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鐸道：“我覺得他撒謊了，他應(yīng)該是在劉文博想出那個偷自己藏品的餿主意之時就想好了要趁機拿那幅畫?！?/br>
    “很有可能。要不他何必冒險幫劉文博做那種事呢？劉文博給他的錢也沒有很多?！?/br>
    “嗯嗯，沒錯?！?/br>
    龍九問嘆道：“沒想到這幅畫這么害人?！?/br>
    楊思覓看看他，“不是畫害人，是人害人?！?/br>
    龍九問點頭，然后輕吸了口氣，下定了決心般地看向程錦，“其實這畫是假的。”

    “?。俊辈皇钦f在十年前就值好幾百萬嗎？

    “當年那個專家沒有騙他父親，這畫的確是假的?！?/br>
    龍九思立刻拿起放大鏡，瞇著眼睛細看那幅畫，“哪里假？”

    龍九問道：“哪里都假。我畫的?！?/br>
    “……”龍九思撇嘴，丟下了手中的放大鏡。

    程錦看了看那畫，“怎么那些專家沒看出來？”

    龍九問道：“偽造古畫比較難，因為古墨古紙很難得，但近代現(xiàn)代的畫沒這個問題，只要畫得像就行?！?/br>
    “可是，要畫得像非常難吧？”小安道。

    龍九問道：“看人，對有些人來說是難?！?/br>
    “……”不，對絕大多數(shù)人都很難，能成功偽造名人畫作的人幾乎沒有，有能耐做這種事的人也不必去仿別人，他有本事自己成名。

    龍九思對程錦道：“你二舅的畫還可以，讓他送你幾幅，等他百年之后，說不定他的畫也能賣上個幾百上千萬?！?/br>
    “……”

    唐中華那個同伙后來在火車站被逮到了。

    步歡又道：“抓這種業(yè)余的犯罪分子需要的就只是時間?！?/br>
    這次沒人說他了，畢竟嫌犯已經(jīng)全部落網(wǎng)了。

    舅舅們離開大善前，程錦請他們?nèi)ゴ系牟蛷d吃飯。

    大家邊看江景邊吃飯，不錯。

    龍九思贊道：“這船真不錯……”

    程錦笑道：“思覓一直說要來坐，而且是要和你們一起來。”

    龍九問笑瞇瞇地道：“好孩子，知道想著舅舅?！彼@個語氣，跟夸他家小朋友時一模一樣。

    “……”龍九思笑而不語。他說這船不錯其實只是說這船穩(wěn)，因為他暈船，要是有點風(fēng)浪，船晃一晃，他會把剛吃下的東西全部吐出來。

    舅舅們走后，程錦他們也準備撤了。

    公安局那邊堅持要請他們吃個送別飯。

    程錦便道：“那我們就食堂吃？”

    那就食堂吃。

    管刑偵的副局長給程錦敬酒，用玻璃杯裝白酒，一杯約莫有個三兩。

    程錦，“……”這副局是和他有仇？

    楊思覓道：“他不能喝酒?！?/br>
    年過半百的副局長笑道：“我喝，程組隨意?！?/br>
    他連敬了三杯，杯杯喝完。

    程錦，“……”這副局的確和他有仇。

    程錦沒喝三杯，只意思意思地抿了一口。

    后來，程錦聽說那副局長當晚就胃出血住院了。

    程錦無語，問特案組的其他人：“他到底想做什么？”

    步歡笑道：“敬酒還能為什么，當然是為了表示對你恭敬，喝得越多越恭敬。”

    程錦皺眉。

    “他怕你?！?/br>
    ??？

    “怕你在這里查案查得不順心，回頭給他們小鞋穿?！?/br>
    程錦，“……”

    楊思覓在程錦腦門親了下，然后看著他，“還難過嗎？”

    程錦一怔，“……沒事?！?/br>
    楊思覓又親了親程錦的臉。

    程錦忙道：“好了好了。”

    楊思覓還要親……

    程錦道：“真的好了。”

    “親多了？那你還我?！?/br>
    程錦失笑。

    第157章 食為天1

    程錦回京后景行止又找來了，約他和楊思覓吃飯，而且告訴他們還有個熟人也會到場，誰呢？——辛杭。

    程錦有點煩惱，辛杭怎么和景行止攪到一塊去了？

    楊思覓道：“不想去就別去?！?/br>
    程錦搖頭，“去看看?！?/br>
    單只是景行止約他們，不去也就不去了，但辛杭也會來，那就不一樣，這位是得更加慎重地對待的人。

    會面地點是在湖邊，楊柳依依，波光粼粼，一片清爽的木制平臺半懸在湖面上，上面放著幾套白色桌椅，幾把大陽傘把桌椅罩在身下，給它們撐出一片涼爽的空間。辛杭坐在桌邊喝茶，景行止拿著一盒魚食靠在木欄桿邊逗湖里的魚。

    “這地方不錯，可以常來逛逛。”程錦和楊思覓沿著湖畔回廊走上木臺。

    辛杭起身笑道：“是不錯，不過這個季節(jié)有點熱?！?/br>
    程錦看看他，穿的是長袖白襯衫，但袖子卷到了手肘上——如他所說有點熱。

    靠在欄桿邊邊的景行止轉(zhuǎn)了身，他懶洋洋地倚在欄桿上，“喲，來了啊，怎么這么不積極？等你們大半天了?！彼┑囊路钍揭脖容^正式，但他的穿衣風(fēng)格非常隨意，藍灰色襯衫的袖子也卷起了，而且卷得相當不修邊幅，襯衫扣子沒怎么扣，散開了大半，露出一片結(jié)實的胸膛。

    程錦對辛杭笑道：“抱歉，久等了?！?/br>
    辛杭笑道：“我也剛到?！?/br>
    兩個在桌邊落座。

    景行止招呼楊思覓，“思覓，過來看魚?！?/br>
    程錦正要拉楊思覓坐下，聞言手一頓，看向景行止，景行止在看楊思覓，等楊思覓走到欄桿邊低頭往外看時，他把手上的魚食盒遞給楊思覓，楊思覓伸手抓了把魚食撒到湖里，水中的魚兒們昂起頭張大嘴追逐著落入水中的食物。

    程錦想站起來，但這時辛杭幫他倒了杯茶，他便沒起身，而是卸了力道放松地靠到椅背上，笑道：“謝謝。你和那個家伙很熟？”他往景行止那邊稍微偏了下頭。

    辛杭笑著搖頭，“公事。”言下之意就是沒有私交。

    “什么事啊？”程錦以為景行上叫他出來是為了說唐城的事，但看辛杭也在，就有點不確定了。

    “就唐城那事?！本靶兄拱阳~食盒交起楊思覓，走到桌邊拉開一張椅子坐下來。

    “唐城？”辛杭道，“不是唐城，是整個楚南省的糧食都有安全問題。這個事最早被發(fā)現(xiàn)是在國外的市場上，因為是出口食品，所以這事商務(wù)部是最早的知情者之一。”

    程錦點頭，“什么問題？”

    喂魚的楊思覓回頭道：“哪年的事？”

    “重金屬污染。最早一批暴出有問題的出口食品是寵物食品，五年前的事?！?/br>
    程錦垂眼無語。

    楊思覓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魚食盒。

    景行止笑道：“這個沒問題，進口的?！?/br>
    楊思覓走到程錦身邊，程錦拉開椅子讓他坐下。楊思覓把魚食盒放到桌上，空出手來握住程錦的手。

    程錦道：“寵物食品有問題，那些寵物怎么了？”

    “當然是吃死了。”景行止道。

    辛杭道：“很多貓狗生病，后來查到它們吃的是同一款寵物食品，再后來查到是重金屬超標。再后面，不只是寵物食品，人吃的食品也有問題了，人家海關(guān)禁止進口，我們這邊企業(yè)自查后發(fā)現(xiàn)是原料問題，而這些有問題的原料全部來自楚南?！?/br>
    “這些有問題的食品人吃了會怎樣？”程錦道。

    “對人有害。”

    “有害到什么程度？”

    辛杭打開手機，對著一份什么資料照著念，“會損壞腎臟，讓人得腎結(jié)石、尿毒癥；肝臟損壞；骨骼會積累毒性，骨骼變形，且容易骨折；對血液循環(huán)系統(tǒng)有損，容易得高血壓動脈硬化等等；會刺激免疫系統(tǒng)；對神經(jīng)系統(tǒng)有毒性作用；會損害呼吸系統(tǒng)；會致癌。大概就是這樣。”

    景行止道：“聽起來似乎很恐怖，但其實這些癥狀放在上億人口中，就像一杯水中混入了幾滴墨水，不會特別明顯。”

    辛杭皺眉，“不是幾滴墨水，是幾十滴墨水，整杯水都染黑了。”

    景行止擺手，表示不和他爭。有別的部門的人在，景行止顯得靠譜了許多了。

    辛杭道：“一點點重金屬是沒事，毒性積累夠了，人就會生病。那邊某些疾病的發(fā)病率很高，是平均值的兩到三倍，而且病人年輕化，十幾歲的小孩就內(nèi)臟損壞嚴重。”

    “重金屬污染，是重工業(yè)排放廢水的問題？”程錦道。

    辛杭點頭，“整個省的土壤和水系都重金屬超標?！?/br>
    “水系……是不是蔓延到鄰省了？”

    “還好吧，土壤自身有凈化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