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節(jié)
我這才感覺到事情有些詭異,自殺隨勉強可以說是正常,但是按照畫里的死法去自殺,就有些不正常了。況且,這畫上的人明顯是被木桶里的毒蟲活活咬死的,如果真的有人按照這個方法自殺,那他的口味也太重了些。 “你確定這人是自殺嗎?”我小聲問了一句。 小艾不確定的搖了搖頭,“這情況都是聽我父親講的,他說這人把自己反鎖在房子里好幾天,鄰居發(fā)現(xiàn)異常去敲門,最后召集了幾個年輕的小伙子破門而入才發(fā)現(xiàn)這人已經(jīng)死了。這幅畫就攤開放在地上?!?/br> “那有什么需要我們幫忙的?如果你覺得這人死的有問題,我們應該趕快報警才對啊!” “這里通訊和交通都不是很發(fā)達,再說這寨子里有規(guī)矩,死了人就不許外人進寨,警察也是外人?。 ?/br> 我嘆了口氣,“兄弟,我們也是外人啊?!?/br> “那不一樣,我跟父親說了,安姐是薩滿法師,你是他的助手,而蘇小姐是個警察,他說可以給你們破個例,讓你們三個進去現(xiàn)場看一下?!?/br> 我開口婉拒道:“去現(xiàn)場看看?得了吧,不是哥不幫你,你要知道這里不是城市,我還真怕惹上什么麻煩,萬一起點什么沖突說不好就成了民族矛盾了?!?/br> 小艾一聽我拒絕就有些著急了,再次壓低了聲音說道:“泉哥,這事情不光是我們侗寨的事,也是咱們幾個人的事??!” 我心想這孩子還是太嫩,想讓我?guī)兔桶盐覀儙讉€都拉下水。但是我也實不忍心駁斥他,就隨口問道:“你倒是說說,跟我們幾個有什么關系?” “泉哥,你看看這畫,明顯是跟我們見到的那三幅畫是一套的?。 ?/br> 我皺了皺眉,“是又怎么樣?” “聽我父親說,昨天死的那個人在七天前得到這幅畫,起初他以為是古董,還拿著到處跟人顯擺??墒沁^了兩三天之后,他就把自己關在屋子里整天抱著這幅畫看,然后就出了這事了?!?/br> “這跟我們有什么關系?” “那三幅畫可就在那個箱子里??!你說跟我們有沒有關系?”小艾臉色蒼白的說道,“你箱子里有三幅畫,我們正好有三個男人……” “那我們還有三個女人呢!你不要瞎聯(lián)想,這說不定就是個巧合。我雖然心里也感覺有些奇怪,但是仍然覺得,就這么把兩件事就這么扯在一起也太牽強了一些。 “泉哥,你想想啊,這人早不死晚不死,偏偏死在了昨天晚上,你在想想我們昨天晚上發(fā)生了什么,還有,那三幅畫是怎么到我們手里的,你還覺得這些都是巧合嗎?” 還沒等我說話,丁佳雯直接走過來插道:“沒錯,小艾說的很有道理,這些事情看起來好像是巧合,但我敢保證背后一定有人在cao控這一切,我答應幫你的忙,去你們的寨子看看,不過,他們幾個你一定要照看好了,如果真的如你所說,我估計咱們中間已經(jīng)有人中招了?!?/br> “中招?中什么招?”我的眼神在幾人身上掃了一遍,這幾人正在手忙腳亂的往帳篷里收拾行李,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 “這個目前還不好說,反正那些畫上有一股奇特的力量存在,這種力量我沒見過,不能下結論?!?/br> 丁佳雯的話讓我想起了打開箱子時的那股冰寒的氣息,難道說我中招了? “呃,那我們去看看?”我試探著問了丁佳雯一句。 “你去不去隨你的便,但是我是一定要去的?!?/br> “笑話,我當然要去,這箱子從頭到尾就沒離開過我身邊,要是中招的話我肯定是第一個中了!” 小艾一聽我們兩個都要去,臉上露出了輕松的神情,“那好,我讓這幾個年輕的小伙子在這里保護他們兩個女孩子,你們兩個跟我去就好了。” “小艾你小子說什么呢?你把我歸類到女孩子一塊了是不是?”何俊看我們三個要走,馬上跟了過來正好聽到了小艾說的最后一句話。 我真不想讓這個家伙跟著,關鍵時刻準給你掉鏈子,于是我就敷衍了一句:“我們進寨里隨便看看,很快就出來,你們在這里等一會兒。” “想甩了我是吧?你們兩個可真行,背著我們偷偷進人家寨子里作客,把我們扔在這喝西北風?” 小艾為難的看了我一眼,“泉哥,你看……” 丁佳雯的嘴角含著一抹玩味的笑意,淡淡地說道:“算了,既然是他自己往坑里跳,你們也就別攔著了,讓他跟著就是了,再說怎么也得有個跑腿出力的不是?” “嘿,怎么了我就跳坑里了?瞧你們說的,我是替另外兩個美女監(jiān)督你們,省的你們幾個做出什么不貴的事情來?!焙慰〔环獾睦^續(xù)為自己辯解,生怕我們幾個人真的把他丟在村寨外面。 我作勢要踢他,卻被他跳著躲開了。 小艾沒辦法,只好帶著我們三個來到了思思和蘇婉面前,說寨里有事需要我們幫忙,很快就回來接她們,讓她們耐心的等一會。然后又交代了那幾個年輕的侗族小伙子,好好保護好兩位姑娘。 那幾個侗族小伙一看這兩個都是難得一見的美女,自然拍著胸脯應下了這份美差。 交代好之后,我們跟在小艾后面進了寨子。 寨子里的道路都是石板路,隔不遠就能看到幾座相鄰的吊腳木屋,小艾說那基本上就是一個姓氏的聚居地,比如父親會在自己房子的旁邊給兒子修建一座木屋,讓孩子生活在自己的身邊,也好有個照應。 路上遇到幾個行人,有男有女,每人手里都提著東西,有的提著一個壇子,有的提著兩條風干了的魚。 小艾和他們用侗語打過招呼之后對我們說,這幾個人都是去死人的那一家?guī)兔θサ?。手里提的東西會在辦喪事的宴席上吃掉。 說話間繞過了幾棟吊腳木屋,來到了一個巨大的開闊地,圍著這塊開闊地的是一排連著的吊腳屋,這些吊腳木屋構成了一道弧線,像是在拱衛(wèi)著這塊開闊的廣場。 小艾指了指位于弧線中間的一座木屋說道:“泉哥,那就是我家,門口站著的那個人就是我阿爸?!?/br> ☆、第一百九十章 勘察現(xiàn)場 經(jīng)他這么一說,我才注意到,在木屋門前站著一個身穿侗族服飾的老人正在看著我們。 老人那張溝壑交錯的臉上滿是滄桑,皮膚呈現(xiàn)出健康的古銅色。一雙眼睛卻異常的明亮,眼里閃著睿智的光芒。 我記得小艾說過,他的阿爸是侗寨的長老,在我的印象里,凡是做長老的都是有智慧的老人,很顯然小艾的阿爸就符合我心中給長老下的定義。 我們跟著小艾走上樓梯站到了老人的對面,小艾用侗語跟他阿爸說了了幾句話,我想應該是在介紹我們的身份。 小艾的阿爸對著我們點了點頭,隨后用一口純正的漢語說道:“孩子們,你們好,本來我們應該好好的歡迎你們,但是出了點意外,寨子里的規(guī)矩不允許,希望你們原諒?!?/br> 我瞪了小艾一眼,心說你爹會說漢語這事兒,也不提前跟我們說下,還要等著老人先開口招呼我們,顯得太失禮了。 “沒關系的大爺,我們本來是為工作來的,順便來看看,給你們添麻煩了。”我趕緊陪起笑臉。 老人臉上露出了幾絲微笑,“不麻煩,反而是要麻煩你們,走,進屋說?!?/br> 說著,把我們讓進了屋里。 進了木屋之后,發(fā)現(xiàn)這里的裝飾跟我想象中的并不一樣。 在我的印象中,少數(shù)民族的房間里應該是墻上掛著獸頭或者獸皮,然后掛著一副弓箭,地上擺著個炭火盆,里面放著燒紅的炭冒著淡藍色的火苗。 然而進了小艾父親的這個房間卻讓我有些意外。 屋門正對面的墻壁上掛著一副用羽毛拼成的畫,看上去像是自己制作的,畫下面是一圈沙發(fā),然后沙發(fā)前面是一張木制茶幾,上面放著茶具。屋頂?shù)踔鴥杀K節(jié)能燈,這簡直跟我們漢人家里的裝飾沒啥區(qū)別啊! 小艾阿爸招呼我們坐下,隨后倒上了幾杯茶。 丁佳雯輕輕啜了一口茶,放下了杯子微笑說道:“大爺,您跟我們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吧,我們想盡快去現(xiàn)場看看?!?/br> 老人沉思了一下,語氣沉重的開始講述事情的始末:“出事的那孩子叫莫高,今年才25歲,平時也算是勤快,只是人長得有點丑,一直也沒找到合適的姑娘成親。大概一周前,他拿著一幅畫過來找我,讓我看看是不是古董,我看了一下,那畫的確是有些年頭了但是古董卻算不上,應該是民國年間的東西?!?/br> “但是我發(fā)現(xiàn)這畫有些不正常,總感覺到有一股冰冷的煞氣在里面,而且畫的內容太過血腥,我就建議他不要留在手里。但是他卻以為我在打他這幅畫的主意,還跟我吵了幾句,氣呼呼的走了。” 丁佳雯問了一句:“您知道他是從哪里得到那幅畫的嗎?” 老人搖了搖頭,“聽他說好像是撿來的,從我這里離開后他又拿著畫給族里其他的人看過,可是后來就沒見過他的人影了,再發(fā)現(xiàn)時他就已經(jīng)死了,跟那幅畫上的死法一模一樣?!?/br> “那你們是如何斷定他是自殺的呢?” “因為他的房間是在里面上了鎖的,而且窗子也被他在里面用鐵絲全部綁死了,外面的人根本不可能進去?!?/br> 丁佳雯點了點頭,“大爺,我們能到事發(fā)現(xiàn)場去看一下嗎?” 老人點點頭,起身就往外走。 我們三個也起身離開,跟著他來到了這個叫莫高的年輕人住的房子。 這是一棟兩層的木制吊腳屋,一層堂屋的們開著,里面?zhèn)鞒鲫囮噰聡碌目蘼?。不時有三三兩兩的人穿梭于院子和堂屋之間,應該是族親在幫忙治喪。 老人作為族里的長老,無疑是非常受人尊重的,所過之處所有的人都恭敬的跟他打著招呼,而他只是背負的雙手輕輕的點個頭,嗯上一聲了事。 我們跟在他后面,直接進了堂屋。 剛一進去,我就被眼前的景象小小的震撼了一下。 堂屋的正中央有個火塘,里面正燃著炭火,旁邊放著一張床,而在床.上面,赫然躺著一個木乃伊! 之所以說是木乃伊,是因為床.上躺著的人全身都用土黃色布裹的嚴嚴實實,就連頭臉也裹了起來,而且肩部、胸部、腰部、膝關節(jié)和腳踝處都用布帶捆著。頭頂和腳下各點著一盞油燈,燈火閃動之間顯得有些詭異。 我驚異的看了小艾一眼,發(fā)現(xiàn)他一點吃驚的神色都沒有,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別大驚小怪,這里的喪葬習俗就是這樣的。這樣停尸要持續(xù)三到五天呢!”丁佳雯的聲音在心中響起。 “你看出什么來沒有?這人是不是自殺的?” “現(xiàn)在還看不出來,不過這屋子里有一絲怨氣凝結不散,看上去不像自殺。” 老人這時已經(jīng)穿過了堂屋,上了通往二樓的樓梯。 踏上二樓的樓梯,一股陰寒的感覺瞬間將我包圍起來,那感覺就像我記憶中跟著丁佳雯進入假地府的感覺。每走一步,都感覺自己周圍有無數(shù)雙眼睛在盯著自己。 上了二樓之后,老人指著地上放著的一塊木板說道:“這就是用來封樓梯的隔板,當時是被鐵絲從上面綁死了的。 我看了一眼那塊正方形的隔板,上面有個鎖扣,而且鎖扣已經(jīng)嚴重變形,有被暴力撬過的痕跡。 “莫高就吊在那根繩子上?!崩先酥钢鴱姆苛荷蠎抑囊桓K子低沉的說道。 一根足有小孩手腕粗細的麻繩懸在房梁上,末端上仍然殘留著已經(jīng)發(fā)黑的血跡。地上放著一個敞口的壇子,這種壇子就是那種很常見的用來腌制泡菜的壇子。 “那個壇子就是致他死命的工具嗎?”我小心的問了一句。 老人點了點頭,“沒錯,就是這個壇子里當時爬滿了毒蛇和蜈蚣蝎子這些東西,我們發(fā)現(xiàn)他的時候,他的頭上已經(jīng)快沒什么rou了。” 不管是在我記憶中的那個世界還是在這里,各種血腥的場面我都沒少親眼見證過,但是一想到這人的死法,還是讓我忍不住毛骨悚然。 想想看,一個活人把自己的腦袋伸到一個裝滿毒蟲的壇子里任毒蟲嗜咬,這跟商紂王設立的酷刑蠆盆有什么區(qū)別? 到這里之后,我的心中馬上就可以斷定,這人絕對不是自殺,因為一個拿著畫到處找人鑒定是不是值錢的人,怎么可能用這么殘忍的方式自殺呢? 扭頭看了看何俊,他的臉早已經(jīng)變得煞白了。 我覺得他此時一定把腸子都悔青了,為什么非要跟著我們兩個,來這么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死亡現(xiàn)場。 老人介紹完這些之后就不再說話了,站在原地看著我們,眼神平淡如水看不出悲喜。 丁佳雯走到窗前,看到了窗戶上被鐵絲捆綁過的痕跡,然后在每一扇窗戶前都轉了一遍。 我雖然斷定這人不可能自殺,但是現(xiàn)場種種跡象都表明,這人如果不是自殺,那就只有一種他殺的可能,就是——他是被鬼殺死的。 “?!纾阌X得這人是自殺吧?”何俊用有些發(fā)顫的聲音,低聲在我耳邊問了一句。 我沒有回答,只是從小艾手里接過那副畫卷,慢慢的打開,看著畫卷上內容。接著我就發(fā)現(xiàn),這畫卷里的繩子和壇子都和現(xiàn)場出現(xiàn)的極度相似。如果用同一個比例作比較,那么這幅畫完全就是這個現(xiàn)場的寫實。 何俊看我沒有回答,也把頭湊過來看著畫卷,隨口說了一句:“這畫比我們手里那三幅顏色淡了好多?!?/br> “嗯,是啊,沒那么紅。”我剛說完,馬上就意識到這的確是非常重要的一個發(fā)現(xiàn)! 這副畫顏色很淡,而我們手里的那三幅則變得越來越紅。這幅畫的持有者死了,而我們目前安然無恙,這是不是有什么聯(lián)系? 我正在端著畫卷思考這里面的聯(lián)系,畫卷突然從我手里脫手而出,向半空中飛去!