催動下纏上白鯊槍,卸去了大部分力道。慕容野狐一槍像是陷進了泥沼之中,進不得出不得,大驚之余,云朵已經(jīng)借力躍至半空中。 金鈴索收回的毫無預(yù)兆,慕容野狐去勢未收,灌注了內(nèi)力的籠花鈴鐺直擊他面門。慕容野狐自然橫槍格擋。 “啊——!” 一聲慘叫聲逸出了慕容野狐的口中。原來籠花鈴鐺在與白鯊上接觸的一瞬間,爆出了大蓬細如牛毛的毒針。慕容野狐雖然有一身鐵膽霸體心法,只是這身體練的再刀槍不入,這眼睛總是護不到的。 金鈴索本就是生僻的武器,雖然慕容野狐和殷青絲早就在提防著唐門的暗器,不過他的注意力大多放在了唐無樂身上,之所以攻擊云朵,只不過是想逼得唐無樂動手保護這小姑娘時露出破綻罷了。 只是他們?nèi)f萬沒想到,慕容野狐無往而不利的白鯊槍竟然被一個小女孩擋住了。 只有慕容野狐知道,他那一槍是用了全力的。在他的字典里了沒有憐香惜玉的說法,越是弱者,越不應(yīng)該或者??墒悄莻€小女孩接下來!她竟然接下來了! 怎么可能! 那一記籠花鈴鐺他也想到了,只是接觸的一瞬間他被槍上傳來的力道震的虎口發(fā)麻! 不可能!一個十幾歲的孩子怎么可能有這么高聲的內(nèi)力! “野狐!” 唐無樂笑:“真是個蠢的,不是早就告訴你們了嗎?!?/br> 第121章 “唐無尋”和云朵走上擂臺后, 龍淵澤別院在場大部分人抱著的都是一種看戲的心態(tài)。尤其是在慕容野狐和殷青絲手下吃過虧的那些江湖人士。在他們看來“唐無尋”的舉動無疑是帶個累贅, 托大的以一敵二。 大家都在等著看這位“毒公子”被挑下擂臺時狼狽的模樣。果不其然, 慕容野狐根本沒有因為對手帶了一個小女孩而手軟,一桿遼東白鯊槍直指站在“唐無尋”身邊的小女孩。 可是“唐無尋”卻像是完全沒有反應(yīng)過來一般,站在原地動都沒動, 眼看著慕容野狐手中的白鯊槍帶著力破千鈞之勢, 仿佛下一秒就要吞噬了那小女孩的性命, 在場的觀眾都下意識握緊了自己的兵器恨不得跳上擂臺去阻止。 終于, 一個身影動了, 動的是“唐無尋”身邊那個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小姑娘一抖身上的金玲披帛, 淺淺的紫紅色綾羅輕紗宛如靈蛇般纏上慕容野狐手中的白鯊槍。 叮鈴—— 停住了! 那脆弱的仿佛下一秒就會被撕裂的綾羅輕紗穩(wěn)穩(wěn)牽制住了北霸槍慕容野狐的白鯊槍。 小姑娘收勢避開了白鯊槍, 踏在白鯊槍上,慕容野狐手中白鯊挑起的力道像只輕盈的蝴蝶一樣跳了起來,手中收回的金鈴索以雷霆之勢甩出,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生生震開了白鯊槍,逼得慕容野狐不得不橫槍回擋, 隨后金鈴中爆出的大蓬毒針更是直接毀了慕容野狐的雙眼。 在擂臺上橫行了兩日的北霸槍竟然就這樣在十招之內(nèi), 敗在了一個十四五歲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女孩手里。雖說其中不乏有慕容野狐輕敵的成分在, 但仍然足夠令在場的人震驚。 倒沒有人詬病云朵的暗器,畢竟出身蜀中唐門的人,不用暗器才比較奇怪。只那一手金鈴索震退白鯊槍的手段就能令很多人自慚形穢了。同樣也有不少人驚訝于女孩看著年紀小小,下手卻又穩(wěn)又狠。 “野狐!” 慕容野狐殷青絲夫婦伉儷情深, 眼看著慕容野狐因他們二人的大意雙目被毀成為一個廢人, 殷青絲心中悔恨交加, 放下昏迷過去的慕容野狐,握緊了手中的彎刀。 殷青絲扶住雙眼血流如注的慕容野狐,憤恨的看向云朵:“賤人,你竟然敢暗算于我夫君!” “真沒教養(yǎng)。你夫君中了毒,小命還捏在我手里呢,你這么惹怒我不想要解藥了嗎?”云朵捏著一個小青瓷瓶晃了晃,眸兒彎彎笑瞇瞇的像只小狐貍。 殷青絲低頭一看,慕容野狐被毒針刺中的地方正蔓延出一種不正常的黑色,顯然毒針上面淬了毒:“你!” “喝下它,我就把解藥給你。”云朵扔給殷青絲一個紅色的瓷瓶。 殷青絲看著滾到自己身邊的紅色小瓶:“這是什么……?” “毒藥啊,”云朵眨了一下眼睛,驚訝于殷青絲的疑問,“不是毒藥難不成還會是補藥么?” 這么理直氣壯逼別人吃毒藥也是沒誰了。在場的眾人表情一時間都有些微妙。 殷青絲卻像是受到了極大的侮辱,放下慕容野狐:“我夫妻二人縱橫江湖數(shù)十載,快意恩仇,如今虎落平陽……” “你罵我是狗?” 云朵打斷了殷青絲,唇邊泛出一抹諷刺的笑意。若不是輕紗覆了面,唐無樂就會發(fā)現(xiàn),小姑娘的笑容幾乎和她那便宜娘親如出一轍。 “還縱橫江湖,快意恩仇,區(qū)區(qū)一個江洋大盜還真敢說。明明被六扇門攆得像只過街老鼠,只會欺負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客商,占山為王燒殺搶掠,誰給你臉了?叫你一句‘遼東火鳳’你還真以為自己不是只野雞了?都被人栓在擂臺上了心里還沒數(shù)么?” 臺下眾人突然反應(yīng)過來,這殷青絲和慕容野狐本就作惡多端,多少無辜的性命死在他們夫妻二人手里,當(dāng)下心里冒起的同情變成了憤怒。 昨天到今天,這二人在比試之中下陰手,害得他們的同門傷的傷,殘的殘,歹毒的很,如今也算是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了。 唐無樂玩味的摸著下巴笑了笑,看出了殷青絲眼底的狡詐,她分明是不想喝,于是想營造出云朵以勢壓人,故意侮辱他們夫妻的惡毒。只可惜云朵沒有給她機會。 “慕容夫人若是不想喝,就帶著你夫君下去吧。舍妹脾氣不好,我可拿她沒辦法。你若要繼續(xù)比試,可別怪我二人以多欺少?!?/br> 殷青絲臉色煞白,唐無樂這句話不可謂不毒,直接切斷了她所有的后路,她若是不喝,在所有人心里勢必落下一個貪生怕死,薄情寡義的印象。 王照南瞇起眼睛,招過護衛(wèi)吩咐了兩句。沒等殷青絲做出選擇,就有王家的護衛(wèi)將她和慕容野狐押了下去。 “王莊主這是何意?”唐無樂挑挑眉。 王照南和氣的笑了笑,故意曲解了唐無樂的質(zhì)疑,不著痕跡的將這件事抹了過去:“這第一局自然是唐公子勝出了。” 只是王照南的目光落在云朵身上時多了一抹深思,抹過杯沿,唐門什么時候多了這么一個后生可畏的小姑娘? 這時兩名身穿藍藤甲的軍士也走了上來,唐無樂也不好去過多追究。 “在下梅赤里?!薄肮仑愄K。”“還請賜教?!?/br> 兩人甕聲甕氣的一抱拳,里赤梅眼中閃過一絲狡詐。他和蘇貝德哈本出身南詔蠻族四大部族之一的虎族。加入南詔軍以后,因為軍功顯著,被南詔大將軍閣羅鴻破格提拔入黑旗營,成為閣羅鴻手下最為精銳的黑旗營中的重將,駐守蒼山洱海。 這一次,南詔王為了確保和天一教的計劃能穩(wěn)妥進行,特意將里他與蘇貝德哈從蒼山洱海調(diào)來成都府,以備不測。如今萬花派掌門已經(jīng)在他們二人的聯(lián)手偷襲之下落入天一教手中,囚于燭龍殿,等過了今天,他們將這些中原門派的掌門一網(wǎng)打盡,煉成尸人,中原武林拿什么與他們抗衡! 云朵和唐無樂對視一眼也認真了起來。之前一戰(zhàn)他們占盡了慕容野狐和殷青絲輕敵的先機,這第二場想要再用同樣的招數(shù)就不可能了。 雙方對峙之下,氣機一觸即發(fā)。 蘇貝德哈是個標準的虎族勇士,超過兩米半的身材異常高大,手持一對千斤奪魄錘,上來便以一往無前的氣勢砸向了云朵和唐無樂。 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