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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官家(福寧殿)在線閱讀 - 第270節(jié)

第270節(jié)

    “來,摸摸看。”

    趙仲麒去摸它的腦袋,它格外溫順地任她摸,她不由放低聲音:“伯伯,這只鴿子真大?!?/br>
    “這是海東青?!?/br>
    “它好漂亮。”

    “容容也想要?不怕?”

    “不怕!”

    “想要什么顏色?”

    “玫瑰色!”

    耶律延理依然笑,點(diǎn)頭:“好。”他身后的隨從面面相覷,海東青哪來玫瑰色。他們哪里知道,他們主子想的是,染上玫瑰色不就成了。

    趙仲麒一手?jǐn)堉牟弊?,還不忘道:“舅舅跟娘親也要,舅舅要紅色的!娘親要金色的!”

    耶律延理忍俊不禁,全部點(diǎn)頭應(yīng)下。

    他們倆說了許久的話,久到雙方跟著伺候的人都覺得不對勁,他們倆還在說。

    他答應(yīng)給趙仲麒一匹小馬,她便道:“有了馬,我就騎著去給江檁看,氣他哦!”

    “江檁是誰?”

    趙仲麒一本正經(jīng)道:“江檁是我未來的駙馬。”

    大宮女弱弱開口:“郡主……”

    耶律延理毫不在意:“為何他是你未來的駙馬?”

    趙仲麒嘆氣:“唉,他說他是嘉國公世子,我是嘉容郡主,所以我們是一家嘛。”

    耶律延理已不知第多少回地笑,他愛憐地拍拍趙仲麒的肩膀。趙琮定是十分十分喜愛她,才將她養(yǎng)得這般愛嬌。

    兩人說得正痛快,遠(yuǎn)處又走來幾位宮女。

    耶律延理抬頭,為首的大宮女也正好看來,她一愣。

    她是錢月默跟前的飄書,自是認(rèn)得他的,但這六年來,他變了些許。她以為自己認(rèn)錯(cuò)了人,頓在原地。片刻之后,她才恍然地上前,行了禮,便朝趙仲麒伸手:“郡主,娘子給您做了桂花糕,叫您去吃呢?!?/br>
    錢月默?

    他的眼神又是一凝。

    趙仲麒點(diǎn)點(diǎn)頭,對耶律延理道:“淑姨姨叫我,我要走了哦,伯伯你明天還進(jìn)宮玩兒嗎?”

    他點(diǎn)頭。

    趙仲麒雙手抱住他的脖頸,與他貼了貼臉,才又朝飄書伸手。

    飄書抱過她,耶律延理再看她一眼。方才離得遠(yuǎn),現(xiàn)下隔得近了,此人跟當(dāng)年那人長得更像了!飄書心中慌,想著趕緊回去才是,抱著趙仲麒匆匆就走,壓根不敢往回看。

    趙仲麒趴在飄書的肩膀上,樂滋滋地朝他擺手。

    耶律延理也朝她揮手。

    他們的身影轉(zhuǎn)過不見后,耶律延理面上的笑容盡數(shù)消失,方才的那些笑容似乎都是假的。

    “走?!彼_上前。

    出了宮門,臨上馬,他又回身看一眼身后熟悉的皇宮。

    總有一天,這座宮殿,以及它的主人會完完全全,永永遠(yuǎn)遠(yuǎn)地,屬于他,再也不能離開他。

    錢月默送走了使官們的女眷,正等趙仲麒回來吃糕,是她親手做的。她笑盈盈地坐在榻上,由宮女為她戴上方才做糕時(shí)摘下的鐲子。時(shí)隔六年,錢月默如今年已二十七,她從未生育過,肌膚還如同少女一般,體態(tài)又輕盈,比十年前還要美。

    趙宗寧今日去城郊跑馬,稍后也將來宮中,她面上的笑容便又深了幾分。

    戴好鐲子,她望向門外,說道:“你們?nèi)デ魄?,郡主怎的還未來。”

    “是。”宮女應(yīng)下,轉(zhuǎn)身正要出去,外頭便有福寧殿的宮女匆匆趕來,進(jìn)來便跪下道:“娘子,染陶jiejie請您去一趟崇政殿?!?/br>
    錢月默見她面上焦急,立刻起身,蹙眉而問:“怎么了?可是陛下——”

    “陛下吐血,且暈了過去?!?/br>
    錢月默也覺得眼前一晃,怎么時(shí)隔多年,陛下又吐血了。明明這幾年陛下的身子調(diào)養(yǎng)得不錯(cuò)!她下意識地又想到當(dāng)年陛下被……氣得吐血的模樣,來不及換身衣裳就出門。

    走到雪琉閣門口,趙仲麒與飄書剛好回來。

    “淑姨姨!”趙仲麒伸手要抱。

    錢月默勉強(qiáng)漾起笑容,柔聲道:“容容先吃糕,淑姨姨有些事兒要去處理。”

    “什么事兒啊?!壁w仲麒人小鬼大,并不好哄。

    “是尚衣局的姑姑有急事呢,淑姨姨去瞧給容容做的新衣裳。”

    到底是小孩子,趙仲麒是女孩兒,還是喜愛漂亮衣衫的,便點(diǎn)頭放人。

    錢月默摸摸她的腦袋,見到她脖子上的碧璽珠串,從未見過。但錢月默也顧不上,再者說不定是早晨陛下新從庫房拿出來給她戴了玩兒的。錢月默立刻趕往崇政殿,走到一半,飄書追了過來。

    錢月默忙著趕路,邊走邊道:“郡主不高興了?”

    “不是……”

    “有話快說,我這急得很。”

    “娘子,婢子聽說陛下吐血暈過去了?”

    “可不是!”

    “娘子,方才婢子去接郡主,瞧見一人——”

    錢月默急道:“什么時(shí)候了,若沒大事,后頭再說?!卞X月默頭也不回,走得更快。

    飄書一咬牙:“婢子瞧見一人,像極當(dāng)年的十一郎君?!?/br>
    錢月默的腳步一頓。

    當(dāng)年就是那人回來,陛下吐血暈了一回。

    如今——

    可那人不是已被陛下處死?陛下沉郁了幾個(gè)月才回過神來。

    錢月默回身看飄書。

    飄書斂目在她耳邊輕聲道:“長得更高了,臉上輪廓也更為鋒利,氣勢格外凌人,還著外族帝制常服。小宮女不認(rèn)識,婢子到底常跟娘子見外國使官女眷,便是宴席也曾出席過,辨得出他們的服飾。婢子本也不愿相信,只實(shí)在像,他抱著郡主,對郡主格外疼愛??ぶ鞑弊由夏谴汰t,便是他送的??ぶ髡f,珠子里頭還刻有她的封號?!?/br>
    錢月默也漸漸信了,若是其余人,誰會費(fèi)盡心思地討好這樣一個(gè)小小的郡主?即便她深受陛下喜愛,但也不過是個(gè)小女孩。陛下將郡主保護(hù)得很好,名聲雖盛,很多人其實(shí)從未見過她。

    錢月默的腦中更是一團(tuán)亂,幸而起了一陣風(fēng),將她吹醒。

    她嘆氣:“我先去崇政殿瞧過再說?!?/br>
    飄書點(diǎn)頭,目送她們急步往崇政殿而去。

    第225章

    白大夫有了年紀(jì), 如今已不在宮中輪值, 但陛下身子不好,大多時(shí)候依然是他來瞧。錢月默到的時(shí)候, 白大夫已趕到宮中, 正小心為陛下摸脈。

    見她進(jìn)來, 染陶趕緊迎上:“娘子,您來了?!?/br>
    “怎么了這是, 好端端的?!?/br>
    “娘子先去看眼陛下吧?!?/br>
    錢月默點(diǎn)頭, 走到床畔,問了白大夫幾句。白大夫的性子愈發(fā)平和, 絲毫不慌亂, 寧和道:“娘子莫要擔(dān)心, 陛下急火攻心,正巧昨夜也歇得不好,稍后自能醒來?!?/br>
    “若是又如當(dāng)年,陛下不愿醒來該如何是好?”錢月默怎能不擔(dān)憂。

    “這一回昏迷的緣由不同, 娘子放心?!睆那鞍状蠓蛞彩莻€(gè)急性子, 如今倒是會勸人。

    錢月默看他摸脈, 查看陛下的身子,又到一邊寫方子,再親自帶人去御藥局取藥熬藥。錢月默陪在床邊坐了會兒,才到榻上坐下,嘆口氣:“說罷,到底為何?!?/br>
    染陶看一眼福祿:“婢子也尚未來得及知道。”

    福祿跪在地上, 斟酌了會兒,說道:“今日,遼帝來見陛下。”

    “遼帝?”錢月默驚訝問,染陶也是沒有想到,錢月默又道,“立國以來,倒是頭一回。只是來前,怎未聽到風(fēng)聲?可是他對陛下不敬?這遼國也真是!”錢月默雖已聽飄書說了那么一番話,但怎么也沒法將此人與當(dāng)年的趙世碂連上關(guān)系。

    福祿囁嚅,抬頭看去,錢月默坐著,皺眉看他。染陶站在她身邊,也皺眉看他。

    他長嘆一口氣:“遼國皇帝耶律延理,是十一郎君?!?/br>
    “……”

    錢月默算是知道陛下為何吐血昏迷,她都被這消息震得半天喘不過來氣,更何況陛下是當(dāng)面見到。

    “娘子!”福祿見她臉色發(fā)白,差點(diǎn)也要厥過去的模樣,趕緊叫她。

    染陶也回過神,立即去撫錢月默的心口,著急地問福祿:“你再說得仔細(xì)些呀!”

    “陛下正在里頭見遼國使官耶律欽,他就那么走了進(jìn)來。說是先頭在前殿,娘子也知道,前殿陪同的都是新進(jìn)末品京官兒,從前從未見過十一郎君的。更何況,他如今也變了——”

    “變得如何!”染陶抓緊問。

    “小的也不知如何說,比從前還要高大,乍一眼能看得出從前的模樣,仔細(xì)一瞧,卻是完全不同。他穿著身遼帝常服,身后跟了倆隨從,腰上還別了刀呢。他對宮中多熟悉?小的猜測進(jìn)宮的時(shí)候,他混在遼國隊(duì)列中,也沒人瞧得出來。誰能想到,遼國皇帝會穿著身常服出現(xiàn)在咱們宮里啊?宮中,他應(yīng)是避開人多的宮道到的崇政殿,小的當(dāng)時(shí)嚇得不輕,他掠過小的便進(jìn)去了。等小的回過神,就——”

    “你?。 比咎障霐Q他的耳朵,不過又嘆,若是她怕也回不了神。

    錢月默也涼了半邊身子,看來飄書說得沒錯(cuò)。

    “他與陛下說了些什么?”

    “小的進(jìn)去時(shí),陛下對他挺客氣,還笑了呢。小的心中還一喜,當(dāng)咱們陛下不甚在意,哪料——”

    在場三人都是知情者,錢月默與染陶又都是女子,心思細(xì)膩,聽到這話都不約而同悲哀想到,那么喜愛的人,怎會不在意?

    “只是,他怎的又成了遼國皇帝!”錢月默都不由輕錘矮榻。

    福祿耷拉著腦袋:“小的也不知,陛下都不知道,他如今叫耶律延理?!闭f完,他又道,“娘子,遼國與咱們大宋向來不和,將來可要打仗?”

    錢月默蹙眉,趙世碂既這般做,還敢來,顯然就是不怕了。

    “小的真不知,他到底是什么想頭!”福祿想到他就咬牙切齒。

    錢月默嘆氣,又問:“后來呢,你與他說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