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jié)
她用槍口指著姜瀚,干巴巴的說道:“您、您這么忙, 那就快去吃飯吧, 我這里很亂,就不耽擱您吃飯了?!?/br> 這次姜瀚沒有回答,只是氣定神閑的站在原地,隔著黑漆漆的墨鏡, 定定的望著她。 凌瀟瀟抑制不住的哆嗦起來。 沉重的機(jī)槍壓得她胳膊生疼, 她原本就快扛不住了, 這么一哆嗦, 差點(diǎn)兒給摔在地上, 馮輝一直盯著她呢,見槍快要砸了,一個健步?jīng)_了過來,伸手扶住了機(jī)槍。 “這機(jī)槍現(xiàn)在可稀罕著呢,你小心著點(diǎn)兒啊,別給砸壞了?!瘪T輝邊說話邊準(zhǔn)備拿過槍,誰知竟然沒接過來,凌瀟瀟抓的死緊,根本不打算松手。 馮輝呆了呆,問道:“你都回家了,還拿著槍干什么,難道還真想把我們都打死,我可告訴你啊,這是重機(jī)槍,威力大著呢,能把房間也炸毀了。” “少廢話,這是勞紙的槍,有本事你自己弄一把去!”凌瀟瀟冷哼一聲,依舊抱緊了槍,一雙大眼睛緊緊的盯著姜瀚,大有姜瀚不走她就不放下槍的架勢。 這樣詭異的氣氛中,一直沉默的徐成舟終于動了動,他回頭看了眼身后的女孩子,淡淡的說道:“凌小姐,這是重機(jī)槍不是□□,以你的力氣,做不到一手拿槍一手瞄準(zhǔn)的?!?/br> 一句驚醒夢中人,凌瀟瀟一直處理緊繃狀態(tài)的大腦終于轉(zhuǎn)了一圈兒。 這重機(jī)槍是擺好位置才能瞄準(zhǔn)的,她抱在懷里除了把自己累個半死,影響自己逃命的速度,根本沒半點(diǎn)兒用啊。 于是她立刻松手,馮輝動作飛快,一個健步將槍抱在了自己懷中,才沒將這好不容易拿回來的寶貝給摔了。 徐成舟又說道:“馮輝,把子彈卸了?!?/br> “是,老大!”馮輝猛地點(diǎn)頭,動作熟練的打開彈倉,開始拆卸子彈。 馮輝忙亂的時候,凌瀟瀟始終保持著隨時準(zhǔn)備逃跑的姿勢,一雙大眼睛緊盯著姜瀚,大有一言不合就跑路的架勢。 兩人對視了很久,姜瀚忽然慢吞吞的開口了:“瀟瀟,你、吃了嗎?” 凌瀟瀟還處于極度緊張之中,被姜瀚這一句話驚得老半天沒回過神來,隔了老半天,才磕磕巴巴的說道:“我、我還沒吃?!?/br> 一句話說完,凌瀟瀟恍然意識到,自己好像被姜總傳染了,好端端的說話也開始結(jié)巴了。 話又說回來,姜總忽然問自己吃沒吃飯干什么? 她正納悶著,就見姜瀚退后幾步,將一包用錫紙包著的東西放在桌上,望著她說道:“希望、你喜歡?!?/br> 說完轉(zhuǎn)身離開了。 沒有撲上來也沒有咬人,更沒有吸她的血,就那么瀟瀟灑灑的離開了! 直到姜瀚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中,厚重的防盜門再次關(guān)上,凌瀟瀟才松了口氣,整個人癱軟在地上,久久沒回過神來。 凌瀟瀟發(fā)呆的時候,馮輝順手拆開了錫紙,然后驚喜的叫道:“竟然是辣子雞,這哥們兒手藝真好,竟然還會做辣子雞!” 什么?辣子雞? 凌瀟瀟猛地從地上竄起來,一把奪過馮輝手中的錫紙包,才發(fā)現(xiàn)里面是炸的油汪汪的雞塊兒,辣椒油亮雞塊兒金黃,摸起來還是溫?zé)岬?,一看就讓人垂涎欲滴?/br> “姜總他、他過來是送吃的來的?”她結(jié)結(jié)巴巴的問道。 “不然還能怎么樣?”馮輝一臉懵逼,“他每次過來都是送吃的呀,你吃了人家那么久的雞rou,連聲謝謝都不說也罷了,竟然還拿著槍趕人?” “說實(shí)話,我活了這么久,從來沒見過你這么不知好歹的女人!” 馮輝的語氣極度困惑,看凌瀟瀟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忘恩負(fù)義的小人。 凌瀟瀟感覺自己好冤啊,簡直比竇娥還要冤! 姜哥他送的是雞,要的可是她的血?。?/br> 她瞪了馮輝一眼,抱著辣子雞蹭蹭往樓上跑,邊跑邊嘟囔道:“關(guān)你屁事兒,有種你學(xué)會做飯?。〕晕业暮任业挠梦业?,還讓我這個主人跑出去給你們賣命,你還有理了是吧?” “不知好歹,你這家伙真的知道什么叫不知好歹嗎?” 一句話把馮輝憋得老半天說不出話來。 他垂頭喪氣的坐在桌前,問徐成舟:“老大,我們真的要一直在這里住著嗎?” 徐成舟望著窗外,目光晦澀難辨。 良久,他輕聲說道:“我聯(lián)系到我父親了,他可以派人來接走我們,如果我愿意的,一個月后直升機(jī)就會過來?!?/br> “徐司令會來接我們?”馮輝眼睛一亮,興奮的說道,“那我們就快點(diǎn)兒走?。 ?/br>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我們坐直升機(jī)回到軍區(qū)基地,然后呢?” 徐成舟擺弄著手中的收音機(jī),語氣有些無奈:“我們兩個都失去了行動能力,你也知道,軍方基地不養(yǎng)閑人,縱使靠著長輩的庇護(hù)留在軍區(qū),這輩子也只能在別人的憐憫下活著了?!?/br> 馮輝呆了片刻,目光也變得黯淡下來。 “可是呆在這里也沒意思?。 彼f著,聲音變得哽咽起來,“每天被一個女人吆喝來吆喝去,我倒是無所謂,可是一想到大哥你那么驕傲的人,也天天為她洗衣做飯,我就受不了……” “大哥,我是真的不想讓你給這個女人當(dāng)仆人,可是我們是依靠她活著,就像她說的,我就算想說話,也沒有底氣?!?/br> “我們并不是靠誰而活著。”徐成舟淡淡一笑,說道:“在這里,我們跟凌瀟瀟是互相合作的關(guān)系,她離開時需要我們保護(hù)房子的安全,我們付出勞動換取庇護(hù),這是等價交換,你槍法很好,論起守護(hù)房子,別人不一定能比得上你?!?/br> “重要的不是別人的態(tài)度,而是你自己的心態(tài),在這里,我們并不是廢物?!?/br> 徐成舟望著窗外,表情冷靜而淡然:“凌瀟瀟態(tài)度再不好,但是這個姑娘有一個好處,她頭腦很清醒,思想也足夠靈活,既然接納了我們,便能信任我們?!?/br> “她能聽取我的意見離開別墅去找子彈,也敢把裝滿子彈的槍交給你,這份信任,是哪里也換不到的?!?/br> 徐沉舟望著馮輝,淡淡的說道:“在末世,最難能可貴的是信任?!?/br> 馮輝低著頭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