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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靜候余生的你在線閱讀 - 第240節(jié)

第240節(jié)

    看著賽文教授無奈的樣子,我心底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是的,我們應(yīng)該感到慶幸,顧謙修沒有下不來手術(shù)臺,已經(jīng)是上天給我們最大的仁慈了!

    顧嫂子也安慰我說:“人能夠恢復(fù)健康已經(jīng)是最好的結(jié)果了,反正你們是夫妻,未來的日子都會一直在一起,就算他不記得你了,你還可以讓他想起來,沒什么好擔(dān)心的。”

    于是,接下來顧謙修在醫(yī)院養(yǎng)病的日子,我每天從公寓和酒店往返,親自做飯給他吃,陪他說話,聊天,我想,只要呆在他身邊的時間夠長,我就能夠再一次成為他記憶里的一部分!

    第308章 重生的愛

    “謙修,你看,這個風(fēng)信子是今天我和大嫂去買菜的時候,一個信基督教的老太太送給我們的,說是她女兒開花店,有很多的花,但這是她最喜歡的一種,因為風(fēng)信子的話語就是堅定和注視,代表著重生的愛,只要點燃生命之火,便可同享豐富人生?!?/br>
    從前的時候,我從來沒有想過原來每一種花,都有不同的含義。

    直到現(xiàn)在,我了解了,才發(fā)現(xiàn)它們里面包含著的真摯祝福。

    我將風(fēng)信子花盆放在了窗戶旁邊,轉(zhuǎn)頭看著坐在床上的顧謙修,他頭發(fā)的傷口還包扎著紗布,但剃掉的部分已經(jīng)逐漸長出頭發(fā)來了。

    我也沒想過,會有這么一天,自己這么耐心地將一種花的花語講給顧謙修聽,他目光直視著前方,有些空洞,不知道在游魂想些什么。

    自從手術(shù)之后,我跟他說話,他就經(jīng)常是這樣的狀態(tài)。

    剛開始頻繁發(fā)現(xiàn)的時候,我害怕地問了賽文教授,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手術(shù)還損傷到了哪里,比如視覺神經(jīng),有時候我站在他面前,看著他瞳孔里倒映著自己的樣子,卻覺得自己并沒有被他真正的看在眼里。

    我不懂,有些擔(dān)心。

    可是賽文教授給他重新檢查了好多次的身體,用十分篤定的語氣告訴我他除了失去的那部分記憶之外,并沒有任何其他的問題。

    再住幾天院后,他們甚至就可以回家了。

    不過我和顧嫂子商量好了,決定并不那么早就帶他回國。

    想等兩個月后,他更加穩(wěn)定了,各項檢查確定恢復(fù)很好,才坐飛機回國內(nèi)休養(yǎng)。

    “謙修,你聽到我說的話了嗎?”

    我看著失神的他,忍不住又喊了一聲,重新拿起手里的風(fēng)信子對他晃了晃說:“你知道我在說什么嗎?”

    “風(fēng)信子?!?/br>
    他的聲音沙啞晦澀,已經(jīng)好幾天沒有怎么開口說話了。

    每次跟他說話,他都是選擇性回應(yīng)的。

    不管是對我還是對顧嫂子,除了點頭就是嗯,都快讓我懷疑是不是動了個手術(shù)又傷了語言系統(tǒng)。

    可看他冷淡的語氣,似乎又只是單純不想要回答我而已。

    這讓我有些不知所措,不應(yīng)該要怎么樣回答才好。

    重新把風(fēng)信子放下之后,我走到了他的面前,幫他把被子蓋好,輕聲說道:“差不多也到睡午覺的時間了,醫(yī)生說,病人一定要多休息,這樣才能好得快些。你先睡覺吧,我在這里陪著你。等大嫂過來,我就回家給你做飯,讓她陪你一下?!?/br>
    我抓著他的手,感覺那冰涼的溫度,連忙將其塞進了被子里。

    就怕他一不小心就著涼了。

    畢竟剛動完大手術(shù),稍有不慎就不好了。

    顧謙修依靠在床上,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我,我也看著他,問:“怎么了?是不是覺得自己對我有一點記憶了?”

    他沒有說話,微微眨了眨眼睛,再看著我的時候,眸底似乎多了幾分疑惑。

    我不厭其煩地說道:“不記得了也沒關(guān)系,反正我們是夫妻,只要我在這里照顧你的一天,你遲早會把我重新印刻在你的心里頭……不,腦海里的。你就當(dāng)這是新生,跟我度過的每一分每一秒,全都是重生的記憶……”

    顧謙修靜靜地注視著我,也不知道有沒有把我說的話給聽進去。

    許久,才聽見他吐出了一個字,“重生?”

    “嗯?!?/br>
    我坐在床邊,拿起了一旁的水果和小刀,一邊削蘋果一邊說,“你看,你連自己動手術(shù)都忘記了。先前腦袋里長了腫瘤,讓你很痛苦,我和家人們千方百計地勸你,才讓你同意動手術(shù)……賽文教授果然不愧是腦科方面的頂尖專家,能這樣將你從死神手里搶回來。賽文教授還說,他也是幸運的,你的例子,都要被納入病例用來教導(dǎo)他的學(xué)生們呢。”

    “是嗎?”

    “是啊……幸運的你,幸運的我們……我的選擇沒有錯,我替孩子們留住了你?!?/br>
    “孩子們?”

    “我們的孩子啊!”

    顧謙修一臉茫然的樣子讓我十分無奈,可當(dāng)我仔細一想的時候,就忍不住有些慌了。

    現(xiàn)在是手術(shù)的第四天,前幾天他的狀態(tài)很不好,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也就從昨天開始,會開口說點話,認了顧大嫂。

    如今忽然問這樣的問題,不會是連我們的孩子都不記得了吧?

    “顧子簫,是你和我的大兒子,還有顧子揚顧子欣,我們的雙胞胎寶貝……顧笙,是你和我的養(yǎng)女?!?/br>
    “顧笙……是林淺的女兒?!?/br>
    顧謙修這句話一出口,把我給聽愣了。

    “你倒是還記得她……就是把關(guān)于我的一切都忘光了對嗎?這到底是什么腫瘤?怎么那么可惡?偏偏奪走了你最重要的記憶!”

    越說,我就越覺得心酸委屈,手上一用力,刀子收不住,直接在食指上劃出了一道口子,腥紅的血很快就流了出來,驚得我連忙拿紙巾捂住了手,隱隱發(fā)疼著。

    再抬頭看顧謙修,發(fā)現(xiàn)他眉頭緊盯,一眨不眨地盯著我流血的食指看著,好像是在擔(dān)心的模樣。

    我心頭一暖,連忙說道:“我沒事,就是一點小傷口,我去外頭找護士處理一下,你在這里等我回來?!?/br>
    說著,我就急匆匆走了出去,等找到護士幫忙包扎時,對方還很溫柔地囑咐了我一下,讓我小心一點,這要是再用點力,可就真的要連皮帶rou削下來了。

    我應(yīng)了好,才急匆匆?guī)е玫氖持富氐搅朔块g。

    等我回到房間的時候,發(fā)現(xiàn)顧謙修并沒有躺在床上,而是站在窗戶旁看著那盆風(fēng)信子。

    大概是生病住院的緣故,他的背影看起來都纖瘦了不少,本來就是又高又瘦衣架子的模樣,現(xiàn)在可好,更像是竹竿了。

    不過沒關(guān)系,就算再瘦,我的丈夫還是最好看的那個男人。

    “風(fēng)信子很漂亮吧?老太太告訴我,除了紫色,還有黃色,白色的,你要是喜歡,等出院我就去買,然后擺在小陽臺上,你天天都可以看見了,看點充滿活力的植物,心情都會好不少不是嗎?”

    顧謙修目光專注而出神地凝視著風(fēng)信子。

    許久才回過頭來看著我,掃了一眼我受傷的食指,低聲問我:“疼嗎?”

    說著,便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輕輕地按了一下傷口。

    我吃痛了一聲,說:“當(dāng)然疼,剛才沒注意,都快削到骨頭了?!?/br>
    顧謙修擰眉,看著我的傷口,不再說話。

    “空調(diào)有點低,你還是回床上躺著吧。我看時間,大嫂也快過來了?!?/br>
    顧謙修大概是聽到我的話的,轉(zhuǎn)身就重新躺在了床上,旋即對我招了招手。

    我走過去,他伸出骨節(jié)分明的五指,握住了我的手,很用力,但卻沒有碰到我食指上的傷口,好像是在驗證什么一樣,抓緊了,又松開,反反復(fù)復(fù)重復(fù)了好幾次,最后他的眉頭越擰越緊,問我:“戒指呢?”

    “婚戒嗎?”

    我想,他大概是這個意思了,便解釋道:“怕照顧你的時候剮蹭到,所以就摘下來放在家里了,如果你想看,晚點我過來就重新戴上?!?/br>
    顧謙修點了點頭,緩緩靠下床,還是蹙著眉頭,像是很難松開一樣,讓人忍不住想要上前幫他撫平眉頭。

    也就是這樣的情不自禁。

    我想替他撫平眉頭。

    但顧謙修似乎很抵觸,在我碰到他眉毛的那一瞬間,他就睜開了眼睛,一雙凌厲陰鷙的眸子冷冷地盯著我……

    這樣的目光是極其陌生而令人害怕的。

    在他的眼睛里,我?guī)缀醵寄芸匆姳粐樀搅说淖约骸?/br>
    “謙修?”

    我縮回了手,小心翼翼,試探地喊了他一聲。

    等他重新閉眼,再睜開,就已經(jīng)恢復(fù)了之前那清冷的模樣。

    “你還好嗎?”

    這一次,我才重新?lián)崦狭怂哪橗?,滿是擔(dān)憂地看著他。

    顧謙修撇開了臉,松開了抓著我的手,然后緩緩閉上眼睛,像是疲憊地想要睡覺。

    見他這個樣子,我也不好打擾,只能默默幫他將被子給蓋了上去。

    正準備看把染了血的蘋果拿去洗的時候,顧謙修又冷不丁地開了口,他問我:“我忘記的……都是關(guān)于你的事情?”

    “嗯……”

    “你不難過嗎?”

    “我會讓你重新?lián)碛嘘P(guān)于我的記憶……過去的不能重現(xiàn)的,我一點一滴的告訴你,你喜歡什么我都知道,我不喜歡什么,我會告訴你,關(guān)于我的,關(guān)于我們的孩子的……一切的一切,謙修,只要你不排斥我,總有一天,你會重新?lián)碛性S多關(guān)于我的記憶。”

    我有自信。

    老天爺沒有帶走顧謙修,就說明他給了我們這個機會。

    我們未來會有一個十年,兩個十年來回憶、記憶。

    哪怕已經(jīng)忘記了十年,也沒有關(guān)系,只要我們還在一起,一切都還來得及。

    “要是……我都記不起來呢?”

    “那也沒關(guān)系,從現(xiàn)在開始記得就好了。記住我喬靜是你顧謙修的妻子,唯一的妻子,我們有四個共同的可愛兒女,只要活著,還能在一起,以后每分每秒都是珍貴的回憶,足夠填補你失去了那一部分空白?!?/br>
    “你很樂觀。”

    顧謙修再次睜開了眼睛,漠然淡淡地看著我,像是在夸贊?

    我笑了笑,說:“我已經(jīng)陪你經(jīng)過一次生死大關(guān)了,還有什么想不開的?”

    我曾經(jīng)也沒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可以話嘮到這種程度。

    自從顧謙修轉(zhuǎn)到普通病房之后,得知他可能把我忘記的時候。

    我似乎并沒有特別的難過……

    因為慶幸他活著,比難過多得多。

    只要活著,比什么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