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品国产一区二区三区久久久蜜桃,久久丁香花就去伊人中文字幕,无码视频国产精品一区二区不卡,黑人异族巨大巨大巨粗

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卿卿吾妹在線閱讀 - 第71節(jié)

第71節(jié)

    爬了半山,天漸漸泛白,趙墨懷著僅有一絲希望來到囚禁青洛之處,他移開封在洞口的大石探頭往下望去,可惜洞太深太黑什么也看不到,他朝里面喚了許久也沒聲回應(yīng),趙墨干脆縱身躍下,猶如無頭蒼蠅想在這里挖出些小妹的影子。

    “卿卿……卿卿……”他喃喃喚道,急瘋的雙眼紅如鮮血。洞中一角落內(nèi)一人正目不轉(zhuǎn)睛盯著,他手上展著幾片枯葉,以它為扇有一下沒一下地扇著。趙墨茫然尋了片刻,終于發(fā)覺呆在角落里的青洛,他醍醐灌頂,兩三步走上前半跪在地。

    “青洛前輩!前輩……我真悔不當(dāng)初,求你告訴我卿卿在何處,我馬上放你出去?。俊?/br>
    他看來神志不清,說話也語無倫次,可臉上焦急情真意切。終于等到人來,青洛不由揚起一抹嘲諷淺笑,收起手上的幾片枯葉,顫巍巍地塞入灰臟的寬袖中。

    “我不知?!彼f得極緩極輕,沙啞粗糙的嗓音猶如啞巴開口極為難聽。心中希翼轉(zhuǎn)眼無蹤,趙墨轉(zhuǎn)憂為怒,他一把揪起青洛衣襟像條拎死狗狠狠地摔了出去。

    “不說就得死??!”

    玉笄落下,散了一頭銀白色的發(fā),飄渺仙氣也被賤踏無蹤,青洛傷重未愈,耗盡真氣免于喪命。剛才奪命一招解不了趙墨心頭怒,他聽到青洛輕蔑笑聲更是怒不可遏,一步跨至青洛面前抬腳欲踩。

    “看來你還沒明白?!鼻嗦逋蝗怀雎?,一只大腳頓時停在他天靈處,青洛再欲開口時卻輕咳起來,削瘦如猴的身子就橫在趙墨大腳下,趙墨看著他全白的發(fā)以及節(jié)節(jié)是骨的手,硬憋住急燥等他下半句話。

    青洛十分費力地喘息順氣,搖頭苦笑道:“你沒明白她為何要走,她等的那個趙墨并非是你啊?!?/br>
    趙墨聽后疑惑不解,雙目猶如神游般空洞,他自覺沒變,自認(rèn)對卿卿的心意日月可昭,他把天底下最好最珍貴的東西雙手奉上,她為何不滿足?可聽了青洛這話,他回首過往,錢權(quán)欲望早已沖淡那份情真,他竟然會為了王座而忘了許諾,他竟然以為小妹是真得在替他高興,而沒察覺她是委屈自己成全了他。他心沒變,但在卿卿眼中他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年的好哥哥了。

    一語驚醒夢中人,趙墨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回過神后他頓時變得驚慌無措,連忙跪地小心將青洛扶起,焦急關(guān)切的模樣與先前判若兩人。亦正亦邪、時好時壞,他這分明是走火入魔中了邪道。心魔難醫(yī),更可怕的是不知心中有魔,趙墨一直以為有了天下才有安定,而這時回頭就發(fā)覺自己大錯特錯,被權(quán)迷住了眼。

    “前輩,我實在有愧,實在對不起你們寄于的厚望?!壁w墨追悔莫及,跪在青洛跟著磕頭認(rèn)錯,希望以此贖清罪孽喚小妹回來。青洛料事如神,知道他會有后悔的一天,可是這一遭走下來,得到的豈比失去的多?他早已看穿世間榮華,但終有世人滅于欲壑,看趙墨懸崖勒馬,他心中五味雜陳,幫還是不幫?恕還是不恕?

    第144章 真情?假意?

    清晨鳥啼聲脆,不小心驚擾美人清夢, 卿卿睜眼見窗外春光明媚, 也不愿負(fù)這美景良辰, 貓個小懶后起榻洗漱。婢女端上白玉盆、移來琉璃鏡;捧上云錦衣、取出金縷鞋, 她坐上翡翠凳細(xì)挑她們手中物,良久才選了金銀絲翠色羅裳和一條藤青暗花云錦裙。女子梳妝真算得上是件精細(xì)活, 從頭到腳磨蹭去半個時辰,門外小廝催了又催, 她仍是慢條斯理暈著燕脂描眉點朱。好久沒如今日這般妝扮, 每次趙墨夜深而歸, 雞鳴就起,哪里見得著她淡掃娥眉。正所謂花開無人賞, 妝臺一抹灰, 女兒嬌色也就湮沒于此。妝畢, 婢女照吩咐從案邊酒壇里舀了一勺酒倒入小碗,接著小心翼翼捧到她面前, 卿卿如喝水般一飲而盡,隨后輕拭去唇邊酒漬由下人扶著出了庭院。

    春日晴方好, 園中紅艷綠翠,滿目錦繡,有此美景絲絲寒意也就不值一提。蕭清在暢春園里等了半晌, 他特意架起一頂暖帳好與她賞春。暖帳中一張貴妃軟榻上鋪滿純白狐皮,榻邊小案上擺有幾碟小食及玉器賞玩,榻腳下還有兩鼎紫金銅爐曖中留香。蕭清脫去長袍只著了件薄衫, 見人沒來他頗為無趣地半倚枕墊,聽侍姬唱一曲幽蘭。

    “稟侯爺,人來了?!睅ね庥腥藗鲌?,蕭清一聽便打個手勢讓侍姬退下。侍姬收起琵琶起身,退出帳時見一翠衫女子款步而來,她膚白如雪,云鬢如霧,移步間似弱柳扶風(fēng)嬌柔可人。侍姬心生妒意,忍不住多瞧幾眼,四目相交,那女子眼神凌厲如刀,瞬間將她神氣削得七零八落。侍姬一顫,不由矮了幾分,見人走近連忙退到旁側(cè)禮讓。

    “怎么現(xiàn)在才來?讓我好等?!?/br>
    帳簾剛掀起一小角,里面就傳來輕笑,卿卿穩(wěn)住心神提裙移步,進(jìn)帳就見蕭清歪在團福藍(lán)錦墊上,吊兒郎當(dāng)?shù)哪诱媸且稽c沒變。見她過來,蕭清眼睛一亮,連忙直起身子伸出手去,一只冷冰小手如愿落到他掌心,他彎眸一笑,握住她柔荑引她入座。

    “今天身子可好些?”蕭清在她耳邊輕問,一邊說著一邊摘下銀盆中的紫玫葡萄放她嘴邊。卿卿垂眸稍睨伸手去接,蕭清故意把手移開,邪魅地笑著道:“來,張嘴?!鼻淝滏倘灰恍?,隨后輕啟朱唇候著那顆葡萄落到嘴里。她乖巧溫馴,蕭清滿心歡喜,伸手去接嬌唇出來的核皮。旁侍有些看不明白,不知這女子從何而來,也不知她何時成了蕭清新寵,見此二人卿卿我我,他們也就識相退去。

    “喝過酒了?”蕭清似乎聞到她唇邊酒香不由湊近閉眼輕嗅,卿卿一邊后仰一邊抬手將他推開,這恰似欲拒還迎,他干脆順?biāo)浦弁焐纤w腰倒向錦榻。帳內(nèi)帳外春意盎然,他的手在她身上游走,她像半點不知,只是默然而視。四目相交,蕭清莫明輕笑出聲,不安分的手也因此停下。

    “我曾經(jīng)喜歡過一個人,喜歡到能為她什么都不顧?!?/br>
    卿卿聽后莞爾而笑,纖纖玉指撫上他的手掌,如同拔弦來來回回。

    “我也喜歡過一個人,喜歡到能為他做任何事。你說我們是不是很像?”

    蕭清大笑起來,突然扯起尖嗓唱起:“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賞心樂事誰家院?!?/br>
    蘭花指、桃花眼,手姿如柳,這一轉(zhuǎn)一抬比女子還嬌艷。曲落,他挑下眉眼,故意擺出扶額嬌姿,笑瞇瞇地問她:“我可妖嬈?”

    卿卿噗哧笑出了聲,不知是酒醉還是迷醉,竟然笑得花枝亂顫、前俯后仰,蕭清見此更是興致勃勃,連忙起身持扇繼續(xù)清唱,也不知他師從何處,這身段步姿世間無二。卿卿笑出淚來,曲終卻是另一番心酸,想必蕭清是以此來獲燕皇恩寵,她過得不易,他又何嘗不是?

    唱罷,蕭清跳回榻上往她身上靠去,恰似少年那般親密無間,那時他身邊有她,她心中無恨,就算無緣廝守,他們也能過著比如今好上百倍的日子,只可惜造物弄人,他姓蕭,而她隨趙。

    這么多年過去,蕭清從來沒忘記過,他喜歡的女子都有她幾分影子,只是他一直忍著憋著,一直活在本不該有的陰影里?;蛟S蕭清是想補回那段從沒有過的日子、或許他是真的想與卿卿長廂廝守,國仇家恨以及趙墨惡行都被他拋諸腦后,兩眼所能及之處只放得下她,含在口里怕化,捧在手心怕飛。得他寵愛,卿卿似乎也動了真情,與他如漆似膠、形影不離,真如別人口中那般情真意切。風(fēng)聲就這樣傳了出去,說蕭清不知從哪里弄來一個絕色女子,整日沉迷酒色無心戀戰(zhàn)。

    燕氏天下已逐漸衰敗,北有趙墨兵馬、南有穆王叛亂,再加上蕭家出了個不成器的,蕭老太爺心有余而力不足,一場大病送他入了黃泉,連剛做好的龍袍龍冠都來不及穿戴。蕭清收到喪報,連忙帶上卿卿駕車回鄉(xiāng),沒想到逃了這么多年,她又重回那個地方。

    一路上蕭清照顧周到,還囑咐隨從多帶些罌粟泡酒,免得她病發(fā)時受不住痛,卿卿未曾想到最后陪著她的人會是蕭清,而不是與她一路走來的哥哥。沿途十戶九空,百姓聽聞趙軍兇猛如虎,全都往都城逃去,路邊皆有凍死餓死之人,救都救不過來。

    “蠻賊攻不下城,毀了大壩淹死兩城百姓!”

    “那蠻賊兵軍殺光全村幾百口,連一歲小兒都不放過!”

    ……

    逃難百姓咬牙切齒,一口一個蠻賊,而他們所說的罪惡滔天之人就是趙墨。這都是卿卿不知道的事,自入了宮后她與世隔絕,好比關(guān)在一個籠子里看不著也管不到他的作為,可這筆筆血債讓她覺得難辭其咎,只怪當(dāng)初沒能勸住趙墨,讓他別再錯下去。積郁成疾,行了一半路她就病急走不動了,蕭清只好幫她安排住處,說辦完喪事再來接她。

    夜深人靜之時,卿卿輾轉(zhuǎn)難眠,她拖著病身走到窗邊倚欄望月,這月升之處應(yīng)該靠近西夏,是趙墨所在的地方,本以為不會想他,可一天過了一年、一月過了一月,他就如同身子里的血,無時無刻牽扯思念。相思如病,無藥可醫(yī),心中缺掉的那塊始終在痛,卿卿想要回頭,恨不得插翅飛走,然而真的回到那里她又能做什么?眼睜睜地看著他娶別人為妻;看著他與別人兒女成群?“常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既然他忘了,既然她給不了他想要的,掛念于此又有何用?卿卿無奈苦笑,心中之痛也漸漸平復(fù),她慢慢踱回榻邊躺下,隨后側(cè)首看著旁邊空枕喃喃自語。

    “我睡了,你也早些歇息吧。”

    夜未央,微風(fēng)入窗猶如絮語拂過耳側(cè),半夢半醒間趙墨似乎聽到了,他立即從案上直起身,回頭看向門處。屋內(nèi)無人,案上燭光搖曳不定,“噼啪”一聲,燭芯爆星,猛得一亮又恢復(fù)昏暗,期盼也隨之沉寂。趙墨斂了嘴角淺笑,愣愣地看著手中絹帕?!俺5靡蝗诵模资撞幌嚯x?!边@兩行小字觸目驚心又令他無地自容。怎么能忘了呢?趙墨心如刀絞,一點一點將絹帕捏緊,他想著最后一次卿卿和他說的話,可是想了半天空空如也,他竟然一點兒也不記得。那時他的心在哪兒?是想著一萬兵馬還是念著即將要奪的江山?或許那一天她就想走了,他做了無數(shù)錯事,可是仍看不清她眼中的失望之色,她明明在哭,他卻聽到她在笑,所以她離他而去,干凈得好似從沒來過。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趙墨追悔莫及,心如刀絞卻無力挽回,他將手中絹帕貼上心口悲戚喚道:“好meimei,我知錯了,沒有你我活不下去……”不知不覺一滴清眼染紅了帕上孤鴛。

    這話說得很輕,但仍被立在門外靜候的董憶聽見了,丹蘭公主已到多日,可趙墨整日躲在玉宮不出,雖說卿卿走了讓人意想不到,但從另一面而言何嘗又不是件好事?趙墨也不能光顧兒女私情而忘了肩負(fù)重?fù)?dān)!董憶左右思量,最后咬牙闖門而入。趙墨聽到動靜起身走到門處,董憶見他過來便甩下衣擺雙膝跪地拱手施禮。

    “殿下恕罪,殿下多日未出,臣疑心擔(dān)憂?!?/br>
    撇開其它不說,董憶的確是忠心耿耿的良將,征戰(zhàn)之時多次救他于水火,曾經(jīng)還當(dāng)著眾將面戲謔道:“二哥不娶,我也不娶;待他有妻,我才成家?!苯Y(jié)果被陳旦笑話一頓,有次趁他醉酒故意塞上一異族女子,隨后就有了小董憶。那女子可是異族將軍的女兒,董憶無奈只好娶她為妻,但他所說的那句話趙墨一直記得。

    董憶進(jìn)門,趙墨就知道他要做什么,然而他已無心情與他商議國事,更沒心情去娶丹蘭公主,所以在董憶出口前,他搶先問道:“有找到卿卿嗎?”

    董憶一愣,深吸口氣后搖頭回道:“回殿下,沒有找到?!?/br>
    “那你走吧?!壁w墨寬袖一揮,轉(zhuǎn)身往內(nèi)室走去。董憶忙不迭又道:“不過,殿下丹蘭公主已來多日,你閉門不見實在失禮,更何況丹蘭可汗等著大婚,若是你……”

    “走吧!”趙墨冷聲打斷,接著任憑董憶苦口婆心里面都沒有動靜。董憶無奈,只好起身退出門外,思量著該如何安頓好丹蘭公主,安撫好虎視眈眈的丹蘭,既然趙墨已走到今日,他又怎能什么都不顧呢?!

    第145章 終于有人肯娶她了

    蕭老太爺過世本是攻占好時機,但趙墨未動一兵一卒, 人也不知去了哪兒, 西夏與丹蘭聯(lián)姻沒有音訊, 這不由讓人胡亂猜測。蕭清走了二月余, 卿卿安分地留在小宅中靜養(yǎng),如今她無處可去, 哪怕有地方躲也跑不出幾步路,青洛留下的藥方已無大用處, 她以酒泡罌粟整日醉生夢死, 本是最不想變成爹爹那副德性, 可越是痛恨就越是相像。

    大概蕭清心有掛念,一辦完蕭老太爺葬事就急趕回來, 下馬時已經(jīng)夜深, 他洗去一身風(fēng)塵換上干凈衣袍后才到卿卿房中。卿卿剛喝下罌粟酒正迷糊躺在榻上, 有人靠近她也不知不覺。才過了兩月,人又瘦去一圈, 鮮活神采也似慢慢消去。蕭清在榻邊站良久,本來不想驚動可他還是忍不住輕握住那只纖細(xì)小手。卿卿輕顫, 慢慢睜開惺忪雙眼,一見是他不禁莞爾。

    “回來了?”她醉眼朦朧,張嘴便散出酒氣。蕭清拿起矮幾上的酒壺掀開蓋掃了眼, 壺內(nèi)滴酒未剩,底下還擺了幾只空壺。他輕輕放下手中物,凝視她蒼白如霜的病容笑著道:“想你了, 所以急著回來?!?/br>
    這語氣溫柔似水,讓她想起許久未見的那個人,如今他在哪兒?在做些什么?思念漸深,眼眶也隨之發(fā)燙,卿卿故意側(cè)過身去以背相對。

    “一路趕來定是累極,你早點歇息去吧。”

    蕭清不語,過了片刻便傳來衣衫摩挲之聲,卿卿聞后斷了思緒,兩手不由捏住被角,緊接后背驀地一涼,似錦衾掀起,她感覺到身側(cè)動靜,心跳得如小鹿亂撞,蕭清極平常地躺上她的繡榻,隨后側(cè)過身去小心翼翼將她攏入懷中,將胸膛貼上她冰冷后背。榻上冷如寒窯,這突如其來的舒服暖意倒令她措手不及。

    “死人都比你暖和?!笔捛鍛蛑o,邊說邊摟得更緊。卿卿聞到一股若有似無的淡香,這香氣清雅似蘭極其熟悉,似乎正說身后人仍是當(dāng)年的那個他,那時的蕭清不會害她,反而是道護(hù)身符能替她去難擋災(zāi),這淡淡香氣使懸在半空的心歸至原處。蕭清察覺到她放下戒憊不由輕笑,滿心歡喜地抱得緊緊,隨后貼上她一頭青絲輕嗅起茉莉花香。

    “這次回去找到不少好玩意,記得我們一起放的紙鷂嗎?還有贏來的花石子,這些我全都帶來了。待你身子好些我就在院中搭個秋千然后去放紙鷂,你看如何?”

    “好?!?/br>
    卿卿回得有氣無力,體內(nèi)涌來的痛又令她打顫發(fā)抖,蕭清見狀連忙起身倒上杯罌粟酒端到她面前,罌粟解痛卻有毒,她飲鴆止渴樂此不疲。喝過酒后迷糊睡去,一覺醒來天已大亮,卿卿體內(nèi)的疼似乎輕了些,蕭清喚來婢女替她洗漱更衣,隨后親自為她挽發(fā)梳妝。他身為貴公子,衣來伸手食來張口,伺候人的事從來就沒做過,看發(fā)髻被他弄得怪模怪樣,卿卿哭笑不得只能讓他別再添亂。

    “我和他,誰好?”

    蕭清輕呵一口鈿背魚膠,小心貼上她眉間,梅花紅掩去那點朱砂疤,濃淡皆相宜。卿卿垂眸思忖,本想說“你”可違心之言始終脫不出口。

    “這個沒法比。”她莞爾。

    他一本正經(jīng)地又問;“為何?”

    “就是沒法比?!?/br>
    蕭清聽后略有不悅,接著半天都沒蹤影,而入夜之時他又嬉皮笑臉地要爬床,這看似親昵可他始終沒逾越那道坎。光陰如梭,有他相伴卿卿似乎忘了還有一個情深意切之人,她與蕭清吟風(fēng)弄月、把酒歡歌,將凡間俗事拋至腦后。蕭清極其所能,奉上錦衣華食,想著法子逗她開心,不過每當(dāng)她獨處,她都會望著西北方出神,秋眸盈盈若有似無含著一汪傷愁。

    四月初八,蕭清將她帶回華州,此處離趙墨地界只有一線之隔。一大清早蕭清興高采烈地拖卿卿起床,說是春色尚好,應(yīng)當(dāng)泛舟。卿卿被他催得心煩,無奈起身換上錦衣長裙,好素凈的她如今專挑艷麗之色,坐在鏡前打扮得光彩耀目,蕭清耐著性子候了許久,茶斟了一盞又一盞,聽到簾后有了動靜,他便放下玉杯起身上前,見到綽約之姿、傾城之色,他笑逐顏開輕嘆道:“唉……真是沒白等?!?/br>
    卿卿嫣然一笑,眼波流轉(zhuǎn)間嬌色更濃,蕭清攜起她小手、輕扶其玉臂小心攙扶,出府之時忽聞嘈雜之聲,只聽有人大罵:“她就是yin/婦、狐貍精,她和姓蕭的都行過茍且之事,我看到了……看到蕭大公子在她房里做那檔子事!我看到了!”

    這話罵得響,隨行侍者刷白了臉色,卿卿聞聲望去,見角落里一女子披頭散發(fā),她瞇眼想要看清那人模樣,幾個下人忙不迭地將人拉走,瘋顛的狂笑雜夾幾句含糊不清的話,聽著就像將她扒皮揭骨,赤裸裸地扔在眾目之下。

    “那人是誰?”

    細(xì)想那聲音耳熟得很,模樣很像綠悠,問起蕭清他卻搖了搖頭?!安恢钦l。”

    卿卿聞后忍不住回眸,那人已沒了蹤影,旁邊侍從很是尷尬,心驚膽顫地怕引火上身。卿卿波瀾不驚,好似挨罵的不是她,蕭清加重手上幾分力道,拉著她笑著說:“別顧這個,車已備好,我們快些去?!痹捖?,他便急不可待地引她上車。約過一炷香的功夫,馬車停在了湖邊。此處春色怡人,遠(yuǎn)眺青山如翠,近觀碧水如鏡,四周守衛(wèi)重重,見到蕭清連忙讓出一條道兒來,留出登舟之地。

    道道如炬目光灼上芙蓉面,卿卿神態(tài)自若從容而過,身后紅裙擺如水隨其蓮步淌過碧草。一葉扁舟停泊岸邊,小小船身只容得下兩人,蕭清先上船隨后伸手將卿卿拉來,她一登上小舟,他便松開船繩劃漿往湖中駛?cè)ァEL(fēng)習(xí)習(xí)拂面而來,偶爾幾聲山間鳥鳴驚擾了湖中靜謐,卿卿凝望湖中那道瀲滟水痕笑問道:“為何突然來此?”

    “這里本沒有湖,如今多了這處便想帶你來看看?!?/br>
    卿卿疑惑不解,蕭清笑了笑又道:“當(dāng)初西夏攻不下華州邊的洛城,結(jié)果就毀了淮河大壩,洪水傾瀉淹去洛城、遼鎮(zhèn),這里也就有了這片怨鳴湖,傳聞晚上會聽到哭嚎,嗚嗚嗚的可怖得很。”

    蕭清笑得燦爛,而這話聽來卻是陰氣逼人。卿卿有些不適,不明白蕭清為何說此,難道他就是為了證明趙墨有多么兇殘、多么冷血嗎?看似對她上心,但他心底里埋的恐怕不是情誼。卿卿有些難過但她故作不懂,抬眸眺望欣賞這片湖光山色,蕭清忽然將手中船漿扔入湖中。

    “呀!你這是干嘛?!”卿卿驚呼,蕭清仰身枕上她的腿云淡風(fēng)輕地笑道:“反正今天無事,我們在這飄上一天也是樂事?!?/br>
    話落,他扶冠閉眼假寐,看著愜意得很,市井姿態(tài)一到他身上倒變得順眼起來。他的舉動莫明其妙,有時又不合情理,瘋瘋顛顛且又捉摸不透,卿卿無奈苦笑,拉下手邊細(xì)繩放下頂上遮陽蓬,她似乎對他存有幾分關(guān)心,生怕這艷陽曬壞他的眼。蕭清輕笑,一骨碌坐起身驀地將她拉到懷中,他力氣太大引得小舟狂搖,卿卿不禁受驚,“哎呀”還沒脫出口,半寸軟香便堵上了她的嘴。他的雙臂堅如鐵鑄,她根本推不動,他越發(fā)肆意霸道侵占起她的唇香,她抵擋一陣之后乖乖順從。天雷引地火,她化作勾魂的妖,兩手如藤蔓纏上他脖頸,巧妙迎合起他的舌尖。他的呼吸熾熱急促,恨不得將她一口吞下吃個干凈。

    蕭清急急解開腰間祥云紋紫錦腰封,敞開絳色長袍,卿卿精心所飾的裝扮被他兩三下去了個干凈,他貼上她裸露的長頸,嗅著幽幽體香,右手如蛇探入其衣襟掌上那片酥胸,突然,卿卿一把按住他的手將他欲念拍去大半。

    “不行?!彼龘u頭,目光堅定如鐵。蕭清幾乎被欲/火燒干,突如其來的一下弄得他發(fā)懵,過會兒不禁問她:“什么時候行?”

    “娶我,若你肯娶我,我什么都答應(yīng)?!痹捖?,卿卿扭過頭,不知是不敢聽他的答案,還是為掩眼中異色。蕭清僵在原處,先前迷醉之色無影無蹤,國孝家孝在身,怎能辦大喜?這分明是不可為之事!

    “好!我娶你,馬上就娶?!?/br>
    過半晌,蕭清點頭答應(yīng),與她先前的拒絕一樣堅定不移。卿卿還未開口,他突然跳到湖中游過去抓住湖面上飄著的兩支船槳扔回船上。

    “我們現(xiàn)在就回去挑日子?!彼麅墒肿プ〈赜昧σ粨?,衣袍拖起一身湖水,他濕漉漉地爬回船內(nèi)笑得歡暢,開心得手舞足蹈,卿卿被他瘋顛之舉震到了,也許她根本就沒想到他會答應(yīng),眨眼之間她恢復(fù)常色,取出袖中絹帕溫柔拭去他臉上水珠嫣然一笑。

    第146章 龍爭虎斗(上)

    蕭清娶妻之事一出天下嘩然,人人都知他曾娶謝臣相的侄女為妻, 可惜佳人薄命, 其幼兒夭折沒多久便撒手人寰, 之后蕭清也未尋他人。若說續(xù)弦這合情合理, 但蕭老太爺尸骨未寒,他不顧眾目自作主張豈是不孝可言?蕭氏族戚以衛(wèi)道之士義憤填膺, 揚言要將蕭清清出祠堂族譜,收其封地讓他遺臭萬年, 但是沒人敢動真格的, 他們清楚蕭清是唯一能抵住趙墨大軍的人, 他若倒下江山易主無疑。蕭清有持無恐,那邊叫囂得厲害, 他依舊我行我素, 尋媒婆、擇吉日迫不及待地要把人娶進(jìn)門。

    廊下門前紅燈高掛, 入夜紅光搖曳一派喜氣,蕭清果真說到做到, 短短三天就把吉日定下,禮數(shù)一一不差, 如此倉促婚事真是堪比兒戲,可此等姻緣只有媒妁之言并無父母之命,只因蕭清高堂全不在人世, 當(dāng)年叱咤風(fēng)云的蕭家如今只剩他一個。卿卿本不知,她也沒去問蕭清家事,媒婆多嘴問她可有家人, 卿卿想了會兒搖頭道:“家中無人?!蹦敲狡怕牶蟊阏f:“新官人家中也無高堂,你嫁他正好兩全?!笔捜鹪缫堰^世,但蕭夫人還在祖宅,聽這么一說卿卿未免狐疑,之后還是蕭清主動說出蕭夫人過世的事。

    恩怨相報就是個結(jié),環(huán)環(huán)相扣直到有人肯松手的那天。蕭清說他大哥蕭涵死后,秦陽郡主肝腸寸斷,在蕭涵生忌之日三尺白綾了斷性命,她家小女進(jìn)門撞見娘親懸梁嚇得大病不得不將她送走,而蕭夫人受不了這接二連三的白事,病了大半年后辭世。說這話時他笑瞇瞇的,仿佛都是別人家的倒霉事與他沒半絲關(guān)系。卿卿聽后并沒多少復(fù)仇快意,大多是無可言說的惆悵。

    蕭清挑了十五,黃歷上正是祥瑞吉日,巧的是他與卿卿的八字極配,連老天爺也幫了一把。風(fēng)言風(fēng)語傳得厲害,有人說蕭清未過門的妻絕代風(fēng)華、天下無雙;也有人說他娶得是別國公主,勢力不在丹蘭之下,這事有意無意地傳到西夏,趙墨得知隱隱感覺不妙,他整夜翻來覆去想著那人會是誰,往往越不愿意猜的恰是答案。他派人去打探,接著就收到畫像一副,展開卷軸定晴一看頓時瞠目結(jié)舌,手中的畫也落到了地上。

    這怎么會?!趙墨如晴天劈靂,兩眼發(fā)黑搖搖欲墜,過了良久才緩過神,沒想到失蹤多日的小妹竟然真落到蕭清手中,簡直就是噩夢重現(xiàn)!他心急如焚又毫無辦法,認(rèn)定是蕭清設(shè)局逼卿卿就犯,當(dāng)日他就派軍使前去,誰知蕭清閉而不見,軍使無功而返,趙墨更是坐臥難安,思量片刻決定親自過去。

    “殿下,這萬萬不可!”

    趙墨剛出殿就有團人影從旁側(cè)沖來“撲”的俯在他腳下,這不用猜也知道是誰,董憶聽說蕭清新婦是卿卿料定趙墨受不住,他在外候了半日一聽到動靜連忙堵門,此時趙墨氣惱不堪,見他阻攔怒不可遏,大吼一聲:“滾!”

    內(nèi)侍聽到這聲不由腿軟發(fā)顫,董憶卻似平常,堵在那處紋絲不動,他先拱手行禮隨后慢悠悠地說道:“殿下定不可貿(mào)然前往,您這一去無非是中了蕭賊的jian計,萬一他圖謀不軌,殿下您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豈不是拱手相送?”

    “你覺得江山重要還是妻兒重要?”趙墨突然反問,比起先前軟了不少口氣。董憶微愣,緊接著回他:“妻兒固然重要,但在‘國’字面前,必當(dāng)舍小取大?!?/br>
    “若是做不到呢?”

    “做不到……”董憶垂眸看來有些為難。趙墨搖了搖頭,隨后廣袖一揮義無反顧駕馬出宮。兩地邊界守衛(wèi)森嚴(yán),敵軍見一錦衣人急駛而來立刻拉弓上滿弦,馬兒在城門下停步,城頭將軍便指著大喊:“來者何人?”

    “趙墨,我要見你們侯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