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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重生之沒錯我爹娘是反派在線閱讀 - 第159節(jié)

第159節(jié)

    雖然好像并沒有什么值得道歉的地方。

    可是每一次聽見他的抱歉,都叫人覺得心中發(fā)緊。

    就好像是被一只手狠狠地攥住了一樣,壓抑的叫人喘不上氣來。

    眼看著又要冷場,和尚決定找點(diǎn)別的東西說。

    比如:“那位施主是一個(gè)人出門的么?”

    青年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是啊,怎么了么?”

    和尚估摸著他是在家呆的太久,根本不知道外面那些血腥殘忍的悲傷事兒,就也沒再多說,說多了平白叫人擔(dān)心。畢竟那詭異的殺人犯到現(xiàn)在為止都是在晚上殺人,如果那位施主白天出去白天回來,應(yīng)該不妨事。

    于是便道:“無事,貧僧隨口問一問罷了?!?/br>
    然后,他便恨不得抽自己幾個(gè)大嘴巴子。

    和尚是真沒料到,自己居然有著一語成讖的本事。

    一直到入夜,那位沒表情的施主都沒有回來。

    青年平凡的開始看天色,變得坐立不安起來,和尚也開始有點(diǎn)慌。

    “我出去找他……”

    外面的雪已經(jīng)停了,白茫茫的一片,映著月的清冷光芒,天地靜寂。

    和尚拉住了青年,想要安慰他幾句稍安勿躁,也許只是路上耽擱了時(shí)間,卻被青年一把甩開了手,力道出人意外的大。

    “我知道他在哪里。”青年盯著和尚的眼睛,一字一字的咬著牙,低聲說:“他在喊我,我能聽見?!?/br>
    其實(shí),和尚是不應(yīng)該相信青年的話的,畢竟他是一個(gè)重病人。但是也不知怎的,他就這樣跟著青年出了門,看著他拒絕自己的攙扶,一步一步蹣跚著往前走,一直走到了那個(gè)他第一次見到他的茶樓下。

    白日的喧嘩此刻已經(jīng)得到了寧靜,二樓的窗戶關(guān)上了,而樓下的墻角,正垂首坐了一個(gè)身影。

    一片銀白積雪之上,男子盤膝而坐,細(xì)碎的白雪有些落在了他的發(fā)上,遠(yuǎn)遠(yuǎn)看去,竟似是白了頭一般。

    他的周身,毫無生機(jī),顯而易見,這已然是一個(gè)死人了,且死了已然有些時(shí)間。

    青年的表現(xiàn),比和尚所想象的要鎮(zhèn)定許多。

    他甚至不需要和尚幾乎脫口而出的安慰。

    他只是道:“應(yīng)該還沒有人知道吧……”

    應(yīng)該還沒有人知道,他已經(jīng)死了吧?

    和尚猶豫著道:“應(yīng)該……吧。”

    雖然這尸體現(xiàn)在坐在這里,但是是不是在這里出的事也不好說,而且這大冷的天,一般也不會有人往這里走,所以……應(yīng)該是,沒有人知道吧?

    “好?!鼻嗄挈c(diǎn)了點(diǎn)頭,平靜的道:“大師,你幫我把他帶回家吧,我一個(gè)人,背不動他?!?/br>
    “記住,誰也不要驚動?!?/br>
    “……?。俊?/br>
    想要把人帶回家可以理解,可是這樣的冷靜就叫人有些奇怪了。

    和尚覺得不大明白。

    但饒是如此,他還是任勞任怨的充當(dāng)起了苦力,把地上已經(jīng)僵硬了的人背了起來。

    他的心臟被人挖走了。

    手法快準(zhǔn)狠,尖利的東西刺進(jìn)去,再掏出來,傷口不大,原本鮮紅的血已經(jīng)干涸成了暗沉的顏色,凝固在了淺色的衣襟上。

    和尚心中嘆息一聲,雙手合十念了一聲:“阿彌陀佛?!?/br>
    “我曾經(jīng)問過小雨,問他希不希望我活著,他沒有回答?!?/br>
    終于將人背回了屋,放平在床上,青年坐在床邊,垂眸看著男子安靜長眠的容顏,微微笑了笑,說道:“其實(shí),我真的很想聽見他的回答。哪怕他告訴我,他想看著我死,也比什么都不說來的強(qiáng)。”

    “什么都不說,就總會給人一些不切實(shí)際的幻想,比如,他還是希望我能活下去的。雖然這樣的想法出現(xiàn),讓我自己也很想嘲笑自己?!?/br>
    “你……”

    “我都知道?!鼻嗄甓硕?,輕聲呢喃著道,“我什么都知道……”

    “他想殺我,我早就知道了……難為他,這么些年,每一日,睜眼閉眼,都要看見我……呵呵呵呵呵……”

    和尚覺得自己大概是對這個(gè)世界有點(diǎn)理解無能。

    誰能告訴他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這兩個(gè)人明明感情這么好,為何私下卻是你死我活?

    人和人之間的情感,有時(shí)真的是可以用眼睛看得出來,用心感受得到的。

    和尚自詡不過一個(gè)過路人,也可以感受到他們之間沉重的情義,可是為何,偏偏卻要至人于死地?

    “前塵往事,不提也罷……咳咳咳咳!”青年臉上嘲諷的笑容還未褪去,便因?yàn)橐环N劇烈的咳嗽而扭曲,好一會兒,才終于停下,只是那袖口,卻是留了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暗色血跡?!翱倸w……我也沒幾日好活了……陰曹地府,他大約是不愿再見我了,大師……”

    他微微的仰起臉來,說道:“你到時(shí)候,將我一把火燒了吧……我這樣的人,就莫要與他一道埋于地下了,這樣……我自有我的獨(dú)木橋,他也有他的康莊大道,自此之后,來生他世,大約是永不相見了吧……”

    和尚垂眸注視了青年許久,方才沉沉的嘆息道:“你便這般恨他么?”

    青年未曾回答,和尚想,他大約是不知道應(yīng)當(dāng)如何回答。

    愛恨兩字,倘若輕易可以說的清,便不會有這許多為之所困的蕓蕓眾生了。

    而就在此時(shí),青年卻是開了口。他的面孔上帶了一絲淺淡的笑,溫柔而又安靜。

    他虛弱卻清晰的說道:“這是我欠他的,不論他如何待我,都無所謂?!?/br>
    和尚說不出現(xiàn)在心里的感覺,只覺得似有埂物堵在喉口,叫他說不出話來。

    無所謂嗎?

    如果無所謂,為什么要那么辛苦的堅(jiān)持活下去?

    明明到了這個(gè)地步,活下去已經(jīng)要比死亡更加辛苦與難以忍耐了。

    究竟要有多大的信念,才可以承受著那樣生不如死的劇痛,去熬過一個(gè)又一個(gè)的日夜?

    這個(gè)人,頑強(qiáng)的叫人難以想象。

    就好像是他那永遠(yuǎn)不滅的元神一般。

    “你……想要讓他活下去嗎?”

    和尚聽見自己如是說。

    然,這并非他所欲言。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語言與動作了!

    一陣濃烈的恐懼油然而生。

    是誰,居然可以剝奪人對于自己身體的cao縱力?!

    “是天道?”

    “……大概吧?大概是。”老和尚微微的嘆了一口氣,說:“總之,那種感覺太糟糕了,我希望任何人都不要有和我一樣的經(jīng)歷?!?/br>
    林瑰道:“的確很糟糕。這種感覺……應(yīng)該怎么說呢?身不由己?大概有些淺薄……”

    如果說天道就像是作者一樣的存在的的話,那么幾乎每一個(gè)人就都成了書中角色一樣的存在了。每一個(gè)人。

    他們活著,卻連選擇自己命運(yùn)的權(quán)利也沒有。

    這樣一想,cao縱身體什么的,簡直是太小意思了。生命短短幾十年,卻連活都不是為了自己活,這才是最可怕的一點(diǎn)。

    宛如提線木偶一般的生命,卻在直到盡頭之時(shí),還猶然不知。

    “……好吧,不管應(yīng)該如何形容,打斷別人說話總是不多的。我們繼續(xù)吧……天道cao縱你做了什么?”

    老頭撇撇嘴,道:“那真叫人不愿意回憶。”

    林瑰攤了攤手,道:“不如我來猜一猜?”

    和尚沒有搭話,態(tài)度不置可否。

    林瑰便開始了她的猜測。

    “按照天道的套路,他一定會表現(xiàn)的……嗯……道貌岸然,衣冠禽獸。”

    和尚:“……什么?”

    林瑰道:“我就是打個(gè)比方,不是說你?!?/br>
    和尚悶悶的說了一聲:“哦?!?/br>
    林瑰清了清嗓子,說道:“所以,道貌岸然的衣冠禽獸說的話,應(yīng)該是諸如:你想不想他活下去?我有辦法救他,你愿意救他嗎?如果愿意的話……”

    她的聲音驀然變得低沉起來:

    “那就把你的心給他吧。”

    這一句話雖然低沉,卻并不陰冷,相反,還帶著絲絲縷縷的誘惑……或者說,善意的誘惑。

    總之,聽起來的的確確是真心真到了極點(diǎn)。

    就好像是圣人一般,不顧一切想要幫著誰,說出來的每一句話,都叫人想要感激涕零。

    然后,便是將人引誘入全套,傻乎乎的按著這指示去走。

    說到底,不過是手段而已。

    “不過……我覺得,林賢肯定不會這么蠢。”

    林瑰說完,并沒有在意和尚怔愣的神色,亦或者是她注意到了,只是沒有理會。她繼續(xù)道:“像他這種人,理性明顯大于感性,要想看見他近乎沖動的做什么事,幾乎不可能。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有目的,并且是將目的達(dá)到最大或者更大極限?!?/br>
    其實(shí)林瑰一直都很慶幸,他們要對付的人是天道,而不是林賢。

    如果是林賢的話……她簡直無法想象,現(xiàn)在會是多么糟糕的一副情景。

    林賢是一個(gè)外熱內(nèi)冷,外柔內(nèi)剛的人。

    他看似對誰都好,但有一句話說,對誰都好就是對誰都不好。這句話雖然不能說完全對,可也不是很差。而可怕就可怕在,這樣的人,很無情。

    幾乎沒有人對于他是特別的,可是他本身卻是一個(gè)能叫人感覺到無比特別的人。如果對于他來說有誰很特別很重要,那也不過是他想要讓你變得特別而已,一旦他不想了,那么也就沒有什么所謂的重要了。

    他可以算計(jì)任何人——為了達(dá)到最后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