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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快穿結束之后![星際]在線閱讀 - 第85節(jié)

第85節(jié)

    “那我換個問法?!彼膊粴怵H,“多久之后我會發(fā)病?”

    這也是當初溫小良告訴他的,說他因為患上了一種無法痊愈的怪病,最終撒手人寰,留下她和溫當當孤兒寡母。

    夏唯一頭霧水地看向溫當當:“你改學醫(yī)了?”

    溫當當別開眼:“我學什么你不是早就知道了……我去別處找找,或許有其他線索?!?/br>
    不太高明地轉移了話題,溫當當轉身朝音樂噴泉的另一側走去,余光看到丁言跟了過來,忍不住皺起眉頭。

    真是纏人。

    眼里結了霜,溫當當又走了幾步,索性停了下來,轉身面對丁言。

    這個地方已經(jīng)離夏唯很遠,加上有噴泉的水聲掩護,就算他們吵起來,夏唯也聽不到。

    丁言也停了下來,兩人仿佛對峙一般對視。

    “我就直說了?!睖禺敭攩蔚吨比?,“我非常討厭你,這次找到小良后 ,我會勸她搬離奧丁星。希望你永遠不要出現(xiàn)在我們的生活里?!?/br>
    丁言:……雖然知道兒子不待見我,但這么直白地被嫌棄,還是有點受傷啊……

    揉了揉眉心,他放軟語氣:“我想你對我有些誤解。”

    溫當當眼神比鐵還硬。丁言只好退了一步:“等找到小良,我會向她道歉。在盛京讓她遭遇這種事……是我的錯?!?/br>
    溫當當失望地看著他。

    他根本沒明白。自己對他的不滿并只是這一件事而已。

    “我曾經(jīng)想象過,我的父親會是什么模樣?!彼Z氣平淡,只有波動的眸光出賣了他心底的波瀾,“他可以是個一文不名的教書匠,他可以是視財如命的混蛋,他甚至可以是十惡不赦的殺人狂。我只要求他一件事 ?!?/br>
    他眼底的冷光灼灼,丁言在那樣的目光下一陣刺痛,甚至逼得他說出了曾以為永遠只會藏在心底的話:“我可以為她而死?!?/br>
    溫當當望著丁言,一字一句說:“但你卻不能為她而活 ?!辈荒苤粸樗?。在她與外界之間,你不能一心一意只向著她。

    丁言說不出話來。溫當當目光冷漠。他記得溫小良和他說過每一個床邊故事,他明白那些故事里的主人公都是溫小良,他知道在他誕生之前,她曾孤軍奮戰(zhàn),無數(shù)次與死神擦肩而過。

    “為什么她不尋找伙伴呢?”小時候他曾這么問。

    “找不到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做?!?/br>
    再長大些,他再問同樣的問題,她的回答卻變成了“因為一個人打倒大魔王,這樣比較帥嘛”。

    騙人。

    安全感,那是他永遠也無法給予溫小良的。因為他是她的兒子,因為母親永遠會保護自己的孩子,所以他在她眼里永遠是被守護的那個。但他知道的,小良內(nèi)心深處其實住著一個幻影。

    有沒有一個人,能視我如生命,愛我,護我,為我一個人而活?

    丁言凝視溫當當,很想告訴他 ,大人的世界不是他想象的那樣,非黑即白,為了愛情能燃燒一切。有太多東西,他無法放下。

    但他張了張嘴,卻發(fā)不出一個字。他看著那雙黑眸,驚覺它與年少時的自己如此相似。

    溫當當冷冷轉身。

    “如果她沒遇到你,她現(xiàn)在還在北辰星當她的植物學老師?!?/br>
    如果沒遇到你……她會比現(xiàn)在快樂得多。更不會遭遇危機,生死一線,要靠他這個一直被她護在羽翼里的人去救她。

    “溫當當?!?/br>
    丁言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混入了噴泉聲,帶來一絲失真感:“你問過她嗎?”

    溫當當腳步微頓。

    丁言的聲音像一支箭矢穿過空氣:“你覺得我配不上她,你知道她怎么想的嗎?你知道她和我之間曾經(jīng)發(fā)生過什么?狂妄的小鬼?!?/br>
    溫當當咬了咬牙,剛一回身,就感到眼前掠下一片黑影,接著腦門上“咚”地挨了重重一個暴栗。

    “!”他本能地捂住了遭難的額頭,懵逼了一秒才反應過來:他竟然被打了?

    他竟然被打了!

    丁言竟然敢打他?!

    “你——”

    “這是教訓你自以為是,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在別人身上?!倍⊙园逯?,伸手用力擰起他的臉頰,“這是警告你不要自作主張,妄想拆散一對有情人?!獎e以為我沒注意到,你過去給我下了多少絆子?!?/br>
    有情人?他和溫小良嗎?明明是趕不跑的蟑螂和被蟑螂纏上的倒霉鬼!

    溫當當鼻子都快氣冒煙了,剛要拍掉他的手,那只手卻自己松開了,移到了他的腦袋上,拍了拍。

    那手勢竟非常熟練,像做了許多次似的,帶著溫存與親昵。讓人想起老貓低頭舔舐幼貓……之類的畫面。

    “這是夸獎你,至今為止對她的守護?!彼酆σ?,“今后,也要這樣愛著她。”

    溫當當怔住了,整個人像是掉進了棉花糖做的泥沼里,想拔腿出去,卻又心軟得使不上力。

    兩個人距離這樣近,對方又說出那樣撼動人心的話,怪不得他要受影響,血脈里天性的親近好像要翻涌起來似的。

    溫當當定了定神,退后兩步,遠離他的手,也遠離那魔咒似的親昵范圍,硬起心腸:“不用你廢話?!?/br>
    驀地,不遠處傳來的一個詫異的男音:“溫當當?”

    溫當當和丁言一起循聲望去,只見一個碧發(fā)的男人正望著溫當當,神情驚訝。

    溫當當一愣之后,也認出了這個人:“格林老師。”

    原來這個人正是曾經(jīng)教過溫當當園藝學的選修課教師。兩人都沒想到會在這里重逢,不免寒暄幾句。

    格林頗欣賞溫當當在園藝上的天賦,而溫當當則是在短短幾句交流中套出了一個重磅信息:眼下整個內(nèi)城的園藝設計都由格林負責。換句話說,格林對內(nèi)城各個區(qū)域的分布與功能都了如指掌。

    活地圖啊!

    他驚喜之下,正要進一步套話,卻瞥見了還站在一旁的丁言,心里一咯噔,不做聲了。

    溫當當不想讓丁言知道溫小良的線索,可丁言也不是吃素的,早就想通了其中的關節(jié)。見溫當當不做聲,便自來熟地和格林搭起話來。

    講道理,無論從丁言的衣著裝束還是言談舉止,普通人都能看出他非富即貴,這么一來,就算不巴結兩句,肯定也是好言相待。

    可格林就是這么個怪人。他看都不看丁言一眼,只顧著和自己的得意門生敘舊。忽然想到什么,他眼睛一亮,興沖沖道:“你一定想不到,我去年找到了什么寶貝?!?/br>
    溫當當毫無興趣,但聽到他說出那個植物名字的時候,還是吃了一驚。

    “‘曼塔牙’?”他問,“您真的找到活的曼塔牙了?”

    格林不無得意地頷首。

    溫當當心里暗暗扼腕。rou食性植物曼塔牙的稀有程度不亞于焰尾槲,他幼年時曾經(jīng)偶遇一株,可惜當時年紀小,有眼不識金鑲玉,不懂帶回家向母親邀功。

    雖然有些意動,但在這當口,就算有比曼塔牙珍稀百倍的植物擺在溫當當面前,也比不上溫小良的一個足印來得重要。他婉拒了格林的邀請,可格林倔勁上來,非要帶溫當當去看那株被他“精心栽培到長成了一座高塔”的曼塔牙。

    考慮到格林“活地圖”的價值,溫當當無奈地決定跟他走這一趟。丁言尾隨在他們身后半米遠的地方,動作不緊不慢,耳朵不漏過前方飄來的半個字。

    一路上也有衛(wèi)兵質(zhì)疑溫當當和丁言的身份,可格林都以“這是我的助手”為由打發(fā)了他們。

    終于當一行人來到盤踞著曼塔牙的沙地。到了這里,即使是格林也不被允許再踏進一步了。

    “就是它了。”格林壓低了嗓音,“它現(xiàn)在是睡眠狀態(tài)。它的攻擊范圍一般落不到這里,不過如果吵醒了它,暴怒會使它的攻擊椏增長三分之一以上?!?nbsp;所以,保持安靜。

    溫當當沒吭聲,自從到了這里,他就出奇地沉默。他注視著那高高的曼塔牙,久久,才問:“內(nèi)城里,有幾塊沙地?”

    格林沒多想,回答:“七塊。”

    “七塊沙地上,栽種有rou食性植物的,有幾塊?”

    “兩塊?!备窳中岬揭唤z不尋常,“怎么了?”

    溫當當沉默。溫小良留下的訊息共有兩個,一個是“沙地”,另一個是“rou食” 。

    他們母子之間自有一套暗語。她能將暗語藏在植物修剪后的形狀中,他能讀出這些暗語。

    他不明白的是,思維束應該是無法觸碰外物的,既然她還能親自修剪植物,說明她已經(jīng)擁有了身體,可既然她有了形體,為什么不留下更多訊息呢?

    有可能的解釋是,她身陷囹圄,只在某個時間段被允許出來放風。

    “糟糕。”格林忽然緊張地說,“曼塔牙要醒了!”

    溫當當沒接話。他在思考。曼塔牙是rou食性植物。而這里又恰好是沙地。和溫小良留下的暗語完全對應得上。

    曼塔牙具有一定智慧,自古以來就被用于打造可以抵御外敵的樹屋……

    仰望那座由曼塔牙構筑的高塔,溫當當越看越覺得它就像是一座關押囚犯的高級監(jiān)牢。

    格林已經(jīng)在催促溫當當離開了。他帶得意門生來看他引以為傲的“培育成果”,但可沒有要將學生送給曼塔牙當零食的意思。他自己心里也犯嘀咕,明明距離開飯的時間還早,不知為何,曼塔牙卻有了要蘇醒的征兆。這家伙的起床氣可不小。

    兩個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誰也沒注意到丁言若有所思的眼神。

    曼塔牙開始發(fā)出古怪的聲響,格林神色一緊,催促:“快……”

    他剛說了一個音節(jié),人就軟倒了下去。丁言收回“黑手”,面對溫當當復雜的神情,極自然地解釋:“免得他為難?!?/br>
    虛偽。明明就是嫌他礙事所以才打暈他。

    丁言臉皮厚,裝作看不到兒子鄙視的眼神,徑直走向了嘶嘶作響的曼塔牙高塔。

    按照丁言的想法,植物終究是植物,就算是看起來和巨人差不多的rou食性植物,那也是能空手撕裂的對象。

    但當他和這個叫“曼塔牙”的巨型植物交手了幾個回合后,他發(fā)現(xiàn)情況有些棘手。

    赤手空拳打爛它不是問題,問題是打爛它的同時,里面的人能不能安然無恙?之前那個叫格林的人提到過,曼塔牙出了名的一根筋,逼急了就自爆,不一定能炸死敵人,但炸殘自己是妥妥的。

    正當丁言略感頭疼的時候,一直站在戰(zhàn)斗圈外觀戰(zhàn)的溫當當忽然揚聲道:“赫拉克羅斯,還認得我嗎?”

    狂風暴雨般的刺藤突然靜止,rou食性植物那龐大的身軀很人性化地扭成了一個“?”號。過了幾秒,像是確認了什么似的,刺藤驀地都垂了下來,樹身內(nèi)部發(fā)出疑似歡喜的呼哧聲。然后,十幾條淺粉色的樹須從植物內(nèi)部飛出來,呼啦啦地奔向溫當當,快到他面前的時候,驀地又聚攏成一束,像小狗的粉舌頭似的,歡快地舔過他的臉頰和身體。

    丁言在一旁瞧得有些愣,沒料到事情如此峰回路轉,溫當當竟然和監(jiān)獄牢頭是舊相識。別說他,就連溫當當自己,也有些不真實的感覺,沒想到童年時無意間救下的小伙伴,現(xiàn)在竟然成了敵方的關鍵人物。此時此刻,他倒是慶幸當初沒把它帶回去向母親邀功了。

    植物和人類不一樣,講究有恩必報。溫當當說清來意后,這株名為“赫拉克羅斯”的樹小姐很爽快地就將他讓進了大門。

    至于另一個人類?

    哼!

    丁言站在塔門外,無可奈何地看著兒子沖自己笑出了個“王之蔑視”,然后瀟灑轉身,頭也不回地進了高塔。

    塔門轟然關上。樹小姐一面警惕著討厭的黑發(fā)人類,一面在塔身內(nèi)部和溫當當親親熱熱地交流著。他們的溝通方式很特別,樹小姐在空中用樹須比劃出各種形狀,溫當當則耐心地回復以通用語。仿佛咿呀學語的幼童和□□的對話。

    要說有了二五仔,辦事效率就是快,不一會兒溫當當已經(jīng)來到了關押著溫小良的房間前。

    到了這里之后,赫拉克羅斯的態(tài)度就變了,仿佛被人警告過絕對不許靠近似的,樹須畏畏縮縮的,只敢用樹須從背后輕輕推著溫當當,告訴他他要找的人就在這扇門后。

    溫當當摸了摸它的樹須,然后轉過頭,吸口氣,伸出手用力向外一推……

    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