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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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瓔說謊不打腹稿,張口就來:“是這樣,下官與傅中郎將原已踏上回程,不料半道竟遭賊子堵截暗殺,如今中郎將北上追敵,下官則先行回都,向圣上與長公主復(fù)命。” 衛(wèi)冶嚇得差點沒合攏嘴。 他衛(wèi)國本就是彈丸之地,現(xiàn)國力式微,處處屈居人下,如今朝廷特使在他的國境邊遇刺,天子與長公主若怪罪懷疑到他頭上,可如何是好? 不必薛瓔說,他便已又驚又怒:“天日昭昭,什么人竟如此膽大,簡直目無王法!有什么寡人幫得上的,上使盡管開口,”說著舉了個手刀,往天上一指,“刀山火海,寡人定與上使同心同力!” 這就是薛瓔向衛(wèi)國求援的原因了。 衛(wèi)冶為自證清白,接下來一路必然比誰都更盡心竭力地保護(hù)她。而諸侯出行的陣仗,也可叫對方殺手不敢再輕舉妄動。 這叫就地取“材”,借力打力。 她淡淡一笑:“王上言重,您肯捎帶下官一程,下官便已感激不盡?!?/br> 衛(wèi)冶連聲稱是分內(nèi)之事,隨即疑惑地看了眼薛瓔腳邊的魏遲:“上使,這位是?” 薛瓔承諾給魏遲找爹,魏嘗那邊尚未有消息,這孩子如今自然跟著她。她聞言“哦”一聲:“此前路見不平,救下的孩子?!?/br> 衛(wèi)冶忙說她心善,必有福報,一頓溜須拍馬,接著轉(zhuǎn)頭派人拾掇出一輛小些的安車來,說是委屈她。 薛瓔公事公辦地說句“客氣了”,然后牽著魏遲上了安車,入里坐穩(wěn)后,移開側(cè)窗,望向一旁衛(wèi)冶的車駕道:“王上,可以啟程了?!?/br> 衛(wèi)冶也開了側(cè)窗,沖她笑著點點頭,轉(zhuǎn)頭吩咐馭手拍馬。 薛瓔瞅著他那張油光滿面的臉,心中突然涌起一股不適,伸手合攏了窗子。 并非她有意以貌取人,原先在衛(wèi)王宮見到衛(wèi)冶時,也沒覺這人哪不合眼,然而現(xiàn)在,瞧著眼前毫無氣度的衛(wèi)王,再回想比對魏嘗握著那不知真假的澄盧劍,穿刺橫掃,削鐵如泥的模樣,不免就有了絲不忍直視之感。 她想,如果衛(wèi)冶手中澄盧劍是真,那寶劍應(yīng)該也挺委屈自己明珠蒙塵吧…… 儀仗隊再次啟程,幾名羽林衛(wèi)護(hù)持在薛瓔這輛安車的四面,里頭魏遲則挨著她,似因從未出過遠(yuǎn)門,所以有點興奮,連魏嘗的死活都不管了,湊近她道:“好看jiejie,原來你是做官的?” 薛瓔點點頭:“算是?!?/br> “那你是不是特別厲害?” 她想了想,認(rèn)真評價:“還成吧?!?/br> “那長公主是個什么,比你更厲害嗎?” 長公主是大陳建朝以后才有的說法。 薛瓔猜想這孩子自幼與世隔絕,倒也不怪他這樣問,答道:“就是當(dāng)今天子的皇姐。” 魏遲“哦”了一聲,喃喃道:“那還好jiejie你只是做官的,不是長公主?!?/br> 她微微一愣:“是長公主又怎么?” 他搖搖頭示意沒什么,心中記起昨日阿爹在跟蹤阿娘時所說:“你阿娘好像投了個很厲害的胎……我是不是得下盤大棋了……” 魏遲想,如果阿娘這輩子成了長公主這樣一聽就牛氣沖天的人物,那阿爹的大棋可能要下崩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寶劍:不委屈不委屈,謝謝組織關(guān)心。xd 魏遲:好看的叫jiejie,不好看的叫嬤嬤。:d 薛瓔:好看的開窗子,不好看的關(guān)窗子。:) 魏嘗:那個,你們娘倆挪一下攝像機(jī),給我個鏡……qaq 顧導(dǎo):好了今天的節(jié)目就到這里,感謝收看,我們明早再見。 第6章 衛(wèi)王儀仗在七日后傍晚抵達(dá)了都城長安。 原本還得再久些,因顧及“高上使”著急復(fù)命,所以一路緊趕慢趕,叫三十好幾的衛(wèi)冶一把骨頭險些散架。 薛瓔一路無險,臨近長安,以“先行回宮復(fù)命”為由向衛(wèi)冶辭行,捎上魏遲,在羽林衛(wèi)的安排下悄無聲息入了皇城,并于同一時刻,知會真正的“高上使”現(xiàn)身。 這個“高上使”確有其人,是朝中一名身份頗高,涉事外廷的女官,原本由皇帝欽定,在傅洗塵與幾隊羽林衛(wèi)的護(hù)送下訪衛(wèi),半道被薛瓔一則密令喚回,雪藏在暗處閉門不出,如今再得她令,才假作風(fēng)塵仆仆,剛剛回都的模樣,入宮向皇帝復(fù)命。 當(dāng)然,薛瓔出行一事瞞不了,也不必要瞞弟弟。所以皇帝純粹只是陪她做個戲給朝臣看。畢竟長公主私訪諸侯國一事,給那些老狐貍知道了,是要浮想聯(lián)翩的。 于是這“高女官北上遇刺,圣上震怒之下命人徹查,且看真兇何處遁形”的重大消息不出一個時辰便傳開了去。 薛瓔則神不知鬼不覺地回到了離開十余日的長樂宮。 先帝駕崩后,她便隨秦太后移居在此。她與皇帝的生母多年前就已病逝,如今這位太后是先帝繼室,原是姐弟倆的表姨母,得封之后,倆人便規(guī)規(guī)矩矩改稱她“母親”。 秦太后一應(yīng)起居皆在宮內(nèi)長信殿,薛瓔則在西面永寧殿。 昨日是元宵,因國喪未滿一年,長安城不像往年那般火樹銀花,徹夜張燈,但到底已是新年,皇宮里近來也陸續(xù)恢復(fù)了些色彩,眼見那金門朱柱,瑤窗碧瓦已比過去大半載鮮亮幾分。 薛瓔沿小道入里,只驚動了幾個親信,到了永寧殿偏門,先有一名上年紀(jì)的女官得令迎出,見到她便要屈身行禮。 她適時虛扶一把,開門見山道:“穆姑姑不必多禮,我將你支來,是想交代你一樁事。”說著一指身邊魏遲,“你給這孩子安排個住處,吃穿都往好的來,但切莫向外聲張?!?/br> 穆柔安恭敬道“是”。 薛瓔垂眼輕輕一推魏遲:“這兒便是長公主住處,我還有事忙,你跟這位姑姑去,別瞎晃蕩,凡事都可與姑姑說?!?/br> 魏遲這一路十分乖順,除一日三問阿爹外,并未添事,聞言仰頭:“jiejie,我不能跟你去見長公主嗎?” 薛瓔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思,尚未將真實身份告訴他,想了想道:“長公主很兇,不輕易見客。你且在這兒住上幾日,一有你阿爹消息,我就托姑姑告訴你?!?/br> 魏遲神情失望地“哦”了一聲。待他被領(lǐng)走,薛瓔才繼續(xù)往里。 永寧殿的宮婢們見她回了,一個個喜出望外,流水般涌上,替她摘斗篷,撣衣塵,端茶水。 打頭的叫孫杏兒,見了她險些落淚,激越道:“殿下可算回了!” 薛瓔拍拍她的手背問:“我不在這半月,朝中可曾生事?” “您放心,太平著呢。” 按大陳例,新年元正起休朝二十一日,所以薛瓔才挑了這日子離都,既可履行阿爹遺命,又好少耽擱事。 原本打算,倘使朝里臨時生岔子,永寧殿就對外宣稱長公主染了風(fēng)寒,由相國輔佐圣上處置。結(jié)果一切太平,干脆便連這“宣稱”也省了。 但那頭瞞住了,并不意味長樂宮這邊天衣無縫。 薛瓔又問:“這幾天,可曾有人到過我這兒?” 孫杏兒答:“您自元正便稱病未問太后安,太后因此來望您好幾回。起頭兩次,婢子們都說您風(fēng)寒無法見駕,后來有一回,她欲入內(nèi)殿察看,婢子無法,便扮成您模樣假寐。她隔簾遠(yuǎn)遠(yuǎn)望了眼便離開,不知信是信,只是在那以后,就再沒來過?!?/br> 她說完皺了皺眉:“太后與您向來不親近,這回連番下駕到您這兒,還親自入內(nèi)殿探視,真是奇了?!?/br> 薛瓔一笑:“母親眼下在長信殿嗎?” “恐怕不在。衛(wèi)王到了,圣上在未央宮前殿設(shè)宴,太后也一道出席?!彼f罷問,“您可準(zhǔn)備去?” 薛瓔搖搖頭:“不了,給我備水沐浴?!?/br> * 薛瓔用蘭湯洗凈了身子,被人服侍著處理了左肩已結(jié)痂的傷口,穿戴妥帖,束整烏發(fā),而后翻看起剛送來的竹簡信報。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傅洗塵那邊來的,說幸不辱命,已救回傅羽,眼下正往長安回。 壞消息是衛(wèi)國邊境來的,說已將搜尋范圍覆蓋至整片北域,但仍未查到魏嘗下落,就連魏氏父子的身份,包括那個所謂“鐘叔”,也是毫無頭緒。 薛瓔不免皺起了眉頭。 這些日子,她為求線索,不是沒再套過魏遲話,卻與當(dāng)初一樣幾無所獲,就連魏家密宅所在林中,四季植被變化也無從知曉。 一個五歲多的孩子不可能在她邏輯嚴(yán)密的提問下,將謊圓得如此絕妙,她想,他應(yīng)該當(dāng)真知之甚少。 至于魏遲所說“睡一覺到了雪山”的事,興許也是真的。雖說父子倆當(dāng)日衣冠齊整,像預(yù)謀出行,但也說不定是那當(dāng)?shù)?,夜半趁孩子睡著,給他穿戴好,偷偷抱到外頭的結(jié)果。 盡管她仍不明白,他們怎不多穿幾件衣裳。 薛瓔腦仁發(fā)疼,被這對渾身是迷的父子折磨得傷神。她想,魏遲是不能寄予希望了,而探子們大海撈針又費時,不如還是回到那柄澄盧劍。 先前一路,她以假身份與衛(wèi)王相處,若就近打探他的寶劍,未免不合適。眼下回到都城,不怕沒機(jī)會比對兩柄劍的區(qū)別。 她起身踱到里間小室,從臨時安置的劍架上取下魏嘗的佩劍,剛欲拆開上頭綢布,忽聽三下叩門聲。 孫杏兒在外邊道:“殿下,宮宴已散席,陛下朝這兒來了?!?/br> 薛瓔應(yīng)個“好”字,將劍重新擱回劍架,還沒迎出多遠(yuǎn),便聽見個咋咋呼呼的聲音:“一個個怎么伺候的,這永寧殿冷得朕堂堂七尺男兒都哆嗦,豈不要凍壞了皇姐!你們再有一分怠慢,朕就要將皇姐接到未央宮去了!” 薛瓔笑了笑,移門出去:“陛下似乎還差六寸才到七尺?!?/br> 對頭小皇帝一噎,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步子都卡了殼,捂著胸口道:“阿姐,你可真會捅人心窩子。” 他身邊宦侍聽罷悄悄抿嘴一笑,被他狠狠剜了個眼刀。 薛瓔卻沒心沒肺的,繼續(xù)補(bǔ)刀子:“不必?fù)?dān)心我這兒炭火不夠,勞動來勞動去的,左右再過一陣,我也不在宮里頭了不是?” 這話倒不假。宮外長公主府年前便已竣工,等她過一陣行完及笄禮,便可正式開府。 皇帝聞言精氣神都消沒了,耷拉了兩道眉說:“阿姐,不搬不行嗎?你這一走,我就只剩眼巴巴盼你來望我的份,再沒機(jī)會像今夜這樣尋你了?!?/br> 薛瓔笑了笑,伸手示意他入殿。他叫宦侍留在外邊,恨恨甩袖上前。 姐弟倆入里后,薛瓔揮退左右,問:“這都入夜了,你怎么還特意過來?” “這入了的,是普通的夜嗎?這是阿姐你大難方歸,劫后余生的夜,我能不過來瞧瞧?” 薛瓔笑著嘆口氣,示意他坐。 見她不論何時都一副不疾不徐的模樣,皇帝心中不免急躁,噼里啪啦放炮似的說了一堆,問她傷了何處,又關(guān)切此行經(jīng)過。 她便挑挑揀揀的,大致講了一遍。 他聽完更是懊惱:“阿爹究竟與你交代了什么,叫你非去衛(wèi)國那虎狼之地涉險不可?早知這樣,我就不應(yīng)你了?!?/br> 先帝當(dāng)初曾要求薛瓔,將他臨終所言盡數(shù)吞進(jìn)肚里,不可向任何人提及,所以她并未將簡牘一事向弟弟和盤托出,聞言當(dāng)即轉(zhuǎn)了話頭:“禍起蕭墻之內(nèi),與人家衛(wèi)國有什么干系?” 皇帝神色一斂,沉默下來,死死捏緊了拳頭,垂著眼道:“果真是她嗎?” 薛瓔輕輕掰開他的拳頭:“這事你暫且不管,就繼續(xù)裝傻演戲,假意被我蒙騙,不知我偷偷離都,更不知我遇刺。阿姐另作打算。” 他神情懨懨,半晌悶悶吐出一句:“好,都聽阿姐的。” 薛瓔笑笑:“但我也有兩件事請你做,本想明日與你說,你既來了,便先交代給你。” 皇帝驀地抬頭,稍稍來了點精神,不意外頭突然響起一陣叩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