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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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火災(zāi)也許每天都有,而這場火災(zāi)特別的是,就連消防員都因?yàn)榛饎萏蠖艞壍臅r候,有一個人卻還在火海里忙著撲滅不可能被熄滅的大火。 新聞被關(guān)注的點(diǎn)就在于那個人不是普通人,而是聯(lián)名集團(tuán)的少東家,任天臨。 任天臨。 這個名字這七年時常出現(xiàn)在我腦海里,大多數(shù)時候我都是選擇釋然一笑。 他會伴隨著我那荒誕無稽的十年,被我徹底遺忘掉的。 “小舒?!?/br> 我接起視頻,跨洋的。 我媽在那頭笑意很深,我爸也擠了半個腦袋過來,兩個人看得出來的安逸。 我笑開,心情跟這天氣一樣的好。 “媽今年六十歲生日你回嗎?我知道你忙你不回來也沒事,不過人一生能有幾個六十歲呀,更何況你都五年沒回來了,沒事的,我就是有些想你?!?/br> 我媽在那邊絮絮叨叨,可我愛聽,她再嘮叨我都不會嫌她煩,因?yàn)槲姨睾ε履莻€躺著不會動也不會說話的她,她話越多我才覺得越踏實(shí)。 七年前,我以為我一定會葬身在那場大火里的。 可能我命不該絕,我蜷縮在角落里已經(jīng)放棄的時候,我聽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我好慶幸,我買通的人去找過齊浩然,雖然當(dāng)時他沒在,可消息畢竟傳了,齊浩然知道以后瘋狂的找我,動用了一切力量,把我從火海里救了出去。 我后背被燙傷了一大片,很疼,可越疼我越清醒。 “六千萬還是給你們,就當(dāng)封口費(fèi),從今天起以后無論誰問你們關(guān)于我的事,你們都不要開口,你們不認(rèn)識我,沒見過我,支票是撿來的,知道嗎?” 那兩個人劫后余生還能拿到六千萬,跪在地上沖我一陣磕頭。 齊家有紅色背景,平時雖然低調(diào),可要真藏一個人,誰都找不到。 我當(dāng)晚就離開了白城,這七年,任天臨果然沒有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過。 后來聯(lián)系上我媽的時候,我媽被齊浩然安排到了軍區(qū)療養(yǎng)院,他還幫我找到了我爸。 對于我爸我是怨的,但是不恨,他從小對我非常好,當(dāng)公主一樣在養(yǎng),經(jīng)歷過生死我看淡很多東西,我媽既然能原諒他接受他,我就不會多說什么。 幸運(yùn)的是,我爸生意有了很大的起色,現(xiàn)在我們家不說比的上白城的任家和孫家,可也能排上號了。 我爸媽對外說我死了,是的,死了,墓碑也立了。 那一場大火里沒找到我的尸體,可看著我也是沒法逃出來的,消防員說也許我被燒成了灰,周圍的親戚朋友全都信了。 為了保險起見,這七年我只秘密回國過一次,又是五年過去了,我媽六十了,她現(xiàn)在雖然每天過的很幸福,但是也阻擋不了時間在她頭上染了一層的白。 “媽,我回去,你等著我?!蔽蚁露藳Q心,我媽在那頭笑的無比開心。 樹欲靜而風(fēng)不止,子欲養(yǎng)而親不待,我該陪陪他們了,而那些不想再面對的人,我已經(jīng)做好足夠的準(zhǔn)備,就算遇見,也是云淡風(fēng)輕。 我告訴齊浩然我歸國的想法,他尊重我的意愿,這七年他在我重塑人生的道路上幫了很大的忙,如果沒有他,就算我被救下來了,可靈魂也是死的。 如今我是一名環(huán)球旅游國際雜志主編,工作就是世界各地的去飛去寫游記吃美食,見過大千世界的人文和風(fēng)俗,我才懂齊浩然跟我說的那句話的意思。 人只要沒死,就該站起來迎接第二天的太陽,你周圍所有人的總有一天都會離你遠(yuǎn)去,而你走過的路,看過的風(fēng)景才是你老去時唯一的慰藉。 他說何舒,出去走走,看看自己有多渺小,看看這世界的樣子,你再問問自己,活下去是好還是不好。 我邁出了那一步,走進(jìn)了這花花世界,才恍然自信獨(dú)立的自己本身就能發(fā)光。 飛機(jī)準(zhǔn)時落地,我看到了來接機(jī)的齊浩然。 “歡迎回來,伯母在家準(zhǔn)備晚飯了,讓我們直接過去,什么都別帶。” 他接過我的行李,很順手的動作。 “看把你給客氣的,那是我媽好不好?!贝T大的墨鏡幾乎擋住了我半張臉,我剛揚(yáng)起笑容,就被一陣閃光燈被閃到了。 咔嚓咔嚓一頓猛拍,幾乎是本能我用大衣遮蓋住了臉,而齊浩然呀把我護(hù)了懷里。 恍惚間只看到幾個人背著相機(jī)跑了。 齊浩然看了我一眼,有些無奈,“我最近被狗仔盯得緊,但我真的花了很久才甩掉他們來接你的,唉,真是煩,你放心,那些照片我肯定處理掉?!?/br> 我不比以前那么小心翼翼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把心放肚子里。 “我也能理解,想想齊先生你這家世,三十好幾了還沒有感情著落,不怪狗仔都替你著急?!?/br> 齊浩然和我并肩走著,無奈的笑著聳了聳肩膀。 “你說道這個我就來氣,上次有人說我是同性戀啊?!?/br> 我勾勾唇,笑容不失禮貌。 七年,我們都不年輕了,逢人被追問終身大事也是常事。 回到家以后我媽早就準(zhǔn)備好了一桌子豐盛的晚餐,我見她看著我和齊浩然坐在一起那欣慰的笑容就知道她又想多了。 送走齊浩然以后,我媽果然進(jìn)了我的房間。 “小舒,這么多年媽都沒催你結(jié)婚知道為什么嗎?” “媽,你跟別人都說我死了,再催我結(jié)婚不是嚇人么?!蔽覕n著她的胳膊故意掰歪話題。 我媽拍了我一巴掌,那是恨鐵不成鋼,“浩然真不錯,小舒,你千萬不能錯過?!?/br> 我就知道! “你要喜歡他認(rèn)他當(dāng)兒子呀。”我撅撅嘴巴不以為意。 “你怕認(rèn)他當(dāng)兒子以后你后悔,你也不小了,再想嫁給愛情不現(xiàn)實(shí)啊?!蔽覌尭锌?,聲音很滄桑,“媽身體不太好,要求也不高,活著的時候能看到你結(jié)婚生子就滿足了?!?/br> 我鼻尖一酸,把她瘦小的身子攬進(jìn)了懷里,“我知道了,媽。” 015 何舒,你沒死 可能因?yàn)槲覌屩笆芰瞬簧僮?,所以這次六十歲我爸給她辦的尤其的風(fēng)光,我爸生意場上來來往往的人都喊了,之前對我們家落井下石的,雪中送炭的都到齊了,而我,作為他們對外宣布死亡的女兒,卻只能戴著厚重的墨鏡,裹著人在衣中晃蕩的大衣趴在酒店二樓的陽臺上看著我爸迎來送往,滿面春光。 一個男人臨到中老年還能翻身把歌唱,換我也會得意的。 這其中也少不了有齊浩然的面子,我看他盡心盡力的給我爸媽張羅,我爸媽那歡喜的模樣怎么都掩蓋不住。 他在一樓抬頭對上我的視線,露出明媚的笑容,然后跨步走了上來,我退到長廊后面,對上他笑意很深的眼眸。 “幸苦你了?!币?yàn)槲业拿枺R浩然的癡情人設(shè)在白城尤其的深入人心,這不我已經(jīng)死亡七年,我媽的生日會他還cao心的跟自己媽似得。 “這七年你在國外,伯母沒少讓我蹭吃蹭喝,就算礙著我和伯母之間的交情我幸苦也是應(yīng)該的?!彼苁菢吩谄渲小?/br> 我看著自己的腳尖,在地上劃了個圓圈,深吸了一口氣,“齊浩然,你愿意把我娶回去么?” 他笑都僵硬在了臉上,顯然沒反應(yīng)過來。 我從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個錦盒,“我之前的經(jīng)歷你都知道,讓你娶我的確委屈了點(diǎn),所以戒指我自己準(zhǔn)備好了,同不同意你再好好……” “不用想,我愿意?!彼驍嗔宋业脑?,斯文俊朗的臉上因?yàn)樘@喜而發(fā)著光。 我松了一口氣,我也是怕他拒絕的,我那么不堪的往事都在他面前赤裸裸的呈現(xiàn)過,而我因?yàn)楫?dāng)初小產(chǎn)沒有坐好小月子惹下的一身病痛也是個麻煩事,他能不嫌棄我,我很慶幸。 “但是怎么可以你跟我提呢,這次不作數(shù),你等等我,等伯母的生日會結(jié)束了,我給你買戒指,很大的戒指?!彼兆∥业氖趾狭似饋恚B同那錦盒一起握在了他溫?zé)岬拇笳评铩?/br> 他看著我的眼神恨不得能把我融化掉,很溫柔,是真心把我放在心里的。 滄海桑田過去,依舊有個人這么待我愛我,我很知足,就算……我不愛他又怎么樣。 我不僅不會愛他,我也不會愛其他任何人了。 我勾唇,這笑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 “任董,什么風(fēng)把你吹過來了?!?/br> 一樓我爸的大嗓門隨風(fēng)飄了上來,那一聲任董讓我跟觸了電一樣,猛地把手從齊浩然手心里抽了出來,錦盒我都沒握好摔在了地上,戒指也摔了出來。 我失神,本以為死透的心卻因?yàn)槟莻€人低沉冗緩的聲音一起一伏,我甚至忘記了呼吸,就這么呆呆的站著,一動不動。 齊浩然蹲下去把戒指撿了起來默默的裝回了錦盒里。 “小舒,我剛才可答應(yīng)娶你了,你可不能反悔……” 他的話頓住,然后伸出手擦去了我滿臉的眼淚。 我回神,就這么看著他無聲的在哭,他嘆了一口氣,把我擁進(jìn)了懷里,緊緊的抱著我,恨不得把我嵌進(jìn)身體里。 對不起,我真的以為自己可以做到無動于衷的,可沒想到我居然這么不爭氣,才只聽到他的聲音我就已經(jīng)潰不成軍。 我反手抱住他,有害怕有無助,更多的是內(nèi)疚,還有無力的依靠。 我讓他給我爸媽帶個話,擦干眼淚我就準(zhǔn)備先離開酒店了,任天臨不請自來一定是得到了什么消息,我不能留下來被他撞見。 甚至我電梯都沒等,疾步走到負(fù)二樓的停車場,我不停的在包里翻車鑰匙,可因?yàn)樾幕乓鈦y怎么都找不到,正急的時候,我從車窗上看到一個身影一步步朝我靠近。 我猛地轉(zhuǎn)身,就被困在了車門和來人之間。 不管過去多少年,我仍然可以閉著眼睛就能知道他是誰。 我麻木的瞪著他襯衫的扣子,手指緊張的捏著包。 “何舒,你沒死?!彼挛业哪R,我抬頭,撞進(jìn)他璀璨如星河的瞳仁之中,“要不是有人在機(jī)場拍到你和齊浩然走在一起,我都不敢相信?!?/br> 我在那黑色的星河里看到自己,冷若冰霜的臉,帶著刻骨的恨意。 “你和孫雅茹都沒下地獄,我又憑什么不能活著?”活著就說明我命不該絕,是老天要我親眼看到他們遭報應(yīng)。 他卻對我尖銳無比的話絲毫不介意,反而輕笑了一聲。 “變得牙尖嘴利的?!闭f著他伸手就要過來捏我的臉頰,而厭惡的拍掉了他的手。 “你別碰我?!蔽液浅馑钦娌灰鑫?。 曾經(jīng)他傷我困我侮辱我,如今這么談笑風(fēng)生的出現(xiàn)在我面前是什么意思呢? 我也不是那個他可以隨便擺布的小姑娘了。 他把手放了下去,他靠我很近,甚至呼吸都能噴灑在我臉上,我沒有地方再退縮,又推不動他,只能別過去臉不看他。 “不讓我碰你,那讓誰碰?齊浩然嗎?這幾年你都和他在一起?你們交往了?”他一個接一個的問題問。 我自胸腔發(fā)出一聲冷哼,“沒錯,我們要結(jié)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