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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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管家諂媚地叫了聲:“少帥。” 那人回頭。 眉眼極為英俊,可那俊朗卻帶著幾分凌厲。 老管家看了一眼,不自覺地低下頭。 那位少帥卻笑了起來:“不認(rèn)得我了?” 語氣甚是好笑。 老管家愣了愣,慢慢抬起頭。 “我回來了,傅叔?!?/br> 第49章 民國麗人(十九二十) 老管家站在青桐巷36號門口,抬頭看一眼碧藍(lán)如洗的天空, 還是覺得恍恍惚惚的, 這些天發(fā)生的一切都像夢。 小少爺回來了。 他們都以為唐家小少爺死在外頭了, 可他回來了, 還成了擁兵一方的少帥。 看著那挺拔的身姿,鋒芒畢露的眉眼,言談間乾坤自定的氣魄,誰能相信啊……他會是當(dāng)年那個(gè)瘦小的,沉默的孩子,那個(gè)活在驚才絕艷的兄長光芒下,毫不起眼的小少爺。 老話說的有道理。 ——莫欺少年窮。 老管家嘆了口氣, 按響門鈴。 過了一會, 何媽來開門了, 看見他,有點(diǎn)驚訝:“傅管家?你不是回鄉(xiāng)下去了嗎?” 老管家往里頭張望,說:“我來找大少奶奶的……唉,幾句話也說不清楚, 我等下慢慢告訴你。” 何媽啐道:“呸, 什么大少奶奶?早不是了,可別叫二爺聽見?!?/br> 老管家一愣:“沈二爺在嗎?” 何媽說:“不在,他和我們小姐什么關(guān)系,還用說嗎?你快走吧?!?/br> 老管家急得抹汗:“我真有事?!币贿吚@開何媽走進(jìn)去,一邊喊道:“張小姐?張小姐您在嗎?” 何媽關(guān)上門,跟了過來, 翻了個(gè)白眼:“小姐帶著自己泡的鹿鞭藥酒,去看你們唐大少爺了。” 老管家驚道:“鹿鞭……藥酒?” 何媽搖頭嘆氣:“嗨,小姐念舊情,擔(dān)心大少爺想不開,整天想著法子給他治病,說缺什么吃什么,沒準(zhǔn)又長出來了呢……也是個(gè)傻的?!?/br> 老管家停住腳步,說:“小少爺回來了。” “什么?!” * 唐子明早就出院了,阿嫣隔三差五的,還是會去他的住所看他。 四年間,唐子明承受著巨大的折磨,身體上的痛苦,心理上的摧殘……內(nèi)心排山倒海的情感,時(shí)刻如熔漿般煎熬著他,一方面讓他對悲哀的生命絕望,另一方面,卻也激發(fā)了他的潛力。 所有無處可訴的情緒,皆寄予文字和創(chuàng)作。 唐子明化悲憤為力量,一連寫出許多膾炙人口的名篇。 很多人拜讀他的文字,都會被那簡單的一筆一劃之間,流露出的激昂情緒所感染,或沉默不語,或熱淚盈眶。 當(dāng)今的文壇群星璀璨,神作頻出。 而唐子明,注定成為其中的佼佼者,名留青史的一代文豪。 百年后,他的名字,將成為這個(gè)時(shí)代無法抹去的一抹亮色。 每次阿嫣帶著藥酒前來,唐子明都會深情而痛苦地看著她,腦海中進(jìn)行著激烈的思想斗爭。 他總是說:“阿嫣,我對不起你。事已至此,我不能害你,更不能誤你一生,你……你就跟了沈景年,好好過日子去吧。” 阿嫣看了看他,目光也有點(diǎn)哀愁:“你害都害了,說這些話又有什么用。” 唐子明心中疼痛,又說:“如果有下輩子,我定會珍惜你。我現(xiàn)在才知道,世間待我最好的人,從始至終,只有你。” 阿嫣嘆了口氣:“如果有下輩子,我定會看著你,不讓你亂跑,最好把你栓起來,或者關(guān)起來,像我的鸚鵡那樣。你真是太叫我傷心了……”搖了搖頭,語氣帶著遺憾:“這么多年,你是最傷我心的男人……萬草從中過,偏在你身上翻了船,以后我再不會犯這等錯(cuò)誤?!?/br> 唐子明心中大慟,當(dāng)場掉下淚來,嘆道:“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fēng)悲畫扇。阿嫣,上天待我們,太苛刻。我只能對你道一聲,對不住,這一生,我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br> 他悲傷,阿嫣也悲傷。 雖然為的是風(fēng)馬牛不相及的兩碼事,唐子明誤解太深,可兩個(gè)傷心人聚在一起,也是一種慰藉。 阿嫣看著他,懶得跟他解釋,心思一轉(zhuǎn),說:“你如果真覺得對不起我,那就多寫兩篇文章給我?!?/br> 唐子明點(diǎn)頭,道:“你不說,我也會的。也許千百年后,后人讀了你我的故事,會因?yàn)槲覀儽瘋膼鄱袆?。?/br> 阿嫣站了起來:“我更想后人因?yàn)槲矣卸嗪每炊@艷。你記得多夸夸我,夸我長的美,我會高興的,這是我黯淡的人生唯一的期待,謝謝你了。” 從唐子明家回去,老遠(yuǎn)就看到何媽等在門口,火急火燎的樣子。 阿嫣從黃包車上下去,給了車夫辛苦費(fèi),向何媽走去:“怎么了?” 何媽小跑著過來,喜上眉梢,一股腦的說:“小姐,喜事??!小少爺回來了,還成了什么北平的少帥,他把唐家祖宅給買了下來,現(xiàn)在就住在那里,雖然過不了幾天,他就得回北邊,但是他叫傅管家來傳話,他想接咱們一起去過富貴日子!哎呀,小少爺從前就是個(gè)知恩圖報(bào)的,我只是不知他會這么有出息……” “對我來說,唯一的喜事,只能是唐子明的命根子又長了回來。” “小姐,你又在胡說了?!?/br> 阿嫣開門進(jìn)去,脫下鞋:“我現(xiàn)在不富貴嗎?” 何媽擺了擺手:“那能一樣嗎?長嫂為母,跟著小少爺去了北邊,您可就是正經(jīng)的官太太了,那多風(fēng)光?!?/br> 阿嫣搖搖頭,自顧自上樓了。 * 夜晚,百樂門。 阿嫣上臺唱了一首歌,就回到化妝間,對著鏡子整理妝容。 鬢邊的一枝海棠斜了,她抬手摘下來。 門開著,上方垂下深紅色的簾布。 不時(shí)有人從門口走過,簾布微微晃動。 “傅叔到青桐巷請你,你也不來,就那么不想見我?” 隔著一道門簾,青年的聲音傳來。 冷而硬,與這醉生夢死的百樂門大舞廳,不相協(xié)調(diào)。 阿嫣從鏡子里看了一眼,視線里只有搖曳的紅色簾布,底下露出一雙深色的軍靴,那人站在外面,一動不動。 她移開目光:“是你啊?!?/br> 外頭的人說:“你不見我,我知道為了什么?!?/br> 阿嫣道:“說來聽聽?!?/br> “六年了,你老了?!?/br> 阿嫣手里的胭脂盒,放到桌子上:“從見你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你嘴巴不甜,但是沒想到,六年了,光長年紀(jì)不長情商,你說話還是這么不中聽?!?/br> 青年低笑了聲,依舊隔著布簾說話:“人總會老,無所謂……”聲音輕了下去,竟是透出一絲柔和:“你在我眼里,不會變的。” 阿嫣搖搖頭:“早該知道,養(yǎng)你不如養(yǎng)只鸚鵡?!?/br> 簾布倏地撩開。 那人大步走了進(jìn)來,龍行虎步的氣勢,只是行走間,一條腿顯然不對勁。 他的膝蓋受過傷,很久以前的那個(gè)雨夜,從樹上摔下來,狼狽地拖著傷腿,咬牙走過一條條街,渾身濕透,腿上血流如注。 終于,他回到青桐巷。 ——回到這個(gè)女人身邊。 她卻不愿意多看他一眼。 無論是當(dāng)年,還是現(xiàn)在,都不曾改變。 他說:“跟我去北平?!?/br> 阿嫣回過頭:“小少爺,你該慶幸,我現(xiàn)在心灰意冷,不想作天作地了……上一個(gè)當(dāng)著我的面,說我老的男人,他的下場可不算好?!?/br> 唐子睿面無表情,重復(fù)道:“跟我去北平?!?/br> 阿嫣不看他,走到窗邊:“你放一萬個(gè)心,等你七老八十,滿臉皺紋了,我也還是十八的姑娘一枝花,青春貌美,到時(shí)如果我有閑心,也許會路過你家門口,看你佝僂著背在外曬太陽,嘲諷你幾句。” 兩人說著完全不同的話題。 唐子睿終于忍不住,幾步走過來,握住她的手臂,眼神如燃燒的火,低聲道:“沈景年能給你的生活,我也能!我能給的更多——跟我走,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吃苦,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 “聽說從北平來了一位年少有為的少帥,本想擇日設(shè)宴請他一聚,沒想到……今夜會在這里見到。” 含笑的聲音,溫文爾雅的語氣。 唐子睿身形一僵,即使不回頭,也知道來人是誰。 他們從沒正式見面,可六年前的那一天,他站在36號門口,眼睜睜看著那個(gè)女人坐進(jìn)男人的車,眼睜睜看著汽車開遠(yuǎn),車胎揚(yáng)起的塵埃,模糊了他的視線。 當(dāng)時(shí)的無力和憤恨,永世難忘。 唐子睿放開手,轉(zhuǎn)身面對那穿著淡青色長袍,眉眼溫潤的男人:“沈先生?!?/br> 沈景年頷首:“初次見面,幸會。” 幾秒鐘的對峙和沉默。 沈景年微微一笑,走過來,問阿嫣:“今晚不唱了?” 阿嫣搖頭:“不唱了。” 沈景年說:“我送你回去?” 阿嫣看了看他,又看看唐子睿,淡淡道:“我自己走,等下我要去見唐子明,他給我寫了一篇新的文章,我想看——這是我人生最大的樂趣了?!鳖D了頓,挑挑眉:“你們慢慢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